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30年漢語報刊教材課文編寫研究

吳成年

(北京師范大學漢語文化學院，中國 北京 100875)

一、相關研究背景介紹

近三十年來，漢語報刊教材不斷推陳出新，海內外出現了多套漢語報刊教材?？偨Y已有報刊教材編寫的得失，可為今后研發高質量的漢語報刊教材提供重要參考。現有的報刊教材研究中，探討如何編寫報刊教材的文獻較多(蘇邁凱，1988；趙守輝，1993；張和生，1994；吳雅民，2003；吳成年，2007；張和生，2007；蔡綠，2009；王瀟瀟，2009；吳成年，2011；李文，2014；史艷嵐，2014等)，針對已有報刊教材存在的不足，提出不同的編寫策略與建議；對近三十年報刊教材發展進行宏觀總結的較少(王玲娟、張娜，2011)，這篇僅有的文獻對三個十年報刊教材發展的特點進行總結，并預示了未來報刊教材的發展趨勢。在現有的報刊教材研究文獻中，缺少對多部報刊教材的定量分析，難以呈現近三十年報刊教材發展的整體得失。課文向來是報刊教材最核心的組成部分，也是報刊教材編寫者用心力最多之處。因此，本文對近三十年重要報刊教材的課文進行定量分析，以期得出更客觀的判斷。

本文選取了42部報刊教材作為研究對象[1]，考察的報刊教材都是公開出版的，并具有一定的代表性。這42部報刊教材中單行本9部，成系列的33部；屬于通用型報刊教材36部，國別化報刊教材6部(美國4部，德國1部，韓國1部)。其中，1990～1999年間出版11部，2000～2009年間出版18部，2010～2017年間出版13部。

報刊教材課文的編寫涉及到課文話題選擇、課文出處選擇、課文篇幅控制、課文生詞數量與等級控制等領域，受篇幅限制，本文擬從課文話題選擇、課文出處、課文篇幅這三個角度進行分析，課文生詞將另作專文探討。這三個方面也是報刊教材課文編寫最先處理的三項基礎工作，而報刊教材課文語料應從哪些媒體選取的問題，此前的文獻均未涉及，報刊教材課文話題選擇、篇幅控制，現有文獻有所涉及，但目前學術界還沒有從報刊教材課文編寫的角度對這三個方面的基本問題進行專門探討。報刊教材課文應選擇哪些話題，課文語料應從哪些媒體選取，不同層級報刊教材的課文合理分布的篇幅應是多少，這些都是編寫報刊教材課文時都必須面對的前三項基本問題，本文在學術界首次結合已有報刊教材課文的統計數據對這些基本問題進行探討，為今后報刊教材課文的編寫提供參考。

二、報刊教材課文話題選擇分析

(一)報刊教材課文話題選擇的已有研究

報刊教材課文話題選擇應注意契合學習者的興趣已成為多位研究者的共識(蘇邁凱，1988；趙守輝，1993；吳雅民，2003；吳成年，2007；張和生，2007；蔡綠，2009；王瀟瀟，2009；吳成年，2011；李文，2014)。但不同文獻所談到的外國留學生感興趣的話題略有差別。李振杰(1993)根據調查問卷的結果，指出學生普遍感興趣的話題是：經濟改革、對外開放、中國的統一、農村改革、婦女、兒童、婚戀、計劃生育、就業、環境污染、戰爭與和平、老年人生活、中國傳統文化等。趙守輝(1993)曾根據《人民日報》內容的14個主題對學生進行調查，結果顯示，學生們最感興趣的前6個主題是：中國的對外關系、現代社會問題、中國的改革現狀、環境問題、關于西藏的新聞及中國大陸與港澳臺地區的關系、經濟貿易新聞。林柏松(2002)認為外國學生所必須學習和了解的話題應包括政治、經濟、軍事、文化、教育、社會等各個方面，針對美國學生的熱門話題有中美關系、臺海關系、恐怖主義、中東沖突、總統選舉、環境保護、自然災害、交通事故、文娛體育、最新科技成果等。吳成年(2011)基于調查，認為留學生共同感興趣的話題有：留學生生活、旅游、飲食等。李文(2014)主張報刊教材圍繞八大專題選材：政治、經濟、法律、藝術、科技、教育、環境、健康。史艷嵐(2014)主張讓學生學習有關政治、經濟、外交、文化、教育、科技、生活等專題。綜合已有的報刊話題選擇研究，可以大致看出代際變化趨勢，從90年代的話題興趣調查來看，外國留學生更關注中國的改革和外交、國際關系等，偏向政治等嚴肅類的話題。進入21世紀后，從話題興趣度來看，外國留學生既對政治、外交等嚴肅類的話題感興趣，也對生活、娛樂等輕松類話題感興趣，表現得更豐富與多元，可能與新世紀中國社會發展更加開放多元密切相關。

