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孔雀》作為顧長衛的處女作,影片彰顯出平淡自然而又憂傷的風格。三段式的敘事結構,慣用的長鏡頭、灰色的敘事色調,塑造了兄弟姊妹三人的青春往事。
關鍵詞:《孔雀》 敘事結構 長鏡頭 色彩語言
“中國第一攝影師”顧長衛在幾部成功的攝影作品之后,毅然選擇轉型。第一部作品將視線定格在平民身上,無不流露出款款深情與悲劇色彩。《孔雀》講述了20世紀70年代的河南安陽小鎮,一家五口平凡卻又瑣碎的生活。平淡的敘事、長鏡頭的使用以及色彩語言的運用描繪出平凡人悲劇性的人生。藝術作品是去彌補生活中所缺乏的,但是跟受眾的感受是合拍的。本部作品也恰恰是這樣表現的。
一、三段式結構敘事訴說悲傷
三段式的敘事結構,分別闡述了“姐姐”高衛紅、“哥哥”高衛國、“弟弟”高衛強三人各自的一段生命歷程與生活狀態。炎熱的夏天,無盡的蟬鳴聲,一家五口在走廊安靜地吃飯,兄弟姊妹三人的故事由此拉開帷幕。
三個人各自有著不同的人生追求與理想。姐姐是一個狂熱的理想主義者。幼兒園與刷杯子的工作并不是衛紅心里想要的,她夢想成為一名傘兵,想做一名拉手風琴的文藝工作者。所以不甘平庸的她積極主動,不惜代價追尋夢想。她的一生也是不幸的,生活并沒有如她所愿,只能用這樣的方式來祭奠青春和夢想。
如果說這個家是不幸的,那么老大便是不幸的根源。然而他卻是最幸福的。比起姐姐的偏執與狂熱,老大則實際得多。對于愛情,他用激將法讓母親幫他;對待友情,寧愿受欺負也不跟家里人說;對待親情,雨天給弟弟送傘,卻落下個“流氓”的罵名。妹妹與弟弟萌生歹意,他也毫不計較。老大在姊妹三個中算是過得最順利幸福的一個,娶了一個鄉下姑娘,能干又持家。沒有遠大的理想但是踏實、實在。
弟弟是家里最聰明的一個,但是也是最沉默的一個。他跟無數高中生一樣,有一顆叛逆的心。情竇初開的年紀,對愛情懵懂,對生活虛榮。弟弟一個人坐在電影院大笑的場景,將弟弟悲劇性的人物形象最大化,笑聲則是一種自我的嘲諷。弟弟的歸來并沒有因為成家,缺少了小指而改變。過度的自尊與盲目使得他走向了幻滅的道路。
二、長鏡頭的形式詮釋悲傷
安德烈·巴贊在他的《攝影攝像的本體論》中,指出攝像和客觀現實中被攝物的同一性。電影的藝術特征決定了它不可能完全真實地再現現實的時空,但是相比于其他藝術來說,電影卻能夠更好地反映和揭示現實。導演多處對于長鏡頭的巧妙運用,將情感潛移默化地爆發出來,真實且富有想象力的細節將影片情感上升到頂點。影片中有多處長鏡頭的部分被視為經典。在一家五口打煤球的場景,近3分鐘的長鏡頭,展現了一家人的居住環境,走廊上的煤球,晾曬的衣服,五個人分工明確地打著煤球。天有不測風云,大雨傾盆而下,一家人忙著蓋煤球,衣服也被人收走了。人物的出畫入畫,寓于平淡的敘事中,彰顯出的是平民百姓的無奈。
長鏡頭以第三者的身份,完全生活化的姿態記錄著一家人的生活。吃飯、哥哥相親、父親檢查弟弟作業、姐姐在車間刷瓶子、姐弟倆目睹大白鵝被扼殺、孔雀開屏等場景都以長鏡頭的方式呈現。影片中沒有撕心裂肺的場景,所有的坎坷與心酸都在平靜的長鏡頭中,人性在這種狀態之下顯得愈加有張力和深情,人物內心的慘痛,撕裂與掙扎更容易在觀眾心中留下深刻印象。
三、色彩語言表達悲傷
魯道夫·阿恩海姆在《藝術與視知覺》一書中指出,“一切視覺表象都是由色彩和亮度產生的”,即使是物體的形狀也是“眼睛區分幾個在亮度和色彩方面都在截然不同的區域推導出來的”。[1]色彩是表現情感中最重要的形式之一。灰色奠定了整部影片的風格,詮釋了生活、命運與人性。影片開頭俯拍鏡頭中一家五口生活的小鎮被灰色所籠罩,灰色的房子、灰色的街道,霧氣升騰不禁給人壓抑之感。人物衣著打扮的灰色不僅是這個時代特有的色彩,更多的是帶來感情上的表達。兄弟姊妹三人最終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在對抗的過程中,也不乏有其他的顏色闖入。姐姐的藍色降落傘、嫁娶時穿戴的紅花、哥哥追求愛情時黃色的向日葵、身穿紅衣的金枝、弟弟的白襯衫等。這些與灰色相反的顏色,在整個色彩的基調之下,顯得格格不入,卻也代表著夢想與命運的反抗。影片結尾處,俯拍鏡頭再次出現灰色的住宅,首尾呼應的效果,這種效果也正是暗示了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生活。在弟弟的獨白中,時光流逝,父母已經不再年輕,而我們也即將變老。在回憶青春往事時,那些曾經的過往歷歷在目,“爸爸走的那天,很快就是農歷立春了。”春天來了,希望就不會太遠。
人的一生是充滿希望的,也不是人人都能沖破灰色的圈子如愿以償,灰色的生活卻顯得更加平淡、自然、真實。影片詮釋了普通人最平淡卻不平凡的生活。不論生活多么艱辛,總要歸于平淡然后再充滿希望地前進。
參考文獻:
[1][美]魯道夫·阿恩海姆.藝術與視知覺[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451.
(作者簡介:孫茗楊,女,碩士研究生在讀,河北大學藝術學院,研究方向:藝術學理論)(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