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習柯氏教學法 努力塑造中國心

摘 要： 在20世紀創造的達爾克羅茲、奧爾夫和柯達伊三大音樂教學法中，因為匈牙利與我國國情相似、族源相親、傳統音樂相近、教育理論相通，所以中國音樂教育工作者應當努力學習、借鑒匈牙利的柯達伊教學法。誠能如此，我國國民音樂教育的水平和質量都能大幅度提高，且對發揚我國傳統音樂文化及增強學生對本民族文化的自信有很大幫助。

關鍵詞：柯達伊音樂教學法;國情;族源;音樂風格;教育理論

中圖分類號： J60-4 ? ? ? ? ?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004 - 2172（2020）02 - 0012 - 07

DOI：10.15929/j.cnki.1004 - 2172.2020.02.002

世紀，音樂教育家們創造出了許多不同的教學法，如日本的鈴木教學法、俄羅斯的卡巴列夫斯基教學法、匈牙利的柯達伊教學法、德國的奧爾夫教學法和瑞士的達爾克羅茲教學法等。其中，柯達伊教學法、奧爾夫教學法和達爾克羅茲教學法最為著名，是世界公認的三大音樂教學法，也是3個不同的音樂教學體系。

雖然建立這3個音樂教學法的目的都是為了改造或改進國民音樂教育、提高教學水平，但因為它們產生在不同國家，面對著不同的國情，要解決不同的問題，教育家本身也有各異的文化背景，所以三大教學法有很大不同。

瑞士人達爾克羅茲（Emile Jaques-Dalcroze， 1865—1950））認為，在音樂課上單教兒童唱歌或演奏樂器遠遠不夠，必須啟發他們結合身體運動，把樂曲的感情轉化為具體動作。此種教學法在1900年提出，特點是要求學生根據音樂的速度、節奏、力度、分句、感情等方面的變化，做出各種各樣的動作。這樣既能培養節奏感，又有助于全面感受音樂。這種教學法被稱為“體態律動法”，它關注音樂節奏感和舞蹈形體動作的協調，對歐美各國的音樂和舞蹈教學產生了很大影響。

“奧爾夫音樂教學法”由德國作曲家卡爾· 奧爾夫（Carl Orff，1895—1982）創建。1925年，受體態律動法的影響和啟迪，他和一位舞蹈家合辦了一所“體操—音樂—舞蹈”學校，探求通過三者結合的方式教音樂，逐漸形成了獨特的教學體系。奧爾夫認為學生在課堂上應當“動起來”，要動腦、動手、動腳地奏樂，方能全身心地感受和表現音樂。為使學生參與奏樂，他提議在課堂上使用節奏性樂器，并制造了一套可供合奏用的、以打擊樂器為主的奧爾夫樂器，這套樂器是其音樂教學法的重要標志。奧爾夫還認為即興是最古老和最自然的音樂表現形式，主張在課堂上以即興的形式提高學生對音樂的體驗能力并發展他們的音樂創作才能。

柯達伊教學法的創立者柯達伊·佐爾坦（Kodály Zoltán，1882—1967）是匈牙利作曲家和民族音樂學家。他于1920年代開始關注音樂教育，其教學法在三大教學法中產生得最晚。他認為音樂教育很重要，應以母語引入，音樂課要以歌唱為主，本民族的傳統民歌應成為音樂課的主要教材，同時還強調培養學生的合唱能力。

筆者認為，在這三種不同的教學法中，柯達伊教學法最值得我們學習效法，其原因有四：一是柯達伊創建其教學法時的國情和中國國情相似;二是匈牙利民族源于亞洲，和中華民族有千絲萬縷的聯系;三是匈牙利傳統音樂和我國傳統音樂相近;四是柯達伊的音樂教育思想和我國古代儒家的主張相通。

2019年10月，筆者赴匈牙利參加中匈建交70周年慶祝活動，參觀了柯達伊故居紀念館，并到柯達伊的故鄉凱奇凱米特參觀李斯特音樂學院柯達伊研究所，進一步了解了柯達伊教學法，也對匈牙利和我國國情相似、族源相親、音樂相近以及音樂教育思想相通有了更明確的認識。回國后，連著參加了幾個學術會議，會上都討論了我國音樂教育存在的不足和問題。因此草成此文，希望能在我國推廣柯達伊教學法，通過音樂教育，增強學生對中華傳統音樂文化的認同感和自信心。

