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質量發展下科技企業孵化器發展研究
——以天津為例

◎文/卜祥峰 寇小萱

科技企業孵化器是以高新技術中小企業為主要服務對象，促進其科技成果轉化和支持中小型科技企業成長發展，提供物理空間和基礎設施，并為其提供服務支持，降低創業者的創業風險和創業成本的科技創業服務機構。自1987年，我國第一家企業孵化器在武漢創立后，科技孵化器發展事業在我國興起。1988年，國務院批準“火炬計劃”正式進入實施階段，標志著中國科技企業孵化器建設已在國家科技產業發展計劃中。而在2014年天津夏季達沃斯會議上，“大眾創業、萬眾創新”就已經被首次提出，表明國家層面對于科技創新發展的重視。之后全國范圍內的科研機構、學校、政府機構和行業協會等都積極參與到創新創業的浪潮中。創新創業是刺激經濟增長的重要引擎動力，但它更需要孵化器這一孵化載體呵護和培育，因而科技企業孵化器對推動國家高新技術產業發展、健全國家和區域創新體系、促進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大的社會、生態和經濟意義。

近年來，天津大力推進科技企業孵化器發展，幫助更多初創企業加快科技成果轉化，促進經濟增長。根據《2019天津科技統計年鑒》數據整理發現，截止2018年底，天津地區共有國家級科技孵化器35個，天津市級科技孵化器34個，天津大學科技園1個，科技孵化體系居于國家前列。通過企業孵化器的培育和完善，天津科技創新環境和體制機制得到不斷改善，在2017年的沿海九省市科技創新評價中居于較高水平，其中科技創新環境、高新技術產業化、科技活動產出分別位于前三位。高科技產業對于經濟增長的貢獻率不斷提高。

當前，我國科技企業在創新方面存在一些困難，主要表現為創新質量不高和科技創新成果轉化率不高。中國當前的經濟發展依舊具有穩定強勁的動力，但這些主要依靠的是低附加值的加工貿易行業，在全球價值鏈、產業鏈中處于末端，核心技術能力與西方發達國家存在一定差距。自國家實行創新驅動發展戰略，天津積極投入建設，不斷調整經濟結構和供給側改革，助推產業升級和經濟發展，積極融入京津冀協同發展。但從近年來天津科技孵化器發展情況來看，科技企業孵化器的發展模式已不能適應高質量發展的要求。

中國科技部每年都會根據科技投入與產出、稅收、就業等方面進行國家級科技孵化器的評比和判定，從某種角度說，一個地區擁有的國家級科技孵化器的數量在一定程度上代表該地區的科技創新績效水平。如圖1所示，天津擁有國家級孵化器數量由2016年的39個降為2018年34個。

一、文獻綜述

國內外學者對于科技孵化器的研究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成果，這些研究主要集中于科技孵化器的影響因素、科技孵化器的功能作用以及科技孵化器的效率和績效等方面。在孵化器的影響因素方面，由于我國科技孵化器基本上是依托于政府機構的特殊性，因而受政府政策的影響較大，程郁和崔靜靜根據 2008—2012年稅收優惠政策的執行數據，實證考察了稅收優惠政策傳導效應，并證實了其對孵化器內部的場地和技術等基礎服務激勵作用明顯，但對于投融資和社會網絡的激勵不明顯，預測未來政策導向；Hisrich等通過研究發現在企業孵化器發展過程中，專利技術、孵化資金以及專業人才和孵化模式四個方面要素起到關鍵作用。在孵化器的功能作用方面，科技孵化器最主要功能就是孕育呵護科技企業，為科技孵化企業提供各種硬性和軟性服務，Lalkaka等將科技企業孵化器給在孵企業提供服務的種類進行歸納總結，結果發現融資和管理服務方面，融資咨詢、管理支持、普通商務、專業商務和物理空間共五大類是其主要服務內容；田增瑞等基于協同度模型，對全國31個省、市及自治區產業協同發展水平進行測評，發現孵化產業協同度與政府支持對區域創新產生顯著正向促進作用，科技孵化器的良好發展能給地區經濟發展帶來創新動力。在孵化器的效率和績效方面，韓雪飛和趙黎明運用DEA實證研究孵化資源配置效率的影響因素，從而針對具體資源配置效率進行合理調整，從而提高科技企業孵化器的運行效率；宋清等將科技企業孵化器績效分為經濟績效、孵化績效和科技創新績效進行研究，并從人財物三方面的投入與配比角度分析了對三類績效的影響。

