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衰退成因探驪

邵天逸

摘? ? 要：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出現(xiàn)，對推廣群眾體育起到了一定的作用。運用文獻資料法、歷史研究法等，分析認為，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功能是發(fā)展群眾體育、增進成年民眾健康、發(fā)揮教育功能、改善社會風氣，但實際上，這些功能并非實現(xiàn)，且逐漸走向了衰退。其衰退的根本原因在于：民國時期，體育健身項目并非成年民眾普遍崇尚的娛樂形式;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活動多為非體育性活動;同時還受到了經(jīng)費有限、群眾體育提倡力度不足、體育專業(yè)人才匱乏等因素影響。

關鍵詞：中國;民國時期;公共體育場;衰退成因;群眾體育

中圖分類號：G 80-054? ? ? ? ? 學科代碼：040301? ? ? ? ? ?文獻標識碼：A

Abstract：During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emergence of public stadiums played a certain role in promoting mass sports. By using the methods of literature review and historical research， this paper analyzes that the function orientation of public stadiums during the republic of China， which is to develop mass sports， improve public health， play the role of education， and improve social morality， but in fact its original function was not realized， and gradually declined. The cause of its decline lies in the fact that physical fitness activities were not popular entertainment for adults in the Republic of China; the sports activities held in the public stadiums were mostly non-sports fitness activities; and it was also affected by such factors as limited funds， insufficient promotion efforts and lack of sports talents at the same time.

Keywords：china; the period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public stadium; cause of decay; mass sports

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是在民國時期伴隨中國近代體育發(fā)展而出現(xiàn)的特殊產(chǎn)物，經(jīng)歷了從無到有、從高峰到低谷的興衰發(fā)展過程。“公共體育場”是當代中國的“體育場”“體育中心”“大型體育場館”等的舊稱。民國時期“公共體育場”這一事物的曲折發(fā)展過程體現(xiàn)了中國近代體育發(fā)展歷程中東西方文化的碰撞與融合。民國時期公共體育場的衰頹在某種程度上意味著西方體育場在中國“本土化”的功能錯位，因此，探究民國時期公共體育場衰頹原因，對研究中國體育場館發(fā)展史具有理論意義。本研究通過檢索“全國報刊索引數(shù)據(jù)庫”①，共收集到相關文獻1 272條。

1?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概念界定及功能定位

“公共體育場”較早的解釋是設置各種體育器械的場所，英文譯為“游戲場”，目的是為了人們利用閑暇時間，科學地進行游戲，改良社會習慣[1]。之后，又有其他解釋，例如：一種提倡群眾體育，使成年民眾能達到運動目的的場所。而設立公共體育場的原因在于，普及和推廣體育，使體育事業(yè)不落后[2]。

“公共體育場”并非是起源于中國的一個概念，該名稱原為“游戲場”，產(chǎn)生于歐美國家。但對于后來不繼續(xù)使用“游戲場”，而使用“體育場”，丁謙益[1]認為，這是受制于大眾的固有認識，在中國，“游戲”二字往往容易引起誤解，于是改為“體育場”。因此，民國時期“公共體育場”的前身為“游戲場”，起初僅供大眾消遣和娛樂，與西方人放松身心、勞逸結合的觀念相契合，但后來逐漸更改“游戲場”為“體育場”。

對公共體育場功能的闡釋，可根據(jù)2篇文章來理解。即《提倡公共游戲場之需要》與《市民的曙光：新教育——宣傳及推廣公共游戲場》。《提倡公共游戲場之需要》中提到公共游戲場是西方人娛樂消遣的場所之一，通過運動舒暢筋骨，形成消遣習慣。該文作者認為鑒于民國時期存在“世風日下、道德愈壞”的社會狀況，為改善惡劣的社會風氣，應發(fā)揮公共體育場的功能[3]。《市民的曙光：新教育——宣傳及推廣公共游戲場》中的觀點稍有不同，文中認為推廣公共體育場的理由有4點：1）對不到學校上學的學齡期兒童，能夠適當?shù)卮龠M其身體發(fā)育;2）輔助學校體育;3）使各級各類學校的畢業(yè)生仍然可以參與體育運動;4）供多數(shù)民眾正當消遣[4]。此外，丁益謙還認為，公共體育場還具有其他功能，即公共體育場并非休閑娛樂場所，應能發(fā)揮教育功能，公共體育場與學校體育、家庭體育均密切相關，且在教育上可以起到較大的輔助[1]作用。