(二)報刊教材課文話題分布統計

已有的報刊教材課文話題統計結果如下：

表1 42部報刊教材課文話題統計排序[2]

從表1可以看出：

一是近30年報刊教材的話題分布非常廣泛，多達38個，遠遠超出已有研究文獻中所涉及的話題數量，基本涵蓋了李振杰(1993)、趙守輝(1993)、林柏松(2002)、吳成年(2011)、李文(2014)、史艷嵐(2014)等文獻中提到的學習者感興趣的話題。

二是報刊教材課文話題分布的篇數極不平衡，差異性很大。選文篇數在10篇以下的有18個話題，依次為：交通、禁毒、民族、城市化、婦女、手機、休閑、農民、殘疾人、能源、中國制造、道德、考古、語言、種族、慈善、整容、事故。選文篇數在10～19篇的話題有7個：網絡、外國人與外國留學生、醫療、飲食、農民工、法律、房地產。選文篇數在20～29篇的話題有6個：旅游、科技、人口、體育、娛樂、健康。選文篇數在30～39篇的話題有3個：婚戀與家庭、就業、環保與氣候。選文篇數前4位的話題分別是：經濟109篇、政治與外交88篇、教育58篇、文化49篇。

三是報刊教材課文話題分布的教材數相差較大。分布在10部報刊教材以內的話題有19個：交通、法律、住房、禁毒、民族、城市化、婦女、農民、殘疾人、能源、手機、休閑、道德、慈善、考古、中國制造、種族、語言、整容。其中分布在5部報刊教材以內的話題多達16個：民族、城市化、婦女、手機、休閑、農民、殘疾人、能源、中國制造、道德、考古、語言、種族、慈善、整容、事故。這19個話題(特別是其中的16個話題)遠沒有成為眾多教材編寫者的共有話題，分布率非常低，不到25%。分布在11～20部報刊教材的話題有11個：科技、人口、體育、娛樂、健康、網絡、外國人與留學生、醫療、飲食、農民工、法律。這11個話題分布率比較低，不到50%。分布在21～30部教材的話題有6個：政治與外交、文化、婚戀與家庭、就業、環保與氣候、旅游。這6個話題的分布率超過50%，不到75%。分布在30部報刊教材以上的話題只有2個：經濟、教育。這兩個話題分別分布在34和32部報刊教材中，分布率達到81%和76%。

總之，從已有的42部報刊教材課文話題整體統計來看，話題的種類異常豐富，多達38個；但話題的分布過于分散，30個話題的分布率不到50%，只有8個話題的分布率超過50%，只有1個話題的分布率達到81%。根據報刊教材課文選文話題實際選擇的自然分布比例，今后報刊教材課文的話題可以優先選擇以下在已有報刊教材中分布率超過50%的話題：經濟、政治與外交、教育、文化、婚戀與家庭、就業、環保與氣候、旅游等。這些話題也是被已有多篇文獻所肯定的學習者感興趣的共有話題；同時，這些話題選擇也體現了報刊課的教學目標要求，報刊課的教學目標之一是增進學習者對當代中國國情的了解(吳成年，2016：6)，這些話題是有助于增進學習者了解當代中國國情的重要領域。同一部報刊教材盡量話題豐富多樣，既可以選擇這些分布率高的共有話題，還可以選擇教材目標對象感興趣的其他個性化話題，在借鑒已有報刊教材高頻的共有話題選擇時，仍保留具體教材話題靈活選擇的自由空間。李泉(2012)指出，“選擇目的語素材應注意話題、語體、體裁等的多樣性”。確定報刊教材的優選話題只是確定報刊教材課文選文的最基礎的工作，還要對屬于同一類話題的備選語料進行精挑細選，正如李泉(2017)所提出的，“話題的研究不應停留在對話題類型的考察和分析上，更應該注重分析話題下的具體內容及其表述角度和呈現方式”，報刊教材的作者還應該對根據話題選擇多篇報刊課文備選語料，從多篇候選課文語料中進行具體內容的甄選，以便優中選優，確保報刊課文選中優質的語料。報刊課文優質語料一般從哪些中文媒體中選取，下文將基于已有報刊教材選文出處的統計數據作出進一步探討。

