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綠十字”：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

王哲 翁曉勤

成立于2003年12月的民辦非營利組織“北京綠十字”，多年來開展了多種模式的新農村建設，進行了大量試點工作，成果豐碩，所參與建設的鄉村大多被評為省“綠色幸福示范村鎮”和“美麗鄉村建設”的典范，部分入選農業農村部全國“美麗鄉村”創建試點，郝堂村入選住建部第一批“美麗宜居村莊”第一名。近日，《中國報道》記者就新農村環境建設等話題對“北京綠十字”創始人、北京綠十字生態文化傳播中心主任孫君進行了專訪。

“北京綠十字”的理念與運作模式

“北京綠十字”的理念是“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財力有限，民力無限”“鄉村，未來中國人的奢侈品”。如何去理解這幾個理念的內涵和意義，孫君是這樣解釋的：“把農村建設得更像農村”是鄉村建設的一個基本原則。它強調的農村建設首先是為了農村自身的建設，是農村人的建設。農村建設不能離開農村這個主題，而它把變成所謂的城市的后花園、城市人的休閑城所。當然“像農村”不是要保留農村落后的生產方式和生活習俗，而是要保留農村的自然生態環境，保留農村原有的“天、地、人、畜、微生物”共生的循環生產方式，以及敬畏生命（宗祠、家譜）、尊重倫常（天、地、君、親、師）、崇尚道德（家教、節慶、誠信）的鄉村生活價值觀。

“財力有限，民力無限”，孫君認為這是鄉村建設的一個基本路徑。鄉村建設自然離不開錢，但要解決10億（即使常態化的7億）農村人的生活狀態，僅靠國家的財力去解決問題肯定是不夠的，所以財力有限。但鄉村建設是鄉村人的建設，只有激活農民的積極性，激發農民的參與性，讓農民自覺、自愿、自主地參與進來，那將是一筆龐大的資金（如一人出1元就是7億?10億元，一人出10元就是70億?100億元，如果一人出100元那就是上千億元），一股龐大的力量，所以民力是無限的。

孫君認為，“鄉村，未來中國人的奢侈品”，是鄉村建設的一個未來方向。隨著城市人口的不斷擴張，城市有限空間讓人的生存環境和生活質量注定會越來越有壓迫感甚至是窒息感。而鄉村隨著鄉村基礎設施的改善，隨著便利快捷的現代化的生活公共品的配套與完善，鄉村優美的生態環境、閑適的生活方式、有溫度感的人際關系，自然會成為越來越多城市人向往的生活之處。

走進鄉村，開啟民智，三方合作，共建家園;知情、明理、參與、得利;還權于村兩委，幫忙不添亂是“北京綠十字”的運作模式。對此，孫君介紹說，“走進鄉村，開啟民智，三方合作，共建家園”是一個基于政府、農民和社會公益組織（企業）三方的共同體合作組織，即政府引導、農民主體、社會公益組織（企業）參與的合作共同體模式。通過村支兩委的信息公開保障農民對鄉村建設的知情權;通過教育和培訓啟發農民對開展鄉村建設重要性認識;通過算大賬激發農民的參與意識，保持農民主體的初心讓農民有經濟收益的獲得感。在決策上尊重村支兩委的主導性，不喧賓奪主;在方式上，揚其長補其短，陪伴成長，不挫傷其積極性。

讓古村落煥發生機

歷年來，“北京綠十字”成功的鄉建案例有湖北省谷城縣五山鎮堰河村生態文明村建設的“五山模式”、廣水市武勝關鎮桃源村“世外桃園計劃——鄉村文化復興”項目、河南省信陽市平橋區深化農村改革發展綜合試驗區郝堂村的“郝堂茶人家”項目、湖南省懷化市會同縣高椅鄉高椅古村的“高椅村的故事”項目等等，對于“北京綠十字”成功的鄉建項目，孫君以近年參與的湖南省懷化市會同縣高椅鄉高椅古村的“高椅村的故事”作為典型進行介紹。

