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珂瑩 陸苗菁 程均楠 唐栩喬 周自立 周曄



【摘 要】借鑒社區災害抗逆力研究成果,本課題提出“社區治安抗逆力”概念,并將其與“社區抗逆力和治安抗逆力”進行區別界定。通過查閱大量文獻資料,總結了國內外研究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現狀,在此基礎上,明確了研究社區治安抗逆力的意義所在。結合所研究的社區實際情況,構建社區治安抗逆力評價指標體系和制定社區治安抗逆力評價量表,并選擇典型社區進行問卷調查,為評價社區治安抗逆力以及提升弱勢社區治安治理水平等提供決策參考。
【關鍵詞】社區治安;社區治安抗逆力;評價指標;李克特量表;實證
社區是社會的縮影,全社會治安的穩定扎根于社區治安的穩定,而社區治安抗逆力是新時代社區需形成的重要能力。因此社區治安抗逆力這一命題愈發具有重要性。在國內外對社區抗逆力課題研究數量與日俱增的情形與對社區治安抗逆力課題研究數量較為匱乏的情形對比之下,本文章相較于前人的研究,更多的立足于治安層面對社區抗逆力研究形成評價指標體系,并提出改善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策略。
一、社區治安抗逆力的概念界定
抗逆力概念首先從物理及工程學延伸到心理學研究,1997年美國管理咨詢界最先關注到了“組織抗逆力”問題,其后社區抗逆力概念被災害社會學關注,Bruneau[1]等將其引入對災后社區重建能力的量化分析。
此前,已有學者對社區抗逆力以及治安抗逆力進行研究,其研究的內容主要是對于自然災害所引發的風險而言,例如:地震、暴風雨等引發的災害,且研究的地域大多是鄉村與城市。本文所研究的社區治安抗逆力是對于社區中可能引發的治安違法犯罪而言,其具有人為性和社會性等特點,例如;盜竊、搶劫、等引發的犯罪,所研究的地域也只限于社區。社區治安抗逆力在某種程度上涉及到社區韌性和社區彈性等的特點。[2]社區韌性是指社區面對危機時,能依靠自身進行抵御、恢復和適應,強調社區的自組織、自適應和自我恢復能力。社區治安抗逆力與社區彈性有很大相似之處,其更強調社區利用自身資源,應對諸如盜竊、糾紛、恐怖襲擊等社會公共安全事件的預防、反應、自救、恢復能力,一種貫穿于違法犯罪事前、事中和事后的治安防控綜合能力。
二、社區治安抗逆力的國內外研究現狀
(一)國外研究現狀
國外,Ganor(2003)[3]把抗逆力解讀為個人和社區面對長期持續壓力,找到內部優勢和資源以便有效應對的能力。Coles(2004)[4]則把社區抗逆力等同于社區從災難中充分恢復的能力,技巧和知識。
美國學者Tobin[5]認為,可持續性和抗逆力是應急管理的兩個關鍵點,社區的可持續性和抗逆力與風險因素之間有著復雜的關系,他通過借鑒減災模型、恢復模型和結構認知模型,得出了一個可持續性和抗逆力的理論框架。Cutter[6]依托美國社區和區域抗逆力研究所,在考察生態抗逆力、社會抗逆力、經濟抗逆力、機構抗逆力、基礎設施抗逆力和社區資本的基礎上,構建地方災害抗逆力模型。Syed Ainuddin[7]則關注社區中的人在抗逆力中的重要作用,強調災害發生后社區內人群的集體行為與再組織能力對增強抗逆力的影響。
(二)我國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研究現狀
據調查研究表明,我國社區的抗逆力研究尚處于起步階段。在對社區抗逆力少數既有的研究中,主要是對西方社區抗逆力理論、研究方法、相關概念的介紹,在為數不多的社區抗逆力研究中,其研究的應對對象大多為自然災害,如地震、洪水等,對于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研究可謂是極少數。應對的風險不同,社區治安抗逆力水平也不同。目前已有的社區抗逆力研究主要圍繞自然災害風險的社區抗逆力,針對社會風險的社區抗逆力研究為數不多,周曄提出的社區治安彈性問題打開這一研究方向的新思路,因此本文章深入至社區治安抗逆力概念,本課題借鑒社區災害抗逆力研究方法和思路,著手對社區治安抗逆力進行研究。
(三)社區治安抗逆力的國內外研究現狀評述
社區治安抗逆力與社區抗逆力兩個概念之間雖無從屬關系,但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研究思路和研究方法以后者為基礎進行,二者相輔相成,互相補充,進一步完善抗逆力這一較大的命題。相較于社區抗逆力應對的自然風險為主,社區治安抗逆力應對的是人為風險,如犯罪。前人對社區抗逆力的研究主要使用理論的研究方法,本文對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研究將采用實證的研究方法。
