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案說法：農用車翻車事故認定

張玉娟

摘 要：無證駕駛無牌農用車發生交通事故的案例越來越多，本文主要是以具體案例的形式對此類案件所涉及到的刑法罪名進行區分和認定，對于多次強打方向盤行為這一介入因素是否導致因果關系中斷進行相關闡述。

關鍵詞：交通肇事罪;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實行行為

1 案情簡介

2006年8月23日7時許，譚某無證駕駛無牌照農用車，載9人前往坪田施工。當行駛至耒陽市太平鄉路口右轉彎時，陳某駕駛大客車從右側超車，農用車與客車發生輕微刮擦，譚某未停車，仍駕車前行，陳某見狀改乘摩托車追趕，并將譚某駕駛的農用車攔停。兩人爭執后未果，譚某駕車繼續前行，約行駛2公里左右，陳某第二次追上農用車，要求譚某等候交警處理，譚某認為刮擦非自己的責任，擔心無證駕駛被交警扣車，未予理睬。陳某第三次追上譚某后，趁農用車上坡車之際，從左側駕駛室踏板處扒上農用車，要求譚某停車，并欲搶奪方向盤，但被乘客喝止。當進入下坡路段時，陳某再次搶打方向盤，譚某急踩剎車，農用車側翻于左路沿外，致乘坐于農用車貨廂內的趙某2當場死亡，7人受傷。

2 爭議焦點及分析

通過判決書可以總結如下爭議焦點：即二人行為是否均構成交通肇事罪。二人是否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2.1 譚某、陳某是否構成交通肇事罪

2.1.1.交通肇事罪構成要件分析

交通肇事罪，是指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發生重大交通事故，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遭受重大損失，依法被追究刑事責任的犯罪行為。構成要件如下：（1）客體。通說認為該罪客體是交通運輸安全，應當區分對正常交通秩序的侵犯是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的必然附隨結果，但違反交通管理法規卻并不意味著就構成交通肇事罪。（2）客觀方面表現為“實施了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的行為，造成致人重傷、死亡或者使公私財產重大損失”。在該罪中容易對實行行為和因果關系產生錯誤認識，對于實行行為我國刑法理論中犯罪構成是刑法規定的成立犯罪必須具備的各個要件的有機整體，是形式與實質的統一。在司法實踐中的表現形式是行為人客觀上存在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的違章行為，事實上造成了重大交通事故。對于因果關系，行為人的違章行為制造了不被法律允許的交通危險，該危險現實化為特定的交通事故，才能認定違章行為與特定交通事故之間存在因果關系。（3）主體。我國刑法規定必須是達到刑事責任年齡，具備刑事責任能力的自然人。一般情況下乘客和行人不會成為交通肇事罪的主體，但在特殊的情況下如乘客和司機互毆造成重大交通事故等，行為人也可以構成交通肇事罪。（4）主觀方面。從該罪行為人行為時的本身主觀屬性可以看出只能是過失。

2.1.2 譚某、陳某行為的行為是否構成交通肇事罪

通過上述分析可以得知，譚某作為無證駕駛無牌照的交通運輸人員，其行為已然違反了交通運輸管理法規，其明知與他人車輛刮擦被追趕不停車處理，在陳某三次追趕譚某駕駛的農用車仍不顧他人安危繼續無證違法行駛，并且造成了重大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多人受傷。譚某多處違反交通運輸管理法規，特別是在陳某扒車并第一次搶方向盤后，應當預見違法繼續行駛可能發生嚴重事故，但其因輕信能夠避免而拒不停車，屬過失犯罪。雖陳某搶打方向盤的行為對于危害結果的發生具有一定的原因力，但譚某對此應該有所認識，該介入因素并未導致譚某先前違反交通運輸管理規定違法行為與死傷結果因果關系的中斷，即不存在違法性阻卻事由，其行為完全符合交通肇事罪的構成要件。對于陳某搶打方向盤的行為而言，主觀方面是想讓譚某停車，不希望發生交通事故。從客觀方面而言，搶打方向盤行為亦不是違反交通運輸法規中的實行行為，不會造成嚴重社會危險性。故此陳某搶打方向盤的行為可以一般的違反交通規定進行評價。

2.2 譚某、陳某是否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2.2.1 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界定

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是一個概括性罪名，也是一個口袋罪名，侵犯的客體是社會公共安全，刑法第114條對該罪采取列舉加概括性規定的表述，只有行為人實施危害公共安全的行為所采用的危險方法與放火、決水等危險性相當才構成該罪，而且該罪主觀上為故意形態。

2.2.2 二人是否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譚某、陳某的行為不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通過上述對該罪的分析可以看出，公共安全罪中的“公共安全”針對的對象是不特定或者多數人，內容是不特定或多數人的生命、健康以及公私財產安全。在本案中，從主觀上看，譚某只是因為害怕農用車被交警扣下，而沒有停車。對于死傷結果并沒有故意的主觀心態，是持反對心理的。從客體上看，行為人譚某、陳某用危險方法侵害了特定的對象，但不危及公共安全，對不特定多數人的生命、健康或大量公私財產的安全并無威脅。從客觀方面來看，其違章駕駛農用車行為雖發生在公共道路上，但違章行為并非與“放火、決水、爆炸、投放危險物質”行為具有相當的危險方法，故不應認定譚某、陳某構成以危險方法危害公共安全罪。

3 研究結論

從理論上看，在交通肇事罪中關于犯罪構成中的主體范圍，以及實行行為、因果關系的認定具有重要的意義，只有充分認識實行行為所造成危害后果，才能準確分析交通肇事罪。從司法案例看，本案中譚某違章行為違反了交通運輸管理法規，明知與他人車輛刮擦被追趕不停車處理，在陳某扒車后不顧他人安危繼續無證違法行駛，造成重大交通事故，致一人死亡、多人受傷，負事故主要責任，其行為構成交通肇事罪。陳某雖搶打方向盤，但并導致因果關系的中斷，且其行為雖違法，但不至于上升到刑法的高度，對其行為可以行政處罰等行為進行規范和評價。

參考文獻

[1]陳興良.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研究[J].法學雜志，2006，（01）.

[2]川出敏裕.刑事政策[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