一、國情相似

匈牙利的國情和中國國情相似，都經歷過一段半殖民地的歷史過程。在19世紀末20世紀初，建設現代學校音樂教育的基礎都是外國音樂，而非本民族的音樂母語。另一方面，由于當時國家的經濟底子都薄，一窮二白，一般學校無法承受價格高昂的樂器。

匈牙利人的祖先馬扎爾人于公元896年到達喀爾巴阡盆地并建立了國家。1526年，匈牙利被土耳其打敗，大部分領土被占領。過了160年，土耳其人被趕走，匈牙利又被哈普斯堡王室統治，成為日耳曼人的殖民地。此后，匈牙利人不斷地為民族獨立斗爭，曾于1849年4月宣布獨立，建立共和國，但不久便被奧地利和沙俄軍隊扼殺。1867年建立的奧匈帝國實際上是一個妥協的產物，匈牙利仍然是奧地利的半殖民地。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奧匈帝國解體，匈牙利已經遭受了近500年的殖民和半殖民統治及日耳曼文化的侵略，并造成了非常嚴重的后果。

19世紀到20世紀初，住在匈牙利城市中的人都講德語，也不知道匈牙利民族音樂為何物。李斯特（Liszt Franz，1811—1886）一生都不大會講匈語，給母親寫信都用外語， ?他的《匈牙利狂想曲》不是以匈牙利民間音樂而是以吉卜賽音樂為素材創作的。匈牙利作曲家、輕歌劇大師雷哈爾·弗蘭茲（Lehár Franz，1870—1948）一生說德語，用德語寫歌劇，其作品《風流寡婦》成為維也納輕歌劇的代表。巴托克曾在1903年寫道：“匈牙利民族的每個成員對一切匈牙利的事物表現得冷漠無情，極少例外。” “用各種外語來代替祖國語言，以至于一個通曉匈牙利語言的人，即使掌握大學的全部之知識，也會被人說成是沒有教養而加以嘲笑。” “城市的知識分子對民間音樂空氣的寶藏完全無知，它們甚至根本沒有想到這類音樂的存在。” ?當時匈牙利的專業音樂教育和國民音樂教育都被外國人控制，在各級學校所教和所學的都是外國音樂。柯達伊曾生動地描述過當時的情況，他說：“即使在純粹馬扎爾血統人的靈魂里，匈牙利音樂微弱的聲音也被外國音樂的巨響所淹沒。” “要使匈牙利之弦震響在這些被外國音樂滋養起來的音樂家的靈魂中，還要進行艱苦的斗爭。”

在1949年以前，我國是半封建半殖民地社會，雖然和匈牙利國情不完全相同，但情況很相似。毋庸置疑，當時的中國尚未 “站立”起來，在政治、經濟、文化上也沒有獲得真正的獨立，在這種情況下建立起來的音樂教育體系必然打上時代烙印。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匈牙利音樂教育體系建立在日耳曼音樂的基礎上，和匈牙利音樂幾乎無緣;而我國在那個時代開始逐步建立起來的音樂教育體系基本是效法日本，照搬西洋，也沒有建立在中華民族音樂母語基礎上。這一教學體系極大地促進了我國音樂事業的發展，同時也助長了對中華民族傳統音樂的虛無主義態度。直到今天，我們還沒有建立起中華民族的母語音樂教育體系，音樂界也一直在為建立我國音樂的話語體系奮斗。

因為中匈兩國有相似的國情，匈牙利又因貫徹柯達伊教學法并建立起了獨特的音樂教育體系而馳名全球，因此許多發達國家，如日本、美國、法國和英國等都在努力學習這種教學法。學習柯達伊教學法并將其貫徹到我國的音樂教育實踐中去，定會極大促進中華民族母語音樂教育體系的建立，也會對建立中國傳統音樂的話語體系做出重大貢獻，從而幫助提升整個中華民族的音樂文化自信心。

