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評價研究

吳業東，張 霞

(杭州萬向職業技術學院，杭州 310023)

黨的十九大提出了實施鄉村振興戰略，核心在人才，關鍵是提高農業勞動者整體素質。浙江省為推進鄉村人才振興，開展了“千萬農民素質提升工程”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十多年間，浙江省培訓農村勞動力已超1 000萬，培育出幾十萬農村實用人才和新型職業農民，成效顯著。為進一步提高農村實用人才培訓質量和效率，有必要對農民教育培訓的各個細節進行一次梳理，找到優勢，發現不足。筆者以浙江省農民教育培訓工作為研究對象，構建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分析模型，從培訓內容、方式和保障機制三方面，對3個準則層29個要素進行了貢獻度測定，并結合訪談對測定結果進行了分析，期望能對鄉村人才振興工作有所幫助。

一、構建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評價模型

課題研究是建立在層次分析法理論基礎上，運用yaahp軟件，構建層次分析模型，生成調查問卷，將完成作答的問卷批量導入軟件，對各層次指標在農民教育培訓過程中實際效果的權重(或稱貢獻度、有效度)進行統計運算和分析。按照層次分析法模型構建的基本要求以及課題研究范圍與目標，將層次結構設計為4層，分別為目標層(A)、第一準則層(B)、第二準則層(C)和第三準則層(D), 分別包含1個、3個、6個和20個指標。具體詳見層析結構模型示意圖1。

二、浙江省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評價

本課題研究采用訪談法和問卷調查法，調研區域主要集中在建德市、桐廬市和淳安縣，調研對象主要為各級農民培訓組織管理部門工作人員(6人)；各級各類培訓機構管理人員和培訓教師(6人)；家庭農場、專業大戶、農民專業合作社、農業企業、農創客、農業社會化服務組織等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帶頭人和技術、管理、服務骨干人員，以及農村電商、鄉村旅游、農業經理人、養老護理(老人陪護)、非遺傳承人等新產業、新業態領域的創業人員(50人)；小型農業生產者和普通村民(30人)，共計92人。

(一)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貢獻度層次單排序

本研究采用傳統的1～9標度法，各層次貢獻度單排序詳見表1、表2、表3、表4、表5、表6、表7、表8、表9、表10。

(二)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貢獻度層次總排序

層次貢獻度總排序詳見表11、表12、表13和圖2、圖3、圖4。

表1 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A)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982;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1.0000; λmax：3.1021

表2 農村實用人才隊伍建設需求(B2)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000;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6853; λmax：2.0000

表3 職業農民隊伍建設需求(B1)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000;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1686; λmax：2.0000

表4 “十三五”農業發展需求(B3)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000;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1461; λmax：2.0000

表5 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C3)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983;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5996; λmax：3.1023

表6 農村實用人才培訓方式(C4)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516;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0857; λmax：3.0536

表7 職業農民培訓內容(C1)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862;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1475; λmax：5.3863

表8 職業農民培訓方式(C2)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000;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0211; λmax：3.0000

表9 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培訓內容(C5)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984;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1278; λmax：3.1023

表10 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的培訓保障機制(C6)層次單排序

一致性比例：0.0624; 對“農民教育培訓有效供給”的權重：0.0183; λmax：3.0649

1.第一準則層(B)中各要素對目標(A)的貢獻度排序

詳見表11、圖2。

表11 第一準則層(B)中各要素對目標(A)的貢獻度排序

2.第二準則層(C)中各要素貢獻度排序

詳見表12、圖3。

表12 第二準則層(C)中各要素的貢獻度排序

3.第三準則層(D)中各要素貢獻度排序

詳見表13、圖4。

表13 第三準則層(D)中各要素的貢獻度排序

續表

第二準則層要素(D)權重(貢獻度)培訓內容具有引導性(D11)0.0668舉辦特色培訓班(D12)0.0592培訓內容具有前瞻性(D17)0.0335實用生產技術(D1)0.0234多措并舉激發參培積極性(D14)0.0186市場管理技術(D3)0.0166現場指導(D8)0.0164培訓資金支撐(D20)0.0133現代化農業生產經營技術(D5)0.0125有助農業轉型升級(D16)0.0084培訓模式多樣(D13)0.0078生產管理技術(D2)0.0048相關政策制度保障(D19)0.0034培訓機構組織面授(D6)0.0023網絡授課(D7)0.0023多元農民培訓體系構建(D18)0.0015

