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有為與福澤諭是近代歷史上著名的思想啟蒙家、改革家、教育家;康有為是戊戌維新的主將,福澤諭吉是明治維新的主要推動者與奠基人,在近代思想史長河中兩人都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盡管兩國在最終實現近代化的道路上天壤之別,但毫無疑問他們的啟蒙思想對于本國歷史具有重大的歷史意義;本篇研究從二人的啟蒙思想出發,系統比較二人啟蒙之路的差異性并分析其思想價值。
一、康有為與福澤諭吉生平概況
1.康有為
康有為,字廣廈,號長素,清咸豐八年二月初五日(1858年3月19日),出生在廣東省南海縣銀塘鄉(又名蘇村)敦仁里祖居的延香老屋。“有為”是出生時按族譜“有”字輩起的譜名。康有為從小勤敏好學,博聞強記,經史子集,無不涉獵,詩文亦斐然可觀。1871年起,屢應童子試不售,于1876年到離銀塘鄉不遠的南海九江禮山草堂,受業于父親的老師朱次琦,1882年6月,他入京應順天鄉試不第,秋天南歸,游覽揚州、鎮江、南京“道經上海之繁盛,益知西人治術之有本”,大購西書以歸,還訂購了美國傳教士林樂知主編、勸導中國改革的《萬國公報》,開始學習西方思想。1895年康有為聯合應舉1300多人聯名上書光緒皇帝維新變法、救亡圖存,但最終已流血而告終失敗。滿清滅亡后,康有為又逆共和潮流,走上保皇道路。1927年3月18日于青島去世。
2.福澤諭吉
福澤諭吉,1834年出生于大阪,是豐前中津藩“回米方”福澤百助的次子。在諭吉3歲時,其父便去世,從小諭吉就失去父愛,又在中津藩經歷了下級武士生活的悲慘狀況,非人待遇致使在他幼小的腦海里,就埋藏下對封建等級制度的深刻仇恨。安政元年(1854年),福澤諭吉到長崎學蘭學,次年赴大阪進了緒方洪庵之門。安政五年(1858年),奉藩命上京,在筑地鐵炮洲的奧平家宅地內開設了學塾,即今天的慶應義塾大學,在1860年1月福澤諭吉隨從幕府軍艦奉行木村攝津守渡美,后來于1861年(文久元年)和1867年(慶應三年)再次渡航。通過前后共三次的海外游歷經驗,他對于西方文明有了系統全面的認識,使其名聲鵲起的著作《西洋事情》(1866—1869年)便是其出國后的產物,后又著有的《勸學篇》、《文明論概略》更是為日本走向近代化道路提供了思想理論依據,福澤諭吉于1902年2月去世,終年 66歲。
二、康有為的啟蒙思想
1.抨擊倫理道德,改造傳統文化
康有為傾心西學,深受西學文化洗禮,對于我國古代倫理道德規范,給予了猛烈批判,力圖改造和變革傳統文化,主要表現在以下三個方面:其一康有為率先提出廢止女性纏足的封建惡俗禮教,并首當其沖讓自己的女兒童同薇不再纏足。其二康有為主張變革科舉考試內容,廢除明朝以來的八股取士制度,改為策論。其三附會傳統儒家經學,宣傳維新思想。康有為依托圣人孔子,為其宣揚維新思想開路,其思想主張集中表現在《孔子改制考 》《新學偽經考》兩部著作中,營造出孔子是改革家的身份,宣揚后世制度皆為孔子創制,儼然披著孔子的外衣進行政治變法,這也就決定了改革的不徹底性。
2.主張社會進化,發揚改革精神
康有為大膽跳出今文經學的窠臼,將社會進化附會于“張三世”與“通三統”,主張人類社會必然要經歷據亂、升平、太平三世,由低級向高級發展,越來越進步,美好的世界在于未來”。“通三統”與“張三世”結合起來,就形成了一種由亂到治、再由治到亂,三世循環變化的社會發展理論。其思想并非庸俗的循環論,他將《周易》“變通”引入其理論,將當時流行的資本主義政治制度與“張三世”的“太平之世”相提并論,明確把社會政治制度進化的目標定在西方近代政體上,這樣“張三世”的社會進化理論才被賦予了近代化的意義,無疑為維新變法開了一張合乎歷史潮流的通行證。
