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東盟成員國網絡安全發展差距較大,東盟內部存在“數字鴻溝”,合作“烈度”擴大;合作采用傳統模式——“東盟方式”,協商一致的軟約束性,降低了合作的執行力;以眾多會議平臺為依托的合作機制“繁而不專”,東盟發揮的作用微小,離散了合作的“向心力”。多重因素的疊加致使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呈現“碎片化”狀況。為改變這種狀況,未來,東盟或許可以采取“強機構”模式,塑造地區網絡安全合作的“有效基礎”和“現實需要”,推動東盟網絡安全合作高質量發展,提升地區網絡安全水平。
關鍵詞:東盟;網絡安全;合作;碎片化
1 東盟內部的“數字鴻溝”擴大合作“烈度”
根據世界銀行發布的相關報告顯示,東盟各國的經濟發展水平差距懸殊,既有新加坡、文萊等發達經濟體,又有老撾、柬埔寨、緬甸等經濟落后國家。經濟實力的差距導致東盟各國發展網絡基礎設施以及在東盟內與其他成員國進行網絡安全合作的能力不同,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合作的同步性。同時,成員國之間經濟結構的巨大差異,降低了對網絡安全需求的一致性。新加坡、馬來西亞和文萊三國已進入工業化階段,三國經濟以工業和服務業為主,與東盟其他國家相比,它們的現代較為發達,相應的互聯網經濟在國家經濟整體發展中的“存在感”也更大,對于網絡安全的需求則大;而老撾、柬埔寨、緬甸等國的經濟以發展農業為主,工業、現代服務業發展相對落后,互聯網經濟等在其國內經濟發展中的“存在感”甚微,與其他東盟國家形成強烈對比,這也成為它們對于網絡安全的需求相對較小的一個重要原因。
此外,東盟成員國網絡基礎設施的建設情況對東盟網絡安全合作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筆者通過互聯網世界統計數據網站獲得了相關數據,從互聯網普及率來看,普及率最低的緬甸為33.1%,而馬來西亞、新加坡、泰國等國的普及率則達到了80%以上,文萊的普及率更是高達94.9%。東盟內部互聯網普及率最高的文萊與普及率最低的緬甸之間相差高達61.8%。根據每百萬人擁有的安全互聯網服務器數量來看,東盟各國所擁有的數量相差懸殊。經濟發達的新加坡無疑拔得頭籌,為84714臺;馬來西亞5713臺,印度尼西亞、越南、文萊三國均在1200臺以上;而老撾只有20臺,緬甸則只有9臺;新加坡與緬甸的差距高達9412倍。
不難看出,東盟成員國網絡基礎設施建設差異顯著,維護網絡安全的能力懸殊,東盟內部存在網絡發展兩極分化的結構矛盾。東盟內部的“數字鴻溝”使東盟網絡安全合作的“烈度”擴大,影響了東盟開展網絡安全合作的行動能力。
2 “軟制度約束”降低合作行動執行力
東盟合作模式在一定程度上可將其視為東盟區域一體化的合作方式。因為東盟各國的合作促進了本區域的國家聯系程度、政策協同性,進而促進了東盟的區域一體化發展。在其發展過程中東盟不斷積極探索適應本地區國家合作的組織架構、決策程序和行事原則,在發展中逐漸形成了適應本地區國家進行合作的東盟合作模式——“東盟方式”。東盟網絡安全合作依然采用這種方式進行。
阿米塔·阿查亞(Amitav Acharya)認為,“東盟方式”是一種非正式、基于共識的決策過程。這是一個以自主、非正式的協商一致和非對抗性談判為基礎上的區域互動與合作的過程,而不像西方多邊合作中經常采用的對抗性態度、多數表決和其他法律程序等方法。正是因為在合作中特別注重非干涉性,不過分強調正式的合作制度安排,不干涉各主權國家在合作中的獨立與政策自由,使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在“軟制度約束”下進行,沒有“強制性”的執行和監督。各國政府和相關部門從國家利益出發,預估合作所能帶來的利益大小,據此采取有關合作行動,而非強制性下的“責任執行”,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合作行動的執行力。
3 機制“繁而不專”合作呈碎片化趨勢
在網絡安全領域,以一系列多邊會議為依托,經過多年的探索與發展,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制度逐漸形成,主要包括兩大類:東盟內部網絡安全合作制度和東盟網絡安全國際合作制度。合作機制眾多,但“繁而不專”,呈現出了碎片化的趨勢。
3.1 東盟內部網絡安全合作制度