三、報刊教材課文出處分析

報刊教材課文的選文均選自中文媒體，已有報刊教材作者會傾向于從哪些中文媒體選擇報刊教材課文語料，已有的報刊教材課文選文出處會呈現哪些特點，從已有報刊教材課文出處的數據統計中，可以得到客觀的判斷。

表2 42部報刊教材課文選文出處的媒體統計

從表2可以看出：

一是42部報刊教材共有課文材料753篇，選自122種媒體。選文超過10篇的媒體共有13家：《人民日報》138篇26部、《人民日報海外版》62篇24部、《中國青年報》55篇20部、《北京青年報》44篇11部、《北京晚報》34篇13部、《經濟日報》30篇15部、《光明日報》30篇11部、《北京日報》28篇17部、新華網27篇8部、《環球時報》20篇9部、《文匯報》18篇11部、《新民晚報》18篇5部、《解放日報》10篇6部。剩下的109家媒體的作為報刊課文材料的選文都在10篇以下。這13家媒體共有選文514篇，占總選文數753篇的68.3%，超過半數。選文在5～9篇的媒體有10家：《工人日報》9篇6部、新浪網8篇4部、《北京晨報》7篇5部、《京華時報》7篇4部、《瞭望》7篇4部、《中國教育報》6篇6部、《蘋果日報》6篇1部、《健康報》5篇5部、人民網5篇4部、《市場報》5篇4部。這10家媒體共有選文65篇，占總選文數753篇的8.6%。選文在2～4篇的媒體共有28家，共104篇，占總選文數753篇的13.8%。選文在1篇的媒體共有71家，共71篇，占總選文數753篇的9.4%。

二是從報刊教材課文材料出處的境內外媒體分布來看，中國媒體的數量占壓倒性優勢，在所統計的42部報刊教材753篇課文材料中只有3部教材(《報紙上的天下》《報刊語言基礎教程》(上)《讀新聞學中文》)的24篇課文材料選自境外的10種媒體(美國的《世界日報》、新加坡的《聯合早報》、中國臺灣的《聯合報》等)，其他教材和這3部教材的其他課文材料共729篇都選自中國大陸媒體。這說明報刊教材的編寫者們普遍愿意選取中國大陸媒體的文章來作為報刊教材的課文材料。中國大陸出版的36部通用型報刊教材中，只有《報刊語言基礎教程》(上)有3篇課文材料選擇境外兩種媒體。6部國別型報刊教材中，只有兩部美國教師編寫的面向美國學習者的報刊教材課文材料選自境外媒體：《報紙上的天下》有4篇課文材料選自境外兩種媒體；《讀新聞學中文》有17篇課文材料選自6種境外媒體，其中選自《蘋果日報》的就有6篇?？梢姡挥猩贁祰鴦e型報刊教材比較注重從境外媒體選擇課文材料，整體并不明顯。報刊課學習者希望學到地道的中文，更關注的是有關中國本土方面內容的報道，中國媒體的文章比境外媒體整體上更能滿足學習者的這些需求，自然報刊教材選文也更傾向于中國媒體文章。