三、社區治安抗逆力水平的實證分析
為了深入研究社區治安抗逆力,本文選取無錫市市區某現代有物業小區和鹽城市郊區某老舊無物業小區為調查對象,于2月20日開展調查,于3月10日結束調查。調查首先從問卷設計開始,前往相關社區進行實地考察,通過網絡發放問卷,獲取相關數據,然后對收集的相關數據進行篩選、整理、分析、歸類,結合研究項目進行總結。
(一)方法和指標設計
社區治安抗逆力表現為社區抵御違法犯罪風險的綜合能力,治安抗逆力越高的社區,其違法犯罪發生的概率較小,治安抗逆力越低的社區違法犯罪發生的概率較大。因此,為實現社區治安抗逆力的量化研究,還需要有效的操作性評價方法。考慮到李克特量表是一種心理反應量表,題目往往為陳述句,選項為若干數字,其代表一些心理等距的詞語,當受測者回答此類問卷的項目時,他們具體的指出自己對該項陳述的認同程度,因此,李克特量表對本研究而言更為實際有效。本研究選擇通過李克特量表將社區治安抗逆力的評價標準量化,設計有關社區治安情況的若干問題。
本研究通過“問卷星”發放問卷,共發放70份,回收70份,其中a社區收回問卷40份,b社區收回問卷30份。a社區樣本特征為男女比例較為均衡,已婚人數多,就業狀況良好,流動人口較少的的現代物業小區。b社區樣本特征為男女比例較為均衡,已婚人數多,就業狀況較好,流動人口較少的的老舊無物業小區。
縱觀整個問卷,a、b兩個社區居民選擇相差較大的指標涉及收入、小區安保人力物力、鄰里關系、社區組織的安全教育活動、警察業務能力、居民的安全意識等方面。由于生態環境和個體生理因素很難因社區自身的資源而有所改變,這與社區治安抗逆力強調利用自身資源進行防災抗災的主旨不同。因此,在本文指標設計中,不考慮生態環境和個體生理因素的影響,把社區治安抗逆力的指標總結為:物理因素、社區關系、社區規模和制度因素四大維度。從社區規模、社區關系、物理因素、制度因素四個因素設指標,每個指標,下設兩個等級,其中非常不符合分值為1,不太符合分值為2,一般分值為3,符合分值為4,非常符合分值為5,同時發放了大量的調查問卷對所選取的兩個社區的治安情況進行了初步統計分析,如表1:
社區的物理因素越強,社區在遭遇治安問題時能最大限度地降低損失,減少人員傷亡,這對于社區治安抗逆力有著基礎性的作用。因此,社區的物理環境、安防設施配備作為二級指標。社區的物理環境是災害來臨的第一道防線。這包括樓房的堅固度、疏散通道等。樓房堅固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抗災害,減少損失。疏散通道作為內外聯通的渠道,是災難發生時逃離速度和救援快慢的關鍵所在。安防設施配備完善不僅對預防有重要作用,還對抗災過程中及時獲取必要的物質支持有關鍵影響。社區居民的相互關系是構成社區的基礎因素。綜合ab社區分析,把信息交流、相互幫助程度作為社區關系因素下的二級指標。制度因素直觀體現為社區為預防災害和災后恢復重建中的財政投入。從社區治安抗逆力的角度出發,我們選取治安力量、突發事件模擬演練,教育水平為二級指標。綜上所述,將指標分類如下表2。
(二)結果分析
通過對李克特量表賦分:非常不符合分值為1,不太符合分值為2,一般分值為3,符合分值為4,非常符合分值為5。再將各數據得到的總分除以a、b社區實際收回的有效人數得出平均分:a社區66.175,b社區65.299,a社區的總體抗逆力水平高于b社區。其中物理因素b社區高于a社區0.175,社區關系這一因素b社區高于a社區0.35,制度因素a社區高于b社區1.368。因此,ab社區在制度因素差異最明顯突出。結果如表3所示。
1、物理因素
從兩份問卷的調查結果來看,a社區的居民認為所在社區符合“應用了電子監控,電子防盜報警等等技術手段”這一標準的達到了52.5%,符合“警棒、高光手電、外墻、鐵絲網等實物安防設施在社區內較為常見”這一標準的達到了42.5%,而b社區相應的兩個標準符合率分別為36.67%和16.67%,明顯低于a社區。又知,與b社區相比,a社區的居民所感受到的社區內輕微違法或社會不良現象、刑事案件或治安災害事故的發生更少,綜合以上數據可知,硬件因素對社區治安抗逆力具有根本性的影響力,良好完備的硬件設施能使社區在遭遇治安問題時更大限度地減少人員傷亡、降低經濟損失。
2、社區關系
