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 《讀者》雜志創(chuàng)刊以來,其辦刊人一直初衷未改,讓這本于中國改革開放下應運而生的刊物,在中國社會發(fā)展的不同階段以自己獨特的方式為讀者呈現風格多樣、薈萃中外的優(yōu)質內容。在“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當下,《讀者》雜志的內容隨時代發(fā)展而微調,這種與祖國諧振的文化自覺和與時代律動的敏銳性,與一代代“讀者人”所秉持的人文理念密不可分。
【關 鍵 詞】 《讀者》;內容;中國故事;敘事分析
【作者單位】張濤,讀者雜志社。
【中圖分類號】G237.5 【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20.07.012
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思想,不是一個抽象的、玄奧的概念,不能只停留在口頭上、止步于思想環(huán)節(jié),而要體現在經濟社會發(fā)展各個環(huán)節(jié)”[1],這既是出版工作要遵循的基本原則之一,也是我們講好中國故事的基本遵循。
《讀者》雜志創(chuàng)刊伊始即以“博采中外,薈萃精華,啟迪思想,開闊眼界”作為辦刊宗旨,39年來一以貫之。所謂宗旨即目的、意圖,也是做事時所依據的準則。《讀者》的辦刊人一直初衷未改,讓這本在中國改革開放下應運而生的刊物,在中國社會發(fā)展的不同階段以獨特的方式為讀者呈現風格多樣、薈萃中外的優(yōu)質內容,進而發(fā)展為一本在中國有知名度、有態(tài)度,具有鮮明中國特色的大刊。在“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當下,《讀者》連續(xù)刊登了一系列文章,描寫為新中國建設默默奉獻的院士和為國鑄盾的專家。這種與祖國諧振的文化自覺和與時代律動的敏銳性,與一代代“讀者人”秉持的人文理念密不可分。
一、在內容選擇上,緊扣時代和人的需求
《讀者》的發(fā)展,與改革開放密不可分。40年里,關乎中國人生活的各個方面都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在物質生活巨變的同時,人們在不同時期對精神產品的需求也不盡相同。伴隨著改革開放的春風,《讀者》雜志應運而生,創(chuàng)刊者及后來的辦刊人抓住歷史機遇,給讀者呈現與當下最契合的文化產品,在較短的時間內贏得了受眾的認可,完成了品牌塑造的過程。從《讀者》雜志的發(fā)展歷程來看,辦刊人一直根據時代的發(fā)展軌跡對刊物的內容進行微調。
自創(chuàng)刊以來,《讀者》的重頭欄目變化不大,文苑、人物、社會之窗、人世間、兩代之間、婚姻家庭等欄目每期固定出現,所刊選的文章也是該期雜志中的重點文章,由此構成每期雜志的骨干。這些重點文章以中國題材居多,中國作者的作品占比較大。從《讀者》已出版的七百多期的內容來看,有寫偉人的,有寫名作家、科學家的,但大部分內容反映的是普普通通的百姓生活。《讀者》目光向下,正如它的刊名,是一本擁有萬千讀者,又把自己奉獻給萬千讀者的刊物。關注普通人,記錄他們的生活、所思與所想,用文字呈現他們的衣食住行、喜怒哀樂,成為《讀者》幾十年來不變的辦刊理念。從平凡中挖掘真善美并加以弘揚,《讀者》以此為出發(fā)點致力不輟,將尋常百姓生活中的美好瞬間點滴匯集,一篇篇、一期期地呈現,為讀者打造了一個豐富多彩的精神世界。即便是描寫偉人、知名人士的文章,《讀者》也盡量走進他們耀眼的光環(huán)背后,探尋他們的日常生活,挖掘他們在對待成功與挫折、順境與磨難、公正與委屈等人生選擇題時的態(tài)度、生活方式和情感世界,極大地拉近了名人與讀者間的距離,使讀者在閱讀時產生親近感。無論名人還是普通人,他們的生活構成都是時代最真實的寫照,而這些內容也在連續(xù)不斷地刊載于《讀者》雜志上,在滿足讀者閱讀需求的同時,完成了對自然、人文、社會焦點等宏大題材的敘述,《讀者》也漸漸形成了它獨具特色的中國式敘事風格。
