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測度與潛力分析

王霞 孫超 崔春雨

摘 要： 上海合作組織（以下簡稱“上合組織”）成員國作為“一帶一路”倡議重點國家，在成員國共同努力下，在經濟、政治、安全等方面都取得了一定成果，各成員國出口貿易規模總體呈上升趨勢。文章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實證研究了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與潛力，結果表明：我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潛力較大，但未達到最佳前沿水平，出口貿易效率較低，出口貿易增長空間較大;在此基礎上提出有助于我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提升的對策建議，以期進一步推動“一帶一路”建設，更好地提高我國出口的“量”與“質”，促進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之間的經濟與貿易的高水平發展。

關鍵詞： “一帶一路”;出口貿易效率;上合組織;隨機前沿引力模型

一、引 言

上海合作組織（以下簡稱“上合組織”）最初是起源于1996年的關于加強周邊國家和地區信任的組織，后隨著中國與周邊國家合作關系的不斷深入，于2001年在中國上海正式成立。上合組織自成立以來，不斷深化中國與成員國間貿易、投資、交通、能源、電信、海關及人文等領域的交流。根據WTO數據顯示，2018年上合組織成員國生產總值約為18萬億美元，較2001年成立時增長約10倍，占全球經濟總量的20%;各成員國對外貿易總額達到6.3萬億美元，較2001年增長近10倍。上合組織對促進成員國經濟、貿易發展起到了重要作用。“一帶一路”倡議的發展理念同上合組織的發展目標相契合，二者相互影響、協同發展，同時上合組織為“一帶一路”建設合作向高質量發展轉變提供了經驗和機制平臺。因此，分析“一帶一路”背景下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效率及潛力有助于促進上合組織成員國貿易水平提高，為中國與其開展貿易合作提供一定的借鑒。

隨著上合組織成員國合作與發展的不斷深入，從不同角度研究中國與上合組織的進出口貿易與合作潛力已成為學者們關注的熱點問題。張曉倩和龔新蜀（2015）選取樣本為2006-2012年上合組織成員國的相關數據，基于各樣本數值測算其貿易便利化水平，并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上合組織貿易便利化水平對中國農產品出口的影響，結果表明，在研究的影響因素中對中國農產品出口有阻礙作用的是距離，而其他影響因素均可以促進中國農產品出口貿易。[1]程廣斌和劉偉青（2018）以42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為例，基于2005-2015年的面板數據，采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進行出口貿易實證研究發現，基礎設施與通關便利化水平對出口貿易的影響程度最大。[2]左喜梅等人（2018）首先基于主成分分析方法測算上合組織成員國的貿易便利化水平，并依據此結果分析上合組織貿易便利化對出口貿易的影響程度。[3]時宏遠和劉愫（2019）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了中國對非洲27個國家的出口貿易效率發現，總效率緩慢上升但總體較低，通過對影響因素的研究得出進口國人口總量、出口國人均GDP可以促進貿易往來。[4]蔡玉秋和王馨瑤（2019）基于2007-2016年的數據運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中國對印度出口機電產品的貿易潛力與貿易效率，實證結果表明貿易效率較低，在0.117-0.129，其中中國和印度GDP以及印度人口總量對貿易有促進作用。[5]鄭國富（2019）分析了上合組織成立17年來，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農產品貿易中存在的問題以及“一帶一路”倡議為其創造的新機遇，提出推進“五通建設”，實現各國資源優勢互補，發掘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農產品貿易的潛在空間。[6]

經梳理文獻發現中國進出口貿易問題一直是學者研究的重點內容，但是對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效率與潛力的研究較少。上合組織成員國作為“一帶一路”沿線的重要區域及關鍵節點，研究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與貿易潛力對促進我國多邊貿易合作、實現區域經濟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二、中國對上合組織出口貿易現狀分析