(三)評價結果分析

1.層次總排序分析

(1)第一準則層(B)分析

第一準則層共設3個要素，從表11、圖2可清晰看出，目前浙江省農民教育培訓中，針對農村實用人才隊伍建設需求(B2)開展的培訓得到了最高評價，其貢獻度為0.6853，遠遠高于其他兩項，針對職業農民隊伍建設需求(B1)的培訓貢獻度為0.1686、有助“十三五”農業發展需求(B3)培訓的貢獻度為0.1461。

調查中發現，產生這一狀況的原因有三個，一是農村實用人才隊伍建設的宣傳力度和廣度遠遠高于職業農民隊伍建設，很多受訪者對職業農民和農村實用人才概念模糊，對二者沒有清晰的界定；二是農村實用人才培訓的受眾面廣泛，涉及農村全體居民，而新型職業農民培訓只涉及大中型農業生產經營主體，受眾面較小，專業性強；三是當地農業“十三五”發展規劃的宣傳力度不夠，絕大多數農業從業人員甚至相關管理人員對此很少了解。

(2)第二準則層(C)分析

第二準則層6個要素涉及培訓內容、方法和保障機制三個方面，表12、圖3顯示，對農民教育培訓貢獻度最高的是培訓內容，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C3)的貢獻度最高，為0.5996，其次為職業農民培訓內容(C1)和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的培訓內容(C5)，貢獻度分別為0.1475和0.1278，三要素貢獻度之和為0.8749。后三位分別為農村實用人才培訓方式(C4)、職業農民培訓方式(C2)和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目標的培訓保障機制(C6)，貢獻度分別為0.0857、0.0211和0.0183，三要素貢獻度之和為0.1251，差異非常顯著，圖2、圖3、圖4進一步說明了這一點。

訪談和測定結果基本一致，受訪者對培訓內容的認可度遠遠高于培訓方式和保障機制，其主要原因得益于浙江省實施的 “千萬農民素質提升工程”和新型職業農民培育工程，按照這兩項工程要求，各級政府主管部門緊緊圍繞區域優勢和特色產業制定培訓計劃，實現因“產”施教。

培訓方式貢獻度不高，訪談中發現，主要問題出現在專業性強的和新型業態特色培訓項目上，比如經濟作物生產技術、“農創客”、“新農人”等培訓項目，一是由于覆蓋面小，受眾群體小，受訪人員對這類培訓不太了解；二是培訓組織者為了達到參培人數要求，往往采取一些特殊組織方式，個別出現“拉壯丁”現象，導致參培人員出現厭煩情緒；三是目前培訓大多采取大班面授培訓方式，參培人員對此方式認可度不高。

測定結果顯示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的培訓保障機制貢獻度低，有些出乎意料。浙江省各級政府主管部門對農民教育培訓非常重視，分層分類制定培訓計劃，制定相關政策和資金管理辦法，構建培訓體系，可謂卓有成效，出現以上情況說明兩點，一是農民教育培訓資金的使用效率沒有達到預期效果，有待進一步提高；二是各項政策的保障功能需進一步下沉，覆蓋基層培訓項目。

(3)第三準則層(D)分析

表13、圖4顯示，第三準則層共有20個要素，其中，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覆蓋當地特色產業(D9)的貢獻度最高，為0.4091，遠遠高于其他要素，這一點與訪談結果相同，受訪人員對圍繞“鄉村工匠”培訓品牌建設開展的覆蓋現代民宿、運動休閑、鄉村旅游、養生養老、能工巧匠，電子商務、精品園區、非遺傳承人、“農創客”、“新農人”等新型業態特色培訓項目印象深刻，評價具有濃厚的區域特色。

第二梯隊為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具有針對性先進性(D10)、農民基本素質提升(D4)、培訓內容與“十三五”農業發展目標吻合度(D15)、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具有引導性(D11)和舉辦特色培訓班(D12)，貢獻度分別為0.1237、0.0902、0.0859、0.0668和0.0592，貢獻度總和為0.4258。訪談與測定結果基本一致。一是受訪人員普遍對多部門協同合作開展的農民科學文明素質培訓項目贊許有加，認為其受眾面廣，內容實用豐富；二是雖然大部分受訪人員對本地區“十三五”農業發展目標不甚了解，但絕大部分人都相信，各級各類培訓計劃一定是圍繞“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制定的，這也是農民基本素質提升(D4)和培訓內容與“十三五”農業發展目標吻合度(D15)兩要素貢獻度偏高的原因。另外，受訪人員對特色培訓班贊同的同時也提出，既要內容有特色，組織方式和培訓模式也要有特色。