有一些學者與丁益謙的觀點一致，例如，1929年發(fā)表《為什么要設立公共體育場》[5]一文的學者認為，公共體育場是為成年民眾而設的公共場所，除利于成年民眾養(yǎng)成良好習慣、改善不良社會風氣的基本功能外，還應具有“鍛煉體魄、促進健康、療治羸弱、培育人格”等多重積極意義。王庚在1931年出版的《公共體育場》一書中提出，將公共體育場的功能概括為3個：1）普及成人教育;2）輔助學校體育;3）推廣健康教育事業(yè)[6]。

綜上可知，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概念可歸納為：是一種為成年民眾而設立的、鼓勵成年民眾利用閑暇時間進行運動娛樂，促進群眾體育發(fā)展的公共體育場所。其主要功能在于發(fā)展群眾體育、增進成年民眾健康、發(fā)揮教育功能、改善社會風氣。

2?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發(fā)展歷程

2.1? 早期出現(xiàn)

19世紀末20世紀初，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是隨著西方競技體育傳入中國而產(chǎn)生的。隨著新體育在中國沿海城市的出現(xiàn)，公共體育場便應運而生。1897年在天津北洋大學附近就建有一個運動場;1906年在上海四川中路建成了健身房、游戲室、游泳池;1910年在成都文廟街修建了足球場、網(wǎng)球場、棒球場[7]。這些體育場地是民國時期在中國早期出現(xiàn)的公共體育場的雛形。

2.2? 快速增長

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數(shù)量增長較快。1915年6月，《教育研究》刊載了《袁君西洛請于省內(nèi)設立公共體育場建議書》，留學日本的袁西洛主張軍國民主義體育，提倡設立公共體育場，使軍國民體育與學校體育、社會體育并行，使不在學校上學但重視體育的民眾也能隨時練習體育，以此強健國民體魄[8]。由此可見，袁西洛是民國時期中國第一個主張在學校以外設立體育場的學者。

在1929年，國民政府訓練總監(jiān)部要求每個縣、市至少應有一個設施完備的公共體育場。同年，《各縣、市公共體育場暫行規(guī)程》發(fā)布并提出，各市、縣至少設立公共體育場1處，逐漸推行至鄉(xiāng)、鎮(zhèn)、村[9]。鑒于以上，在20世紀二三十年代，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數(shù)量快速增長②，1929年中國的公共體育場就達到了1 139個，1933年比1932年增加了1/4，1935年又比1934年增加了近50%，1936年達到了頂峰，為2 863個[10]。

2.3? 逐漸衰退

從1936年開始，中國的部分公共體育場因抗日戰(zhàn)爭而不同程度地遭受到破壞，成年民眾的體育活動逐漸減少，加之公共體育場經(jīng)費不足，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數(shù)量由1936年的2 863個銳減為1937年的1 786個。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的公共體育場及設施閑置并停止建設，公共體育場的活動除了一些集會、游行、追悼會等之外，很少有各類體育活動。民國時期留存下來的公共體育場數(shù)量為127個，其中：體育場、體育館各13個，游泳池101個[11]。這得益于中國共產(chǎn)黨對公共體育場的保護，例如，在1948年，中國共產(chǎn)黨平津前線司令部特別指出“保護學校、醫(yī)院、文化教育機關、體育場（所）及其他一些公共建筑，任何人不得破壞”;1949年4月發(fā)布的《中國人民解放軍布告》中明確要求“保護一切公立、私立學校，醫(yī)院，文化教育機關，體育場（所）和其他一切公益事業(yè)”[12]。

3?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衰退成因

3.1? 體育運動并非成年民眾普遍崇尚的娛樂形式

民國時期，體育運動是少數(shù)中國成年民眾的娛樂形式之一，而公共體育場是這些成年民眾參與體育活動的重要場所，從王莊飛[13]的文章中可知，上海市第一公共體育場平均每日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僅兩千數(shù)百人，占上海市民人口的比重不過千分之一，比之上海全市每日在歌廳、酒館、電影院等的人數(shù)，大概還不到十分之一。此外，其他城市的公共體育場也多是一種荒涼簫瑟的景象。

由1923年8月至1924年8月浙江省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可知（見表1），浙江省體育場中每月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較為均衡，除了1924年4月份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達到了萬余人，其他月份均在5 000～9 000人之間。其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群主要是男性未成年人，女性較少。若按日均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計算，每日參與體育運動最多的平均人數(shù)是377人。

濟南市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與浙江省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情況較為相似（見表2），從1931年的1～8月來看，濟南市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最多的月份是8月份，參與體育運動的總人數(shù)為6 705人，日均224人，但是，這與當時濟南市總人口數(shù)相比，也是寥寥無幾。