（一）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的趨勢

通過分析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額（見圖1），2009-2018年出口貿易額均呈上升趨勢。其中，上升幅度最大的是印度，2009年中國對印度的出口貿易額為2 965 604萬美元，2018年增長到7 667 566萬美元，增長量為4 701 962萬美元，年均增長率為11%。其次增長較快的為俄羅斯，中國對俄羅斯的出口貿易總額在2009-2014年增長迅速，5年間的年均增長速度高達25%，但2014年達到頂峰后，2015年出口貿易額呈斷崖式下跌，究其原因在于受烏克蘭危機以及中俄兩國間“政熱經冷”現象的影響;隨著“一帶一路”倡議進入務實合作新階段，2015-2018年中國對俄羅斯出口貿易總額不斷上升。中國對烏茲別克斯坦出口貿易額的變化趨勢同俄羅斯相近，皆為2014年達到頂峰之后，2015年有大幅下降，2015年之后又不斷上升，但是變化幅度遠遠小于俄羅斯。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額中，另一個變化比較明顯的國家是巴基斯坦，出口額從2009年的552 833萬美元上升到2018年的1 693 332萬美元，增長了1 140 499萬美元，年均增長量為126 722萬美元，年均增長率為13%;2013年“中巴經濟走廊”建設項目實施以來，中國同巴基斯坦的經貿合作表現出穩定增長趨勢。中國對于吉爾吉斯斯坦、哈薩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的出口貿易額在2009-2018年10年間變化幅度較小。

通過分析2009-2018年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額占總出口額的比重變動情況（見圖2），我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總額由2009年的6 860 912萬美元增加到2018年的16 385 638萬美元，占我國出口總額的比重由2004年的5.71%增加到2018年的6.59%，上升了0.88個 百分點。10年間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總額占中國總出口額的比重變化出現三個上升階段：第一個上升階段為2009-2011年從5.71%上升到6.09%，上升了0.38個百分點，2012年受到全球金融危機后續影響，加之成員國國內政局的波動，導致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額占比下降。第二個上升階段為2012-2014年，上升了0.27個百分點，受中國對俄羅斯出口貿易額大幅下降的影響，2015年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總額占比下降了0.61個百分點。第三個上升階段為2015-2017年，從5.55%上升到6.59%，上升了1.04個百分點，受新一輪“再工業化”與逆全球化浪潮的波動影響，2018年又有些許下降。

（二）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情況

通過分析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情況的現狀（見圖3），可以看出中國對印度和俄羅斯的出口額在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總額中所占比重較大。其中，印度所占份額除2013年略低于俄羅斯之外，其余各年均為上合組織成員國之中占比最大的國家，俄羅斯僅次于印度，兩者占比加總約占70%左右，可見印度和俄羅斯為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的主要對象。中國對巴基斯坦和哈薩克斯坦的出口也占一定比重，兩者比重加總達20%左右。而中國對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的出口貿易額在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總額中占比不足10%，可見中國對中亞國家出口貿易額相對較低。圖2 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額占總出口額的比重

三、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測度

（一）變量選取、數據來源與模型構建

1.變量選取

本文綜合分析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現狀、結合中國與上合組織的貿易背景、同時借鑒學者們關于貿易影響因素的指標選擇，以此展開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影響因素研究。在影響因素選擇上，既包含學者們在研究貿易問題時的傳統影響因素，諸如貿易國的人口變量、貿易國的GDP及中國北京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首都之間的地理距離等因素，又結合當前上合組織發展現狀與時代背景，選取上合組織成員國人均GDP、中國與成員國是否簽訂自由貿易協定等影響因素，以此進行實證分析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的效率水平（本文影響因素選取指標及內涵見表1）。

2.數據來源

實證選取2009-2018年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額作為本文的被解釋變量，數據來源于聯合國貿易數據庫與《中國統計年鑒》;其解釋變量貿易國人口數、貿易國GDP額、貿易國人均GDP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數據庫，中國北京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首都的地理距離、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接壤數據來自于CEPII數據庫，FTA數據來自于中國商務部。本文實證選取上合組織成員國作為研究對象，分別為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俄羅斯、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巴基斯坦、印度共計7個國家。