圖1 天津國家級孵化器數量與全國國家級孵化器數量比較

學者目前對于科技企業孵化器的研究基本上證實了其對于創業企業的服務功能進而轉為經濟發展動力的作用。因此，針對具體的區域發展情況，對孵化器的發展現狀、存在的問題、經驗教訓和建議理論研究也逐漸深入，以便更好指導實踐。但這些研究大多數是通過某一地區或者地區之間對比，針對孵化器的某一方面進行論述，不能全面及時反映當前科技孵化器的發展現狀。

自國家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來，企業的創新發展應逐步轉變為高質量，科技孵化器的發展應進行結構性轉型和創新。深入貫徹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五大發展理念，推動經濟發展質量、效率和動力變革，堅持質量第一、效益優先的原則，不斷提高全要素生產率，實現科技孵化器高效綠色和可持續發展。

二、高質量發展下天津科技企業孵化器發展面臨的困難

（一）孵化基金和投資覆蓋率低，“開放”發展質量不高

科技企業孵化器、創客以及創業企業的成長與發展都離不開資金的支持，尤其是初創科技企業，前期需要投入大量的研發、人力等資金，且資金的流轉速度較慢，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這些科創企業才能得以運轉。但是在創業發展前期，主要由于中小型企業的抗風險能力低、缺乏一定的融資渠道和能力，從銀行或者其他金融機構獲取資金的瓶頸較大。據 《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8）》公布的統計數據整理得出如表1所示，截止2017年底，天津科技企業孵化器的孵化基金總額達到91147.8萬元，對公共技術服務平臺投資額達到6038.2萬元，在孵企業總數共有4264個，2017年新增在孵企業為1076個，然而2017年獲得孵化基金在孵企業數只有237個，占新增在孵企業數量的22.03%，僅占在孵企業總數的5.6%。此外，在風險投資方面，孵化器獲得風險投資將近49999.9萬元，而獲得風險投資的在孵企業數量仍然較少，獲得投資企業數量僅有246個，可見，孵化基金和風險投資對在孵企業的覆蓋率較低。孵化基金以及風險投資應更加開放投入到孵化器的發展中，惠及更多的初創企業，構建廣泛的利益共同體。

（二）孵化器數量區域分布不平衡，“協調”發展質量不高

通過對《2019天津科技統計年鑒》中35個國家級孵化中心的地區統計分析，發現濱海新區、西青區、東麗區和武清區占比較大，超過半數以上。這些行政區域的GDP收入在全市16個市轄區中居于前列，其中濱海新區行政級別高、政策扶持力度大，現代制造業基礎雄厚，在科技創新和研發轉化上優勢較大，因而擁有的國家級孵化器也較多。河西區、南開區、紅橋區、和平區和河東區作為天津中心城區，居于第二梯隊，這些區域雖然擁有良好的經濟發展基礎，但由于政策優惠以及孵化成本等原因，導致沒有大量集聚國家級孵化器。而僅擁有1個國家級孵化器的寶坻區，以及其他沒有國家級孵化器的津南區、寧河區、靜海區、薊州區，這些區域從地理位置上多位于天津中北部和南部，這些地區的發展與其他地區相比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不平衡和不充分發展的矛盾是目前經濟發展質量不高的直接體現。

表1 天津2017年科技企業孵化器基本情況

（三）孵化器創新成果產業化機制不完善，“共享”發展質量不高

創新企業的孵化器創新成果需要前期的資金的投入與支持，同時更需要將創新成果市場化，初創企業還需要孵化器的培養和扶持。據《中國火炬統計年鑒（2018）》公布的統計數據整理，截止2017年，天津市科技企業中當年孵化器畢業企業共319個，占當年新增在孵企業1076個的29.6%，占在孵企業數4264家的7.5%。總的來說，孵化企業的孵化水平和效率的發展存在局限性。

在與孵化器相關的產業下游市場發展階段，孵化器提供財政金融政策和扶持力度還不夠，基礎設施滯后，服務水平不高，科技孵化器的發展紅利并沒有“共享”到其他領域和行業，天津市也沒有一條較為完整的企業孵化產業鏈，因此不能為企業的可持續發展提供幫助。孵化器在發展過程中合作機制匱乏，沒有充分認識到孵化器在企業自身建設、孵化基地建設以及投融資金融服務方面出現的問題。

