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視域

鄒升平

摘 要：從整體性視角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研究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內在要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不僅有利于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成熟和定型，而且對于實現新時代經濟高質量發展和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優勢具有重要的意義。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應改變以往把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加以分門別類研究的固有模式，強化三者之間的內在邏輯研究;要從比較研究、多學科交叉研究以及實證研究與規范研究相互統一等多重視角展開具體研究。

關鍵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路徑

中圖分類號：F121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0751（2020）05-0032-07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提出：“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等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既體現了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又同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相適應，是黨和人民的偉大創造?！雹龠@是在十五大關于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基本經濟制度的論述基礎上的重大理論創新，表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不斷完善和成熟。新時代進一步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完善，必須從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個層面加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從整體性視角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就是要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這是科學理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前提，也是進一步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必然要求。什么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有何意義？如何從整體性視角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研究，本文擬就以上問題進行深入探討。

一、整體性視域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研究的內在要求

眾所周知，整體性是馬克思主義的世界觀和方法論，從整體性視角研究馬克思主義是發展馬克思主義的根本要求。因而，新時代深化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研究必須運用整體性研究方法，整體性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本質特征，整體性研究是完善和發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必然要求。

1.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一個具有層次性的整體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個方面的基本內容形成了一個具有層次性的整體。

其一，“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方面之間體現出地位的層次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是最基礎性的制度安排，是進行物質生產的前提，是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生產方式在制度上的反映，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收入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性質。因此，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屬于主體層次的制度安排，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根基;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屬于從屬層次的制度安排，由主體層次制度安排所決定;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屬于管理體制與經濟組織形式方面的制度安排，為主體層次的制度安排服務。

其二，“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方面內容體現出作用的層次性。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側重于生產資料歸誰所有、歸誰支配，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經濟性質，是明確我國社會主義生產方式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形態的依據和標志，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發展方向;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側重于產品的分配，關系國民收入的分配格局，在于實現效率與公平的統一，通過共享發展實現共同富裕，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價值取向;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側重于資源配置的方式，關系社會資源的合理優化配置，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資源配置效益。

2.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具有邏輯整體性特征

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等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之間相輔相成，有著嚴密的內在邏輯關聯，三者之間缺少了任何一項，都會影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運行效能。

其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前提和基礎，不僅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性質和方向，而且決定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性質和方向。因此，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的核心。

其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具有反作用。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適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時，就能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的鞏固和發展;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適合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時，就會阻礙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的鞏固和發展。因而，缺少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就不完整。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把“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納入基本經濟制度，強化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

其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在社會主義改革發展中實現動態統一：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與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的運行，是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發展中逐步實現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運行效率的提升以所有制結構和分配制度的不斷完善為基礎;基本經濟制度三個方面運行相向而行，相輔相成，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改革、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改革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改革的良性互動中實現動態完善。三個方面中任何一方面的改革發展不順暢，都會影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運行效能。

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的整體性特征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顯著優勢是由三方面優勢構成的優勢體系，不同優勢之間層次分明，體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方面優勢的整體性特征。

其一，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優勢，是我國在生產資料所有權層面體現的顯著制度優勢。與社會主義初級階段相適應的生產資料所有制結構優勢，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中起統領性作用，決定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優勢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的發揮與提升。生產資料所有制結構總體上適應社會生產力發展水平的規律，是馬克思主義的基本原理。我國改革開放的實踐證明，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客觀要求，是適合我國生產力發展要求的，推動了生產力的巨大發展，取得了舉世矚目的經濟建設成就，充分展現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的優勢。生產資料所有制形式是基本經濟制度的基礎，因而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優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根本性制度優勢。

其二，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優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利益原則在初次分配領域中的顯著優勢。分配制度不是孤立存在的，也不是單向發生作用的。馬克思指出：“消費資料的任何一種分配，都不過是生產條件本身分配的結果;而生產條件的分配，則表現生產方式本身的性質?！雹谝虼?，所有制形式決定分配方式，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的分配制度由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的所有制結構決定，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決定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的科學社會主義屬性。按勞分配為主體為社會主義條件下調動廣大勞動者的積極性、主動性、創造性提供了充分條件。同時，在社會主義市場經濟條件下，生產要素的多元性和多層次性也需要充分重視勞動以外的其他生產要素，如科技要素、管理要素、資本要素、自然資源乃至數據要素等在發展社會生產中的積極作用。因此，分配制度優勢屬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方面優勢中的基礎性制度優勢。

