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名著”連環畫百年創作與美術史論研究述評

（北京工業大學藝術設計學院 100124）

中國“四大名著”1的圖像作品從最初的插圖形式至專題故事的連環畫出現，對“四大名著”原著在海內外的傳播與接受，曾起到巨大作用。“四大名著”連環畫在有2關“四大名著”的美術作品中，是其中非常龐大的分支，無論從視覺創作本身還是在美術史論研究的角度，都是影響最廣、成績最大的珍貴資料。對于“四大名著”連環畫的研究，近百年經歷了開拓和轉型多重過程，在當下媒介形態繁雜、傳播途徑廣泛的時代語境下，回顧其百年的研究成果，探索未來研究方向和研究范式，對推動“四大名著”的影響力和美術領域的研究具有重要意義。

一、“四大名著”連環畫研究聚焦上世紀80年代前作品

20世紀二十年代，以魯迅、鄭振鐸、阿英等為代表的一批學者開拓了古代小說圖像研究領域，如1929年鄭振鐸在《水滸傳的演化》文中提到了“余本插畫很精美，但刊印頗不經心”3，涉及到了對中國“四大名著”插圖的論述，開啟了對“四大名著”故事畫的關注。此后隨著”四大名著”圖像研究不斷發展，形成了”四大名著”連環畫作品的專類形式，在20世紀中期出現了“四大名著”連環畫專門性的研究，研究方式主要有以下幾類：

（一）美術通史、專門史類的相關論述

鄭振鐸《中國木刻版畫史略》、阿英《中國連環圖畫史話》涉及到對“四大名著”連環畫的整理；蔣新平《新中國連環畫傳播圖史》、魏華《新中國連環畫藝術簡史》、劉永勝《新中國連環畫圖史1949-1999》中把“四大名著”連環畫歸類為“傳統題材連環畫”；白純熙《中國連環畫發展圖史》對“四大名著”連環畫介紹較為全面，不僅例舉了《紅樓夢》、《水滸傳》等連環畫作品，還分析專業連環畫家趙宏本、錢笑呆、嚴紹唐等繪畫風格。

（二）專題研究、個案研究

包括對四部名著連環畫分別作為個案的研究，劉廣堂：《丹青造奇境癡絕畫紅樓-孫溫繪全本〈紅樓夢〉的特色、繪制年代及作者略考》、溫虎林《敘事的延伸與升華：，水滸傳》連環畫考述》、吳瑤《20 世紀末至今的〈西游記〉連環畫》、張鴻聲《〈紅樓夢〉的連環圖畫作品》等。還有一些探索“四大名著”圖像與文本關系的研究，如顏彥《中國古代四大名著插圖研究》、馬幼垣《水滸論衡》、李芬蘭、孫遜《中國古代小說圖像研究說略》、喬光輝、胡秀娟《試論建陽版〈水滸傳〉木刻插圖與傳播》等。關于“四大名著”連環畫收藏和拍賣的研究專題有李寧《四大連環畫漫談》（上、下）、以及在探討“四大名著”文化的海外傳播時零星涉及到連環畫的海外傳播專題，如陳甜《古典文學的海外傳播及啟示——以〈三國演義〉為例》、陸濤《圖像與傳播——關于古代小說插圖的傳播學考察》。此外還有一些研究連環畫的碩、博士論文（王軍，朱麗雯）其中章節將“四大名著”連環畫作為論述對象。

（三）圖集圖錄類研究

汪觀清、李明海：《老連環畫》，中國連環畫出版社《中國現代美術全集：連環畫卷》、首都圖書館編輯、線裝書局出版的《古本小說四大名著版畫全編國演義卷》，希望出版社《彩繪中國古典名著連環畫紅樓夢》，戴敦邦：《英文版〈紅樓夢〉插圖創作談》等章節對四大名著連環畫曾進行專門輯錄。

整體上，國內對中國“四大名著”連環畫的研究，多集中20世紀80年代之前創作的作品，在80年代之前，無論“四大名著”連環畫的創作，還是對其美術史論角度的研究，形成了名著故事連環畫歷史上一個前所未有的高潮，這與在80年代經歷新媒介等因素沖擊之前、連環畫曾是“四大名著”圖像傳播的主要形式有關。