高椅古村苗、侗、漢族混居，是湖南省迄今發現的一處規模較大、保存較完整的明清時期古民居建筑村落。有自明洪武十三年（1380年）至清光緒七年（1881年）連續500年建造的古建筑104棟，建筑面積19416平方米，被專家譽為“江南第一古村”“古民居建筑活化石”“古村落發展建筑史書”“耕讀文化完美典范”“民俗博物館”等。古村建筑整體布局按梅花狀排列，巷道與封閉式庭院呈“八卦陣式”將古村分成了5個自然村莊，道路縱橫交錯，宛如網狀，進入村中，如入迷宮。房屋建筑式樣優美多姿，現仍保存有很多的丹青墨寶、石雕、石碑、鐫刻等藝術品。

孫君介紹說，這是“北京綠十字”第一個古村落項目，于2014年12月正式啟動。計劃整合縣各局委辦的資源，改變干部觀念，還權于村支兩委，保護古村落，建設村民共同體，推行“532”共同致富模式，即：50% 農戶搞農業，提供有機農副產品，如糧食、家禽、蔬菜、水果等，創建自己的品牌;30% 農戶搞度假酒店或民宿，農戶自住與酒店客房的空間即要分離也要有共享空間，客房強調舒適感與品質， 旅客可以獲得原汁原味的鄉村度假體驗，并且農戶由度假管理公司管理，要在四星級以上酒店培訓與實習;20% 農戶提供綜合性服務，比如搞接待、小商店、小超市、理發、衛生站、洗滌、提供餐飲等，以婦女、老弱病殘等弱勢群體為主。此外，通過鄉村面貌的改善、產業模式的改變、綜合實力的發展，引導年輕人返村創業，走集體致富的道路。

“北京綠十字”重視當地傳統文化的修復，由縣各部門大力支持，有清華大學、古村保護機構、中央美術學院、中央民族大學等近10支專業隊伍和專家團隊的技術保障，到2015年9月就完成了如下任務：老村落概念性修復規劃;新村建設規劃設計方案;主街立面設計、照明及重要節點設計方案;新、老村示范民居設計方案各5種;完成景觀設計方案;高椅旅游專項，含景區旅游線路規劃及游客分流方案;新老村道路、照明、綠化、亮化、給排水、垃圾處理等配套基礎設施規劃方案;環境治理、產業發展培訓和指導。

2015 年6月18日，高椅村“弘孝”養老資金互助社成立，其意義在于喚醒中國數千年的孝文化，不僅確保了老人的養老依靠，也為集體經濟的壯大指明了方向，希望通過項目實施增強高椅吸引力，使年輕人從外出打工轉變為回家創業。2016 年，高椅村亂搭亂建的小棚小屋進行了拆除，新村建設中，小學、幼兒園、衛生院、菜市場、停車場、村委會（在舊村位置導入新村建設范疇），以及政府、宿舍樓、家屬樓、接待大廳等舊樓改造與新建都在當年完成。至 2017 年3月上旬，村資源分類中心建成。這個資源分類中心可謂全中國最美的資源分類中心。

孫君特別介紹了醉月樓，它作為文物保護利用的先行試點，將一層作為兒童圖書館和動畫片放映室，二層作為古村書屋和村民農余活動中心，以期通過老房子活化，讓兒童從小接受文物的熏陶，認可遺產的價值，讓公眾真正意識到遺產就在身邊，而且與自己的生活密切相關，從而實現古村的可持續保護。

孫君告訴記者，從“五山模式”開始探索，到郝堂村項目之后開啟以村委為單位的實踐與理論、方法與培訓的鄉村建設狀態，“北京綠十字”形成了一套成熟的鄉村建設方法，并從普通村落進入傳統村落、文物保護村落，使項目研究深度、內涵、建筑、傳統等進入更深層次的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