3.模型構建

基于以上分析，本文構建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構建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同時在模型選取上采用一步法進行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回歸。

由表2實證結果可知，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模型檢驗，拒絕原假設，即該模型存在貿易無效率項，且可采用隨機前沿引力模型進行實證分析。

（三）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實證結果分析

本文基于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分析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因素（相關檢驗結果見表3）。

由表3實證檢驗結果可知：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影響因素研究中，時變的隨機前沿引力模型均優于普通OLS回歸模型。各影響因素均通過了預期符號檢驗，符合所研究的經濟宏觀背景，各變量在10%的顯著水平下通過統計檢驗。從實證結果來看：貿易國人口數、GDP額、人均GDP額、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接壤、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簽訂自由貿易協定均有利于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而中國首都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首都間的距離則對其出口貿易產生阻礙作用。從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系數來看，各變量中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起到促進作用最大的變量是人均GDP，其系數為5.39;而促進作用最小的變量為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存在接壤，其系數為0.71。而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首都間距離的系數為-2.8，其表示，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間的出口貿易每增加1%，其地理距離便需要減少2.8%，說明其地理距離所代表的貿易成本對出口貿易的阻礙作用較大。本文實證結果的[γ]值為0.83，說明貿易非效率項占所研究的影響因素的比重為83%，即本文的實證方法選取得當;[μ]值為0.86，通過了1%的顯著性水平檢驗，其值大于0，即貿易阻礙作用存在;[η]值為0.04，即說明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間的出口貿易的阻礙作用是在以每年0.04%的比重在減小，也更加符合本文的現實背景。

（四）出口貿易效率測度結果分析

本文運用Frontier4.1進行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測算，進行了50次的迭代計算其出口貿易效率（具體結果見表4）。

由表4中測度的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效率可知，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間的出口貿易效率具有較大差異性，其出口貿易效率排序從大到小分別為吉爾吉斯斯坦、印度、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俄羅斯與巴基斯坦。從2009-2018年10年間，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貿易效率均處于穩步上升的趨勢，貿易效率的提升空間較大，與實際的上合組織經貿背景保持一致。

四、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潛力分析

（一）出口潛力測算方法

借鑒高志剛、梁江艷（2019）[7]的處理方法，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潛力為實際出口貿易額與出口貿易效率的比值，即出口效率越高貿易量最大值與實際貿易量間的差距越小，貿易潛力也就越小，[10]表示為：出口貿易提升空間=（出口貿易潛力/實際出口貿易-1）×100%，在此基礎上就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潛力進行分析。

（二）出口貿易潛力分析（見表5）

第一，哈薩克斯坦。近10年中國對哈薩克斯坦出口貿易潛力處于波動下降趨勢，由2009年的269.19億美元波動下降到2018年的259.17億美元，而實際出口貿易額呈波動上升趨勢。因而總體來看中國對哈薩克斯坦的出口貿易提升空間也由2009年的243.64%逐漸下降到128.31%。

第二，吉爾吉斯斯坦。中國對吉爾吉斯斯坦出口貿易較為接近最佳前沿水平，且出口貿易提升空間最小，2018年提升空間僅為7.99%，說明我國對吉爾吉斯斯坦實際出口貿易處于較合理狀態。

第三，俄羅斯。中國對俄羅斯實際出口貿易額由2009年的175.19億美元上升到2018年的479.65億美元，由于中俄存在“政熱經冷”現象，中國對俄羅斯實際出口貿易距離最佳前沿水平存在較大差距，因而中國對俄羅斯出口貿易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受2018年中俄雙邊貿易首次突破1 000億美元大關的影響，其出口貿易提升空間也隨之迅速下降，由2009年的580.27%下降到2018年的261.01%，存在較大的合作空間。

