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婧
廣西政協書畫院
立體主義是西方藝術史上的重要流派,具有劃時代的意義。它成為未來許多畫家的重要靈感來源,對20-21世紀中國畫壇產生了深遠影響。
“長期以來,藝術界認為20世紀最重要的是抽象藝術。直到30多年前,人們才意識到立體藝術是承上啟下的藝術。”歐亨尼奧·卡爾莫納這位策展人如此評價立體主義藝術。
立體主義是體現藝術探索性創作而命名的一種藝術流派,于1906年在法國巴黎產生,代表人物是喬治·布拉克與巴勃羅·畢加索。立體主義的特點是追求一種幾何形體的美,追求形式的排列組合所產生的美感。它是在二維平面上表現三維空間的新手法,否定了從一個視點觀察事物和表現事物的傳統方法,明暗、光線、空氣、氛圍表現的趣味讓位于由直線、曲線所構成的輪廓、塊面堆積與交錯的趣味和情調。
1.畢加索
“我的每幅畫中都裝有我的血,這就是我的畫的含義。”——巴勃羅·畢加索(1881-1973)。后人用“畢加索永遠是年輕的”的說法形容畢加索多變的藝術形式。他于1907年創作的《亞威農少女》(圖1)是第一張被認為有立體主義傾向的作品,是一幅具有里程碑意義的著名杰作。畢加索在這幅作品中將客觀的物象分解,并將分解的碎塊在畫中重新組構,這一畫法改變了一直沿用的透視法對畫家的限制,這不僅是西方現代藝術史上的一次革命性突破,引發了立體主義運動的誕生,同時也對中國畫產生了深遠影響。

圖1 畢加索 《亞威農少女》
2.張仃
對畢加索及西方現代繪畫借鑒后形成了中國式的立體主義元素,真正做到了“洋為中用”的中國現代杰出的藝術家、美術教育家,必須要提到一位代表人物張仃(1917-2010)。當年張仃赴法國巴黎與76歲的畢加索見面時,畢加索將剛出版的一本小畫冊送給張仃,用紅藍兩色筆,按照名片寫了“張仃”兩個中文字,又畫上一只奮飛的和平鴿,并和張仃合影留念(圖2)。所以有評論家說“張仃是畢加索的東方知音”。

圖2 畢加索題款

圖3 張仃自畫像
張仃出版有《畢加索加城隍廟》文集,“城隍廟”和“畢加索”,實為一東一西,一土一洋,張仃卻用自己的創作把它們巧妙地融合,他的畫作敢于大膽夸張地變形,用色絢麗產生強烈的視覺沖擊,以此構建“畢加索加城隍廟”式的風格,把代表最現代化的文明與代表民族傳統本土的文明,東方與西方、古典與現代、具象與抽象結合在一起。
1954年,張仃同李可染、羅銘嘗試中國畫寫生,由此推動了中國山水畫的創新進程。他以焦墨山水畫寫生為突破口,并拓展為一套獨立完整的藝術語言。焦墨是墨水里含水的最低限度,在宣紙上不能暈染和分層,只能依靠筆帶出的點和線條變化傳神寫意,由此轉化成紙、筆、墨的關系,筆的作用至關重要。

圖4 張仃《巴山蜀嶺》
“我欠你的繪畫真理,將在畫中告訴你。”——保羅·塞尚(1839-1906)。塞尚與中國畫的會通之路,是從最基本的筆法開始。晚年塞尚的作品筆法越來越自由靈動,不再拘泥于物象的再現,而是接近于中國畫的寫意造型。這使得他的筆觸擁有了獨立的表現性和審美價值,類似中國畫中的筆墨。
關于塞尚的筆法,英國藝術史家、塞尚研究權威羅杰·弗萊(1866-1934)曾做過一個著名的評論,認為塞尚的筆法并非順應所要刻畫的對象,因此構成了西方古典繪畫(特別是巴洛克繪畫)的對立面。弗萊的意思是,塞尚的筆法遵循自有的邏輯,不以對象為轉移。這是他畫中的筆觸具有獨立的表現力和審美價值的主要原因。值得一提的是,弗萊對塞尚筆法的論述,參考了他的朋友——著名漢學家勞倫斯·賓雍(1869-1943)的見解。后者是最早將謝赫“六法”翻譯成英文的東方學家之一。在塞尚之前,西方的古典繪畫要求將畫面修飾得光滑停勻,畫才算完成;如果筆觸還暴露在外,則畫不算完成,因為他們無法欣賞繪畫中的筆觸。但是到了塞尚筆下,大規模暴露的筆觸形成了有強烈秩序感的筆法。這與中國畫中對用筆的強調是高度一致的。越到晚年塞尚的筆法就越是自由靈活,不再注重追隨對象的形狀,而是以獨立的、自由組合的馬賽克式的筆觸和色塊,建立起他對事物的印象,這種畫法與中國寫意畫有異曲同工之妙。其要點在于,它們都不再以精確刻畫對象為目的,而是以書法式的節奏和律動來暗示大自然生生不息的氣韻。

圖5 黃賓虹 《棲霞嶺》
對比塞尚晚年的杰作《圣維克多山》與中國偉大的山水畫家黃賓虹(1865-1955)晚年的杰作《棲霞嶺》,讀者可以發現其驚人的相似性。深刻的中華民族文化精神與自然內美的美學取向,都蘊含在黃賓虹的畫風與豐富多變的筆墨里面。
21世紀是用文化經典構建跨越國界的藝術,是不斷深化交流、發展、共榮的時代。隨著中國與各國的文化交流日益頻繁,中國畫更加廣泛地影響著各國的文化藝術,同時也吸收其優勢,達到文化上的共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