基于語料分析的英文紀錄片元話語探究①

劉 洋

一、 引言

近年來，元話語作為獨立的研究領域，逐漸受到學界的關注，現已成為語篇內在微觀層面分析研究的熱點。 英語學界普遍認為元話語這一概念是1959 年由Harris 提出的，主要用于理解話語使用，為作者引導讀者理解語篇提供一種方法。 元話語用于“組織話語、表達作者對話語的觀點、涉及讀者反應的一種方法”這種觀點被廣泛接受。 Ken Hyland 在前人基礎上探討了元話語的理論構架和分類模式。 他認為元話語是一個比較模糊的概念，其特點可以概括為“關于話語的話語”或“關于談話的談話”，它強調文本自身。 元話語不僅描述作者如何組織自己的思想，還描述如何將讀者或聽話者聯系起來。 Hyland 將元話語分為兩類:引導式元話語和互動式元話語。 引導式元話語用于引導讀者理解篇章，可以分為過渡詞、框架標記語、內指標記語和語碼注解語；互動式元話語將讀者融入文本，實現作者與讀者的互動，分為模糊限制語、增強語、態度標記語、自我標記語和參與標記語。 在我國，元話語的研究主要集中于學術寫作和課堂教學等領域，對于英文紀錄片的研究較為鮮見。

二、 英文紀錄片解說詞的元話語分布狀況

本研究收集了BBC 的《藍色星球II》《生命脈動》和《荒野間諜》三部紀錄片中15 集解說詞，并對文本進行了清潔、分詞和手動標記，利用語料庫軟件AntConc3.2.0 統計每種元話語標記語的詞頻，計算元話語標記語的標準化頻數及標準化百分比。 最后在所得數據的基礎上分析元話語標記在英文自然類紀錄片中的分布規律和功能。 表1 詳細反映了英文紀錄片中元話語總體分布情況。

表1 英文紀錄片中元話語分布情況

續表

三、 英文紀錄片中元話語特征分析

自建紀錄片語料庫共有形符55049，其中元話語共3391 字，大約每16 個字出現一個元話語標記。 其中互動式元話語標記的標準化頻數為38.79，是引導式元話語的近兩倍。 很明顯，紀錄片中互動式元話語標記的占比遠遠大于引導式元話語標記。

(一)引導式元話語

引導式元話語指“作者組織篇章的方法，目的是引導讀者按照作者的意圖理解篇章，符合作者的期望”，包括過渡語、框架標記語、內指標記語、言據語和語碼注解語。

過渡語用于銜接篇章和表達句子之間的關系。 紀錄片中的過渡語占比最大，達到32.11%，主要包括表達增加的連接詞and，表比較的連接詞but、 however等，和表結果的連接詞so。 比較類連接詞的標準化頻數為10.39，明顯高于增加類連接詞的6.56 和結果類的2.29，比較類連詞是增加類連詞的1.5 倍，可見，紀錄片講解者常使用比較類連詞，其中多用轉折來突出后半句的意思，讓觀眾倍感意外，更加吸引觀眾。 表轉折時多用but，很少用however，可見解說詞更加傾向口語化表達。

框架標記語用于標記文本的語義分界或文本結構的要素、序列等，使讀者清晰地把握文本結構和作者的論點。 英文紀錄片中的框架標記語出現頻率共72 次，標準頻率為1.31。 其中，用于轉換話題的標記語使用較多，標準頻率為0.83，其次，表序列的標記語的標準頻率為0.36，表階段和告知目的的框架標記語較為少見。 英文紀錄片中框架標記語偏少，其中多用now 來轉變話題，通常出現在句首，具有明顯的口語色彩；用first， then， finally 等詞表示順序。

言據語指涉其他篇章的內容，如according to sb.，sb. says 等。 言據語的標準化頻數為0.13，相對較少，因為自然類紀錄片中對人物話語的引用較少，言據語一般出現在每集的花絮部分，用于展示研究人員和工作人員的工作實錄，以展示拍攝工作的漫長、艱難、充滿危機。

內指標記語指涉文本中其他部分的信息，如noted above； see Fig.in section 2 等。 自然類英文紀錄片中幾乎不涉及文中其他部分的信息，不會使用內指標記語。

語碼注解語用于解釋命題的含義。 紀錄片中的語碼注解語的出現頻率較低，標準化頻數為0.45。 紀錄片中常用known as， such as， call， mean 等，用于解釋說明自然界中不為人熟知的專有名詞。

(二)互動式元話語

互動式元話語是將讀者融入文本中，建立作者與讀者的交際關系，主要包括模糊限制語、增強語、態度標記、自我標記和參與標記語。 自然類英文紀錄片中，互動式元話語相對較多，尤其是模糊限制語和態度標記語。

