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21世紀以前,西方學界對“整容”現象的關注點主要集中在“對整容的態度”“選擇整容的人群特點”兩個方面。而現如今,各學術界對“整容”現象的關注已是方方面面,從整容技術的創新發展、整容科學與技術的合理性,再到整容技術對身體社會學方面的各項研究等等,也逐漸形成了一種跨學科的研究新趨勢。文章就“整容技術”本身而言,嘗試討論激進女性主義視角下的“整容技術”,對激進女性主義針對整容現象對女性的影響進行與時俱進的辯證討論。
關鍵詞:女性;激進女性主義;整容技術
一、激進之態:作為“文化命令”的整容技術生產“機器女性”
“整容”一事古已有之,在網絡媒體急速發展的今天,整容已經成為受眾群體日漸龐大的平常之事。“傳統中,國內科學與技術研究領域對大科學、大技術的社會問題比較重視,而對普通公眾日常生活中遭遇的具體技術問題則關注較少。這同樣關涉學界對科學技術的理解,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科學主義觀念的一個延伸反映。”,但科學技術的創新與發展應滲透到日常生活中,整容技術正是當代日常生活中愈發“流行”的科學技術,整容事件也不斷發生。
一提到“整容技術”,國內外學者幾乎都“看到的只是大把的錢裝進了醫生的口袋里,而我們‘人造美女們卻在病床上呻吟。”在激進女性主義對整容激素的批判中,也不難看出他們認為整容技術對女性的一種“殖民化”。
在激進女性主義者的眼中,女性是接受關于美的文化命令“非自愿地”進行整容改造,使自己成為一個摩根所說的“斯德普福德的妻子”,從而變成一個“機器女性”。在激進女性主義者看來,整容是將全世界的女性都變成“在一個種族、反閃米特人語境中的,西方或歐洲的,美國白種人的身體與面孔。”在這里,必須為激進女性主義者們辯護,因為有一些人認為,女性對自己身體的自主權也包括對自己身體的主動改造。其實激進女性主義者在對女性自主的定義上是深層次的,他們認為“其實許多生理性別為女性的人們的看法,并不天然地代表女性主義的立場......并非天然地因女性的生理性別而產生,反而是需要通過反思、研究而出現和傳播的。”
在這里就有一個問題,如果說女性對自己的看法不是天然的因女性性別而產生的,那么什么才應該是因女性性別而天然產生的?顯然,女性主義強調的都是與男性對比而言的平等,也就是例如參照男性在社會上可以承擔的社會角色和職能,女性也可以。但是按照男性的標準去解放女性,何嘗不是首先承認了男性的標準呢?到底什么才應該是因女性性別而天然產生的想法?在這里存在一個前后順序的關系問題,是先建立一個真正意義上男女平等的秩序,在這種秩序下形成女性觀,還是通過女性主義者的理論研究下產生的一種認識論,而這種認識論能夠有助于消除男女在審美意識構建上的不平等呢?激進女性主義者在批判“整容技術”之前,首先應該解決的問題不是為什么是,而應該是怎樣不是。
簡而言之,激進女性主義對“整容技術”的態度是可以被采取的,在這種前提下,由此衍生出來的問題才應該是激進女性主義者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困難。
二、激進之本:整容技術是父權制下用以塑造“他者”的產物
激進女性主義認為,“從本質上而言,所謂的整容技術及其發展,是父權制文化配合(男性)專家科層制及市場消費主義共同構建的產物,是打著‘女性解放‘自由選擇‘追求幸福等旗號對女性身體與精神的另一種殖民。”女性作為一種與男性“性別階級”,激進主義者將整容技術的本質結合了權力理論指出了父權制文化意識形態的侵略作用。
“技術是它們在使用中所是的東西,是它們在與使用者相聯系的過程中所是的東西......沒有離開關系和特定情境的所謂‘單一技術或工具之類的任何事物。”整容技術應看重它作為一種工具在社會當中所扮演的角色。那么在這里就有一個問題:就當今社會而言,這一工具在社會中的使用僅僅只局限于女性?
2015年,國內報道過有關男性“網紅”劉梓晨整容并在臉書發表一系列言論抨擊事件。近年來男性整容事件在各大媒體網站上屢見不鮮,男性整容似乎已經成為一種司空見慣的“潮流”,如果說“整容技術”是男性在父權制下用以塑造女性成為一種“他者”的產物,那么男性自身運用其產物“自主”進行個人塑造的行為應該如何理解?
如果說,女性在整容技術面前已經將自己的身體客觀化,那么“她變成了客體,她把自己看成客體。她覺得自己好像變成了雙重的人,不再與自己完全吻合,而是從現在開始存在于她自己之外。”這種情況在僅僅女性主義看來是一種悲哀的話,那么越來越多的男性參與整容就不再是一個冠以女性主義視角下的論題,這給激進女性主義的理論帶來的一定的沖擊。
可是從另一個角度去看,這到底算不算是女性在社會地位上的提高?在這里,筆者持有一種較為悲觀的看法。換句話說,當統治者自覺或不自覺地造就了一種統治工具用以殖民被統治階級的精神,由于被統治階級自身某種徹底或不徹底的覺醒,導致了被統治階級自身地位表象化的提高后,統治者也成為了統治工具的被動受用者,但這種受用從一開始就并非是被統治階級自覺或不自覺地造就來用于反抗“壓迫”的結果。這是一種悲哀,因為諸如“整容技術”的案例會在更多的科學技術的應用上發生,擺脫壓迫的途徑并不應該是使統治者和被統治者一樣被什么東西殖民。
三、激進之義:對整容技術的期望不是解放女性而是認清
激進女性主義對于“整容技術”的批判其意義在于挖掘其對女性身體和精神的傷害,并以此作為自身理論的工具,進行激進化的改革甚至革命。“在方法論的價值取向上,女性主義者支持對女性解放有價值的研究,并希望此類研究對于促進女性提升的社會變革或行動起到價值導向作用。”從另一個角度來說,激進女性主義對“整容技術”的研究也在不同程度上促進了學術研究的跨學科新趨勢,在這一點上激進女性主義和其它關于科學技術哲學的流派和觀點都具有較為進步的意義。
而作為運用于日常生活中的技術而言,“整容技術”的運用無疑沖擊了不計其數的傳統的觀念,這些傳統觀念和“新潮”思想的不斷爭論和對峙的過程中,也反之促進了思想的進步和繁榮。
可是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整容技術”看似是將人類身體客觀化的生產機器,而著名的科學家們對自由意志的看法也各有不同,但無論是因果關系(casual nexus)的推理,還是延遲論證(argument from tardiness)的論證,我們必須認清的是,“迄今為止,神經科學還沒有表明自由是一種錯覺。”也就是說,任何一種技術(包括現在所討論的“整容技術”),都有可能真的只是人類自由意志下產生的看似“有誤”的生活工具。“整容技術”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人們生活的幸福感(即使這種幸福感有待商榷),它就在某種近乎牽強的程度上具有其存在的積極意義。這一點,即使是激進女性主義者也無法全盤否認。
如果還沒有任何的證據表明其完全沒有存在的意義,就必須將研究的著重點放在如何提高技術的安全性、規范技術的運用規則,和如何提高人類對于此項技術的正確認知等諸如此類的問題當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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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潘禹潼(1994- ),女,漢族,吉林吉林人,在讀研究生,科學技術哲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