問卷顯示,a社區認為符合“社區居民具有基本的安全防范意識和自我保護意識”的占55%,b社區為60%,b社區居民自我防范意識較強,也側面反映出b社區的個體在面臨災害時自我保護和互幫互助的能力更強,如果一個社區內的個體抗逆力普遍偏弱,社區整體的治安抗逆力也不會很強。但a社區認為符合“社區居民同情理解違法犯罪受害人”的占20%,b社區為16%,b社區對受害者的同理心與a社區相比表現出更積極的態勢。同時,在鄰里關系方面,a社區內民間糾紛(含鄰里糾紛、家庭糾紛等)一般通過調解解決的占60%,b社區占63.33%。a社區社區內民間糾紛(含鄰里糾紛、家庭糾紛等)一般通過法院起訴解決的占32.5%,b社區占30%。a社區的矛盾更多通過法律途徑解決,b社區的鄰里糾紛大部分能夠通過調解解決,可見b社區的居民交流更多,對社區的歸屬感更強。當社區遭受災害時,必然會出現一定程度上的秩序混亂和利益沖突,而具有較強歸屬感的個體能夠在個人利益與社區利益之間更好地做出權衡,積極參與社區抗災和恢復工作。
3、制度因素
在“社區警務室能夠幫忙解決一些實際問題”、“社區有人員巡邏,保安工作負責”、“社區內定期進行消防逃生等突發事件模擬演練”、“社區居民信任社區居委會,經常向他們提出社區管理的相關建議”這幾個問題上,a社區居民“符合”的選擇率比b社區高出10%-20%。無疑,保安巡邏、社區警務室等治安力量、突發事件模擬演練等常態化教育活動所構成的社區災害預防制度和自我防御機制,使人力、物力、財力等各種資源在社區內部實現正向循環,使社區的管理者和每一位居民能緊密聯系、凝聚人心,共享利益、共擔風險,增強社區治安抗逆力的韌度和持續性。教育水平的高低反映出社區制度的完善程度。a社區教育水平整體高,有助于提高社區宣傳安全防范知識的普及程度。
四、社區治安抗逆力提升策略分析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化,經濟結構的不斷調整,當今中國社會的社會轉型進程速度快,程度高。社會轉型對城市安全有著重大的影響,社區作為城市治理的基礎模塊,按照以往的舊經驗對其進行治理將有失妥帖,其治安抗逆力應該得到充分的重視。因此要從不同主體的角度出發,結合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維度指標,針對性地制定各主體參與社區治安抗逆力提升的策略。
(一)政府部門引導社區治安抗逆力建設
在建設社區治安抗逆力時,基于我國基本國情,政府在其占據主導地位。在中國,政府對資源的調配有著很大的權限。政府的地位決定了其對治安風險應對和抗逆力社區的建設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在影響社區治安抗逆力的物理因素中,硬件設施是否完備可以充分反映社區的治安抗逆力水平。調查可知,現代化社區的硬件設施不僅已普及,且設備狀態良好,可以從容應對治安風險。相對而言,老舊社區的硬件設施則無法得到充分的保障,這源于很多老舊社區在建立時未得到大部分開發商的重視,如今靠市場的自主性去完善這些設備的可能性很低,因此需要政府進行推廣和完善。
此外,政府財政撥款支持的警務行動也是社區治安安全的有力保障。現階段社區民警深入群眾下基層,戰斗在保障社區安全的第一線,大部分社區治安問題都由公安機關第一手處理,是提升社區治安抗逆力最主要的責任方。近年來推行的社區警務室,在預防犯罪、密切警民關系等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幫助社區更有效的應對治安風險的發生,推進提升社區治安抗逆力。然而部分老舊小區,如調查中的b社區,依然沒能普及社區警務站。弱勢社區擁有的資源較少,承擔治安風險的能力較低,基層政府更應多加關注老舊弱勢社區,為其承擔治安風險做出兜底保障。
(二)培育社區凝聚力,營造良好的社區氛圍
社區中的個體都是治安風險的潛在創造者,同時也是治安風險的承擔者。在建設社區治安抗逆力時需要以社區成員為出發點,立足于社區成員角度思考。治安風險一旦發生,社區成員是其第一知情人,成員對社區內部情況的熟悉,更有利于解決治安風險。
在社區關系的調查中,反而在硬件設施水平較低的b社區中,社區成員更加團結緊密,對社區更有歸屬感和認同感。調查顯示,在a社區中,成員之間的糾紛更多傾向于付諸法律行為,b社區成員更多的則是通過調解糾紛解決,這與早年農村間的鄰里關系有著類似之處。
社區的每位居民在提高社區治安抗逆力上都會產生或多或少的影響,而社區作為社會治理的基本單元,需要構建一個良好的社會生態,提升社區成員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對于如何提高社區成員的凝聚力,安全感和幸福感,不僅僅是停留在物理因素方面,還要著眼于營造良好的社區氛圍,而非成員疏離淡漠。要利用多種多樣的活動拉近社區成員彼此之間的關系,促進信任,切實的讓社區成員產生社區認同感,信任社區有著應對治安風險的能力。
(三)多元主體聯合提高社區治安抗逆力
