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太古和其他的時間》中的“格諾韋法”為例"/>
999精品在线视频,手机成人午夜在线视频,久久不卡国产精品无码,中日无码在线观看,成人av手机在线观看,日韩精品亚洲一区中文字幕,亚洲av无码人妻,四虎国产在线观看 ?⊙呂子涵[安徽大學文學院,合肥 230601]
在歷史的語境下,戰爭更多時候展現的是男性話語權,而同樣生活在戰爭狀態下的女性聲音卻往往被忽略,女性一直處在失語的狀態。近年來,隨著女性主義寫作和批評的發展,女性才逐漸登上戰爭描寫的舞臺,成為戰爭敘事關照的一分子。但即便如此,現行的文學作品對戰爭中女性形象的塑造和批評仍舊停留在英勇參戰的革命女性和被戰爭迫害的悲慘女性,對戰爭后方那些丈夫去參戰的留守女性關注甚少。奧爾加·托卡爾丘克的《太古和其他的時間》采用碎片化的敘事方式、女性的敘事視角,使用了共計五個時間碎片,向我們講述了格諾韋法這一戰爭后方的留守女性從年輕到年老,從“等待丈夫”到“不再等待丈夫”再到“丈夫歸來”的人生歷程,展示了這類處在戰爭中的邊緣化人物的真實處境,她們一方面渴望緩解自己的生理欲望,渴望被關心和愛護,一方面又不知道丈夫是否、何時能歸來,只能在這日復一日的等待中消耗。而當新的具有男性力量的男人出現在她們面前,是正視自己的感情并大膽追求,還是為了丈夫守身如玉,成為她們新的糾結所在,格諾韋法選擇了前者,但丈夫的歸來讓她剛剛蔓延起來的愛情之火被迫熄滅,格諾韋法回歸了家庭,但她的情感上始終保留了一個缺口。而這種缺口正向我們展示了戰爭是如何排斥女性,卻又不允許女性離開,只留給女性一份殘損的生活。
作為戰爭后方的留守女性,她們的生活并沒有因戰爭而受到太大的影響,她們與其他女性唯一不同的就是,她們已經結婚了,雖然從某種意義上講她們仍然過著單身生活,但婚姻這一形式將她們關在了一座無形的監牢里,她們不再有愛和性的權利,雖然她們中有的人還很年輕,但只要她們的丈夫一日不回來,她們就處于一種孤獨的生活狀態之中。
作為小說第一個講述的時間,格諾韋法一出場,就被冠以了悲慘的命運:騎著馬的沙俄大兵為丈夫米哈烏帶來了一份“特別的禮物”,格諾韋法不得不為丈夫打點參戰的行裝。“由于哭了一整天,她實在太虛弱,身心是那么的疲憊而沉重,以至于沒能跨出自家的門檻,目送丈夫過橋。”我們可以看出,格諾韋法對丈夫的離開發自內心的難過,她甚至沒有辦法親自目送丈夫離開。而丈夫走后的幾個月,她還發現自己懷孕了。可見,格諾韋法和丈夫米哈烏是一對剛剛結婚不久的新婚夫婦,正處于甜蜜的時期,此時丈夫的離開對她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眼看著孩子即將出世,但孩子的父親生死未卜,而她所能做的只是日復一日地向守護天使禱告。這是戰爭所給予她的第一道傷痕——忍受愛人離開的痛苦。
丈夫離開的日子里,格諾韋法除了為丈夫禱告就是忙于打點磨坊的生意,她還要養活自己和女兒,然而她總有空閑的時候,欲望總是在這種時候找上她,因此“她夜里常做夢,在夢中,磨坊成了一艘鼓滿白帆的輪船。在船體內有許多巨大的,因為涂了潤滑油而油乎乎的柱塞,它們來來回回地移動著。輪船喘著粗氣,噗噗噗地噴出蒸汽。從輪船的內部噴出熱。格諾韋法渴望它。”其中“涂了潤滑油而油乎乎的柱塞”,正是男性的生殖器官的象征,格諾韋法渴望它正是渴望男性的力量,在這里,格諾韋法的性需求得到了很好的展現。馬斯洛在他的需求理論將生理需求歸為人的第一層需要,也是最基本的需要,格諾韋法渴望性,卻得不到滿足,只能在每一個無盡的長夜中煎熬。西蒙娜·德·波伏瓦在她的《第二性》中提出:“婚姻的悲劇性,不在于它不向女人保障它許諾過的幸福——沒有幸福是可以保障的——而是因為婚姻摧殘她。”這正是戰爭帶給她的第二道傷痕——生理的煎熬。
面對生理和心理的不滿足,女性往往有兩種選擇,要么忍受要么反抗,然而如果選擇反抗,她們就有可能面臨內在和外在的雙重屈辱。
