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的作用關系研究

文/申靜 耿瑞利

智庫是由有明確研究方向的、有復合學科背景的各類專家組成，基于對知識的獲取、開發利用和創新，為決策者處理復雜問題提供最佳理論、策略、方法、思想等的政策研究咨詢機構。面對復雜多變的外部環境與日益高端專業的決策咨詢需求，智庫亟須通過有效的知識共享，充分利用其智力資本，提升創新能力，才能提供高質量的知識服務，進而成為政府決策所倚重的重要力量。本文將探索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的關系，為智庫提升創新能力提供理論支撐與參考。

理論模型及研究假設

智力資本是指能夠維持一個組織可持續競爭能力的所有知識和能力的組合。本研究中的智庫智力資本是相對于傳統的物質資本（有形資產）而言的，是基于知識與智力的相互融合，為智庫創造知識、獲得競爭優勢的所有無形資產的總和，它由人力資本（員工及專家的知識、技能、經驗和創新力等）、結構資本（智庫結構、制度規范、知識庫、管理理念及組織文化等）和關系資本（智庫聲譽、客戶網絡、與合作方的關系等）構成。

對于智庫而言，通過知識共享，知識接收者會提升解決問題的能力與素質，知識共享者亦會通過反饋加深對原有知識的理解，因此互動過程能夠提高學習的有效性、改善智庫專家或員工的知識結構，即提升智庫的人力資本。將經過優化與檢驗的知識以手冊、知識庫等形式在智庫中進行沉淀，改善智庫工作流程、運作規范及組織結構，促進智力資本的提升。通過知識共享，智庫可以充分發揮利用隱藏在專家頭腦中的知識、經驗和技能，提升知識創新能力，同時提高改善共享參與者的知識，還能逐漸以智庫的文化、業務流程的形式存儲下來，提升其結構資本。而且，頻繁有效的知識共享能夠加強智庫員工與專家，智庫與智庫間、智庫與政府知識需求方的溝通交流，增加其關系資本。因此，本文提出，智庫知識共享能促進智力資本的提升，具體假設如下，

H1a 智庫知識共享對其人力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

H1b 智庫知識共享對其結構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

H1c 智庫知識共享對其關系資本有顯著正向影響。

智庫創新能力是在為決策者和客戶提供知識服務過程中產生新知識、新思想、新產品和新發明的能力。智庫的創新能力可以用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來衡量。對于智庫而言，創新速度反映了在進行知識增值和創新過程中所建立的相對于其他智庫的優勢。很明顯，智庫轉化和利用知識的能力可以決定其創新速度的高低，例如解決問題和對新信息的反應速度。創新質量可以通過服務質量、服務水平、解決方案的質量等來衡量。智庫通過增強其創新能力，提高自己知識服務水平，最終表現為相比其他同類智庫所能獲得的競爭優勢。

智力資本的本質是知識，因此智力資本與智庫創新能力的關聯非常緊密，是智庫創新的關鍵來源。智庫對人力資本的投入能夠促進新知識、新服務的產生，提高知識服務效率和質量，即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對結構資本的投入能夠促進溝通和技術交流，提高內部知識共享效率，改善服務水平；對客戶資本的投入能夠促進與利益相關者的互動，提高影響力和知名度。因此，基于上述分析及相關研究，本文認為智庫智力資本能夠促進創新能力的提升，具體假設如下：

H2a 智庫人力資本對其創新速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在圖4(b)中，通過RIE刻蝕，PS球仍保持良好的周期性與均一性，PS球的平均直徑為1.05 μm，球之間的空隙增大，直徑縮小了約25%；從圖4(c)和(d)可以發現，濕法刻蝕后的硅基底呈現金字塔陣列結構，具有良好的周期性，金字塔所占面積為1.4 μm×1.4 μm，相鄰間距為納米量級.

H2b 智庫人力資本對其創新質量有顯著正向影響；

H3a 智庫結構資本對其創新速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H3b 智庫結構資本對其創新質量有顯著正向影響；

H4a 智庫關系資本對其創新速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H4b 智庫關系資本對其創新質量有顯著正向影響。

智庫通過內部知識共享，可以獲得自身需要的知識，產生新的知識。獲得更多互補性的知識意味著智庫可以彌補自身知識儲備的缺陷或匱乏，即知識共享可以讓智庫更有針對性地獲取外界知識，提升自身的創新能力。因此，本文認為，智庫知識共享對提升其創新能力有著重要意義，據此提出如下假設：