三是報刊教材課文材料選自中央級媒體達459篇，占42部教材753篇課文材料的61%，遠遠超過地方媒體的數量。這說明報刊教材的編寫者比較看重新聞媒體的權威性與影響力。報刊教材課文材料來源的中央級媒體相對比較集中，如來源于《人民日報》(138篇26部)、《人民日報海外版》(62篇24部)、《中國青年報》(55篇20部)、《經濟日報》(30篇15部)、《光明日報》(30篇11部)、新華網(27篇8部)、《環球時報》(20篇9部)等媒體文章選文數量要遠遠大于《中國教育報》《中國科技報》《新華文摘》等報刊媒體，選自前7家中央級媒體的課文材料共362篇，占選自中央級媒體的課文材料總篇數459的61.2%，占所有課文材料篇數的48.1%。其中選自《人民日報》與《人民日報海外版》的課文材料共200篇，占選自中央級媒體的課文材料總篇數459的43.6%，占所有課文材料篇數753的26.6%?？梢姡度嗣袢請蟆放c《人民日報海外版》在報刊課文材料選擇時具有超強的影響力，遠在其他媒體之上。報刊教材課文要體現內容的權威性與語言的規范性，在整體上，中央媒體的文章比地方媒體的文章更能體現報刊教材課文的質量要求，因此，報刊教材的作者更傾向于從中央級媒體中選材。

四是報刊教材課文材料出處的地方媒體也呈相對集中趨勢，北京市的媒體占壓倒性優勢，如《北京青年報》(44篇11部)、《北京晚報》(34篇13部)、《北京日報》(28篇17部)等的選文在地方媒體中篇數較多；上海的《文匯報》(18篇11部)、《新民晚報》(18篇5部)、《解放日報》(9篇5部)，廣州的《南方日報》(3篇3部)、《羊城晚報》(2篇2部)等地方媒體也有一些選文被報刊教材編寫者選中，體現了北上廣這三個一線城市的媒體影響力。報刊教材選文的媒體分布也與報刊教材作者所處的城市密切相關。如《時代》《中文報刊閱讀教程》的教材編寫者來自上海的高校，這兩部教材的選文中選自南方報系的數量與種類明顯多于來自北京高校編寫者編寫的其他報刊教材，來自北京高校編寫者編寫的報刊教材選文明顯地集中于北京出版的國家級和北京市級的新聞媒體。

五是報刊教材課文材料選自網絡與刊物的在整體上偏少，但隨著網絡的普及和影響力的增強，報刊教材課文材料直接選自網絡的趨勢在增加。其中新華網(27篇8部)、新浪網(8篇4部)、人民網(5篇4部)等知名網絡媒體的文章更受報刊教材編寫者的青睞，特別是新華網更是獨占鰲頭。由于報刊教材課文語言注重規范性，整體上，紙質媒體發表的文章語言質量要高于網絡媒體文章的語言質量，而權威網絡媒體的文章語言質量也要高于其他普通媒體文章的語言質量，因此，報刊教材作者更傾向于選擇紙質媒體高質量的文章和類似新華網那樣的權威網絡媒體的文章。至于刊物選文，8部報刊教材的21篇課文材料選自13種刊物，選文占42部教材753篇課文材料的2.8%。報刊課教材選文來自報紙的選文數量遠遠超過來自刊物的選文數量，因此，“報刊課”有些名不符實，也許叫“報紙課”更切合實際。

六是橫跨三個階段(1990—1999；2000—2009；2010—2017)都有報刊教材課文選文的媒體共有12家，括號里標注的是各家媒體三個階段選文的篇數和教材分布數：《北京青年報》(6篇2部；24篇7部；14篇2部；)，《北京日報》(13篇7部；14篇9部；1篇1部)，《北京晚報》(12篇4部；18篇6部；4篇3部)，《光明日報》(11篇5部；18篇5部；1篇1部)，《健康報》(1篇1部；2篇2部；3篇3部)，《解放日報》(1篇1部；8篇4部；1篇1部)，《經濟日報》(24篇10部；4篇3部；2篇2部)，《人民日報》(98篇10部；33篇12部；7篇6部)，《人民日報海外版》(31篇9部；20篇8部；14篇8部)，《文匯報》(4篇3部；11篇5部；2篇2部)，《新民晚報》(1篇1部；13篇3部；4篇1部)，《中國青年報》(13篇6部；17篇8部；25篇5部)。橫跨三個階段均有報刊課文選文的中央級媒體是：《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青年報》《經濟日報》《光明日報》《健康報》，共6家媒體；橫跨三個階段均有報刊課文選文的北京媒體是：《北京青年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共3家媒體；橫跨三個階段均有報刊課文選文的上海媒體是：《解放日報》《文匯報》《新民晚報》，共3家媒體?！董h球時報》成立于1997年，互聯網在中國21世紀逐漸普及、影響越來越大，《環球時報》、新華網、人民網、中青網、中新網等媒體都橫跨21世紀兩個階段、均有報刊課文選文。