格諾韋法是愛丈夫的,這一點毫無疑問,所以當涅杰拉沖著她捋胡子的時候,她首先想到的是這跟米哈烏濃密的胡子沒法比。然而四年的分離與未知將她從對丈夫的愛中生拉硬扯出來,再加上生理的渴望,使格諾韋法對埃利產生了好感,起初她只限于觀察,觀察他的肌肉和濃密的腋毛,這些都屬于合理的范圍。但當她發現埃利也對她有好感之后,她開始愧疚和羞恥,她對自己發誓不再找他,甚至她對自己和埃利說話的聲音感到驚詫,這都是她愧疚和羞恥的表現,這些看似羞恥的舉動包含的實則是她個人情感、生存的選擇,就她本人來說,這些要求都是合理的,但是,婚姻的存在使她的這些合理的要求變得不合理,她也由此陷入因精神背叛而產生的羞恥與愧疚。這是戰爭送給她的第三道傷痕——內在屈辱。
除了內在的屈辱之外,女性在反抗的過程中還要承擔外在的屈辱,這種屈辱往往來自于他者的指責,而傷害也遠比內在的屈辱來得更加猛烈。小說中,在格諾韋法拒絕了埃利想觸碰她“最柔軟最溫暖的地方”之后,埃利痛斥格諾韋法是娼婦,作為格諾韋法的情人,埃利在享受格諾韋法的愛慕的同時也從未忘記格諾韋法是一個結過婚的女人,他拿格諾韋法對自己的好感辱罵她是個不守婦道的女人,僅僅是因為格諾韋法沒答應他的請求。這充分顯示了男性話語下對同樣作為的不同性別雙方的差異化態度,在情人面前,婚姻狀態下的女人,不管是否為婚姻守身,都已經是一個娼婦,而不讓男人碰的娼婦顯然是更加可笑的;而作為婚姻的破壞者的情人自己,卻可以不受譴責。這顯然是不合理的。吳治平在《中國鄉村婦女生活調查》中說道:“婦女不僅僅只是男人的性對象和性奴隸,也有自己支配身體的權利,有權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意志決定自己的性行為,在與男人的性關系中保持平等關系。”面對埃利的請求,格諾韋法無論如何選擇都是在行使支配自己身體的權利,無須遭到辱罵與歧視。但在無形婚姻以及倫理道德和男權話語的束縛下,格諾韋法不僅要承受來自內心的煎熬與羞恥,還要承受來自他者的謾罵,這是戰爭通過無形的婚姻施加在格諾韋法身上的第四道傷痕——外在的屈辱。
格諾韋法最終沒能抵擋住埃利身上強烈的男性氣息,她無法控制地愛上了埃利,然而戰爭結束了,丈夫米哈烏回到了太古,將這一切再一次打碎了。格諾韋法已經愛上了埃利,她的心再也無法回到丈夫身上了,丈夫的歸來使格諾韋法必須在丈夫和埃利之間做出選擇。“你是自由之身,我則身為人妻。你不停地在移動,我卻恒久停留在一個地方。”格諾韋法選擇了家庭,她跟埃利劃清了界限,但從此她的心中也留下了一個缺口。這缺口是戰爭造成的,也是無形的婚姻的結果,戰爭使格諾韋法失去丈夫,當她再次找到愛人,戰爭卻將她的丈夫送回來,而帶走了她的情人。生活在戰爭環境下的格諾韋法的一生都注定在愛而不得和痛苦中度過,這是戰爭所給予她的最后一道傷痕——永失所愛。
自古以來,戰場的定義是男人的,與女人是毫不相關的,但事實并非如此。從古至今,戰爭從未讓女人離開過,表面上,女性雖遠離戰場,但她們以另一種方式參與戰爭,所承受的傷害并不比男性少。戰爭爆發男人前往前線,婦女身處后方,雖表面遠離了殘酷的戰場,但也經歷著精神的折磨——相思之苦和喪夫之痛。這種情況下,女性無論如何選擇,都會陷入痛苦的牢籠。因此,無論是為恪守妻子的角色忍受生理和心理的壓抑,還是為彌補身心的缺失忍受內心和外在的屈辱,都不是女性應該面臨的抉擇,而是作為他者應當給予這部分處于生存困境的女性寬容的義務,以避免其陷入傳統觀念和道德綁架的雙重壓迫,成為戰爭的犧牲品。
奧爾加·托卡爾丘克筆下的格諾韋法是典型的戰爭中的留守女性形象,從戰爭施加在她身上的多道傷痕中,我們可以看出,她們雖未親自參與戰爭,卻同樣承受著來自戰爭的傷害,并且由于這種傷害隱秘而難以啟齒,所以一直未受到真正關照。她們是一種重要的參照,提示研究者注意歷史主流敘述旁邊的邊緣話語,并給予這種話語及其對象以充分的關懷。
①②④〔波〕奧爾加·托卡爾丘克:《太古和其他的時間》,四川人民出版社2017版,第2頁,第9頁,第21頁。
③〔法〕西蒙娜·德·波伏瓦:《第二性II》,鄭克魯譯.上海譯文出版社2011版,第297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