以《讀者》刊登過的有影響力的文章為例。20世紀80年代,《蠢人的天堂》《假如生活欺騙了你》《如能再活一輩子》《一碗清湯蕎麥面》等文章打動了千萬讀者,為人們開啟了一種新的打量這個世界與日常生活的視角,開闊了讀者的眼界;20世紀90年代,《讀者》在完成刊物定位的前提下繼續(xù)研究讀者對文化產品的更深層次的需求,多方位、多層次地挖掘人性中的真善美,《夏令營中的較量》《向中國人脫帽》等文章在引發(fā)人們深度思考、全國范圍熱議的同時,讓愛國主義這一脊梁性主題扎根于雜志內容中;進入21世紀,《讀者》提出“選擇讀者就是選擇了一種優(yōu)秀的文化”,在“貼近時代,貼近社會,貼近讀者”的編輯方針的引領下,刊發(fā)了大量與時代合拍的現實生活作品,如《我奮斗了18年才和你坐在一起喝咖啡》等系列文章,讓《讀者》與讀者的現實生活緊密相連;在“弘揚中國精神,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的當下,《讀者》堅持內容為王,記錄新時代、書寫新人物、引領新風尚,《交大西遷》《為國鑄盾的“核司令”》《這個中國女人》《黃大年的“萬有引力”》《故宮“看門人”》等系列文章,透過當代中國的人物故事突出對“國之重器”的宣導,大力弘揚了中國精神。從這一系列文章內容上的調整可以看出,《讀者》雜志注重文化的傳播與積累,其辦刊人在紛繁的社會潮流中以媒體人敏銳的洞察力,適時地選取既符合《讀者》刊物風格又符合主流價值取向,有文化內涵、有閱讀趣味的、充滿正能量的內容,致力于為讀者呈現一個充滿真善美的世界。一個國家、一個民族不能沒有靈魂,《讀者》雜志在客觀上起到了助推社會進步,培根鑄魂、以文培元的作用。
曾有讀者對《讀者》說,希望《讀者》能記錄下他的生活,記錄下這個時代的點滴,因為每一天都如此精彩。讀者的這番話是對雜志的充分信任,這源自于對《讀者》多年來敘事風格的認可,也是《讀者》雜志作為一個有影響力的媒體,堅守以人為中心這一出版工作的基本原則,順應了人民群眾對精神文化生活的新期待[2],堅守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記錄這個時代的責任與使命。
《讀者》創(chuàng)刊人之一胡亞權先生曾形象地把《讀者》雜志比作一個中國人,這個中國人關愛自己生活的這片土地,關注普通人的生活,倡導真善美,陽光向上。39年里,《讀者》堅持解讀人性,著眼于普通人的生活,抒寫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以優(yōu)美健康的故事引人向上、向善,在雜志得到千萬讀者認可的同時,形成了具有獨特的中國式敘事的刊物風格。
二、在內容呈現形式上,堅持讀者喜聞樂見這一標準
刊物必須以內容為王,這是期刊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基礎。但高質量的內容如何轉化為廣泛的影響力,則需要引入更加豐富多彩的內容呈現方式,做到有意義更要有意思。長期以來,《讀者》在選擇文章時將文章的可讀性視為錄用的重要標準之一,所刊登的文章大多具有“真、實、新、特、美”的特點,在“上接天線”的同時“下接地氣”。
然而,如何找準文章可讀性的切入點,幾經探索,《讀者》的辦刊人將著眼點放在人情味上。高爾基曾說,文學是“民學”或“人學”的源泉,是對人與人之間關系的敘寫。這是古往今來的作家寫了無數遍卻還樂此不疲的內容,可見人與人之間的聯系是讀者閱讀的根本興趣點。《讀者》辦刊人以此出發(fā),選取大量反映人與人之間溫暖瞬間的文章。盡管這些瞬間發(fā)生在不同的時代背景、不同的國度,或出自名作家手筆,或出自初出茅廬的新手,但其主題相通,直指人的內心,文章所流露的情感都是真摯、有溫度的,因此能夠引發(fā)讀者的閱讀興趣。《讀者》雜志由八個版塊構成,每個版塊下分別設置不同欄目,其中,“人生”版塊設置的欄目最多,每期雜志中該欄目的重頭文章占比最高。舉凡贊美無私的親情、甜蜜與痛苦交織的愛情、對人生影響至深的友情等,都是讀者最容易閱讀、最易產生共鳴的內容,這些都是《讀者》“人生”版塊里常演不衰的“劇目”。相比于時尚的熱點內容,《讀者》中這些闡發(fā)人情味的作品歷久彌新,是《讀者》雜志敘事風格的重要組成部分。
在抓住人情味這個可讀性的切入點后,《讀者》還主張刊發(fā)的文章要有看得見的思想,故事除了動人,還要透射思想的光芒。好故事永遠是刊物的利器,強調故事性能夠極大增強刊物的可讀性。然而,對于《讀者》來說又不僅僅是講故事,講故事只是手段,更重要的是有態(tài)度,傳承人類文明,傳播開放、個性、寬容、獨立的理念,才是其辦刊的目的和特色。《讀者》在辦刊實踐中,逐步搭建起這樣一個文化框架:其內容主體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但對西方文化并不排斥,力求構建一個開放、包容的文化體系。而有了人情味這個切入點,《讀者》雜志很好地處理了以下幾種關系。
1.雅與俗
