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市高校科技成果轉化問題與對策研究

武 娜 郭 峰 楊 召 劉 青

(武漢科技發展促進中心，湖北 武漢 430023)

0 引言

近年來，武漢市著眼建設綜合性國家產業創新中心，改革科技和人才發展體制機制，探索“大學+”發展新模式，大力實施“高校科研成果轉化對接工程”，在全國率先設立科技成果轉化局，通過組織創新、供需對接、服務聯動、載體建設，匯聚政府、高校、企業，走出一條“科教培養人才、人才引領創新、創新驅動發展”的新路徑。然而，也面臨著不少困難和問題。

1 武漢高校科技成果轉化存在的問題

1.1 創新成果有效供給不足，供求存在結構性矛盾

圖1 2018年高校院所技術輸出技術領域成交額

(1)高校科研成果與武漢產業關聯度不高。從武漢科技成果供給看，2018年，武漢高校、科研院所共登記技術合同8 339項，技術合同成交額103.95億元，成果登記項目集中在11個產業，其中技術輸出成交額最高的3個產業分別是電子信息(占比17%)、現代交通(占比17%)、城市建設與社會發展(占比15%)。從武漢產業機構需求看，“十三五”明確的新一代信息技術、生命健康和智能制造三大戰略性新興產業是發展重點，但生命健康和智能制造成交額分別占10.8%、7.6%(見圖1)。可見，武漢高校科技成果與武漢產業轉型升級不匹配。同時，高校院所科研活動缺少市場導向，成果商業價值不夠高，以基礎研究為主的縱向課題較多，具有市場應用前景的橫向課題較少。據統計，2016年武漢高校承擔科技項目中，受企事業單位委托的橫向課題經費只占36.6%(見表1)。不少企業認為，高校提供的技術成果配套性和成熟度差，企業不愿也無法使用。

表1 2016年武漢地區高校科技項目來源構成(單位：萬元)

(2)高校評價激勵機制不完善。高校科研考核評價體系不完善，存在重數量輕質量、重發明輕轉化、重理論輕實踐等問題，考核指標缺乏對成果轉化情況的衡量，沒有將項目成果和專利轉化應用情況、產生經濟效益情況等納入晉升、評獎條件。科研人員成果轉化收益分配激勵機制不完善，雖然武漢提出“轉化收益中至少70%歸成果完成人或團隊所有”的意見，但由于科研人員成果在知識產權歸屬單位優先轉化，且法人與個人間的分配關系缺少可操作的實施細則，一些單位往往通過將收益獎勵作為出國經費、實驗室建設經費等方式給個人，使得個人實際到手收益較低，讓激勵效應打了折扣。科研人員離崗創業保障機制不完善，雖然武漢市提出相關支持意見，但在實際情況中，離崗創業科研人員在職稱晉升等方面存在無形障礙，導致一些科研人員心存顧慮不敢創業。

1.2 企業創新主體地位不夠突出，開發能力存在差距

(1)企業創新動力不足，成果轉化熱情不高。從企業數量看，武漢市承接創新成果的市場主體與先進城市差距較大，2018年高新技術企業數量約為深圳、廣州的1/3，甚至少于杭州、蘇州(見圖2)。從企業性質看，武漢國有、大型、重資產型企業較多，這些企業傾向于自身已有技術的創新轉化，對外部科研成果需求不強。作為承接創新成果主體的中小企業，重銷售輕技術，有些因經濟實力所限對創新項目顧慮較多。

圖2 中國城市高新技術企業數量

(2)企業自身技術力量和再開發能力不夠。調查顯示，企業承接能力是武漢市科技成果就地轉化的關鍵性約束條件(見圖3)。武漢市企業創新能力不足，有效投入不夠，創新主體地位不明顯。

圖3 武漢科技成果轉化中存在的主要問題

從研發投入看，2016年武漢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R&D投入強度(R&D經費投入占工業企業生產總值)為1.7% ，而西方國家一般在2.5%～4%。從技術條件看，武漢企業技術研發中心實驗室硬件條件比較薄弱，全市企業研發中心、工程技術中心只有545家，規模以上企業研發機構覆蓋率不足20%，大都只有1～3年的超前開發能力，幾乎沒有5年以上的超前技術儲備；30%左右的企業沒有專利。從人才力量看，2016年全國R&D人員總量達到387.8萬年人，而武漢市 R&D人員為4.5萬人年，僅占全國的1.16%，遠低于北京、上海、深圳、杭州。武漢科技型企業不多，缺乏自主研發能力，企業后續開發能力有限，對大學、科研機構科研成果不能進行有效產業化開發，導致科技成果就地轉化承接能力不足，大量科技成果流失到外地。據調查統計，2018年武漢地區高校、科研院所共登記技術合同8 339項，技術合同成交額103.95億元，輸出到湖北省外的技術合同成交額為84.86億元，占78%。其中，北京市、廣東省、山東省是高校院所技術輸出的主要省份，技術合同成交額分別為53.9億、6億、3億(見圖4)。