其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經濟運行優勢。政府和市場的關系是現代社會經濟中的基本經濟關系之一。從傳統計劃經濟的集中統一管理體制到使市場在資源配置中起決定性作用和更好發揮政府作用的轉變，是我國經濟運行機制的一場重大變革，是充分釋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活力、確立我國經濟制度的競爭優勢的一個重要前提。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市場決定資源配置是市場經濟的一般規律，市場經濟本質上就是市場決定資源配置的經濟。”③市場經濟是商品經濟的發達形式，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是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體制的結合，把社會主義制度的優越性與市場經濟的優越性結合起來，就構成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優勢。因此，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方面優勢中的經濟運行體制層面的優勢。

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的重要意義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具有整體性特征，因而必須從三方面內容的整體性視角加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研究，這不僅有利于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成熟和定型，而且對于實現新時代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

1.有利于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進一步完善、成熟和定型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做出了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重大內涵創新。

新時代進一步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要從“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個方面分別加以深化發展，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不同層面內容的成熟;而且更重要的是，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必須加強整體性研究，更加側重于研究“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與“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項內容的邏輯關聯，促進三項內容之間的相互促進和更好結合，提升三者之間的邏輯自洽度和協調關聯度。只有這樣，才能使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作為一個整體逐步成熟和定型。

2.有利于推動實現新時代經濟高質量發展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改革開放以來我國經濟建設取得偉大成就的根本保障，推動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發展、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必須進一步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就是要使經濟發展符合新發展理念的基本要求，實現經濟的創新、協調、綠色、開放、共享的全面發展和整體發展。因此，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和整體性發展，既不能單純依賴所有制，也不能單純依賴分配制度，或是單獨依賴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等任何一項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而是需要三者之間的協調配合、共同發力。

改革開放以來的實踐充分證明，中國經濟建設取得的偉大成就，不是僅僅依靠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的某一項。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資源配置如果離開了社會主義基本制度和政府作用，就會很難實現資源配置的高效益。同樣，社會主義所有制形式如果離開了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各種所有制經濟就會失去發展的活力和動力，很難實現快速、穩定的發展。社會主義分配制度中按勞分配主體與多種分配方式之間、按勞分配與按要素分配之間的不協調可能會導致收入分配差距的不斷擴大。實踐證明，“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依賴于“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運行機制的協調配合，三者之間的內在邏輯關聯度決定了經濟發展的質量和數量。

因此，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讓經濟發展具有創新活力、實現全體人民共享發展成果，必須使所有制結構和分配制度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共同發揮作用。為此，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方面內容的相互配合和協同發展，有利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優勢轉化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效能，對新時代實現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大的應用價值。

3.有利于實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的整體性提升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明確指出“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與“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具有不斷解放和發展社會生產力的顯著優勢。這些論述意味著“不斷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顯著優勢”是這三項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優勢，而不是其中的某一項基本經濟制度的顯著優勢，當然也不是哪一項基本經濟制度所能夠單獨實現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優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優勢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三個方面共同構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顯著優勢，必須是三個方面的優勢共同發揮，才有可能更好地發揮“不斷解放和發展生產力”的顯著優勢。

問題是，如何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所有制結構優勢、分配制度優勢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等三個方面優勢的整體性迸發？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三方面內容之間的整體性研究是實現所有制結構優勢、分配制度優勢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整體迸發和相互融合的基本途徑，因此需要更好地發揮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優勢，促進所有制結構優勢、分配制度優勢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優勢更加融合。

因此，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更好推動“公有制為主體、多種所有制經濟共同發展”“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項內容之間的協調關聯，不僅有助于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的內在邏輯的認識，而且有助于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發展規律的認識，更好地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的整體性發揮與提升，從而更好地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顯著優勢轉化為經濟高質量發展的效能。對廣大人民堅定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制度自信、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推動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實現“兩個一百年”奮斗目標和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具有重要的現實指導意義。

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的具體路徑

當前，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的成果不多，這意味著這一領域的研究還相對薄弱，需要學術界加以高度重視。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需要從比較研究、多學科交叉研究以及實證研究與規范相互統一等多重視角展開。

1.整體性視域下的比較研究路徑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就是要實現由所有制、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獨立研究范式向三者融合的整體性研究范式轉換。

第一，繼續加強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外延與內涵的研究。當前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生成歷程、內涵變化軌跡等的研究還需要進一步深化，目前學術界的研究存在闡述不夠深入、研究不夠細致和視野不夠開闊等現象，還有很大的研究空間。