第一次世界大戰后，奧匈帝國解體，1920年簽訂的《特里亞農條約》使匈牙利喪失了70%的國土面積，人口由二千多萬減至六百多萬。戰爭的破壞加上資源的流失，匈牙利成為歐洲最窮的國家之一。 當時匈牙利的大多數學校連腳踏風琴都沒有，更不要說其他樂器。柯達伊在國家最困難的時候開始設計其教學法，當時的條件不允許像奧爾夫教學法那樣以“奏”為主，只能以“唱”為主。

1949年前，中國也是一窮二白，但經過全國人民的努力，目前已經成為世界上第二大經濟體。然而我國人口眾多，人均GDP較低，還有不少貧困地區，廣大農村學校的經濟條件也不是很好。筆者曾在杭州一所中學任教，建議買一套奧爾夫樂器，校長都因為貴而感到為難，更何況農村中小學和貧困地區的學校？那里所需要的不是“錦上添花”而是“雪中送炭”。目前，不是所有的學校都能買得起奧爾夫樂器;達爾克羅茲教學法則需要音樂老師兼通舞蹈，也不是所有的學校都有這樣的教師;但民歌是我國民族音樂中最基礎的、最重要的體裁，因此柯達伊教學法應成為我們學習的主要對象。

二、族源相親

在歐洲各民族中，匈牙利是唯一源于亞洲的民族。匈牙利民間到處都流傳著關于祖先是亞洲人的傳說。一百多年前，詩人裴多菲在一首詩中說：

從亞洲的東邊，

從世界另一端，

從比里海和咸海還遠的地方，

走來了我們的祖先。

……

阿提拉是他們的領袖，

人稱“上帝之鞭”，

匈牙利人跟他挺進，

向著日落的西邊。

目前，匈牙利官方也認為他們的民族“來自中亞的西伯利亞大草原” “與中國北方的匈奴部落有某種聯系” “是唯一 一個身在歐洲卻始終認為自己是來自亞洲的民族”。 匈牙利語和其鄰國的語言都沒有親緣關系，而和流行在西伯利亞的一些語言有關，其中有不少古漢語借詞，還有大約600個詞匯和我國的西部裕固語相同或近似。不少匈牙利人黑發黑睛，有明顯的蒙古人種特征。匈牙利人的名字也是姓在前名在后，次序同東方國家一樣而和歐美不同。這一切都顯示出她源于亞洲。曾有許多匈牙利學者到亞洲來尋根，其中最突出的代表是語言學家克勒西·喬瑪·山道爾。

克勒西·喬瑪·山道爾（Korosi Csoma Sandor，1784—1842）畢業于德國哥廷根大學。他發現匈牙利人和我國古代回鶻有親緣關系，于是孤身一人徒步來亞洲，希望到河西走廊回鶻人的后裔裕固族居住的地區尋根。令人遺憾的是，他死在從印度出發來我國的路上，沒有看到他一心向往的裕固族草原。

克勒西·喬瑪·山道爾去世后，又過了近一百年，巴托克·貝拉（Batok Bela，1881— 1945）到土耳其的安納托利亞采風，在7天里錄下了90首民歌。他發現這些民歌的風格和匈牙利民歌風格非常接近，90首歌中有20首和匈牙利古代民歌的曲調有密切聯系，其中有4首和匈牙利民歌幾乎一模一樣。巴托克認為這種共同的風格和音調必然有相同的來源。他指出，這種風格“來源于古老的突厥音樂文化，而與阿拉伯無關” “匈牙利古老的音樂與土耳其安納托利亞民間音樂的相似之處，恰好說明古老的匈牙利音樂風格是古老的突厥音樂的一部分” ?。巴托克發現的古代因素不僅是匈牙利民歌與土耳其民歌的共同因素，也是匈牙利民歌和維吾爾族、裕固族等許多中國北方民族民歌的共同因素。柯達伊本人也說過，匈牙利民族“現在是那個幾千年悠久而偉大的亞洲音樂文化最邊緣的支流，這種音樂文化深深地植根在他們的心靈之中，在從中國經過中亞細亞直到居住在黑海的諸民族的心靈之中” 。

