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艷
摘 要:公安法治精神文化是公安法治文化的核心,體現公安先進文化內在要求的法治意識、法治精神、法治理念、法治信仰等精神文明成果,是指導公安民警警務實踐的思想基礎和價值取向,直接影響了執法、司法和用法的水平和效能。而基層公安機關是與人民群眾聯系最密切的執法部門之一,承擔著維護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的職責,基層公安機關的執法能力和效能直接影響了人民群眾的安全感和滿意度。因此,從執法效果的視角下探析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對提升基層公安法治文化建設、推動法治公安進程具有重要的實踐意義。
關鍵詞: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執法效果;建設
廣義的文化,是指“普遍的生活方式”。[1]公安法治文化是法治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體現著警察法律法規及相關制度設計的價值理念、原則和制度、行為模式和生活方式。公安法治精神文化是公安法治文化的核心,體現公安先進文化內在要求的法治意識、法治精神、法治理念、法治信仰等精神文明成果,是指導公安民警警務實踐的思想基礎和價值取向,直接影響了執法、司法和用法的水平和效能。而基層公安機關是與人民群眾聯系最密切的執法部門之一,基層公安機關不是為了執法而執法,其根本的目的是通過規范執法最大化的實現情理法相統一的執法效應,進而推動在全社會形成尊法、守法、崇法、用法的法治氛圍。
一、基層公安機關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內涵及必要性
法治精神是法治社會普遍尊崇的法律至上、公平正義、制約公權、保障人權等價值追求的總和。[2]法治精神作為法治的價值核心和法治各環節的融貫靈魂,具體體現在反映公安法治文化內在要求的法治意識、法治思維、法治信仰之中。其中法治意識體現的是法治在基層公安民警內心的認知,法治思維體現的是法治在基層公安民警內心的運行,法治信仰體現的是法治在基層公安民警內心的扎根。
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是推動法治公安建設的重要保障。隨著時代的發展,公安工作正由傳統公安向法治公安、智慧公安、科技公安、人文公安轉變。基層公安機關處于與人民群眾打交道的第一線,執法能力和隊伍形象直接影響了政府公信力,需要堅實的公安法治精神文化作支撐。公安法治精神文化確立執法行為規則,明確告訴基層公安民警,國家、人民要求公安民警必須做什么、不能做什么,哪些行為是禁止并將受到懲罰的,并要求所有公安民警必須遵守這些行為規則。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幫助基層公安民警在內心把握法治的規則要求,將其內化為理性的行為選擇,當面對復雜多變的現實或出現立法空白和沖突時,就會借助自己的法治理念作出是非或可否的判斷,避免任意行事對法治的破壞。
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是提升公安法治水平的內在動力。基層公安機關居于執法體系運行的“金字塔”底層,對整個國家的法治進程起著至關重要的作用,且法治水平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整個國家的法治水平和文明程度。社會對法治公平正義的認知,往往是建立在對與自己工作、生活密切相關的基層公安機關執法現狀的基礎上給予判斷。當前,我國正處于全面深化改革、推進依法治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關鍵時期,各種矛盾和問題集中出現,基層警務日益繁重。實踐證明,基層公安民警在執法活動中出現的每一個瑕疵、發生的每一起錯案,都會直接損害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極易引發社會關注和輿論炒作,進而影響執法公信力,損害黨和政府的形象。同時,基層公安機關不是為了執法而執法,而是要通過在反復交往形成的公私關系中,通過增強執法行為對法治的遵從程度,提升執法當事人與非當事人對執法行為的認可度,形成行政執法與公民守法間互相促進的關系。由此可見,基層公安民警的執法意識、執法理念直接影響了執法能力和執法效果。因此,加強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是推動公安法治文化建設的重要舉措,是提高基層公安機關規范執法、提升警務實戰效能的基礎保障。
二、當前制約基層公安機關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主要因素
(一)法律至上理念不足。我國數千年的封建社會是君主大于良法、人治高于法治,“權大于法”、“情大于法”等思想使得法律權威難以樹立。改革開放以來,隨著法治進程的不斷推進,基層公安民警的法治意識不斷增強,執法日趨規范,但受傳統人治思想的深刻影響,人治公安文化仍然存在于基層警務實踐中,法律工具主義思維至今仍然存在,特權思想在部分執法者頭腦中仍一時難以根除,導致不作為、亂作為、緩作為,濫用權力、徇私枉法,甚至造成冤假錯案。部分基層公安民警缺乏法治意識,不善于運用法律手段解決問題和推進工作,習慣習慣于憑老辦法、老經驗處理問題。同時,受傳統“厭訴”思想的影響,群眾遇事習慣“講理不用法”,如在經濟糾紛、山林糾紛、感情糾紛等矛盾糾紛的爭端中,認為訴訟程序繁瑣、周期長、執行難,大部分群眾沒有找人民調解、司法調解、法院調解,而是更多的向公安派出所反映情況,通過派出所來化解矛盾糾紛。
(二)人權保障理念滯后。部分基層公安民警在執法認識中不適應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理念的要求,在思想深處仍自以為高人一等,以“管人者”、“管事者”自居,簡單粗暴執法,方式方法單一,“非黑即白”,導致出現了“鄭州公安機關曝光‘小姐不雅照”等侵犯人權的案事件。在執法過程中,有的民警機械執法,沒有考量立法的目的、揣摩執法的內容,發揮好法律解釋和政策解答的角色功能甚至超越行政角色所產生的社會功能。部分基層公安民警片面的把人性化執法等同于不講原則、破壞法律威嚴的人情化執法,偏重于法律層面的調查取證和打擊處理,缺少人文關懷,影響了法律的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