一方面，必須進一步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形成背景、形成歷程、內涵變化軌跡等的研究，必須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放在國際大環境和人類社會發展的歷史進程中加以研究。當前需要進一步加以研究的問題主要有：強化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形成、發展、成熟與完善的過程研究，揭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客觀必然性;強化社會主義制度與資本主義制度兩種人類社會形態共存狀況下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生成特殊性研究。另一方面，應進一步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內涵研究，側重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內涵整體性，揭示三方面內涵之間的內在邏輯關聯，進一步揭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之間的層次性、邏輯整體性和三方面優勢的邏輯關聯性。

第二，加強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其他相關經濟制度的比較研究。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作為一個整體與其他相關經濟制度進行比較，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的具體運用。

一是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進行比較研究。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既堅持了科學社會主義，又根據時代條件賦予其鮮明的中國特色?！雹苤袊厣鐣髁x基本經濟制度是對科學社會主義的邏輯繼承和創新發展。這主要體現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在所有制結構、分配結構和經濟調節結構等方面遵循了馬克思主義政治經濟學的基本原理和關于未來社會主義經濟發展規律的基本科學論斷，是與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一脈相承又與時俱進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既堅持了馬克思主義關于社會主義公有制的一般原理，也貫徹了馬克思關于共產主義第一階段中實行按勞分配的社會主義個人消費品分配原則的思想，還體現了科學社會主義關于無產階級國家政權作為社會統一管理機構直接介入并管理社會生產的科學主張。與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理的比較研究，有助于把握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根本方向，習近平指出：“科學社會主義基本原則不能丟，丟了就不是社會主義。”⑤

二是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蘇聯和我國改革開放前的傳統社會主義經濟制度進行比較研究。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傳統社會主義經濟制度在本質上是一致的，兩者之間是繼承與創新的關系。傳統社會主義經濟制度超越生產力狀況和現實的國際環境，沒有正確處理好社會主義與資本主義的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基于現實生產力水平和國際狀況，在基本經濟制度內部處理好了公有制與非公有制之間、按勞分配與多種分配方式之間、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之間的關系。

三是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當代資本主義經濟制度進行比較研究。既要看到兩者之間的本質性差異，又要看到兩者之間存在的某些相通點。通過與當代資本主義經濟制度的比較，能夠充分展現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顯著優勢，增強廣大人民群眾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政治認同，堅定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制度自信。同時，吸收借鑒當代資本主義市場經濟運行中的一些積極因素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進一步完善。習近平總書記也指出：“對一切有益的知識體系和研究方法，我們都要研究借鑒，不能采取不加分析、一概排斥的態度?！雹?/p>

四是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西方民主社會主義混合經濟制度模式進行比較研究。瑞典等民主社會主義國家形成的混合經濟制度，盡管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存在本質差異，但兩者之間具有一定的相似性，通過比較，可以認清民主社會主義混合經濟制度的改良主義本質，又可以借鑒民主社會主義混合經濟制度中的積極因素進一步發展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但這種學習、借鑒是在堅持社會主義基本制度的前提下進行的，絕不能借口學習社會黨的經驗而動搖甚至放棄社會主義基本制度。⑦

2.整體性視域下的跨學科研究路徑

目前，關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研究隊伍還較為單薄。進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就必須改變只有理論經濟學單一學科進行研究的狀況，需要多學科、多人員的投入，從哲學、經濟學、政治學、倫理學、社會學等多學科出發，進行多向度的研究。只有這樣，才能更好地開展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

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必須采用跨學科研究范式。把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研究簡單認定為單純的經濟理論研究是一種誤解，采用跨學科研究的目的在于避免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三項內容的分割式研究，實現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

其一，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是由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構成的一個復雜的制度體系。而且，每一項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內部也具有復雜性，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中社會主義公有制與非公有制經濟之間的關系，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中按勞分配主體地位與按勞動、資本、技術、土地、管理、數據等生產要素貢獻的關系，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社會主義制度與市場經濟的結合關系等。以上這些方面涉及研究很寬泛，必須運用多學科知識展開整體研究，運用人文社會科學以及自然科學研究中的各種方法進行系統的、整體的分析和思考。