重視歌唱是東方民族的傳統，我國古代有“絲不如竹，竹不如肉”的說法，強調“人聲”勝于“器聲”。和東方的許多民族一樣，匈牙利人非常喜歡也很重視唱歌，民歌是其民間音樂的主要體裁，十多卷的《匈牙利民間集成》所收錄的幾乎全都是民歌。柯達伊教學法強調歌唱，和奧爾夫教學法形成強烈的對比，凸顯出源于東方的匈牙利民族和其他西方民族的不同。

三、音樂相近

匈牙利的傳統音樂主要是民歌，根據巴托克和柯達伊的研究，可分為古老的曲調、沒有統一風格的曲調和新的曲調三大類。 其中古老的曲調是匈牙利傳統音樂之根，特征是采用五聲音階（主要為羽調式），有時還同時采用后樂句移低純五度反復前樂句的結構形式。 五聲音階羽調式的例子可參看譜例1。

這首民歌1906年由柯達伊記錄，全曲只用了la、do、re、mi 4個音，缺少徵音，這種曲調在我國民間也很流行。譜例2是采用五度結構的典型例子，第三、第四兩個小節是第一、第二兩個小節移低純五度的重復。

具有五度結構的民歌在我國北方普遍存在，在阿爾泰語系諸民族民歌中也是常見的形式。譜例2《篝火燃燒起來了》和裕固族民歌《剪頭發歌》十分相像。2018年5月15日，在中國文學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舉辦的“中國與匈牙利民歌的親緣關系研討會”上，由我國裕固族妥英杰、鐘玉梅，蒙古族阿拉騰巴根，鄂溫克族阿里曼以及匈牙利的納達斯梯·芬妮·艾斯特爾（Nanasday Fanni Eszter）等歌唱家合作演唱了5組曲調相似的中國和匈牙利民歌。 2019年10月，在匈牙利布達佩斯和賽蓋德等地舉辦的慶祝中匈兩國建交70周年的歌舞晚會上，中匈兩國歌手更多次合作演唱相似的中匈民歌。兩國民歌相似的原因可以從不同學科、不同角度進行多方面的研究。從國民音樂教育的角度看，由于它們相似，在柯達伊教學法為建設匈牙利音樂母語教學體系而提出辦法和做法中，有許多值得我們學習和借鑒。

匈牙利民歌以五聲音階羽調式為主，小學一年級課本首先要求學生用首調唱好mi、sol、la 3個音。因為兩個這樣的三音小組疊置就可以組成羽調式的音階，所以它是組成匈牙利民族音樂母語的最小細胞。唱好了這個三音組，就為掌握民族音樂母語打下了堅實基礎。同時，一年級課本首先用兩個升號的調，其次用1個升號，再用沒有升降號，最后介紹1個降號的調，這樣做的目的是使學生在認識鍵盤中軸音D的基礎上，分別使D成為do、sol、re、la 4個音，也就是中國樂理中的宮、徵、商、羽。這4個音是采用五度相生律生五音時最先產生的4個音，也是五聲音階中最常用的4個調式的調頭，在中國樂理中稱為“四基”。由于民族音樂相似、相近，柯達伊教學法中的不少具體做法我們搬過來就能用。如果我國中小學音樂課本能夠參考匈牙利的音樂課本進行改進，便有可能將中小學音樂教育提高到從未有過的水平。

四、思想相通

柯達伊在1936年出版的《論匈牙利民間音樂》一書中提到過中國樂理中“變”這個概念， 可知他對我國古代音樂典籍是有所了解的。柯達伊的音樂教育思想和我國古代儒家學者所提倡的“樂教”也非常接近。他們都認為音樂教育很重要，在做法上都是語言和音樂密切結合，都以傳統音樂，特別是民歌為教材。

儒家先賢都認為音樂教育非常重要，主張實施“樂教”，強調“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提倡“琴棋書畫”，將“琴”列于首位。柯達伊也這樣認識音樂教育的作用。他說： “音樂是人類文化絕不可少的部分，對于一個缺少了音樂的人來講，他的文化是不完善的。沒有音樂的人是不完全的人。這就清楚地表明，學校教育課程中一定要包括有音樂教育。” 柯達伊還指出：“音樂教育在普通學校是如此重要，甚至超過音樂本身，培養音樂的聽眾就是在培養一個社會。”

