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倫理劇對和諧家庭建設的引領
——評牛殿慶新著《和諧：家庭倫理影視劇的奉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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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研究家庭倫理劇創作概貌與得失的學術著作已經很多，但對于“和諧”主題的家庭倫理劇的研究還僅限于對某一具體作品的個案分析與評論，宏觀視角一直缺失。新近由浙江大學出版社出版的牛殿慶教授的新著《和諧：家庭倫理影視劇的奉獻》，從宏觀著眼，以中國“和”文化為理論基礎，在中西和諧理論的比較中為新世紀和諧社會、和諧價值觀的理論建構搭建了平臺，這其中融入了家庭倫理影視劇的案例分析。這樣，無論從面上對“和”文化與倫理劇意義上的和諧家庭建構的闡釋，還是從點上對家庭倫理影視劇作品的分析研究，“和諧”主題的家庭倫理劇的研究視野更加開闊。牛教授致力于和諧文藝的研究工作多年，成果顯著。近些年，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倡導下，創作者與觀眾已經普遍建立起一種共識，即弘揚主旋律應成為一種自覺的文化態度，家庭倫理劇就是在主旋律的感召下，引領和諧家庭建設的成功藝術范式。

一、傳統道德文化基礎上的和諧家庭倫理劇建構

牛教授把對和諧家庭倫理劇的研究放在宏大的傳統文化的大背景之上，又主要凝聚在儒家文化的“和”文化基礎之上，這就符合儒家文化是中國的主流文化思想這一不爭命題。因為漫長的中國封建社會儒家文化一直是治國理政的核心思想。這部著作的第一章就是《“和”文化與倫理劇意義上的和諧家庭建構》，分為和諧的廣泛意義與達到和諧應具備的條件，家是建構自身和諧的根本，家庭仁德養成教育和平常心等理論內涵；第二章《儒學視域下的家庭人際和諧的倫理原則和方法》，主要闡釋了和諧之道：孝悌之道、忠恕之道、義道，從家庭人際和諧相關的三個主要倫理原則等來展開論述和諧價值觀之于建構和諧家庭倫理劇的意義。這不但讓我們找到了社會主義和諧價值觀建構的理論依據，也讓我們認識到了和諧家庭倫理劇產生的土壤和建構的基礎，研究推動和諧家庭倫理劇發展對和諧社會的建設意義非凡。

這部專著第三章是通過界定和諧價值觀與倫理價值觀、和諧社會與和諧家庭倫理劇等核心概念，分析和諧家庭倫理劇興盛的原因，并從和諧的維度探討了和諧家庭倫理劇發展的狀況。從社會層面看，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順應時代需要，反映國民的文化心理和情感訴求；從家庭層面看，家是中國社會最基礎的結構單位，更是中國人重要的精神寄托；從人性層面看，追求和諧是人類的永恒理想，充滿溫情和愛，亦是家庭倫理劇的題中之意，繼而確立了和諧家庭倫理劇在和諧社會建設中的開拓性和核心地位。進而探討了和諧家庭倫理劇的“和”題材類型：（一）和諧家庭倫理劇對人倫之和的呼喚。人倫之和是家庭內部姻親之和與血親之和的總稱，是中華傳統文化的主流儒家文化的家庭倫理秩序的命脈，人倫之和是自然之和的延續，最終目的是完善家庭倫理秩序，形成封建倫理制度即家法。（二）和諧家庭倫理劇對夫妻之和的呼喚。夫妻關系是家庭關系中最重要的一種關系，對整個家庭是否和睦起著主導作用，因而主打夫妻生活的家庭倫理劇在倫理劇中占的比重是最大的。（三）和諧家庭倫理劇對婆媳之和的呼喚。古往今來婆媳的矛盾和沖突，是亙古不變又前路漫漫困惑學者和傷痛家庭以及社會的難題，因而婆媳矛盾是家庭影視劇始終關注的熱點。（四）和諧家庭倫理劇對親子之和呼喚。近年來，以“親子”為題材的家庭劇也較為熱門，親子關系是兩代人的關系，也是激發兩代人之間的矛盾。

二、家庭倫理劇塑造的正面典型形象是建設和諧家庭的引領者

著作的第四章《和諧家庭倫理劇的形象譜系》，在這一章牛教授對任勞任怨的母親與堅忍負重的父親、行母之職的大姐與擔父之責的大哥、堅忍自重型媳婦、忍辱負重型婆婆/丈母娘、“鳳凰男”與“孔雀女”等五種類型的家庭倫理劇的人物形象做了深入細致的分析。高尚的品格是實現家庭、社會和諧的基礎，是建設和諧家庭的引領者。和諧家庭倫理劇書寫了社會轉型期諸種家庭人物形象，生動演繹了他們在新時代的百態人生。如行母之職的大姐與擔父之責的大哥這類型形象一般都是在父母早逝或不能正常地履行職責后，帶著弟弟妹妹艱難度日，兢兢業業地操持整個家庭，用犧牲精神和堅韌品格戰勝生存困境，創造幸福和諧的家庭生活，從而把苦難和痛苦拋到了身后，走向了充滿寬容與關愛的美好未來。兄弟乃手足同胞，是傳統家庭中重要的親緣關系。在和諧家庭倫理劇中，以兄弟姐妹的手足之愛為表現內容的作品不在少數，反映的都是兄弟手足之倫在社會轉型期中的表現，彰顯的都是對和諧倫理道德的呼喚。在對引領家庭和諧的典范影視劇人物形象進行分析贊美后，牛教授并沒有放過人性背面的丑惡，列舉嬌慣放縱型的媳婦、忍辱負重型和守舊刁蠻型的婆婆/丈母娘的影視劇人物典型，對影響家庭倫理不和諧的因素進行的分析批判，增強了這部著作的評判價值。