綜合各方面的統計，從選文的數量、選文的分布等各項指標來看，中國中央級媒體《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青年報》《經濟日報》《光明日報》《健康報》《環球時報》、新華網、人民網、中青網、中新網，北京媒體《北京青年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上海媒體《解放日報》《文匯報》《新民報》等，是已有報刊教材課文選文比較集中選擇的媒體，這些媒體都具有社會影響力大、權威性強、稿件質量高等優勢，報刊教材作者要選擇優質語料來作為報刊教材課文的選文，自然在上千家的中文媒體中優先選擇這些優質中文媒體，這些優質品牌的媒體也是今后報刊教材課文選文可以優先考慮的媒體。

四、報刊教材課文篇幅分析

現有的教材評估研究都將課文篇幅作為評估項，趙金銘(1998)要求“課文篇幅適中”，林敏、吳勇毅(2006)也強調“課文的長度是合適的”。但不同層級(初、中、高級)的報刊教材課文篇幅多長才是適中、合適的，這是每一位報刊教材作者編選課文都必須面對的問題，學術界對此甚少探討。統計已有報刊教材課文篇幅，有助于量化報刊教材課文的篇幅。42部報刊教材根據等級劃分統計出的課文篇幅數據見表3：

表3 42部報刊教材課文篇幅統計

根據42部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的統計數據，可以得出如下觀點：

一是初級、中級、高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在整體上區分比較明顯，3部初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平均為421字；22部中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平均為951字；17部高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平均為2114字。根據各部教材篇幅自然分布的數據統計，初級報刊教材的篇幅可以設定為350～700字，中級報刊教材的篇幅可以設定為700～1400字，高級報刊教材的篇幅可以設定為1400～2800字。這樣三個層級的報刊教材在篇幅上相互銜接，錯落有致，同時也讓同一層級報刊教材內部篇幅有一定彈性，但又不至于篇幅相差過大。這三個層級的篇幅字數，涵蓋了現有42部報刊教材的35部報刊教材課文的平均篇幅，近83.3%。

二是不少報刊教材的篇幅起伏較大，在42部報刊教材中，同一冊教材中最長課文篇幅字數是最短課文篇幅字數的2倍以上的有28部，達到3倍以上有12部，其中篇幅懸殊最大的兩部教材竟達7倍以上。只有14部教材的最長課文篇幅字數與最短課文篇幅字數比不到2倍，控制在比較合理的范圍之內。課文篇幅起伏過大，表明教材對課文篇幅缺乏自覺的控制，會讓課文教學的時間起伏過大，單課課文的教學時間要么過少，要么過多，不利于教學的平穩開展。

三是不少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變化比較隨意，并不是隨著學生漢語水平的提高逐漸增加課文的篇幅，有時出現同冊教材中前面的課文篇幅長、后面的課文篇幅短的不合理的安排。在所統計的42部報刊教材中只有10部教材比較清晰地體現了同冊教材中課文篇幅逐漸加長的合理趨勢，其他的32部報刊教材不同程度存在篇幅變化不合理之處，突出的問題體現為：教材開始部分篇幅偏長，教材后部分篇幅明顯偏短；甚至相鄰的兩課課文篇幅相差很大，如《讀報刊看中國》(初級本)第13課課文是全書課文篇幅最長的、達592字，第14課課文是全書課文篇幅最短的，只有127字。《時代》(中級下)第7課課文是全書最長的、達2046字，第8課課文卻是全書最短的，只有1023字。《讀新聞學中文》第六單元課文二是1800字，課文三卻是550字。又如《新編漢語報刊閱讀教程》(高級本)第11課課文是全書課文篇幅最短的、只有1107字，第12課課文是全書課文篇幅最長的，達6844字?！稌r代》(高級下)第四課課文是2124字，第五課課文是4824字。同一冊報刊教材課文篇幅起伏過大的現象，在初、中、高不同層級的報刊教材中均存在。