我國古代私塾在具體教學過程中是用讀書、吟詩、填詞、唱曲的辦法，同時教語言、文字和音樂，語文音樂相結合，相得益彰。柯達伊倡導的母語音樂教學也和儒家的做法相吻合。例如他不采用阿拉伯數字簡譜，而用d、r、m、fa、sz、l、t 7個匈牙利語字母表示7個唱名，從一開始學音樂就和學匈牙利文結合起來了。又如從一年級開始，就要求學生按照匈語“媽媽，媽媽，我親愛的媽媽”（anyam， anyam， edes anyam）的句調，為簡單的旋律填上缺失的音;同時判斷“你好”這句話應當用哪個曲調演唱等等。

合唱中只有“我們”而沒有“我”，參加合唱的每個人都必須齊心合力，團結一致，才能把音樂作品表現好。柯達伊教學法強調通過訓練合唱培養學生的集體意識并追求和諧與彼此合作的精神，這也與儒家通過禮樂加強社會和諧的思想不謀而合。

孔子高度評價《詩經》的價值，認為包括160首民歌的《詩經》 “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它“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而且說“不學詩，無以言”，如果不讀《詩經》，連話都不會說。因此，他把《詩經》作為最重要的教材之一。孔子的做法為后世儒家所承襲。

柯達伊也重視民歌及其在教育中的意義，他不僅親自搜集、整理和研究民歌，還認為“民間傳統的使命不在于為人民的音樂生活提供一個內容。……它含有一個偉大的傳統音樂文化的精髓和形態”，必須“使這一文化得以開展并日益完善……這樣我們方才可能成為一個民族” 。匈牙利的中小學教材，主要內容就是民歌。柯達伊還強調傳統音樂在音樂教育中的核心地位，指出： “首先必須了解我們自己，以免我們在茫茫一片的世界中失掉了我們自己的路。如果我站在巖石上，而不是沙丘上，我們的巖石，就是我們古老的匈牙利民間音樂，除此以外，不可能是任何其他東西。”

正是因為貫徹柯達伊教學法幾十年，通過音樂走向民歌，通過民歌成為一個民族的偉大理想已經實現，所以匈牙利民族具有很強的民族凝聚力。20世紀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東歐動蕩，匈牙利的3個鄰國——蘇聯、南斯拉夫和捷克斯洛伐克都在動蕩中解體。匈牙利卻能在大動蕩的漩渦中穩住陣腳，不像鄰國那樣發生戰亂，能夠平安過渡，靠的就是民族凝聚力。

許多匈牙利朋友認為，如果20世紀80年代的動蕩發生在19世紀80年代，匈牙利就有可能解體。匈牙利沒有解體是因為民族有凝聚力，而后者的形成和增強則與20世紀貫徹了60多年的柯達伊教學法有直接關系。通過東歐的大動蕩和匈牙利的實踐，我們也看到儒家理論“詩”“可以群”中包含著多么深刻的道理！

創造并發揚、貫徹音樂教學法，通過與母語結合的音樂教育教授民族傳統音樂，把學生培養成具有匈牙利心的愛國者，增進了民族的凝聚力，使國家免于四分五裂，使人民免受戰亂之苦，柯達伊功莫大焉！今天在匈牙利，柯達伊不僅是作為音樂家，而且是被當成偉大的民族英雄受到人們的敬仰和尊重。

目前中華民族正在民族復興的大道上闊步前進，民族復興包括傳統音樂文化的復興，這不僅是中華民族文化復興的需要，也是塑造中華民族文化自信的必要條件。改進我們的學習，努力把柯達伊教學法學到手，不僅是為了傳承中華民族的傳統音樂文化，更是為了使青年人樹立對中華民族音樂文化的自信心，成長為具有中國心的愛國者。誠能如此，國家幸甚，民族幸甚！

本篇責任編輯 錢芳

收稿日期：2020-01-04

作者簡介：杜亞雄（1945— ），男，寧波大學音樂學院特聘教授，中國音樂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浙江寧波 3152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