（四）孵化器科技服務環境體系相對落后，“綠色”發展質量不高

科技孵化器的發展需要一系列配套的產業體系建立和協作，孵化器服務環境的支持在其中處于關鍵一環。一個高效務實的服務環境是創業企業孵化的加速器和催化劑。創新環境的優化包括進一步梳理暢通創新要素流動的渠道，進一步提升創新資源配置的效率，進一步完善和健全科技服務體系。天津的孵化器發展，首先，科技金融和風險投資的服務環境發展相對滯后。孵化企業需要前期資金投入，加速企業孵化。天津孵化器的資金過于依賴政府的財政撥款支持，孵化器的發展受政策影響大，金融服務渠道單一且抗風險能力弱。其次，孵化器與服務機構間的溝通合作機制不健全，溝通機制的不健全會讓科技信息的傳播和創新孵化的及時性降低。科技創新技術和想法有很強的時效性，不合理的溝通機制會阻礙創新企業的運行。最后，應該創新吸引人才的方式。自實施創新驅動發展戰略以來，所有地區都加強了人才引進。天津人才引進水平雖然總體上較高，但是對于全國其他地區的吸引力呈下降趨勢，創新人才是孵化器發展的核心。只有依靠科技人才和高效健康的服務環境體制，全面高效利用資源要素，才是 “綠色”發展的長久之路。

三、促進天津科技企業孵化器高質量發展的具體對策

（一）健全科技金融驅動，提高企業投融資覆蓋率

當前天津孵化器孵化企業的資金來源主要依靠政府的財政投入，投融資覆蓋率偏低，就可能會直接導致創新企業的創業失敗，因而要更廣泛地吸引各類投資主體針對不同類型孵化器進行投資，項目投資開放化。具體措施為：一是健全科技金融相關法律法規，搭建科技金融共享服務平臺。法律法規對于科技孵化器的健康發展起到保障和監督作用，而共享服務平臺及時發布金融政策，發布相關投融資信息和數據，對各類風險進行分析，恰當的匹配金融資源，實現金融資源的優化和合理配置，保證科技企業和金融機構有效對接，也保證金融信息的對稱性，確保銀行等金融機構能夠精準投資，降低金融機構投資風險，也確保科技企業能在最快的時間內獲得融資，為企業的生存和發展注入充足有效的資金流，實現互利共贏。二是建立以市場為調節機制的多元化科技金融體系，不斷擴寬金融服務渠道。當前孵化器發展過于依賴政府，科技孵化器工作人員是介于公務員和事業編制之間的性質。因而需要加強科技孵化器的企業化運營，發揮市場在資源配置中的決定性作用，吸引各種資本進入，尤其是民營資本的投入，從而針對政府背景主導創辦的孵化器、高校背景主導創辦的孵化器、民營背景主導創辦的孵化器拓寬金融服務渠道。除了從銀行等金融機構獲得融資，科技創新企業也可以利用互聯網的優勢，多方發展融資，如網絡借貸和眾籌等方式。三是增強金融風險意識，做好科技金融的控制和管理。創業企業可能存在創業失敗無法按期還款的風險，因而加強風險管理勢在必行，從而減少金融風險對于孵化企業的毀滅性打擊。

（二）優化資源配置效率，推動跨區域協調創新

天津中北部和南部地區國家級孵化器數量較少，而中心城區和濱海新區相對較多，這是由政策、歷史以及經濟發展水平等各方面因素決定的。資源配置上，宏觀層面應該促進區域協調，微觀層面應該對不同類型和功能孵化器進行針對性配置。具體措施為：一是從政府部門間的協同創新出發，逐步實現從管理型政府向服務型政府轉變，切實保障孵化器的發展利益。區域協調創新就是出現區域利益與區域間協調利益的沖突，各區級行政單位間的開放程度和合作范圍與深度是天津市政府需要協調處理好的。讓資源配置在需要的區域，同時盡量不影響其資源豐富地區孵化器正常發展。政府是軟環境的設計者與維護者，可以通過財政及稅收政策、產學研協同機制等推動跨區域的協同創新。二是跨區域協同創新平臺的建立，基于系統視角，將組織、制度、戰略創新等方面作為一個整體分析，利用數據信息技術，建立智慧區域協同創新平臺，盡可能將各個區域關于孵化器運營的各個信息及時有效地發布，建立孵化企業與配套企業間、政府間的溝通，降低孵化器平臺建設相對落后區域的企業創新信息成本。三是將協同創新網絡落實到具體。創業者和孵化企業對于自己創業資源需求認知存在一定差異性，因而政府或者服務平臺要綜合評價孵化企業的資源配置需求，針對高新技術企業較多的，例如：濱海新區，政府給予更多的資金和創業基礎設施保障；大學與研究機構較多的中心城區，例如：南開區，政府應該營造良好的創新環境。此外，應根據不同所有者類型孵化器，進行針對扶持和培育，提高孵化效率。

