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區域經貿合作優化建議

吳云勇 王炳峰

摘? 要：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是推動世界經濟發展的重要力量，中國與絲路經濟帶沿線國家的經貿合作越來越密切，尤其是與俄羅斯的經貿合作迎來了新的歷史機遇期。在“一帶一路”背景下，中俄區域經貿合作取得了跨越式發展，但同時也暴露出一些阻礙合作繼續推進的問題。中俄雙方應堅持互利共贏的原則，探求新時期優化中俄經貿合作的有效路徑。本文在闡述“一帶一路”框架下中俄經貿合作面臨機遇的基礎上分析現階段中俄合作存在的問題，據此提出相應的優化建議，以深入挖掘雙方在當前政治經濟環境下的潛在經貿合作空間，促進中俄經貿合作進一步深化。

關鍵詞：一帶一路? 中俄經貿合作? 優化建議

一、中俄區域經貿合作的發展機遇

（一）復雜的國際環境推動合作發展

在特朗普上任之后，美國將俄羅斯和中國視為阻礙“美國優先”的大敵，在各類領域制造麻煩以破壞國家經濟的正常運行。美俄之間的關系是不可調和的結構性沖突，而歐洲國家在美國與俄羅斯之間的博弈中更偏向美國，這使得俄羅斯的西向發展舉步維艱，在烏克蘭危機、反導部署、北約東擴問題之后，歐美和俄羅斯的關系正在逐步走向冰點，俄羅斯亟待尋找新的貿易合作伙伴來擺脫這種經濟打擊。中國面臨著與俄羅斯相似的境況，中美關系在當下的國際環境中受到多方位的挑戰，不確定因素明顯增加，中國面臨美國在政治、經濟、外交方面的全方位打壓，現階段中美貿易戰進入了緩解對立的談判階段，并有望在不遠的未來畫上句號，但考慮到特朗普政府的反復無常，尋求代替美國貿易地位的主要經貿合作伙伴是非常有必要的。

復雜的國際環境反而成為推動中俄雙方經貿合作進一步發展的契機，為中俄之間的經貿攜手合作創造了客觀條件。中國與俄羅斯有著最為緊密的政治合作關系和利益共同點，經貿合作的發展前景是光明的，今后中俄將在達成頂層共識的基礎上將開展更多相關的經貿實踐，有望逐步形成高效長久的貿易機制。

（二）區域經濟合作是時代發展的趨勢

金融危機之后全球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掀起了一輪區域經濟合作的熱潮。美國及相關同盟國家在這一方面提出很多戰略構想，如《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和“新絲綢之路”，近兩年日本主導的《全面與進步跨太平洋伙伴關系協定》和日歐《經濟伙伴關系協定》也促成了區域經濟合作的時代發展趨勢。以上所提的大型經濟合作都繞開了中國和俄羅斯的貿易區，發達國家在歐美、中亞和亞太地區建立了高水平的國際合作經濟圈，而中國和俄羅斯恰好處在經濟圈之外，在嚴峻的世界競爭形勢下如何提升兩國的經貿合作水平成為理論界和實務界研究的重點。

中國提出的“一帶一路”倡議旨在借用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符號，積極發展和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關系，建立政治互信的經濟合作平臺，俄羅斯涉及中俄蒙、新亞歐大陸橋和中國-中亞-西亞三大經濟走廊建設，是推動“一帶一路”倡議發展的最重要國家之一。在普京總統提出“重返亞洲”政策后，中俄經貿合作開始加速，中國絲綢之路經濟帶與俄羅斯歐亞經濟聯盟的戰略對接促進了中俄合作的共享發展。結合當今國際經濟形勢，盡快建立中俄自貿區是實現中俄經貿合作跨越推進的優先戰略選擇，今后兩國要將區域經濟合作進程和經濟全球化進程有效結合互補，成為堅定不移的經濟合作伙伴。

（三）制度環境的正面效應

1.戰略對接：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

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是中國和俄羅斯為推進區域一體化做出的頂層設計。兩國都想通過合作方式來加強自身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俄羅斯一直將中亞地區視為擴大戰略縱深的“后花園”，歐亞經濟聯盟的主要想法為建立一個超國家的政治組織，通過統一貨幣政策和外交政策達到區域經濟一體化，自烏克蘭危機之后俄羅斯對于中亞地區的重視達到前所未有的程度。對于中國來說中亞地區是陸上絲綢之路的歐亞連結基點，絲綢之路經濟帶到達歐盟市場的多條路線都涉及俄羅斯和中亞國家，開展和俄羅斯的經貿合作與絲綢之路經濟帶項目的推進高度契合。中亞地區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和歐亞經濟聯盟的戰略對接地區，兩大戰略之間的協調與合作也將成為中俄經貿合作的戰略重點，“一帶一盟”對接在制度層面的積極效應將會促進具體實踐的優化發展。