綜上可知，民國時期，盡管公共體育場是成年民眾體育運動參與的場所，但是參與體育運動的成年民眾人數(shù)很少。其原因與民國時期成年民眾主要崇尚的娛樂形式不無關系。據(jù)記載[15]，民國時期中國成年民眾較為崇尚的娛樂形式主要有以下幾類：1）戲劇。例如：京劇、昆劇、地方劇、話劇等。2）電影。例如：無聲電影與有聲電影等。3）說書。例如：評書、鼓書等。4）雜藝。例如：魔術、雙簧、口技、西洋鏡、雜耍等。5）賽會。例如：龍舟競渡、音樂會、游藝會、展覽會等。6）游戲。例如：猜謎等。筆者將上述娛樂形式歸納為3大類：1）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2）西方傳入的流行文化娛樂項目;3）體育娛樂項目。

3.1.1? 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是多數(shù)成年民眾崇尚的娛樂形式

民國時期，戲曲是成年民眾崇尚的較為典型的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北京的天橋、上海的城隍廟、南京的夫子廟、天津的“三不管”均是民國時期聞名遐邇的娛樂場所，并具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出過許多藝人和戲曲名人，并且消費較低 [16]。此外，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形式還有相聲、雜技等，其中：鼓書相聲類又包括評書、大鼓書、道情和竹板快書，這些娛樂項目的最大特點是觀眾處于靜態(tài)，是欣賞性的，突出“視聽”特征。可見，民國時期，中國多數(shù)成年民眾的娛樂項目是從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延續(xù)下來的。

3.1.2? 西方公共娛樂項目是中國成年民眾認為時髦的娛樂形式

民國時期，西方社會的公共休閑娛樂項目傳入中國，例如：看電影、跳交誼舞、體育運動等。這些公共休閑娛樂項目對民國時期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產(chǎn)生了強烈的沖擊[17]。其中：電影是民國時期中國娛樂業(yè)受西方公共娛樂文化影響的典型產(chǎn)物，一些電影造就了一些影星，并產(chǎn)生了較大的社會影響，據(jù)有關資料記載[18]：女星胡×親臨無錫某活動主持開幕式，并播映了她主演的一部電影。胡×的到來，使無錫沸騰，竟把無錫人吸引得如癡如狂。再如，有些未成年人逃學去看電影，效仿電影中的行為，對紙醉金迷的生活方式和明星的癡迷;這些使得當時的社會觀察者們憂慮不已[19]。而跳交誼舞在民國時期曾一度被中國民眾認為是非常時髦的，20世紀20年代中后期，交誼舞逐漸成為一種娛樂項目并在上海流行開來，舞廳如雨后春筍般涌現(xiàn)。1927年是上海舞廳發(fā)展史上的驟盛之點[20]。不僅如此，交誼舞在民國時期逐漸成為了大眾娛樂項目。

3.1.3? 封建思想束縛了一些成年民眾參與體育健身項目

民國時期，體育健身項目是隨著西方體育運動項目傳入中國而產(chǎn)生的，但為何體育健身項目沒有成為民國時期中國成年民眾普遍崇尚的娛樂項目？其原因值得深思。有學者認為，這是由于封建思想的根深蒂固，民國時期中國的群眾體育之所以失敗，封建思想的謬誤是首要因素。還有學者認為，民國時期中國民眾觀看運動會，根本不懂體育的意義[21]。其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封建思想的陳見所致，其中就包含有部分成年民眾的偏激觀念與“運動為傷身體之舉動”的陳見[22]。而且在民國時期一些具有鮮明體育特征的娛樂項目也被異化，例如“回力球”，其最初以體育運動項目傳入上海，但很快就偏離了其體育的本質(zhì)，演變?yōu)橘€博工具[23]。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上海先后形成了3個跑馬場、3個跑狗場、1個回力球場、數(shù)十個夜總會，以及數(shù)百個彩票發(fā)售店，這些場所成為了上海市民娛樂的主要場所[23]。

綜上可知，無論是中國傳統(tǒng)民間文化娛樂項目，還是從西方傳入的公共娛樂項目，體育健身項目未能成為民國時期中國成年民眾普遍崇尚的娛樂形式，這也是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常處于蕭條、荒涼、淪為休息場[13，24-25]的景象的緣由。