H5a 智庫知識共享對其創新速度有顯著正向影響；

H5b 智庫知識共享對其創新質量有顯著正向影響。

依據上述分析，本文構建起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之間關系，模型及研究假設如圖1所示。

圖1 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的關系模型

實證分析

為對提出的研究假設進行定量檢驗，設計了調查問卷。問卷包括兩部分，第一部分包含篩選項、智庫類型、智庫規模等統計特征，以“是否為智庫工作或研究人員”為篩選條件，符合篩選條件者才能進行問卷填寫；第二部分為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的測量，包括6個變量，共計28個測量項。每一測量項均采用李克特七級量表形式，“1～7”分別代表從“非常不符合”到“非常符合”，以用戶自報告形式采集數據，與同類智庫相比，被調查者對自身所在智庫的實際情況進行評價。

問卷調查采用網絡采集方式進行，通過問卷星平臺制作電子問卷。通過“南京大學智庫評價中心智庫索引”共計采集706個智庫的郵箱地址，然后通過郵件形式發送調查邀請，共計回收有效問卷44份，采集時間為2019年5月15日至6月15日。鑒于回收問卷數量較少，筆者委托問卷星面向“從事過政策研究、政策制定或政策咨詢工作”的人員為樣本選擇對象，委托采集問卷210份，采集日期為2019年7月5日至17日。然后對回收的問卷進行鑒定與篩選，凡是第二部分問題均選擇同一選項，或者量表缺失值超過1個的均視為無效問卷。根據上述標準，共篩選出有效問卷249份。

在本文研究中，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是反映性變量，變量的變化引起指標的變化，任何一個條目都是變量的實質性體現，單個測量變量的多個測量條目間存在相關性，可以相互替換。知識共享、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為形成性變量，指標之間并不必然含有共同成分，指標捕捉的是變量某個部分，不能互換。反映性指標的信度檢驗主要是內部一致性系數（Cronbach's α），一般認為達到0.7及以上說明量表信度較好。組合信度（Composite Reliability，CR）也可進行信度檢驗，檢驗結果顯示，IS和IQ變量的一致性系數和組合信度值均在臨界值0.7以上，滿足信度要求，說明測量變量具有較高的內部一致性和可靠性。效度包括內容效度和建構效度。由于問卷部分問項改編自已有文獻，部分問項結合本研究對象特征而設計，因而具有內容效度。建構效度的評價指標有因子載荷、平均方差抽取值（Average Variance Extracted，AVE）。在本文研究中，因子載荷均高于0.7，AVE值大于0.5以上，表示效度符合要求，反映性變量的效度分析結果符合閾值要求。對于形成性變量，由于指標之間的相關性可以是正、是負，甚至為零，因此，一致性系數和組合信度并不適合形成性指標。相關學者指出，形成性變量不需要信度估計。形成性變量的指標以集合的方式共同決定變量的內涵，因此，如果移除某個指標，建構效度就會發生變化。

在數據處理方法上，當不滿足數據分布形態和樣本量等要求時，可以采用偏最小二乘法（Partial Least Squares method，PLS）。鑒于研究模型中既有反映性變量，又有形成性變量，利用PLS算法，選用SmartPLS3.0軟件進行操作，檢驗本文所提出的研究假設是否成立。運用Bootstrap重復抽樣方法對采集數據進行顯著性檢驗，抽樣次數為1000，關系模型檢驗結果如圖2所示。

圖2 關系模型檢驗結果

討論

模型檢驗以實證方式驗證了智庫知識共享、智力資本、創新能力之間的相互關系。

（1）知識共享與智力資本的關系。模型檢驗結果顯示，知識共享與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均呈現高度顯著的正相關關系。這一結果與Wang等人（2014）針對中國高新技術產業的研究結論一致，知識共享能夠顯著正向促進智力資本的提高，包括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等三個維度，進而促進創新能力或競爭績效的提升。這說明，智庫的知識共享程度越高，越可以提升智力資本的水平。專家之間經常共享的工作經驗或技能，學習的各種新知識，或者是接受的與工作有關的各種培訓等，都會轉化為專家的專業知識。專家可以通過反饋和討論加深對自己知識的理解，增加知識儲備，豐富工作經驗，提升研究能力。在此過程中，智庫的人力資本自然會得到提升。知識共享能夠促進智庫形成高效的決策機制，提升研究過程的效率；借助專家之間的項目分享，或是利用知識管理系統或平臺進行知識共享，有助于建立完善的知識管理制度，形成良好的創新氛圍，也就促進了智庫結構資本的提升。知識共享是一個雙向互動過程，不僅是內部專家之間，還包括內外部專家，甚至包括項目參與的客戶、合作方等，因此，知識共享也是各參與者之間溝通協調的過程。關系資本在此過程中得到維護和提升，智庫也可借此與其他專家或者客戶之間建立新的關系，增加新的關系資本，這也是知識共享與智庫關系資本之間高度正相關的原因。

