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從容堅定,端莊溫婉,是沈穎教授給人的第一印象,小小的身軀卻蘊藏無窮力量。在患兒和家長眼里,她是醫術高超妙手回春的權威專家;在同事眼里,她是平易近人如沐春風的知心姐姐,在學生眼里,她是嚴慈相濟嚴謹求實的人生榜樣,但在自己孩子眼里,她總是那么忙,不像其他小朋友媽媽一樣總陪伴在身邊。從醫近40年,沈穎將自己最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兒童醫院,以下簡稱北京兒童醫院。低調內斂,平時話不多的沈穎教授總是用自己的點滴行動如春風化雨般影響和感染著身邊的人,為患兒帶去福音。
出身于知識分子家庭的沈穎教授,從小就深受家庭影響,即使在那個特殊的時代下鄉做知青也從未忘記學習,用知識武裝自己的頭腦,在繁重的農務勞動后仍不忘在閑余時間學習。作為恢復高考后的第一屆大學生考取了北京第二醫學院兒科系,1983年進入北京兒童醫院并開始了后來長達36年的小兒內科、小兒腎臟病學臨床和科研工作。
在20世紀90年代初,沈穎教授見到兒童腎臟疾病發展到急性或慢性腎衰竭階段,藥物保守治療的效果非常有限,有效的救治方法是血液透析。而當時的中國國民經濟剛剛開始復蘇,兒科血液凈化技術在中國兒科界還沒有開展普及,因此在臨床工作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患有腎衰竭的孩子逝去而無能為力,沈穎教授看到這些患病的孩子心里很難受,意識到只有建立起適合兒童的血液凈化腎臟替代治療才能解決這燃眉之急,延長患有腎衰竭孩子的生命,提高他們的生活質量。但是擺在眼前的困難也是顯而易見的,由于兒童血液凈化技術比成人要落后20年,首先是缺乏國內外兒科血液透析的技術參數;其次是國內尚無專業開展針對兒童血液透析的醫療機構,所以國內基本上沒有經過專業血液凈化培訓的兒科醫護人員,沈穎教授決心要開展兒童血液凈化技術,在當時腎臟科張瑜文主任的支持下,她進修成人血液凈化技術3個月,同時積極查閱國外文獻,不久關于建立兒童血液凈化中心的雛形就在她的腦海中形成了。只有技術和人員還遠遠不夠,兒童不是縮小版的成人,有其自身特點,比如血容量小,血液動力學更不穩定,國內沒有合適不同年齡兒童的血液凈化管路,實施血液凈化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沈穎教授不懼困難,通過醫院與各家管路制造商進行溝通,終于北京兒童醫院有了適合不同年齡、體質量兒童的血液凈化管路。經過全科醫護的共同努力,沈穎教授在1994年帶領大家建立了國內首家小兒血液透析室,在國內率先開展兒童血液透析治療。在學習和鉆研專業的路上,沈穎教授從未停止腳步,1995-1997年沈穎教授赴意大利都靈女皇兒童醫院腎科深造,進行小兒IgA腎病和狼瘡腎炎的研究。2002年建立國內首家也是規模最大的小兒血液凈化中心,沈穎教授接連牽頭舉辦全國小兒腎臟及血液凈化學習班,給全國同行分享經驗和操作流程,至今已經舉辦10期全國兒童腎臟病及血液凈化學習班。2010年沈穎教授在中國醫師協會的支持下組建了中國醫師協會兒科分會血液凈化專家委員會,并主編了我國第一套兒童血液凈化專業書籍(《兒科血液凈化技術》和《兒童血液凈化標準操作規程》),對小兒血液凈化技術推廣至全國起到了積極的作用。
2008年國內突發“三鹿問題奶粉”重大突發公共衛生事件,沈穎教授臨危受命任國家衛生健康委員會(原衛生部)“嬰幼兒泌尿系統結石診療專家組”組長,帶領專家組成員總結出“以內科保守治療為主,血液凈化治療輔助,積極防治并發癥”的綜合治療體系。主筆完成《與食用受污染三鹿牌嬰幼兒配方奶粉相關的嬰幼兒泌尿系統結石診療方案》,牽頭制定了《三聚氰胺致泌尿系結石篩查流程》及診斷、重癥及入院標準。沈穎教授之所以能夠快速的做出決策不是偶然的,早在在2007年她就發現兒童患有腎結石的患者突然增多,并以敏銳的思維意識到此病的特殊性,因此她在治療患者的同時積極尋找結石的來源和成分,為國家認定三聚氰胺污染奶粉與嬰幼兒泌尿系結石之間的因果關系提供了關鍵證據。在積極培訓全國兒科醫護人員和指導救治患兒的同時,沈穎教授帶領研究團隊,對奶粉事件中泌尿系結石急性腎衰竭患兒進行病理分析,并將研究成果發表于《新英格蘭醫學雜志》。
從事兒科醫療的30余年間,沈穎教授在兒童腎臟疾病的診治及兒童血液凈化治療等方面積累了豐富的臨床經驗并進行了較深入的研究。盡管已是資深的兒科專家和博士生導師,沈穎教授對每一個患兒都能切身從患兒及家庭角度出發考慮,她常常跟科里年輕醫生和學生說的一句話就是:要想成為一個好的兒科醫生,首先你要具備三個心:愛心、善心、同理心。在門診中,遇到一些從偏遠地區和貧困地區來的患兒,她都會盡可能地安排他們盡早入院,以減少他們在京的生活花費等。