3.2?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活動多為非體育活動

3.2.1? 舉辦競技體育賽事（運動會、錦標賽、對抗賽等）

競賽作為推廣體育運動項目的重要手段，有利于吸引大眾的注意力，利用競賽推動群眾體育，舉辦運動會及單項體育賽事等是一種很好的方法。但是，民國時期，在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群眾體育賽事及參與人數(shù)很少，主要是競技體育賽事，從1932—1934年安徽省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比賽及其參與人數(shù)的實例可以體現(xiàn)這一情況（見表3）。

由表3可知，1932—1934年安徽省公共體育場共舉辦了24場體育賽事（平均每年舉辦8場），參與體育競賽的總人數(shù)約為2 975人，其中：足球隊、籃球隊、排球隊的運動員人數(shù)按標準場地人數(shù)配置計算，足球隊為23人、籃球隊為12人、排球隊為12人。安徽省公共體育場舉辦的體育賽事主要分為4類：1）省級、區(qū)級運動會與單項體育賽事：第1屆安慶網(wǎng)球公開賽、第1屆投擲運動會、第1屆徑賽運動會、安慶第1屆對抗運動會、第1屆足球公開賽、第1屆女子競走比賽、女子籃球賽、男子籃球公開賽、第1屆越野公開賽、懷寧區(qū)運動會、第1屆排球錦標賽、景云杯初級籃球賽、第3屆全省運動大會、第1屆舉重比賽、第2屆競走公開賽、第2屆籃球公開賽、第2屆越野公開賽;2）學校運動會：安徽省第3屆中小學聯(lián)合運動會;3）職業(yè)運動會：安慶軍警聯(lián)合運動會、七杯公務人員籃球賽;4）群眾業(yè)余運動會：安慶第1屆腳踏車比賽、第2屆腳踏車比賽、第1屆小橡皮球比賽、第2屆橡皮球比賽。由以上可知，民國時期安徽省公共體育場中舉辦的省級、區(qū)級運動會與單項體育賽事占多數(shù)，而群眾業(yè)余體育賽事較少，1932—1934年在安徽省公共體育場舉辦的體育賽事中成年民眾參與人數(shù)也很少，共有278人，僅占總人數(shù)的9.3%。

3.2.2? 舉辦中小學運動會

民國時期，中小學運動會經(jīng)常在公共體育場舉辦，這是由于一些學校缺少較大型的體育場地所致。相菊潭[27]在1932年發(fā)表的文章中提到，公共體育場內(nèi)終日在運動或游戲的人，仍為中小學的少數(shù)運動員及對運動游戲有特殊技能的人。普通成年民眾不愿參加，或不敢參加。開一次業(yè)余運動會，參加的人固然已經(jīng)是廖廖無幾。就是這廖廖幾人中，普通成年民眾也沒有幾人。盡管大力提倡體育運動，但體育運動仍為少數(shù)人在開展，很難普及。中小學運動會也僅僅是中小學的少數(shù)運動員和具有運動技能的人參與。謝挺淼[28]在1933發(fā)表的文章則道出了民國時期中國公共體育場難以為繼的尷尬，認為公共體育場中參與體育健身項目的成年民眾寥寥無幾，而恰是中小學生支撐了公共體育場的運轉，因此，實質(zhì)上公共體育場變成了中小學的校外運動場。

據(jù)1933年《體育研究與通訊》中的一文[29]可知：運動會參與人數(shù)中，學生運動員人數(shù)占51.8%（男生人數(shù)占40.5%，女生人數(shù)占11.3%）。另有資料[30]顯示：1917年上海公共體育場開場后4個月入會人員共有917人，其中包括在校學生725人，占所有入會人員總數(shù)的79%。以上數(shù)據(jù)同樣說明了，民國時期中國公共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主體是在校學生。王健吾在1939年發(fā)表的文章[31]中也提到：目前的體育是學校體育，而不是群眾體育。

以1913—1934年各屆華北運動會為例（見表4）。1913—1934年舉辦的華北運動會共計18屆，參加單位主要是中學，舉辦地點設在公共體育場的有12次，占比為66.7%，舉辦地點設在各學校體育場的僅6次，占比為33.3%。中學運動會多為固定時間舉辦，每年需多次使用公共體育場，這也使得部分公共體育場一度成為部分中學專用的體育場。

3.2.3? 舉辦非體育性的社會活動

據(jù)民國報刊數(shù)據(jù)庫資料顯示，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多數(shù)活動與體育無關。例如：1918—1919年一些報刊報道了一些城市的公共體育場的非體育性的社會活動，包括國民大會、表演活動、祝賀儀式活動等①。1920—1929年的《新聞報》中報道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活動包括聯(lián)合會、市民大會、董事會、政治活動等，《圖畫時報》報道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活動包括慶典活動、游藝會、紀念會、援助大會等①。此外，1930—1939年的《體育研究與通訊》《廣西教育行政月刊》《新聞報》報道的公共體育場舉辦的活動還包括植樹活動等①。由此可見，公共體育場除了主要開展競技體育比賽、中小學運動會，還開展了大量非體育性的社會活動，說明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用于成年民眾參與體育健身項目的功能的錯位。