圖4 2018年武漢地區高校院所技術輸出省份占比

1.3 高校院所與企業合作不佳，成果就地轉化缺乏有效機制

(1)科技中介服務體系不完善。一是中介機構規模小，市場化運營不夠。目前，武漢只有技術轉移示范機構49家，由法人內設機構(如高校科技處等)和由政府職能衍生機構(如技術交易所等)構成的事業性質機構14家、企業性質機構35家。事業性質機構服務類型單一、功能不全，服務不主動不周到；企業性質機構雖然服務意愿高，但由于對接高校院所渠道不多，技術成果甄別能力不強，成果轉化業務開展也不多；普遍缺少懂技術、懂管理、懂專業、懂法律的高素質綜合型人才，具有技術經紀人資格的人員占成果轉化工作人員總數的比例不到30%。2017年，武漢地區技術轉移示范機構總收入12.47億元，成果轉化收入僅占36.35%，見圖5。

(2)信息平臺建設不夠完善。武漢市雖然成立了市級科技成果轉化線上平臺，匯集了科技成果供需信息2 000余項，但相對于實際需求還遠遠不足。對各類信息平臺的有效整合還不夠，信息采集重復低效，精準化水平不高，無法實現系統集成、共享和廣泛傳播。

圖5 武漢地區技術轉移示范機構成果轉化收入及總收入

(3)供求雙方合作方式較為單一 。科技成果轉化過程實際上是供求雙方(高校、研究機構)合作與互動的過程，不同合作與互動機制會帶來不同績效。據問卷調查顯示，武漢高校院所選擇“點對點”單向轉讓成果方式最多，占比超過6成，其次為入股或聯合轉化，校企合作轉化和自主轉化選擇最少，即使選擇合作轉化，也多以短期孤立的項目合作為主，缺乏深入廣泛的合作，很少能夠形成利益共享、風險共擔合作機制，不能適應產業技術重大創新需要。

(4)產學研協同創新平臺數量不多、質量不高。武漢現有國家級大學科技園3個，僅為北京、上海的/1/5。新型研發機構、產業聯盟等新型產學研資合作平臺發展不足，目前武漢有工業技術研究院19家，近3年累計申請專利1 935項、孵化企業340家。這些機構中僅有湖北海洋工程裝備研究院、武漢化工新材料工業技術研究院有少量社會資本參與，其它大多數都是依靠政府資金，市場化收入少，無法大規模開展共性技術研發、成果轉化和企業孵化。相比較而言，深圳市已建有省級以上新型研發機構42家，僅清華大學研究院就已孵化企業1 500多家、上市公司20多家。

1.4 成果轉化資金支持不足，多元化投融資體系亟待健全

(1)財政投入引導作用不夠。一方面，財政科技投入不足，對成果轉化支持力度不大。近年來，武漢地方財政科技撥款雖在不斷增長，但與深圳等先進城市相比仍有差距，財政科技支出最高的2017年，支出額仍不到深圳的1/3，占總財政預算支出比重低近1個百分點(見圖6)。

另一方面，用于科技創新，特別是成果轉化的財政資金作用效果差強人意。長期以來，科技項目管理側重項目立項和鑒定驗收，而系統性和后續跟蹤管理不夠，對成果轉化項目產業化指標沒有統一考核標準，導致資金使用效率不高。2017年，武漢市拿出1億元專項資金支持科技成果轉化，但資金分配以簡單粗放的平均分配方式為主，沒有充分考慮城市產業布局、企業需求、項目轉化難易程度，資金使用不夠精準，支持重點產業發展、撬動社會資本的作用發揮不夠理想。

圖6 2013-2017年武漢、深圳科技財政支出及其占一般公共預算支出比重

(2)社會風險投資發展緩慢。科由于成果轉化關鍵環節—中試階段風險大、成本高，而以企業為主、以風險投資為支撐的轉化機制還未形成，我國成果轉化普遍存在“兩頭有、中間無”的資金困境，研發、中試、投產3個階段資金投入平均比例為 1:0.7:10，與1:10:100的國際標準有較大差距。武漢市這一問題也非常突出。截至2017年，武漢市創投機構不足1 000家，不到深圳的3%，機構數量少且實力不強。由于缺乏完善的金融市場體系，風險投資退出機制不完善，退出方式單一，風險投資交易活躍度不高，硅谷天堂等知名創投機構在漢投資項目少，且投資企業多處在成長后期、成熟初期。