二、上世紀80年代后“四大名著”連環畫研究轉型

國內學者對于80年代后創作的“四大名著”連環畫相關史論的研究，研究方向和方法逐漸轉型，這種轉型源于兩個因素：第一、上世紀80年代之后，“四大名著”以影視作為媒介的創作作品，逐漸代替了架上繪畫與紙本故事畫的主流地位，使“四大名著”連環畫創作的需求與動力減弱 ；第二、“四大名著”影視媒介的創作作品傳播速度與領域均獲得迅速拓展，對于“四大名著”美術作品史論的研究方向也有所引領，“四大名著”圖像的研究在此期間開啟了藝術傳播領域，其中最為顯著的開拓是對“四大名著”圖像海外傳播的關注，研究涉及到對海外人士創作中國“四大名著”連環畫相關的整理、海外對“四大名著”連環畫理論研究等角度。

國內學者在研究“四大名著”連環畫的海外傳播同時指出，早在19世紀末期，海外學者在翻譯中國四大名著小說時，已經陸續將相關圖像進行了整理和傳播，如陳甜《古典文學的海外傳播及啟示——以<三國演義>為例》文中整理：1892-1896年，馬來西亞學者Chan Kim Boon在翻譯《三國演義》時加入了很多插圖；李寧在《四大名著連環畫漫談》文中提到20世紀中期，日本的橫山光輝、法國的阿法分別創作了連環畫《三國志》和《長卷三國演義》。趙敬鵬在《百年來“水滸傳”小說與插圖關系研究述評》提及：“英國Robert E．Hegel在《中華帝國晚期的插圖本小說閱讀》書中論及插圖在《水滸傳》閱讀過程中的作用。”而在20世紀90年代至21世紀初法國FEI出版社相繼出版了《三國演義》《水滸傳》和《西游記》《紅樓夢》法語版連環畫……從這些成果可看出海外學者對“四大名著”連環畫的關注和熱衷。而國內學者陸續整理的“四大名著”連環畫作品在海外傳播的研究成果，從藝術傳播角度充實了“四大名著”圖像作品的美術史論研究。

21世紀初，隨著傳播渠道的多元化和本身對海外文化的借鑒，四大名著連環畫向繪本形式的創作轉型，較之連環畫形式，“四大名著”繪本不再強調情節的敘事性，更加凸顯對“四大名著”原著內容轉化而成的圖像畫面感。憑借中國經典文化內核以及便于交流、閱讀等特點，“四大名著”繪本成為中國故事海外傳播的重要載體，也成為海內外幼少年群體接受中國古典文學必備的普及性讀物，“四大名著”繪本的創作，也因此呈現出更加迫切重要的意義。已有學者對新時期“四大名著”連環畫、繪本從創作和海外傳播角度陸續展開探索，但是由于對于依托原著形成的連環畫圖像研究本身是邊緣性和跨學科性課題，面臨著諸多困難， 尤其對于80年代之后“四大名著”連環畫研究的薄弱，更需要在文化政策變遷語境下和新的歷史視野中進行研究補充。

三、結語

中國“四大名著”圖像作品尤其是連環畫創作，是中國經典名著故事美術形態的重要體現，究其學術層面而言，百年來對“四大名著”連環畫創作與研究，積淀著百年學者的對民族文化和本土美術資源的可貴探索。梳理百年來“四大名著”連環畫形式的創作與史論研究概況，探索潛在的研究空間，對于展現“中國故事”的多元形態具有著強烈的現實意義，也為在美術史這一獨特視角下“講好中國故事”探索一種有效資源和路徑。

注釋：

1.“四大名著”在本文中指中國古典四大文學名著作品：《紅樓夢》《水滸傳》《西游記》《三國演義》，“四大名著”連環畫指以這四部文學作品為題材的連環畫。

2.同上。

3.鄭振鐸.水滸傳的演化[J].小說月報，192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