著作的第五章和第六章是和諧家庭倫理電影與倫理劇專論部分。在第五章牛教授從父子倫理與師徒倫理的視角分析了電影《百鳥朝鳳》，指出：“道德文化的堅守，關鍵在于要有高度的文化自信和價值自覺，堅持和傳承優秀傳統文化藝術要和弘揚時代精神真正結合起來，這樣和諧價值觀才會得以確立和實踐。”從父愛的視角進入《全能囧爸》《失孤》《夜孔雀》中的父子倫理分析，從牛教授的分析中來看這三部電影中的父親應該是父愛的極品，用一個“責任擔當”已經太輕了，應該說既有父親的擔當又有母性的偏執瘋狂，所以說為了兒子他們什么都做得出，甚至不惜生命。從和諧維度社會學視角進入顧長衛《孔雀》影像世界里的20 世紀70 年代中國城市里的一個核心家庭，牛教授認為在《孔雀》影像話語濃縮的這個核心家庭里整體性特征十分清晰，即關于苦難與和諧的文化書寫，具有傳統“和”文化特征，符合今天我國倡導的和諧社會與和諧價值觀的價值取向。牛教授還從兄弟倫理與自然和諧的視角分析鑒賞了李睿君的電影《家在水草豐茂的地方》。第六章分析研究了家庭倫理劇《多少愛可以重來》等。

三、“家事”本質上是“國事”在微觀層面的體現

第七章是《和諧家庭倫理劇的藝術建構》，在《戲劇沖突與結構線索》這一節里他談道：“個人和家庭命運在歷史的河流里在政治的漩渦里在社會的風浪里如一條小船，往往表現出無能為力和任由擺布，所以整部家庭劇往往在戲劇沖突下需要設計很多矛盾，這樣才能完成人物塑造的任務，因為家庭倫理劇就是用人去演故事，戲劇沖突和矛盾設計才是人物塑造與演好故事的關鍵。”他認為化解矛盾是構建和諧的前提。和諧家庭倫理劇的矛盾敘述通常采用明暗兩條線索。明線通常采用的是人與人之間的矛盾沖突，即以家庭主要人物為中心，生命流程、家庭關系、人生經歷為依托來架構敘事結構，同時圍繞這一主要敘事脈絡設置若干副線，副線的設置常常以其他相關聯的家庭成員的個人情感、命運起伏跌宕為依據，將矛盾沖突設置從二元對立到多元矛盾的深化與提升，從而形成主副交織對比、參照的多線索敘事框架。暗線重在表現人與社會的矛盾沖突，即“家”不是脫離社會的抽象存在物，而是處于社會環境之中，并且和社會發生種種聯系，因而“家事”本質上是“國事”在微觀層面的體現。特定時期的人與社會的矛盾包括：一是社會競爭加劇，個人壓力增大的現實矛盾；二是思想觀念的矛盾沖突；三是轉型背景下社會的負面問題。

在《和諧家庭倫理劇的倫理敘事》這一節里，牛教授認為新世紀和諧家庭倫理劇主要采用的是“溫情敘事”模式。這種模式的特點是講主流、重團圓，以弘揚中國倫理思想中的溫情為己任，講究的是平常人平常心過平常日子，溫情就是平淡和諧，就是老百姓其樂融融的平常生活，其實就是在講故事中抒發感情表達思想。大團圓結局是各類影視劇中常見的戲碼，這是迎合老百姓日常生活的美好心愿。觀眾在欣賞影視劇時往往把劇中的生活故事和現實中的生活混在一起，他們這時認為主人公就是他們自己，希望主人公苦盡甘來的結局，也是自己苦盡甘來的結局，影視劇迎合了觀眾審美期待的同時也滿足了觀眾的審美愉悅。新世紀和諧家庭倫理劇也不例外，側重表現父子之倫的和諧家庭倫理劇往往在父母與子女互諒互解、冰釋前嫌中大團圓結束，如《孝子》《家事如天》等。

2019 年11 月《和諧：家庭倫理影視劇的奉獻》出版，牛教授為之殫精竭慮三年有余。牛教授作為一位人文學者，在這部著作中彰顯最多的是國家情懷和匹夫擔當。他的學術研究試圖在傳統和現代之間，在文藝與社會之間，在文化與政治之間建立起一條和諧通暢的橋梁，以溝通民眾化育民眾，讓這個國家和社會盡早進入其樂融融的和美的大家庭生活狀態。這是牛教授一介教書先生的追求，也應該是我們讀書人共同的追求。

①② 牛殿慶：《和諧：家庭倫理影視劇的奉獻》，浙江大學出版社2019年版，第89頁，第14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