（三）完善科技成果轉化機制，促進孵化鏈高質量發展

在科技企業創新成果轉化過程中，首先需要孵化器能夠幫助企業順利完成孵化，其次需要畢業孵化器企業在后期發展中能夠擁有較好的政策和服務支持，從而幫助企業真正實現 “直立行走”。建立與其他市場企業的良好合作機制，使得創新成果惠及更多的行業和企業家，整個孵化鏈條高質量發展。具體措施為：一是政府作為科技孵化器的利益相關者，應該積極引導甚至牽頭推動高校和企業之間的交流與合作。天津大學科技園在2018年總收入8424萬元、工業總產值1596萬元、凈利潤達到679萬元。緊緊依靠天津優秀的高校資源，集聚科技中介機構、金融機構等社會力量參與到孵化器科技成果轉化中，積極主動發揮政府的引領作用。二是基于大數據的科技成果轉化，完善企業孵化流程。利用當前數據科技發展技術，合理優化科技成果轉化效率，建立項目入駐篩選機制，為每一孵化企業提供個性化的孵化流程，提高孵化效益。三是依托創新型產業集群和基地建成先進制造集聚區，促進孵化鏈條向高價值邁進轉變。未來，在制造強國的建設中，需要培育具有較強創新能力的高新技術企業，促使高新技術向全球價值鏈高端邁進；依托創新型產業集群和基地建成先進制造集聚區，提升集群和基地競爭力；增強孵化功能，提升在孵企業質量，加快建成創業孵化鏈。全國各地高校、科研院所都可設立創業苗圃，創業苗圃對接各類創新創業大賽，吸收有潛力的團隊和項目，成功育苗的團隊或項目則可入駐孵化器，獲得孵化器的各項配套服務。孵化器的主要功能是孵化中小型初創型企業，為其加速成長為成熟型創業企業提供扶持，使其壯大，在整個產業鏈中處于關鍵性一環。現有的孵化器可以設立控股公司，旗下沿產業鏈兩端延伸建立創業苗圃與加速器，由控股公司與風險投資結合，降低風險、提高收益與孵化效率，以期實現品牌化。

（四）構建創業孵化服務體系，提高孵化質量和效益

構建創業孵化服務體系，應加強政府的引領作用，與各服務平臺、高校，各孵化器等之間建立合作機制，促進創新資源流動。從而為高質量人才發展和引進提供動力。具體措施為：一是科學制定孵化器績效評價標準。不同投資主體的孵化能力差異顯著，針對政府類、民營類和高校類的孵化器的評價標準不能單純依賴孵化畢業企業數、孵化收入和納稅水平等。例如：高校類孵化器應注重科技孵化的創業氛圍和環境，重視重大科研基礎類項目的支持，同時加強對高校類孵化器與外部資源對接能力，促進產學研用發展。二是構建生態化孵化體系。天津市政府應統一各區孵化器布局的區位優勢，進一步打破區域壁壘。建立專業化的服務和公共服務平臺，實現信息、人才、技術等資源共享，促進全市各區域一體化進程。以國家創新系統的視野配置創新資源，鼓勵有序競爭下的資源流動，形成區域功能匹配發展的格局。消除不同區域間的市場壁壘，促進鄰近區域創新資源的流動。三是借鑒眾創空間發展模式，推進新型孵化器的建設。科技企業孵化器與眾創空間之間的關系，是前者轉型升級為后者的關系。眾創空間的特色在于扎根于草根與實踐本身，是面向大眾的新型創新創業服務平臺機構。因而新型孵化器的轉變重點在于服務模式和運營機制創新。科技孵化不是空中樓閣，是需要切切實實與人民群眾相連的，要貼近市場，貼近大眾。政策的制定、宣傳與執行都應以人民群眾可以接受和理解的方式進行，從而激勵更多人參與科技創業，同時也增強群眾對于國家創新驅動發展戰略的理解。四是吸引高質量人才投入科技創新。地區經濟發展的競爭核心是創新驅動，而人才在創新發展中的作用也是不言而喻的。國家各地區都在進行人才引進，以此推動經濟發展。天津一方面要利用好高校資源優勢，增強創業導師培養，提高理論指導實踐能力。另一方面以就業發展前景、住房補貼、教育等方面補貼，吸引高質量人才加入到天津的科技發展中。

圖2 科技企業孵化器高質量發展分析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