第三梯隊為培訓內容具有前瞻性(D17)、職業農民培訓實用生產技術(D1)、多措并舉激發參培積極性(D14)、職業農民培訓市場管理技術(D3)、現場指導職業農民培訓方式(D8)、培訓資金支撐(D20)和現代化農業生產經營技術(D5)，貢獻度分別為0.0335、0.0234、0.0186、0.0166、0.0164、0.0133和0.0125，貢獻度總和0.1343。本組數據在農民教育培訓有成效供給貢獻度占比很少，但在訪談中某些要素的關注度也相當高，比如受訪的職業農民多次提到現場指導培訓方式，認為這種方式對提高農業生產者生產管理水平和產品質量非常有效。還有職業農民培訓市場管理技術(D3)也備受職業農民關注，受訪的職業農民認為市場管理技術非常重要，但有關這方面的培訓效果不理想，無法理論聯系實際，培訓內容和方式有待進一步改進。

第四梯隊為培訓內容有助農業轉型升級(D16)、農村實用人才培訓模式多樣(D13)、職業農民培訓生產管理技術(D2)、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目標的培訓政策制度保障(D19)、職業農民培訓機構組織面授(D6)、職業農民培訓網絡授課(D7)和多元農民培訓體系構建(D18)，貢獻度分別為0.0084、0.0078、0.0048、0.0034、0.0023、0.0023和0.0015，貢獻度總和為0.0305。本組數據在農民教育培訓有成效供給貢獻度總排序中居于末位，與訪談效果基本相符。一是目前浙江省農民教育培訓尚未開展網絡培訓；二是目前浙江省農民培訓是由省委省政府牽頭，整合省內所有資源，統一籌劃，構建省、市、縣三級構架的培訓體系，該體系對農民教育培訓至關重要，目前正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保障作用，多數受訪者認為，目前構建市場主導第三方參與的多元農民培訓體系尚不成熟，但可以針對某些領域適度放開；三是關于職業農民組織面授(D6)的培訓方式，受訪者一致認為該方式是目前農民教育培訓的主要方式，但從培訓效果上看不盡如人意；四是培訓內容有助農業轉型升級(D16)出現在第四梯隊的主要原因是大部分受訪人員對農業轉型升級的內涵不甚了解。

2.層次單排序分析

表5顯示，農村實用人才培訓內容(C3)層次單排序中，培訓內容覆蓋當地特色產業(D9)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6823，明顯年高于其他2項。

表6顯示，農村實用人才培訓方式(C4)層次單排序中，舉辦特色培訓班(D12)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6910，而培訓模式多樣(D13)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0914，二者差異巨大。

表7顯示，職業農民培訓內容(C1)層次單排序中，農民基本素質提升(D4)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6111，明顯高于其他各要素，生產管理技術(D2)單排序貢獻度最低，為0.0326，二者差距懸殊。

表8顯示，職業農民培訓方式(C2)層次單排序中，現場指導(D8)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7778，顯著高于其他2項。

表9顯示，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培訓內容(C5)層次單排序中，培訓內容與發展目標吻合度(D15)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6722，有助農業轉型升級(D16)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0654，二者差距顯著。

表10顯示，促進實現“十三五”農業發展規劃的培訓保障機制(C6)層次單排序中，培訓資金支撐(D20)的單排序貢獻度為0.7306，顯著高于其他2項。

三、對農民教育培訓的幾點思考

(一)加強宣傳力度，提高全民參與度和責任感

絕大部分參培新型農業經營主體對政府開展農民教育培訓評價很高，參培積極性高。但從調研情況看，目前，小農戶和村民參與各項培訓的積極性有待提高。另外，非農從業人員返鄉創業參與新農村建設的積極性有待進一步調動。原因之一是宣傳力度不夠，一方面是對基層農業從業人員、小型農戶和村民的宣傳力度不夠，他們大部分對各級政府頒布的農業發展戰略不了解，對政府主管部門出臺的相關政策不理解，對各種培訓的目標不明確，“鄉村振興”戰略未能實現最大限度的共鳴，一部分人員表現為消極對待；另一方面對非農從業人員的宣傳力度不夠，宏觀上對國家“鄉村振興”戰略知之甚少，微觀上對各級政府出臺的惠農支農政策不了解，未能激發返鄉創業造福一方的意愿和決心，表現為觀望和猶豫。