3.3?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衰退的其他原因

3.3.1? 經(jīng)費有限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所以未能有效發(fā)揮教育功能，主要原因在于缺少足夠的經(jīng)費。對于這一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經(jīng)費方面，俞晉祥[33]認為：各省、市、縣的體育經(jīng)費，既無專款，也沒有列入預算。還有學者[13]主張，公共體育場如果要實現(xiàn)教育功能，應有完善的組織制度和組織部門，要正常運轉還需要大量的經(jīng)費，僅就民國時期的社會經(jīng)濟狀況而言，都難以實現(xiàn)。即便有合適的體育場“場長”，依然會面臨諸多問題，以山東省體育場的場長——尚××為例，他對推廣群眾體育滿懷信心，并精心規(guī)劃與管理著山東省體育場。在他的帶領下，該公共體育場組織機構齊全，設施較為完善，運轉狀況良好，但同樣也遇到了經(jīng)濟方面的難題。據(jù)有關資料[34]顯示，該公共體育場所需經(jīng)費逐年增多，其中薪工費就占總支出的65%。

3.3.2? 提倡力度不足

提倡力度不足也是公共體育場衰退的原因之一。在民國時期，群眾體育僅由少數(shù)社會精英所倡導，始終未能在教育界形成共識。對此，王庚[6]認為，公共體育場的主管者大多不關心體育，在此基礎上，無論是對公共體育場的經(jīng)費支持上，還是在公共體育場場長的選人上，都不夠重視。

公共體育場屬于群眾體育的重要組成部分，它的功能取決于群眾體育的目標，然而，對民國時期的群眾體育的目標等固然已有人研究，但依舊不夠明確、理論龐雜、不可琢磨[33]。學術界對群眾體育的認識模糊、支離破碎[35]。究其原因，在于缺乏深入群眾的思想，盡管有人對群眾體育的呼聲很高，但參與群眾體育的成年人卻寥若晨星[22]。林涵[22]認為，民國時期中國的體育明顯偏重于運動會，忽略了開展群眾體育的體育設施的建設，比如在2年舉辦1次的全運會上投入了不少財力與物力，但是公共體育場的設施簡陋、景象蕭條。一切體育設施，只側重點綴包裝、以求炫目，實則有設施而無活動，有活動而無教育意義[13]。

3.3.3? 體育專業(yè)人才匱乏

從《今后中國民眾體育應取之途徑》[36]一文可知，民國時期缺乏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的群眾體育指導人才。劉錫藩在1924年發(fā)表的《改進體育場之我見》[37]一文中對公共體育場的指導員作了描述，認為常見公共體育場指導員對公共體育場的運動器械不加管控。還有人[13]認為，公共體育場衰退的原因在于體育專業(yè)人才缺乏，各縣都找不到適合的公共體育場場長。也有人認為，群眾體育重在指導，倘若指導乏人，即使有完善的體育設施，公共體育場也等同虛設。即使有些公共體育場有指導員，但對群眾的體育需求一無所知[38]。鑒于此，有些學者均認為要培養(yǎng)更多的體育專業(yè)人才。

4? ?結束語

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的出現(xiàn)有其歷史原因及社會文化背景，其建設的初衷是為成年民眾提供參與游戲與體育運動的場所，以普及群眾體育，達到國民強身健體、休閑娛樂、改善社會風氣的目的。然而，因這一時期體育健身項目未能成為成年民眾普遍崇尚的娛樂形式，且公共體育場主要用于舉辦競技體育賽事、中小學生運動會、其他社會活動等，加之受經(jīng)費有限、提倡群眾體育力度不足、體育專業(yè)人才匱乏等因素影響，民國時期中國的公共體育場最終走向了衰退。這對當代中國體育場館的建設與發(fā)展具有警示作用。

注釋：

①資料來源于“全國報刊索引”數(shù)據(jù)庫，網(wǎng)址：http：//www.cnbksy.com/。

②1938年以后的數(shù)據(jù)來源于《社會教育》一書。

③查閱1931—1932年濟南市《市政月刊》介紹濟南市公共體育場的資料，統(tǒng)計出1931—1932年1～8月濟南市公共體育場中參與體育運動的人數(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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