2.邊境貿易：東北振興和遠東大開發

中俄貿易仍以中國東北地區和俄方遠東地區的邊境貿易為主，黑龍江省對俄進出口總值占全省進出口總值的2/3以上，占全國對俄進口總值的1/3以上，這種貿易傾向在未來仍會持續較長一段時間，也為東北振興和遠東大開發的成功聯通提供了契機。東北地區是我國產業結構相對落后的地區，單一的經濟發展模式已無法適應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內在需求，而東北地區與鄰近國家尤其是俄羅斯的進出口貿易將會成為促進東北振興的一大推動點，這一經濟效應甚至可以輻射到全國大部分地區。俄羅斯的遠東大開發一直是緩解國內經濟衰退的基點和難點，普京總統上臺之后重提遠東大開發的戰略構想，并投入更多資金和技術來確保遠東開發的有效性和持續性。俄東部發展和中東北振興的政策目標不謀而合，雙方可發揮這兩個地區對外貿易的地緣優勢，深化雙方在能源、農業、高新技術、旅游等領域的貿易合作，推動中俄貿易關系的提升發展。

3.跨國次區域合作：中俄蒙經濟走廊和中俄哈經濟合作

跨國次區域合作是指包含毗鄰地區和關系緊密的非毗鄰地區之間開展的跨國經濟合作，這是發揮經濟溢出效應最為有效的方式，就目前中俄經貿合作來講，中俄與毗鄰地區蒙古、哈薩克斯坦等第三方國家之間的跨國合作成為中俄經貿合作的緩沖帶和新基點。中俄蒙經濟走廊是“一帶一路”背景下首個多邊經貿合作走廊，也是連接中俄蒙三方合作甚至是歐亞合作的重要通道，對于三方尤其是中俄之間的政治經濟合作形成重要的規模效應。哈薩克斯坦是是歐亞經濟聯盟在中亞地區推進實施的核心力量，也是絲綢之路經濟帶向西延伸的關鍵領域，該國總統提出的“光明之路”經濟政策也為“一帶一盟”的有效對接奠定了堅實的政策基礎。現階段的三方合作主要集中在能源、農產品等方面的傳統貿易合作，在高新技術、數字經濟等高端領域的合作有著很大的挖掘空間和發展潛力，未來中俄雙方將以跨國次區域經濟合作為基點開展更高層次的經貿合作。

二、制約中俄經貿合作的主要問題

總體上“一帶一路”倡議下中俄經貿合作取得了一定成績，中俄之間已經形成了較為成熟的對話機制，雙方達成了一系列基礎設施聯通的合作共識，這為雙方推進下一步的經貿合作奠定了基礎。同時我們應看到中俄在實踐層面的貿易操作還處于較低水平，當下存在的問題主要有貿易結構亟待升級，營商環境和投資環境的限制等。

（一）貿易結構亟待升級

中俄貿易結構較為單一，雙邊貿易結構中低附加值產品占主導地位，我國以出口勞動密集型產品為主，俄方以出口資源密集型產品為主。這種低層次的貿易結構阻礙了中俄合作進程，也受制于兩國相關產業的低迷表現，事實上與能源貿易相比遠東地區的農業資源反而是更好的對中出口選擇，農業貿易有望成為新的貿易增長點;另一方面中國制造業失去了勞動力成本低廉的優勢，勞動力成本已經遠遠高于越南、墨西哥等發展中國家，一味追求勞動密集型產品的出口已不符中國國情。當前中俄已經開始貿易結構升級的探索嘗試，在農業、制造業甚至數字經濟、高新技術等高端領域呈現出積極的發展態勢。

（二）營商環境和投資環境的限制

俄羅斯國內正處于經濟復蘇的關鍵時期，政府主導、大企業負責實施的模式嚴重阻礙了中小企業發揮其靈活性和創新性，中小企業面臨政策和資金的雙重缺失，難以與大企業產生有機結合的化學反應。國內企業尚且面臨如此困境，外資企業的境地也就可想而知了，俄方國內的經濟低迷制約了民間企業發展經貿合作的熱情，這些問題如果放任不管將會影響中俄經貿合作的積極性，對雙方的經濟發展造成不利影響。