一直以來，大學生返鄉創業就業率不高，作為一名農業職業教育工作者，深感責任重大，對教育部提出的“課程思政”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在今后的教學過程中，要將“課程思政”落實到實處，教學中將各級政府出臺的與農業相關的政策及時傳達給學生，同時培養學生時時關注農業發展動態，及時獲取相關信息的學習習慣，引導和激發大學生農業創業意愿。

(二)強化分類培訓，提高實效

測定結果顯示，培訓方式的貢獻度不高，其原因上文已經探討，深入思考發現，這一現象的本質原因是受訓者自身素質參差不齊，由于受訓者文化水平、學習力和對新事物的接受力不同，導致學習效果出現較大差異，進而影響到對教育方式的評價。解決途徑有兩條，一是強化因材施教，在分層分類分產培訓基礎上，根據受眾自身文化素質和學習力選取難度適中的教學內容，采用靈活的培訓方式，實施訂單、定向或輔導式培訓；二是在繼續做實“千萬農民素質提升工程”基礎上，強化“新農人”的培育工作，加快完善農村人才培育體系，內培與外引并重，盡快提升農業從業人員中高學歷人員比重，推進農民整體素質提升工程進度。

另外，因“產”施教也是提升教學效果的主要途徑之一，在對新型職業農民調研中發現，經營主體基本素質相對較高，大部分都有一定文化水平和專業知識，具有一定的自學能力。有人提出，在有關新技術、新設備、新生產經營模式培訓時，可以采用自學+網絡授課+現場指導教學模式，這樣既可以有效利用時間，也可以做到精準施教，提高培訓效率。

(三)引入競爭機制，提高資金使用效益

目前，浙江省由農業農村部門牽頭，各級相關主管部門和培訓機構協作的農民教育培訓工作管理體系已經構建，實行分層分類制定培訓計劃、分層分類組織招生、“農民大學、農民學院、農民學校、農民田間學校和實訓基地”四級農民教育培訓機構負責實施的培訓模式，經費由政府買單，免費培訓，農民受益。但在調研中，部分受訪者認為，培訓經費的使用效率不夠理想，這與測定結果相符，通過與受訪者進一步交流，大部分受訪者認為主要原因有以下兩點：

一是培訓項目以任務的形式分派到培訓機構，或者由培訓機構制定，提交主管部門審核通過后，仍由該機構實施培訓，實施全過程缺少競爭，雖然各級主管部門加強了檢查監督力度，但缺少了市場競爭機制的調控，培訓效果難免出現遺憾，桐廬縣采用公開招投標的方式來確定培訓機構以及培訓項目，培訓機構和培訓項目同步進行，一次投標，同步評標，一起中標，說明主管部門已意識到這一問題，并采取了相應措施。

二是“一主多元”培訓教學體系尚未構建完整。目前，由政府牽頭構建的四級農民教育培訓機構，作為教育體系的主渠道已構建完成，并不斷優化。但由民間組織開設的培訓機構作為第三方在農民教學體系中尚未發揮作用，多元參與的農民教育培訓市場競爭機制還未形成，這也將一定程度上影響資金的使用效益。

(四)加強技術合作研發，提升新型職業農民創新能力

調查中發現，目前浙江省新型職業農民隊伍建設以及整體素質提升的主要方式和渠道為技術培訓、現場指導和參觀學習等，大部分職業農民很大程度上處于被動接受狀態，在農產品質量提升和生產技術革新等方面已表現出很強的依賴性，導致在種植結構調整、新品種引進、生產技術革新和市場開發等環節的自主創新能力明顯不足。究其原因，一方面由于職業農民隊伍整體素質不高，學習能力不足限制了創新意愿的產生和實施；另一方面，也說明目前的職業農民教育培訓中缺少激發、培養和帶動職業農民進行自主創新的元素。訪談中了解到，一部分職業農民具有較強的生產技術研發和新品種選育的意愿，但苦于基本知識和研究方法等方面的不足而無法實現，建議農業技術科研單位和個人積極與職業農民開展項目合作研發，在此過程中既可以培養職業農民研發能力，又能激發和提升職業農民的創新意愿，是一條帶動職業農民參與技術革新的有效途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