東盟內部最早討論網絡安全的會議是東盟關于跨國犯罪的部長級會議(AMMTC),其議題主要集中在打擊網絡犯罪和恐怖主義威脅方面,東盟關于跨國犯罪的高官會議(SOMTC)是其延伸出的下一層級會議制度。東盟電信和信息技術部長會議(TELMIN)主要議題是信息技術合作和基礎設施建設。東盟關于社會福利和發展的部長級會議(AMMSWD)是東盟內部涉及網絡安全問題的又一會議制度。該會議下還設有關于社會福利和發展的高官會議(SOMSWD)。東盟網絡安全部長級會議(AMCC)是東盟第一個專門的網絡安全合作平臺,近些年,在東盟網絡安全合作中發揮著越來越重要的作用。這個會議機制廣泛討論了東盟建立網路空間行為規范的問題,并積極和東盟有關機構進行了互動。
3.2 東盟網絡安全國際合作制度
東盟一直有對外開放的傳統,通過與域外國家及國際組織的合作促進本地區的發展,網絡安全這一領域也不例外。
東盟地區論壇正式誕生于1994年,是本地區官方安全多邊合作的平臺。東盟地區論壇最初的議題主要關注網絡恐怖主義。例如,在2004年至2007年連續舉辦了首屆至第四屆東盟地區論壇(ARF)網絡恐怖主義研討會。2015年第22屆東盟地區論壇部長級會議通過了《東盟地區論壇關于信息與通信技術安全和使用工作計劃》。東盟防長擴大會議(ADMM—Plus)是亞太地區又一重要多邊安全合作機制,東盟防長擴大會議網絡安全專家工作組將作為東盟國防部長與域外國家開展網絡安全合作的平臺運營。
除此之外,東盟網絡安全合作機制還利用東亞峰會這一平臺與域外國家及國際組織積極展開合作。東盟與這些國家在包括網絡安全合作在內的諸多領域積極開展了合作。例如,東盟十國與中日韓三國的“10+3”、“10+1”合作機制等。只是這一平臺上形成的合作機制,網絡安全合作只是其諸多合作的一個領域。
雖然東盟進行網絡安全合作的機制較多,但這些機制的建立并非是專門為網絡安全合作而設,網絡安全只是這些機制眾多有關議題中的一項。東盟網絡安全合作機制“繁而不專”,使合作呈現出碎片化的趨勢。
4 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前景展望
4.1 走“強機構“模式增強合作協同性
“強機構”模式,即維持東盟的基本性質和基本合作不變,但必須加強東盟在有關網絡安全合作領域的機制建設,強化東盟在網絡安全合作和發展中的作用。
一是通過“建立定期磋商和工作機構,設立長期連續的合作計劃和合作項目”,加快在這些原則基礎上形成的“明確的發展目標”的實現過程,可以克服因合作機制的碎片化趨勢。
二是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已經具備了部分機制化功能。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已經形成了以“外交會議”為平臺的眾多合作機制,如定期召開高官會議、部長會議和非正式首腦會議制度等;東盟網絡安全合作也已建立了一套職能性機構,如在高官會議下設了若干個工作小組等。
三是越來越多的成員國逐漸接受了機制選擇。東盟國家在網絡安全合作實踐中也逐漸改變了以往的合作觀念,現在基本上能夠接受“強機構”模式中的機制化安排。
因此,未來東盟網絡安全合作方式向“強機構”機制化方向發展是合理化的選擇。
4.2 塑造合作的“有效基礎”和“現實需要”
東盟網絡安全合作是東盟國家在網絡安全領域開展一體化合作的體現。獲得和鞏固東盟地區一體化的基礎以及塑造共同利益是東盟一體化發展的動力。因此,要想從實質性層面推動東盟網絡安全合作,就必須塑造地區網絡安全合作的“有效基礎”和“現實需要”。
一是東盟內部網絡基礎設施發展先進的成員國可以擴大對落后成員國的網絡基礎設施投資,通過技術援助和合作,縮小地區成員國之間的網絡發展水平差距,彌合成員國之間的“數字鴻溝”,以提升共同應對網絡安全危機挑戰的協同能力和應急機制。二是擴大東盟成員國之間的經貿往來,特別是互聯網經濟,增強成員國之間的經濟互補性和依賴性,擴大經濟利益交匯點和疊加面,在互聯網經濟方面逐漸形成“網絡經濟共同體”,以此促進各國對網絡安全的關注和現實需要,從而提高東盟在經濟領域的網絡安全合作水平。
參考文獻:
[1] 孫偉,朱啟超.東盟網絡安全合作現狀與展望[J].東南亞研究,2016(01).
[2] 袁正清,肖瑩瑩.網絡安全治理的“東盟方式”[J].當代亞太,2016(02).
[3] (加)阿米塔·阿查亞著,王正毅、馮懷信譯.構建安全共同體:東盟與地區秩序[M].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作者簡介:呂臣臣(1994—),男,山東菏澤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亞太國際關系。
(作者簡介:暨南大學 國際關系學院/華僑華人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