其二，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新時代，經濟全球化不斷發展，中國與西方國家之間意識形態矛盾和斗爭更為復雜，中國發展面臨更多的矛盾和問題，面臨許多具有新的歷史特點的偉大斗爭，意味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發展與完善必然面臨許多新的時代課題。譬如，所有制與分配制度中的平等性問題，公有制與市場經濟結合中的制度本質與實現形式的關系問題，按生產要素貢獻分配中的貢獻比例確定問題，公有制的質和量與公有制主體地位的邊界問題，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的主體地位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關系問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的效率與公平問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與資本主義市場經濟的制度差異問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中社會主義制度因素的衡量問題。以上這些問題涉及經濟學、政治學、倫理學、社會學等多學科理論知識，需要運用跨學科研究的方法進行深化研究。

其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不斷成熟和定型，但依然還存在一些需要進一步發展和完善的地方，需要在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建設的偉大實踐之中進一步檢驗、完善和定型。必須綜合應用哲學、社會學、經濟學、政治學、倫理學等多學科知識，開展跨學科研究。

3.整體性視域下規范與實證相統一的研究路徑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與經濟社會發展現實密切相關，是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產物。因此，進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還必須將規范定性研究與實證定量研究相互統一起來。規范研究的目的在于揭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形成、發展、成熟與完善的過程，揭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生成的歷史背景、歷史進程及其生成的內在邏輯;實證研究則在于分析驗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在經濟社會發展中的運行狀況以及實踐中的實際操作問題。

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既是一個理論問題，也是一個實踐問題，必須堅持把規范研究與實證研究有機統一起來。譬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有制結構的研究，包括公有制經濟與非公有制經濟的數量比重、運行效率、實現形式、混合方式等一系列的實際問題，必須進行實地調研和實證分析;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分配制度研究，關于按勞分配的實現形式、按要素貢獻分配的貢獻測度、不同分配方式的分配績效、分配方式對社會公平的實現程度衡量等問題，都需要進行社會調查和實證研究;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研究中的市場主體的運行效率問題，市場配置資源的效率問題，政府與市場的邊界問題等，需要進行調查分析和實證研究。還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中所有制結構與分配制度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三者的整體運行狀況和協調發展的問題，需要把所有制與分配制度和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相互結合起來，進行整體的實證考察，進行實證驗證，然后再反饋到理論層面，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整體性研究提供完善的經驗材料。因此，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整體性研究不能僅僅停留在對黨的文獻的解讀上，不僅要為黨的創新理論提供可靠性理論驗證，而且要為黨的創新理論提供經驗性實證驗證，必須把規范研究與實證研究有機統一起來。

實現規范研究與實證研究相結合，必須深入開展兩方面的研究工作：一方面，深化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的規范研究。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第一次把所有制結構、分配制度以及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并列，三方面內容共同構成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理論界需要加深對這一論述的理解，闡述三方面內容之間的邏輯關系，必須運用系統研究方法以及歷史與邏輯相統一的研究方法。另一方面，必須運用系統分析方法，對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運行進行全方位的調查分析和實證研究。特別是涉及經濟主體發展效能、分配制度績效以及市場經濟體制運行效率等問題，研究者需要進行全面的調查分析。唯有如此，才能在實踐中發現問題、找準癥結，為進一步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基本經濟制度提供科學的決策依據。

注釋

①《中共中央關于堅持和完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制度 推進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中國政府網，http：//www.gov.cn/zhengce/2019-11/05/content_5449023.htm，2019年11月5日。

②《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3卷，人民出版社，1995年，第306頁。

③習近平：《關于〈中共中央關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問題的決定〉的說明》，《求是》2013年第22期。

④《習近平在新進中央委員會的委員、候補委員學習貫徹黨的十八大精神研討班開班式上發表重要講話》，《人民日報》2013年1月6日。

⑤《十九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上），中央文獻出版社，2019年，第434頁。

⑥《十八大以來重要文獻選編》（下），中央文獻出版社，2018年，第325頁。

⑦周新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經濟制度論》，中國經濟出版社，2008年，第10頁。

責任編輯：澍 文

Abstract：Deepening the research on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grity is the internal requirement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 research on the integrity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s not only conducive to the further improvement， maturity and finalization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but also to the realization of high-quality economic development in the new era. It is of great significance to promote the overall improvement of the significant advantages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 order to strengthen the research on the integrity of the 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we should change the old model of classifying ownership structure， distribution system and socialist market economic system， and strengthen the internal logic research among them. We should carry out specific research from multiple perspectives， such as comparative research， interdisciplinary research， and the integration of empirical research and normative research.

Key words：basic economic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ntegrity; research pat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