在臨床繁忙工作的同時,沈穎教授更是一名科研臨床并重的專家,發表論文160余篇,SCI收錄30余篇,其中《聚氰胺致急性腎衰竭腎臟組織病理及隨訪》一文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發表;主編或參編兒科專著20余部;培養研究生40余人。主持或參與國家科技支撐計劃、國家863計劃、國家自然科學基金、教育部博士點基金、北京市自然科學基金等30余項。在兒童血液凈化、兒童腎小球疾病及腎小管間質損害的診治、腎母細胞瘤及相關疾病的分子生物學研究、先天性泌尿畸形的篩查診治及兒童慢性腎臟病的綜合治療方面有深入研究。
作為一名優秀共產黨員,沈穎教授曾獲北京市“十百千”衛生人才“十”人才,北京兒童醫院優秀黨務工作者,北京市有突出貢獻的技術、管理人才等多個稱號。在她就任北京兒童醫院黨委書記期間,深入群眾,從不擺架子,真正了解一線同事的思想動態及需求,并實實在在地幫助他們。正因為她的平易近人,同事有心事、有煩惱、有困難也樂于向她傾訴,將她視為知心人,向她傾訴和尋求幫助,沈穎教授從不推脫,總是第一時間幫助他們解決思想或工作以及生活困難。
作為首都醫科大學博士生導師、教授、生命科學基地導師,沈穎教授主編多部兒科學著作如《兒科血液凈化技術》《兒童血液凈化標準操作規程》《兒科主治醫師臨床與對策》《小兒內科學》《諸福棠實用兒科學》《當代兒科學新理論新技術》等。
她對待學生嚴慈相濟,在醫院沈穎教授是知名專家,但是對待學生卻完全沒有架子,盡管臨床和行政事務繁忙,但沈穎教授總會抽出時間開組會,細致詢問每一個學生的課題研究進度和學習情況,在不能聚眾開會的特殊新冠疫情期間,沈穎教授也定期在微信里了解學生動態和近況。同時,沈穎教授時刻關心、關注學生的生活情況,哪個學生家里發生了變故,她會悄無聲息地給予物質和精神的幫助,哪個學生最近生病了,沈穎教授會親自或委托該同學師姐妹或師兄弟前往看望她,甚至哪個學生在情感上遇到了困難,沈穎教授也會耐心開導她或幫助適齡學生擴寬社交面。在這樣的環境下生活學習,她的學生都覺得很溫暖,更像在一個有大家長的家庭里生活,每個人心里都充滿了陽光。很多畢業后的學生還是將沈穎教授視為人生的一盞明燈,遇到任何煩惱或疑惑都習慣去找她傾訴,而沈穎教授也總能給他們最貼切的建議和安慰。沈穎教授對于學生而言的意義早已超過一個導師的意義,更像是他們人生的榜樣和航向,這就是沈穎教授的個人魅力所在。
多年后沈穎教授的學生周楠主任回憶道:“記得在非典的特殊時期,當時沈老師把她自己唯一的護目鏡給了我,這種不顧自己的安危保護學生的舉動,我現在回想起來仍熱淚盈眶”。沈穎教授的為人處世,以身作則深深影響著她的學生,這些學生現在也都走上了兒科醫生的工作崗位,有的在三甲專科醫院奮斗前行,有的在家鄉醫院守護一方健康,無論在哪里工作,沈穎教授的言傳身教都是他們一生的財富。
作為女醫師協會理事,沈穎教授既是一名女醫生,同時服務的對象又是兒童,對兒童健康的問題尤為關注。“我認為,兒童健康是實現中國夢的起點,只有兒童身心健康了,實現中國夢的國人基本健康素質才有保障。”沈穎教授比喻說,“社會是由每一個家庭組成的,每一個家庭就像一個‘細胞’,只有‘細胞’完整,才能保證社會的完整。而這個‘細胞’的‘核’就是孩子,婦女則像‘細胞壁’”。她說,“正因如此,婦女兒童在家庭生活中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日夜千千萬萬,守業難,卻將他人兒女常掛念。春暉情,夫兒怨,愧難眠,別樣滋味翻弄柔腸斷。”這是多年前北京兒童醫院65年華誕之時,沈穎教授寫給全院女性醫護工作者的小詞《相見歡——兒科女醫生》。她坦言,做這首詞時自己一氣呵成,是從內心感慨這些優秀女性工作者的辛勤勞動,也為了感謝她們為兒童健康事業做出的貢獻。
“我女兒小時候曾寫過一篇作文,說別人家孩子都是‘圈養’的,自己是散養的,因為總是見不著媽媽。”最開始,女兒對媽媽的工作并不理解。有一次,女兒發高燒不退,沈穎教授將她帶到醫院輸液,親眼看到了媽媽的工作,女兒又在作文中寫道:“看到媽媽要照顧這么多別人家的孩子,所以才會忘了我。”看到這樣的話,堅強的沈穎教授也會掉眼淚。她說:“這種情況在醫院里太普遍了,女醫生護士們夜以繼日的值班、診療、搶救、護理患病的孩子,顧不上看管自己的孩子。兒童醫院由于其特定的服務對象,醫護人員以女性為主,平時繁忙的工作,讓這些為人妻、為人母的女性工作者付出了太多。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時間的打磨又使這犧牲變成了習以為常。”
在患兒及家長眼里,沈穎教授是醫術高超春風化雨的頂級專家;在同事眼里,沈穎教授是平易近人可以信任、依靠的領導;在學生眼里,沈穎教授是嚴慈相濟、高山仰止的導師媽媽。少年強則中國強,兒童健康是中國夢的起點,而沈穎教授就是兒童健康的守護神,中國夢起點的守護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