(三)權力監督理念缺位。“權力是必要的惡”。孟德斯鳩說過:“一切有權力的人都容易濫用權力,這是萬古不易的一條經驗。有權力的人們使用權力一直遇到有界限的地方才休止。”權力容易使欲望膨脹,絕對的權力導致絕對的腐敗,脫離制約和監督的權力很容易變成徇私枉法、侵犯民眾利益的工作,污染社會風氣,激化社會矛盾。基層公安機關的執法活動與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合法權益息息相關,關乎著老百姓的吃穿住行、喜怒哀樂。目前,基層公安民警執法不作為、亂作為、緩作為、枉法等濫用權力的現象仍然不容樂觀,權力制約和監督實際運行效果仍然差強人意,究其根本,是權力觀念嚴重扭曲錯位導致,擺不正自身的位置,不能正確對待和妥善行使權力,沒有從思想上敬畏權力、筑牢主動接受權力監督和防止濫用權力的防線。
三、基層公安機關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內容
(一)樹立以公平正義為核心的法治意識,打牢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根基。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社會公平正義是我們黨治國理政的一貫主張和根本追求,也是基層公安機關執法的永恒追求。基層公安民警在執法過程中,要注重形式公正和實質公正。公正不僅是一種“精神態度”,還必須是“通過旨在實現正義社會的目標的實際措施和制度性手段來加以實施”。[3]要通過對各類案件的偵辦,對人民內部矛盾和其他社會矛盾的正確處理,維護當事人的各方利益,滿足公眾對自由、平等的要求,實現社會公正。其次,要注重實體公正和程序公正。實體公正要求查明事實,罰當其罪,而程序公正要求公正不僅要實現,而且還應當以看得見的方式來實現,在警務實踐中,基層公安民警不僅要嚴格遵守辦案程序,還要加強與相對人互動,以看得見的執法正義引導相對人尊法、守法、用法。如,在接處警、巡邏防控、受立案管理、線索舉報等執法環節中,聽取并吸收相對人的合理建議,及時告知異議程序,提高執法程序的說服力。再則,要追求現實公正和理性公正。在執法活動中,不僅要符合現實執法領域活動價值原則的現實公正,還要以理想公正為坐標,根據警務實踐和社會矛盾的變化,不斷充實和修正現實公正。
(二) 樹立以情理法為核心的法治思維,提升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效能。情理法相統一是指執法行為不僅要嚴格執法,還要綜合考慮法內、法外的道德和情感等因素,以達到政治效果、法律效果和社會效果相統一的執法效應。當前,社會矛盾日益凸顯,維護社會穩定成為基層公安機關面臨的嚴峻任務,公安民警在日常執法中經常接觸到非警務性案件和社會敏感問題,執法稍有不慎,極易成為行政主體與社會公眾間矛盾的點火劑。因此,要注重把握執法尺度,即根據涉事雙發關系、相對人的法治理念、認知水平、接受程度等方面適時適度使用,把握執法尺度。同時,還要注重執法溫度。“強制力只與那些保證社會安定而必須對之實行強制的人有關,大部分公民都自愿接受法律的指導,作為其行為的準
則。”[4]在嚴格執法的基層上,還要充分發揮公安法治精神文化潤物無聲的默化作用,因人而異、因地制宜、因情施策,避免粗暴執法的野蠻暴戾和機械執法的冰冷無情,尊重相對人的人格、顧及其感受,又體恤其要求、維護其權利,以柔性的執法方式達到剛性執法、守法之目的。
(三) 樹立以一體發展為核心的法治信仰,構筑基層公安法治精神文化建設的環境。法學家伯爾曼說過:“法律必須被信仰,否則它形同虛設。”基層公安機關作為維護國家長治久安的生力軍,是國家治理體系中的最基層的職能部門,公安民警要樹立國家發展命運共同體的理念,在執法時要改變單向管制相對人、只關注本單位局部利益的思維定勢,將自己與行政相對人、社會公眾置于同一個社會發展共同體之下,考量不同的執法理念所產生的執法效果在推進全社會法治進程和實現個人自由而全面發展的價值追求中產生的示范效應以及由此帶來的積極的或消極的影響。博登海默曾強調:“警察權力(police power)當然是必不可少的,然而卻永遠是不充分的。如果大多數公民決定采用暴力,正如歷史上多次發生的那樣,那么警察權力也是無濟于事的。秩序的真正生命力依然源自內部。是良知造就了我們所有的公民。”[5]由此可見,保障民眾踐行和信守法律,離不開公安法治信仰的引導。基層公安民警在執法活動中應綜合考量利益的沖突與協調,由此匯集成對公眾形成的示范效應,提高全民尊法、守法、用法意識,增強法治信仰,以此實現執法目的。“人非草木,孰能無情。”正因為人是有感情的,通過相互交流,可以相互感染、相互促動,從而形成一種從眾效應,進而決定著人們的行為選擇。因此,在日常的執法活動中,通過基層公安民警的宣傳教育、行為示范、執法震懾等綜合手段來彰顯法治信仰,引導人們學法、尊法、崇法,遇事找法、解決問題用法、化解矛盾靠法,力促在全社會形成不愿違法、不能違法、不敢違法的良好法治環境。
[參考文獻]
[1]李德順,《法治文化論》,黑龍江:黑龍江教育出版社,2019年2月第1 版第2頁.
[2]羅先澤,張美萍,《社會主義法治文化建設研究》,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16年7月第1版第67頁.
[3][美]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265頁.
[4][英]彼得.斯坦,約翰.香德:《西方社會的法律價值》,王獻平譯,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1990年版第66頁.
[5][美] 博登海默:《法理學:法律哲學與法律方法》,鄧正來譯,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9年版第34頁.
(作者單位:湖南師范大學法學院,湖南 長沙 418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