第四，塔吉克斯坦。中國對塔吉克斯坦出口貿易潛力呈波動下降趨勢，受近5年世界經濟低迷影響，中國對塔吉克斯坦實際出口額于2011年達到19.97億美元后開始呈逐年下降趨勢，出口貿易提升空間也由2009年的348.43%下降到173.22%。

第五，烏茲別克斯坦。中國對烏茲別克斯坦實際出口貿易與出口貿易潛力均呈波動上升趨勢，而出口貿易潛力上升速度小于實際出口貿易上升速度，因而總體來看中國對烏茲別克斯坦出口貿易潛力處于較快下降的態勢，由2009年的308.16%下降到2018年的156.41%。

第六，巴基斯坦。中國對巴基斯坦的出口貿易提升空間位于上合組織成員國第一，由2009年的733.33%下降到2018年的313.22%，下降速度最快，且2018年中國對巴基斯坦的實際出口貿易額為2009年的3倍，上升速度最快，而出口貿易潛力上升速度小于實際出口貿易，且距離最佳前沿水平較遠，因而我國與巴基斯坦出口貿易存在較大的提升空間。

第七，印度。中國對印度出口貿易提升空間位于倒數第二，由2009年的187.36%下降到2018年的102.43%，實際貨物貿易額翻了一番多，而中國對印度出口貿易潛力增長速度小于實際貨物貿易增長速度，中國對印度出口貿易增長空間處于逐漸下降趨勢，而下降速度趨于放緩。

五、結論與對策

（一）結論

第一，本文采用時變隨機前沿引力模型的實證方法，分析了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的影響因素，其中貿易國人口數、GDP額、人均GDP額、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接壤、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是否簽訂自由貿易協定等因素均有利于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出口，而中國首都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首都間的距離則對其出口貿易產生阻礙作用。

第二，本文通過選取2009-2018年的時間跨度，發現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間的出口貿易效率雖普遍呈上升趨勢但存在較大差異，其中出口貿易效率值最大的國家為吉爾吉斯斯坦、最小的為巴基斯坦，其余國家排序為印度、哈薩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俄羅斯。

第三，中國對上合組織成員國出口貿易潛力多為波動上升，實際出口貿易額與最佳出口貿易前沿水平相差較遠，出口貿易提升空間較大，提升空間最大的為巴基斯坦與俄羅斯、最小的是吉爾吉斯斯坦與印度。

（二）對策建議

第一，不斷發展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自貿區建設談判，更好地規范我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雙邊貿易行為，營造高水平的貿易便利化環境，促進我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的貿易向著高效化與便利化方向發展。

第二，積極倡導中國與上合組織建設新亞歐陸海聯運通道，從基礎設施角度減少因中國與上合組織的地理距離所帶來的貿易損失，有效化解“距離悖論”[11]。與此同時，通過該通道的建立在一定程度上也可進一步推進中國與上合組織的國際物流體系，拓展中國與成員國間的國際貿易物流業務，以此為契機，促進上合組織成員國及觀察員國間的國際經貿合作交流。

第三，堅持不斷擴大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之間的貿易交流新渠道，增強其新的貿易發展動能。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開展貿易的同時，借助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積極探索“互聯網+”貿易新模式，[12]更好地使貿易開放發展的成果惠及上合組織各方。

第四，夯實上合組織與“一帶一路”倡議的對接。隨著上合組織整體發展勢頭的不斷向好，在全球經濟所占的比重穩步提升，也為“一帶一路”倡議提供了很好的示范效應。與此同時，“一帶一路”倡議的順利推進更助力上合組織各成員國的交流與基礎設施建設。兩者的充分對接有助于進一步增進沿線國家經濟發展水平以及社會福祉。

第五，要繼續堅持提高中國的基礎設施建設水平，以此作為中國與上合組織成員國經貿發展的橋梁，為上合組織成員國提供經驗介紹與重要支撐。一定程度上也為中國基礎設施建設方面提供高速度、高質量、全方位的發展前景與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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