（2）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的關系。本文將創新能力又細分為創新速度與創新質量，模型檢測結果顯示，人力資本與結構資本均顯著正向影響創新速度與創新質量，而關系資本僅顯著正向影響創新質量，關系資本與創新速度之間沒有顯著相關關系。

智庫最重要最核心的競爭資源是專家，專家的專業知識、工作經驗、創新意識、自身素質、研究能力等是建立人力資本的重要組成部分，也是決定智庫能否為決策者提供解決方案的關鍵。與同類智庫相比，一個智庫其人力資本越高，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就越高，解決客戶需求、知識服務效率也越高，同時其解決方案的質量、服務水平也會更高。結構資本由決策機制、研究規范、組織架構、知識管理制度、創新氛圍等組成。本文研究中，結構資本能顯著正向影響智庫的創新速度與創新質量，說明智庫能夠借助知識、技術技能、經驗和戰略能力等調動智力資本，從而實現創新能力的提升。在關系資本中，智庫主要與外部專家、客戶、主要合作者保持業務聯系。模型檢驗結果表明，關系資本僅顯著正向影響智庫創新質量。關系資本較高的智庫，其經常與客戶保持溝通反饋與互動，并與其他智庫或研究咨詢機構之間保持合作，有助于其提升知識服務質量，產生更高質量的解決方案。

（3）知識共享與創新能力的關系。模型檢驗結果顯示，知識共享與創新速度、創新質量之間沒有顯著的相關關系，這說明知識共享不能直接影響創新能力。對于智庫而言，知識共享與智力資本之間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智力資本與創新能力（關系資本與創新速度關系除外）之間也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說明知識共享通過智力資本的中介作用進而正向影響創新能力。僅有知識共享不足以促進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的提升，它必須依賴于智力資本的提升，尤其是人力資本和結構資本，進而促進創新速度和創新質量的提高，而知識共享有助于關系資本的增加，進而有助于提升創新質量。

結論與展望

實證結果顯示，知識共享可以全面增強智庫的人力資本、結構資本、關系資本從而提高其整體智力資本，且作用顯著；智力資本正向影響智庫的創新速度與創新質量；知識共享通過智力資本的中介作用發揮對創新能力的促進作用。

我國特色新型智庫建設需要在創新驅動戰略下開展高效的知識服務，這對其自身創新能力提出了較高的要求。本文實證結果對智庫如何提升創新能力具有一定的實踐價值。其一，智庫的智力資本對提升其創新能力具有最直接的關鍵作用。智庫的智力資本越強，其運用各種資源以及將其轉化為知識的經驗越豐富，越能顯著提升其創新能力。一方面，通過全面增強智庫智力資本的三個維度，可以加快其創新速度；另一方面，通過提高人力資本和結構資本，可以提升其創新質量。其二，知識共享是積累智力資本的有效手段。通過提高智庫專家轉化和利用知識的能力，可以提高其政策研究和決策咨詢能力；通過建立一個能夠促進內部或外部知識共享的智庫，其知識集成能力就越強，結構資本就會越高，知識協同的能力也會越高，關系資本也就得到維護或新建。其三，知識共享通過智力資本可以作用于智庫的創新能力。知識共享經常被認為是創新的重要前提，雖然本文實證檢驗二者沒有直接的顯著正相關關系，但并不說明二者是沒有關聯的，這種關聯正是通過智力資本的積累而實現的。一個重視知識共享的智庫，其專家將有更多的機會提升解決問題的能力，也能在提供知識服務時產生更多的新想法，滿足決策需求。因此，知識共享是解決智庫在服務創新過程中知識匱乏或缺乏的重要途徑。通過智庫專家的知識共享，不僅可以有效降低智庫的運行成本，而且可以促進其服務創新，從而提升其創新能力。創新能力是智庫提高知識服務質量、提升核心競爭力的關鍵。因此，我國新型特色智庫要想獲得競爭優勢，需要建立知識共享機制，不斷學習和積累轉化知識資源的方法和經驗，全面增強智庫的智力資本，持續提升其創新能力，從而提高其知識服務水平和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