多元化社區治安抗逆力主體在建設有抗逆力的社區過程中需進一步磨合以實現各個主體的統一。政府要逐漸適應從管理型政府到服務型政府的轉變,雖然社區的建設需要政府進行人力,物力等各種資源的投入,但政府在依法主管的同時也要學會“放手”,運用法律手段來規范三大主體的責任與義務。由市場力量支撐的各類服務型公司需要依法嚴格規章制度,市場的逐利性容易讓這些公司失去束縛,進而不利于建設有抗逆力的社區。
總之,多元化的社區治安抗逆力主體和社區建設并不是簡單的對應關系,其關系是動態的,復雜的。這種復雜關系增加了社區治安抗逆力的普及與完善,尤其是在社區居民的管理和服務方面,需要多元主體的根據社區的具體情況進行科學判斷。
五、總結
本文通過對社區實際情況的分析,構建社區治安抗逆力評價指標體系和制定社區治安抗逆力評價量表,對典型社區調查研究,對社區治安抗逆力這一概念有了新的探索:不妨將社區治安抗逆力比作人體抵御風險的抵御能力,只有當外部措施與自身條件共同發揮作用,這時才能達到最好的抵御效果。換句話來說,只有當社區自身防御治安風險的能力與外部措施同時發揮作用,才能使社區治安抗逆力達到最大。即當社區硬件設施、社區凝聚力、制度因素、各方干預等同時起到積極地作用,才能從根本上有效地提升社區治安抗逆力,提升弱勢社區治安治理水平。
參考文獻:
[1]BRUNEAU M,CHANG S E,EGUCHI R T,et al.A framework to quantitatively assess and enhance the seismic resilience of communities\[J].Earthquake Spectra,2003,19(4):733-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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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Ganor,M. Ben-Lavy,Y. Community resilience:Lessons derived from Gilo under fire [J] .Journal of Jewish Communal .
[4]Coles Coles E,BUCKLE P.Developing Community Resilience as a Foundation for Effective Disaster Recovery[J].The Australian Journal of Emergency Management,2004,19(4):6-15.
[5]Tobin,G. A.,1999,"Sustainability and Community Resilience:The Holy Grail of Hazards Planning," Global Environmental Change Part B:Environmental Hazards,1(1),pp. 13 -25.
[6]Cutter Cutter,S L.&C. G. Burton,2010,”Disaster Resilience Indicators for Benchmarking Baseline Conditions,”Journal of Homeland Security and Emergency Managemeny,7(1),pp.1-22.
[7]Ainuddin,S.&J. K. Routray,2012,”Earthquake Hazards and Community Resilience in Baluchistan,”Natural hazards,63,(2),pp.909-937.
作者簡介:
陳珂瑩,女,漢族人,江蘇無錫人,江蘇警官學院治安管理系學生;陸苗菁,男漢族人,江蘇連云港人,江蘇警官學院治安管理系學生;程均楠,女,漢族人,江蘇揚州人,江蘇警官學院治安管理系學生;唐栩喬,女,漢族人,江蘇蘇州人,江蘇警官學院治安管理系學生;周自立,男,漢族人,江蘇鹽城人,江蘇警官學院治安管理系學生;通訊作者:周曄,女,漢族人,江蘇鹽城人,治安管理系治安學教研室副教授。
江蘇省高等學校大學生創新創業訓練計劃項目:社會治理創新視角下社區治安抗逆力研究
項目編號:江蘇省高校哲學社會科學研究基金項目“社區治安抗逆力提升研究”(2017SJB0464);江蘇警官學院重點項目(2017SJYSZ05);江蘇警官學院‘青苗工程培養計劃資助(JSPI2018QM)
(作者單位:江蘇省警官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