模糊限制語表明作者看待其他觀點的態度，表現其對某一命題的情感抑制，強調觀點的主觀性而非事實性，為與讀者交際、協商提供基礎。 在紀錄片中，模糊限制語包括表示可能性的副詞、形容詞、情態動詞，如perhaps， almost， somewhat， possible。 其中表示程度和可能性的模糊語占比最多，其標準化頻數分別為7.7和4.0。 所選紀錄片用了很多程度副詞修飾形容詞，用于記錄動物的行為、體現動物們的智慧、表達動物間的友情和親情。 模糊語的使用使紀錄片中的客觀描述和主觀推測更具可信度，避免了主觀推理的武斷化，也體現了解說人說話的謹慎度和可信度。

增強語強調說話人對命題的確定性，表明說話人對命題的潛在認識。 增強語可分為四個子類:確定、頻率、敘實和試探。 表確定的有certainly， very， truly，clearly 和really 等；表示頻率的有always， never， constantly 等；表敘實的有reveal， shows， prove， claim 等；表試探的包括think， believe， find 等。 在英文紀錄片中，增強語主要體現解說人對所說事件和動物的確定，出現最多的是表示確定意義的增強語，頻率達到187，標準化頻率達3.4， 而表敘實和頻率的次之，使用頻率分別是65 和61，標準化頻數為1.17 和1.10。 表試探的增強語出現頻率最低，標準化頻率僅為0.6。

態度標記語表現作者對命題的態度和看法，其所產生的態度多與情感有關，可傳遞諸如驚奇、贊揚、同意及重要性等情感。 態度標記語包括情感和評價兩個子類，情感類態度標記語出現頻率為94 次，標準化百分比為18.1%，主要有fortunately， unfortunately， affectionate， lucky；評價類態度標記語出現頻率為426，標準化百分比為81.9%，主要包括important， remarkable，perfect。 評價類態度標記語約是情感類的四倍，紀錄片解說者更傾向于使用評價類標記語表達其主觀想法和觀點，體現對動物的智慧、行為和習慣的贊揚和驚嘆。 同時，態度標記語也很少與第一人稱代詞搭配使用，這樣會使自然類紀錄片更加客觀，更容易被接受。

自我標記語是說話人自我指涉的詞，Hyland 認為，自我標記語最能體現作者的存在。 自我標記語包括第一人稱代詞I， we， 第一人稱代詞的賓格me， 形容詞性物主代詞our，ours，自反代詞myself， ourselves，及第三人稱的名詞如the writer， the author 等。 在英文紀錄片中，自我標記語主要有we， I， our， me， myself等。 除了每集拍攝花絮對話中的人稱代詞之外，解說者多用we 指代紀錄片制作組或者包括讀者在內的整個人類社會，多出現在開頭和結尾部分，其余的用名詞the team 指涉，而I 只出現了一次，自反代詞未出現。We 不僅包括解說者，還包括紀錄片制作組，有時還包括了觀眾，這樣將觀眾自然地融入紀錄片，拉近了解說者與觀眾的距離，推動了和諧的人際互動。

參與標記語指涉信息接收者，用于邀請觀眾介入語境。 除了第二人稱代詞外，參與標記語還包括特殊疑問句表示的提問，及部分情態動詞和祈使句表示的指令。 在紀錄片中，提問的頻數為92，標準化頻數為0.53；指令類標記語和第二人稱的使用頻率相當，分別是96 和98，標準化頻數分別為1.74 和1.78。 must 多與表示第三人稱的代詞和名詞的單復數連用，表示對動物某種行為的肯定推測；should 使用較少，其肯定強度不及must，多用于表示建議。

四、 結語

自然類紀錄片以動物的行為、情感和智慧為創作素材，以展示真實為本質，充分肯定了動物們驚人的智慧、豐富的情感和面對挑戰時強大的適應力。 紀錄片解說詞具有明顯的元話語特征。 首先，互動式元話語的使用頻率約是引導式元話語的四倍，紀錄片更加注重信息和知識的傳遞，而不需要特別關注結構上的銜接。 而且紀錄片中引導式元話語簡單易懂，具有明顯的口語色彩，適合各個年齡段的觀眾。 其次，模糊限定語、態度標記語和增強語使用頻率高。 模糊限定語和態度標記語保留了與觀眾協商的空間，體現了解說人試圖與觀眾進行協商，讓觀眾接受自己的態度、情感和評價，與觀眾建立了一種互動關系。 增強語則體現解說人的肯定態度，表明自己對所說內容的確信，希望觀眾能夠接受自己的觀點。 此外，紀錄片較多使用參與標記語，自我標記語多用we。 使用參與標記語旨在開放聽眾和解說員之間的交流，鼓勵并創設協商的交流環境，吸引讀者對語篇產生共鳴，進而最大限度地參與文本意義的構建。 為了展示事實的客觀性和真實性，紀錄片解說詞較少使用第一人稱，涉及人類時多用we， 涉及動物學專家和攝制組時多用we 和the team來指代。 最后，紀錄片較少使用言據語，幾乎不用內指元話語。 紀錄片重在敘述事實，很少引用他人的觀點，也不使用文內引用。 通過語料庫客觀、定量地分析紀錄片文本的元話語特色，為紀錄片研究提供了新視角和“更加客觀全面的多維度解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