《讀者》雜志初創(chuàng)時期,辦刊人將其定位于一本高水準雜志,其刊載的文章要有較高的品位與格調,這為《讀者》奠定了雅的基礎。然而只雅不俗,難免曲高和寡,但俗的表現也未必庸俗。《讀者》反映的世情民意,是普通人的喜怒哀樂,從某種程度上說是俗的,然而對于這些內容的述說方式是有品位、有格調的。在《讀者》中,這部分內容呈現了人們在面對生活時的感悟與思考,而不僅僅是情感的宣泄。《讀者》雜志不獵奇、不追風,在喧囂未塵埃落定之前,不匆忙地亮出自己的思辨和態(tài)度,這歸功于它對雅與俗的認知。
在組成《讀者》的“文苑”“人物”“社會”“人生”“生活”“文明”“悅讀”“點滴”這八大版塊中,有優(yōu)美的文學藝術作品;有對社會問題的思辨;有對人情冷暖的關切;有對生活中實用知識的提點;有對歷史真相的探尋;有對生活方式的介紹;還有必不可少的漫畫與幽默,這些內容基本覆蓋了人類生活的方方面面。思想、知識、審美、生活實用性四大要素構成了《讀者》雜志的文化體系,在滿足讀者的情感需求之余,又為讀者提供對社會問題、甚至是人類生存面臨的共同問題的思辨性內容,滿足不同文化層次讀者的閱讀趣味。《讀者》是文摘類的大眾期刊,但它充分發(fā)揮著文獻二次傳播的優(yōu)勢,合理地調和了大眾和精英的閱讀品位。《讀者》的文章既充滿了質樸感人的、訴說人間冷暖的故事,也有針對人類問題的精英式思考;既有大家、專家之雅,也有升斗小民、百姓之俗。
2.引導與迎合
從傳播學的角度來看,媒體的受眾基本由四部分組成,即固定受眾、不穩(wěn)定受眾、潛在受眾、邊緣受眾。在39年的辦刊實踐中,《讀者》對刊物受眾群的認知逐步清晰,以分析受眾群作為制定刊物發(fā)展決策的重要參考依據,注重引導而不是迎合。關于刊物內容要迎合誰的問題,《讀者》將固定受眾和不穩(wěn)定受眾劃定為刊物的基本讀者,努力滿足這一大部分讀者的閱讀口味。當然,內容在滿足讀者需求的同時,不能超越社會的基本準則,也不能超越刊物的固有風格,這樣才能穩(wěn)定固定受眾,發(fā)展不穩(wěn)定受眾和潛在受眾,吸引邊緣受眾。
《讀者》雜志讀者眾多、讀者關注度高,收到的讀者反饋數量也多,編輯均會一一查看,但也因為這些意見和建議的紛亂和莫衷一是而難以整體采納。面對規(guī)模龐大的讀者群,辦刊人除了要仔細分析受眾需求,還要堅守雜志的辦刊宗旨,保持理性,對于正確的、自己認定的事物一以貫之。《讀者》創(chuàng)刊人之一鄭元緒先生在總結辦刊理念時提出的“四不”中,第一條就是“讀者的意見不全聽”[3],不迎合讀者突出了辦刊人對刊物的職責主體意識。文化工作者對大眾階層起到傳播和引導的作用,大眾對于這種引導會有一個從接受到認同的過程,《讀者》的引導方式極為巧妙,給予讀者的思想啟迪并不是簡單說教,而是借由一個個生動有趣的故事予以表達,并長期堅持,在不動聲色間達到水滴石穿、潛移默化的作用。《讀者》雜志始終秉持與時俱進的理念,搭建開放的文化架構,不斷更新思想觀念是其一直穩(wěn)步發(fā)展的基礎。
3.編者與讀者
《讀者》雜志在編者與讀者關系方面的實踐,是《讀者》成功的關鍵之一。創(chuàng)刊之初,《讀者》創(chuàng)刊人決定創(chuàng)辦一本屬于讀者自己的雜志,當時這種先進的辦刊理念在國內期刊界極為獨特。創(chuàng)辦文摘期刊,首先要盡可能多地占有資訊,但在資訊并不發(fā)達的20世紀80年代,《讀者》又地處信息相對閉塞的西北地區(qū),要突破這一辦刊瓶頸千難一易。然而,《讀者》雜志轉變其思維模式,使得棘手的問題很快迎刃而解,即編者發(fā)動廣大讀者直接參與刊物的選稿工作,將自己讀到的精華內容推薦給《讀者》雜志,與人分享既是樂事,又能讓讀者直接參與自己喜愛的刊物的編輯工作,這極大地激發(fā)了讀者的參與熱情。這種方式讓讀者感受到自己不只是單純的刊物閱讀的推廣對象,還是刊物內容建設的一員,打通了讀者與編者之間的隔閡。除內容選擇外,《讀者》在刊物的裝幀設計、發(fā)行模式等其他細微環(huán)節(jié),均把讀者的需求和閱讀感受置于首位。這種基于朋友關系而發(fā)展的辦刊模式,打破了編輯、作者辦刊的二維模式,在當時的出版界是一個創(chuàng)舉,《讀者》也因此贏得越來越多讀者的認可和信任。
2019年8月21日,習近平總書記在考察讀者出版集團時指出,一篇文章會讓人豁然開朗,醍醐灌頂,《讀者》是一本高雅的刊物,要繼續(xù)加以保持。《讀者》至今已出版超過七百期,刊登文章近三萬篇。雜志在人文理念培育下所形成的獨特的中國式敘事方式,搭建起了《讀者》獨特的文化體系,這既是《讀者》創(chuàng)辦者的夙愿,也是《讀者》不負所望、勇毅篤行的動力。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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