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不完美的“自拍”

錢俊

被賽車運動的激烈競爭和背后故事所吸引，成長為中國報道國際賽車運動最前線之人。其工作室同時持有F1、WRC和Formula E全年采訪證，為亞太范圍內的多家知名媒體提供圖文報道。2018年被選入國際汽聯媒體工作小組，成為亞太區唯一委員，這是對其業界地位的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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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復活節傍晚，手機的《BBC突發新聞》的標志性提醒聲突然響起。這并不是在提醒我剛出院的“群體免疫”首相鮑里斯約翰遜有何金句，而是賽車圈的“無冕之王”斯特靈·莫斯爵士于90歲高齡與世長辭。

回家搜索不怎么用的臺式機，在2014年新加坡大獎賽的采訪存檔中找出我與他的一張合影。可惜，以我當時的攝影水準，配上單反玩自拍的模式，不完美理所當然……在和朋友一陣唏噓后，想起我與這位“最偉大的世界亞軍”交流時，他展露的紳士精神令我印象深刻，這也使他的職業生涯略帶瑕疵。

接連在1955-1957年實現F1“三連亞”后，1958年F1倒數第三站——葡萄牙波爾圖街道賽后，駕駛Vanwalls VW5賽車的莫斯爵士，離成為英國首位F1世界冠軍真就咫尺之遙。

然而，他卻幫著自己的爭冠對手正賽里在駕駛失誤后，有逆行行為、被取消當站成績的法拉利車手麥克.豪索恩（Mike Hawthorn）上訴，并相信其并無違反規則的過錯。在莫斯爵士的言之鑿鑿下，賽會最終恢復了豪索恩所拿到的7分（亞軍+最快圈速獎勵分）。賽季終了，莫斯爵士以1分之差遺憾錯過登頂。

當時，曾在運動車領域被世界各大廠商譽為獲勝的“最重要拼圖”的莫斯爵士已是神級人物。按《汽車運動》雜志當時的記載：“無論什么類型的場地賽，英國人的賽車只要不出問題，幾乎從無失手的先例！”加上阿根廷傳奇人物胡安.曼努埃爾方吉奧已宣布退休，莫斯爵士成為“車壇第一人”，被冠以“賽車先生”的美稱。職業生涯里出戰529場贏下212場，這種數據就如同NBA傳奇瓦爾特.張伯倫單場100分那般“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莫斯爵士原本有機會摘掉“無冕之王”的帽子。1961年，當F1迎來1.5升發動機規則的時代，英國人駕駛著一輛比法拉利156少了35-40馬力的“弱雞”——路特斯Climax 18，硬是在摩納哥蒙特卡洛街道賽和紐博格林北環賽道一夫當關，抵擋住一票躍馬好手拿下冠軍。其在雨中“綠色地獄”的精彩演出，更于去年F1 1000場的F1里程碑時刻，被官方評為“史上最偉大的正賽演出”的第三位。

視好車手如瑰寶的恩佐法拉利很快伸出了次年合作的“橄欖枝”——這將成為世界冠軍的“通行證”。要知道，“賽車之父”生前對莫斯爵士的評價相當之高：“他在賽車世界之地位，只有二戰前的賽車王者塔齊奧諾沃拉里（Tazio Nuvolari）才能等同。”

只是有時造化弄人，1962年F1賽季前，莫斯爵士在古德伍德賽道舉行的Glover Trophy里，發生一起造成左側偏癱的嚴重事故，直接終結了職業生涯。隨后，熱愛開各種車享受樂趣的他經常出現在各種老式賽車競賽或活動里，他與“六冠王”劉易斯.漢密爾頓在蒙扎橢圓賽道的“梅奔雙車秀”也是留給世人的最后經典瞬間。

講完莫斯爵士的傳奇，想到活著的傳奇每年都在變少……斯圖爾特爵士、馬里奧.安德雷蒂、喬琛·斯科特，這些人類追逐速度的歷史參與者如今每在圍場出現一次就少一次。我暗下承諾，要好好地記錄下這些瞬間，盡可能拍得完美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