(3)金融產品少，融資渠道單一。武漢作為全國首批科技金融試點城市，雖然已經有了創新突破，但是還存在金融創新手段單一、金融產品匱乏等問題。據調查統計，全市中小企業融資方式主要有抵押、擔保、質押和信用四大類，其中抵押貸款占52.9%，擔保貸款占25.3%，質押貸款占16.1%，信用貸款僅占3.4%，其他貸款方式占2.3% (見圖7)。

圖7 中小企業貸款融資方式占比

企業融資渠道單一，大多依賴于銀行間接融資，且大部分銀行目前更注重物質抵押和擔保。承接科技成果轉化的中小企業，一般無形資產占比較高，可抵押質押的實物資產較少，在傳統信貸方式占主導的現階段，融資難題依然嚴峻。直接融資規模較小，武漢市境內外上市公司70家，與高新企業3 527家相比差距較大。另外，金融產品創新少，同質化嚴重，無法在企業發展不同階段提供不同金融支持。

2 促進武漢高校科技成果轉化的對策

2.1 創新研發機制，調動科技成果供體活力

一是完善高校及科研單位管理體制，擺脫“重成果輕實踐、重水平輕效益、重科研輕轉化、重成果輕推廣”傳統思想束縛，探索建立有別于有形資產的科技成果和知識產權管理模式。二是政府通過重大項目招標、建立聯合研發中心等方式，為高校院所出題目、提供資金和政策支持，引導高校院所創新活動向武漢發展現實需要靠攏，針對本地產業需求開展科研，并幫助引進該成果企業做好后續開發；三是推進科技人員融入市場。以市場為導向，讓專家、教授和科研人員走出實驗室，直接接觸企業，直接面對項目；四是鼓勵支持在漢高校落實“三權”改革政策，全面落實科技人員、職務發明人創新創業、成果入股、質押貸款、收益獲取等優惠政策外，大力支持科研管理人員、參與成果轉化人員入股，可考慮管理人員有條件持股、兼職、兼薪，充分調動多方人員的積極性。

2.2 強化企業技術創新主體地位，激發受體動力

一是引導企業切實將經濟增長轉移到依靠科技創新上來，激發企業對技術創新的內在需求，改善經營者短期行為。嚴格落實研發費用加計扣除和高新技術企業稅收優惠政策；二是力促企業以產權制度創新推進科技成果轉化，推動產權結構由一元化向多元化轉變；三是強化企業在研究開發方向選擇、項目實施和成果應用中的主導作用，對以財政資金設立、市場導向明確的創新項目明確由企業牽頭組織實施；對承接高校院所創新成果并實施轉化的企業，政府給予一定比例補助；四是支持和鼓勵企業與高等院校、科研機構通過建立實驗室或研發機構，共同承擔國家、省、市科技計劃項目等形式，促進產學研結合與互動，使企業成為創新決策和創新投入主體,真正確立企業在技術創新中的主體地位。

2.3 加快科技成果轉化中介機構建設，加強媒體支持

一是引進和培育一批社會中介機構，支持其做精做專、做大做強，推動多元化、多層次技術轉移服務機構競相發展；二是完善科技中介服務業政策體系。鼓勵更多高校、研究機構和企業建立自己的科技中介服務機構；三是推進科技中介服務業市場化改革。減少官辦色彩的科技中介服務機構，鼓勵民間資本進入科技中介服務業，進一步引導社會各方參與科技企業孵化器建設；四是建立中介服務機構績效激勵機制，加強對中介服務機構的資質認定、評估考核，對成效顯著的機構給予補助獎勵。

2.4 加大科技成果轉化資金投入，拓寬轉化渠道

一是繼續加大科技投入力度。每年根據武漢經濟發展實際，不斷增大科技投入，創建和發展專業性科技投資基金，重點選擇一批帶動力強、影響力大的科技成果和高新技術進行轉化推廣；二是大力促進武漢技術市場與資本市場結合，鼓勵風險投資機構和擔保機構參入科技成果轉化，緩解企業尤其是中小企業在實施科技成果轉化中融資難的問題；三是完善知識產權質押貸款機制、科技信貸機制和信用評估機制，建立健全社會信用制度，構建科技企業信譽保障體系，探索更為廣泛的科技成果轉化投融資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