3.主張革新政治,實行君主立憲
1894年甲午中日戰爭清政府慘敗,吾國大夢初醒,有識之士開始反思傳統儒家文化,儒家經學的立足點開始轉變為向西方學習先進制度,這意味著“經世致用”思潮的正式終結。面對日本的迅速崛起,康有為認為,明治維新不過短短的三十年,卻走完了西方用五百年才得以強大的歷史,一躍而成東亞霸主,并與西方列強相抗衡,此乃變法之效果。大力主張效仿日本,實行君主立憲、開議院,實行君民共主。在康有為看來,當下的中國是由據亂向升平轉變的階段,遠未至太平群龍無首之時,在此時此地,君主立憲是政治合宜的目標。
三、福澤諭吉的啟蒙思想
1.主張學術獨立,培養國民智德
福澤諭吉是一位獨立、自由,純粹的學者。福澤主張“學術獨立”,在他看來學術與政治是相互分離的,政治是政治,學問是學問,政府有其責任,學者也應做好自己的職分,二者不可混淆。福澤諭吉在《勸學篇》中提到:“我國的學術,是統治社會的學術,是政府的一部分”。他認為這是不純粹的,學術應當“獨立于政治”。福澤諭吉認為進入文明社會,人與人的聯系就會變得紛繁復雜,私德就不能在順應社會的發展,強調公智公德的作用,只有追求智慧與道德,才能順利進入文明世界。
2.滌清社會風氣,主張變革人心
福澤諭吉認為要想進入文明社會,就必須將浸潤人心的社會風氣掃除干凈,這就需政府與人民的互相協助,不能單依靠政府的的力量,若是依靠政府的“虛威”,難起作用,需要一定的示范者,福澤諭吉認為他們學習西方文明的這些學者可以發揮其作用,擔任起人民的榜樣,廣泛為人民做實驗,起到帶頭人的實例。福澤說道:“第一之急需,是一掃舊習的惑溺,吸取西洋的文明精神。”
3.發展實學思想,倡導獨立自由
福澤在他的《勸學篇》中談到:“把那種不實際之學置為次要,專努力于接近人的普通日用的實學。”福澤把空疏迂闊的漢學與“接近人的普通日用”的實學相對置也并非其首創精神,丸山真男先生在評價福澤的實學思想時提道:福澤的實學即“東洋傳統的“實用主義”在新歷史階段的再現而已。福澤實學中的真正“革命”轉回,實際上并不在于學問與生活的結合和學問的實用性之主張中,其問題的核心在于學問與生活如何結合的結合方法上。
四、二人的啟蒙思想之路比較分析
福澤諭吉與康有為雖處于同一時代,也都“師從西方”,但二人思想主張卻有很大的不同。他們都主張學習西方,都強調平等、獨立的思想,但是對于儒學的態度、以及學習西方文明的順序上存在很大偏差。毫無疑問康有為是在繼承儒家思想的基礎上引進西方資產階級制度,而福澤諭吉認為儒學阻礙了社會發展,對于儒學以摒棄的態度,盡管他認為西方文明也非盡善盡美,但至少優于日本,故應該學習西方文明,所以說比起康有為;福澤諭吉學習西方文明的態度更為堅決、更徹底。
康有為與福澤諭吉作為中日近代思想史上兩位巨匠,他們的啟蒙思想具有深遠的歷史意義。福澤諭吉的啟蒙思想使得日本順利走上了近代化的道路,而康有為的救國方案卻不那么成功,究其原因還是二人所處的社會歷史背景的巨大差異造成的,康有為所處歷史環境是民族危機空前嚴重的中國,救亡圖存的任務遠大過于啟蒙;而福澤諭吉所處的是君主立憲已經初步形成的日本,故此結局大相徑庭,但是不可否認,兩位啟蒙思想家對于本國啟蒙道路做出的巨大探索。
作者簡介:任亞楠(1996.0529),女,漢族,內蒙古巴彥淖爾市,碩士在讀,研究方向:中國近現代思想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