與營商環境相比，兩國的投資環境有著更為明顯的問題，中俄經貿合作中兩國一直鼓勵國內企業的對外投資，但事實上兩國市場低水平的開放度抑制了民間企業的投資熱情。在比較權威的“市場準入”指標和“關稅水平”指標排名中，中國和俄羅斯都處在100名開外的水平，這與一直強調市場開放的大國政策格格不入，兩國的貿易壁壘阻礙了現行中俄合作的轉型升級，市場開放度亟待擴大。此外俄羅斯的國內投資環境呈現明顯的落后狀態，俄羅斯是一個投資環境差、投資風險高的國家，國內經濟環境不穩定、市場結構與產業結構落后、地方政府的執行力不足等問題使得俄羅斯對外資的吸引力甚至還不如一些欠發達國家，近幾年俄羅斯的政策焦點集中在改善國內軟環境設施方面，在吸引企業投資方面有了一定程度的改善，中俄將共同實現營商環境和投資環境的雙重優化，在未來實現雙邊貿易和相互投資的擴大升級。

三、優化中俄區域經貿合作的路徑選擇

面對“一帶一路”倡議下中俄經貿合作存在的問題，雙方應保持積極交流的態度，緊握“一帶一路”帶來的發展機遇，推動經貿合作的進一步擴大和深入發展。

（一）政府：以“一帶一盟”為發展基點進行有效的戰略對接，積極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

中國經濟與世界經濟高度關聯，推進“一帶一路”既是擴大中國對外開放的內在需要，也是加強世界經濟合作的需要，展現了負責任的大國形象，作為兩國深入推進多領域區域合作的智慧結晶，“一帶一路”與歐亞經濟聯盟的共建將會加速推動區域一體化進程。政府要以“一帶一盟”為發展基點進行有效的戰略對接，國家層面要實行長期的政治與經濟戰略合作，地方層面要研究制定適合特定區域經貿合作發展的具體規劃，高層的戰略思路要明確傳達到地方政府及相關部門，充分發揮政策引導作用并確保政策執行到位。同時要積極發揮政府機構這一促進雙邊貿易的最直接調控力量，在具體操作過程中要正確處理政府和市場之間的關系，多做優化貿易環境的調控舉措少做不必要的行政干預，清晰認識市場在貿易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通過建立中俄自貿區等具體措施調動企業參與中俄經貿合作的積極性，實現兩國金融、技術、人才、產品等方面的互聯互通。

（二）企業：發揮經營主體的能動作用，完善企業合作機制

中俄經貿合作仍局限于能源產品和傳統制造業產品的大型貿易，中俄經貿合作政府主導、大企業負責的項目實施模式壓榨了很多中小企業的生存空間，中小企業在提高經貿合作的拉動作用時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應當成為直接參與貿易活動的經營主體發揮能動作用，而在新政策支持下大企業與中小企業協同合作的貿易機制將會成為可能。企業要把投資焦點放在與我國貿易有地緣優勢的俄西伯利亞與遠東地區，開展多領域合作以促進貿易結構優化，嘗試進入傳統貿易之外的新的合作領域，在高新技術等科技領域尋求新的經濟利益增長點。同時要以市場參與者的身份完善企業合作機制，探討兩國企業在微觀層面上的合作改進，將俄羅斯的能源優勢與中國的制造優勢有機結合實現產品研發、生產、加工、銷售等環節的有機配置，弱化兩國企業的競爭性促進協同發展。

（三）民眾：積極參與中俄在人文領域的合作

有效的民間交流能為經濟合作的推進提供良好的政治環境和文化環境，在戰略互信仍有待加強的今天，加強民間個人和組織的文化交流將為兩國的長遠合作帶來積極影響。社會民眾要繼續推進中俄在人文領域的合作，一要保持友好活動常態化，加強基層交流中的文化認同，我國民眾既要注重傳播中國文化與和平發展的合作理念，又要尊重俄羅斯的本土文化和人文機制，增強中俄之間的合作關系。二要積極參與文化教育、旅游等領域的深入往來，高校要承擔起中俄合作中的學術交流職責，通過開展中俄合作辦學、留學生培養計劃、學術會議交流等方式發展文化教育的交流和合作，這能有效減少“中國威脅論”等阻礙中俄合作的因素。另外要擴大旅游業的發展，發展旅游不僅有紙面上的經濟利益，也是為了兩國民眾的理解交流，個體之間的相互了解將會帶動國家之間的互信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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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遼寧大學經濟學院）

責任編輯：張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