四是不同級別的報刊教材課文的篇幅普遍存在偏離了教材所在級別課文篇幅的合理區間，存在兩級分化現象，要么太短，要么太長。一些報刊教材的課文明顯偏短：如兩部初級報刊教材《讀報刊看中國》(初級本)、《新編漢語報刊閱讀教程》(初級本)全書篇幅最短的課文只有100多字，明顯偏短。再如一些中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只有100多字、200多字、300多字，與中級報刊教材篇幅的平均數相差甚遠，也明顯偏短。又如一些高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只有500～1100字，也明顯低于高級報刊教材應有的篇幅長度要求。一些報刊教材的課文明顯偏長：如一些中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長達2000字左右，一些高級報刊教材的課文篇幅長達5000、6000多字，明顯的偏長。課文篇幅偏短，會使學生接觸的語料不充分，輸入的信息偏少；課文篇幅偏長，會使教學進展遲緩，影響教學進度，最終會影響學生的學習興趣與學習效果。

因此報刊教材的編寫，應對課文的篇幅有合理的控制與安排，使單篇課文的篇幅處于對應級別課文篇幅的合理區間，在整體課文編排上要體現出課文篇幅遞增的合理趨勢。這樣在學習的開始階段，學生學習篇幅相對短小的課文，隨著學生漢語水平進一步提高后，課文的篇幅合理加長，以增加學生學習的難度與挑戰性。

五、結 語

本文基于已有漢語報刊教材課文編寫的數據統計，對漢語報刊教材課文話題選擇、課文語料出處選擇、課文篇幅控制提出可操作的建議：

一是報刊教材課文優先選擇的話題：經濟、政治與外交、教育、文化、婚戀與家庭、就業、環保與氣候、旅游等。這些是已有報刊教材中的共有話題，分布率超過50%。從已有報刊教材課文話題中優先選擇的這些話題，體現林敏、吳勇毅(2006)的話題選擇要求：話題多樣化、范圍廣且對學習者有吸引力；話題有助于增進學習者對所學語言社會情況的了解。

二是報刊教材課文選材優先選擇的媒體：中央級媒體《人民日報》《人民日報海外版》《中國青年報》《經濟日報》《光明日報》《健康報》《環球時報》、新華網、人民網、中青網、中新網；北京媒體《北京青年報》《北京日報》《北京晚報》；上海媒體《解放日報》《文匯報》《新民報》等。這些媒體都具有權威性強、影響力大、稿件質量優的共同特點，是不同時期不同報刊教材作者都優先選擇的強勢媒體，這些媒體的選文既確保文章內容的權威性，也保障了文章語言的準確性，體現了李泉(2012)對教材課文素材的要求：注意語言的地道和規范。這也是眾多報刊教材作者不約而同選擇這些媒體的文章作為報刊教材課文語料的重要原因。

三是報刊教材課文篇幅的參考字數為：初級報刊教材篇幅的參考字數為350～700字；中級報刊教材篇幅的參考字數為700～1400字，高級報刊教材篇幅的參考字數為1400～2800字。這三個層級篇幅的參考字數，涵蓋了現有42部報刊教材的35部報刊教材課文的平均篇幅，達83.3%。這些參考字數符合已有絕大部分報刊教材的實際情況，將教材課文篇幅適中的要求(趙金銘，1998；林敏、吳勇毅，2006)量化具體化，為今后報刊教材課文編寫控制合理的篇幅提供了操作性強的量化數據。

“他山之石，可以攻玉”，通過對近30年出版的海內外42部漢語報刊教材課文選文的定量分析，得出客觀數據，既可以探討和總結已有報刊教材課文編寫的得失，也為今后進一步提升漢語報刊教材課文編寫的質量提供參照。

注釋：

[2] 本文表1的話題種類劃分主要參考已有報刊教材話題研究的相關文獻，對于42部報刊教材課文的一些話題未能歸入已有報刊教材話題研究文獻中的話題種類的，擴展話題種類，以確保涵蓋已有42部報刊教材課文的所有話題。當具體報刊教材課文可能涉及兩個或兩個以上話題時，根據課文標題與課文內容確定最主要的話題，一篇課文的話題原則上只歸入一種話題類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