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永輝 梁敏知

摘要:在互聯網快速普及應用的時代,平臺就業成為新的就業增長點。在理論研究中,平臺就業者的稱呼較多樣。從與工業經濟下的傳統就業相比較和基于新就業形態的獨特之處對平臺就業特點進行凝練。平臺就業對社會的就業觀念和就業關系產生較大沖擊。
關鍵詞:平臺經濟;平臺就業;靈活性就業
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等相關技術的應用和普及,衍生出了P2P、O2O、P2C等商業模式,提高了資源配置效率,使網絡平臺就業成為新的就業增長點。2015年10月,十八屆五中全會提出了“新就業形態”一詞。在2018年,國內為平臺提供服務者人數約7500萬人,同比增長7.1%;其中,阿里巴巴零售平臺為我國創造了4082萬個就業機會,其中包括1558萬個交易型就業機會、2524萬個帶動型就業機會(中國人民大學勞動人事學院課題組,2019),個性化、多樣化的就業形態已悄然降臨。
面對平臺就業的快速發展,學者們從就業主體特征、就業組織方式、工作時間、就業領域、就業關系和就業結果等對網絡平臺就業特點進行研究(紀雯雯,賴德勝,2016;胡磊,2018;孟續鐸,2018),但并沒有得出平臺就業特點的共識。同樣作為就業,平臺就業與工業經濟下的正規就業和非正規就業存在相似性;作為新就業形態,具有平臺就業的獨特性。筆者從這兩個角度歸納平臺就業共同點,為深刻認識平臺就業提供參考。
一、平臺就業和平臺就業者
從實體經濟相對應角度,賀宏朝(2004)首次提出“平臺經濟”概念,之后,平臺被認為是組織生產要素并產出商品和服務的載體,具有類似于市場的特性。平臺就業是依托互聯網絡平臺產生的一種新就業形態,是伴隨著互聯網技術進步與大眾消費升級出現的去雇主化就業模式(張成剛,2016),是依托于互聯網技術,與傳統產業相結合衍生出的新型靈活就業模式(朱婉芬,2019)。平臺就業者稱呼多樣,如新型經濟中的獨立承攬人或者承包商(Freedland?M,Prassl?J,2017);是勞務提供者(李夢琴,2018);是網約工(王全興,2018);是潛在勞動者、平臺勞動者、眾包工人(Janine?Berg1,Marianne?Furrer,Ellie?Harmon,Uma?Rani,M?Six?Silberman,孟彤,2019),平臺靈活就業人員(何勤,2019)。
二、與工業經濟下傳統就業相比較的特點
(一)就業關系由從屬性改為從屬性和獨立性兼具
通過比較三種形式的勞動力和生產資料組合,認為網約工的生產要素組合形式是本人勞動力+他人生產資料+本人生產資料,勞動是兼有從屬性和獨立性,受雇性和自營性的勞動,具有部分組織從屬性、外部經濟從屬性(王全興,2017);平臺就業關系是工業經濟時代承攬關系在互聯網時代的演變,稱為合作關系(王全興,2018)。在實踐中,人們通過網絡平臺為媒介從事多種類的獨立工作,就業空間、工作管理和工作監督已經與傳統就業不同,就業關系也可能很方便地隨時解除,具有開放交易型就業特征。
(二)就業來源由資本和勞動配比改為資源重新配置效益
從就業依據條件來看,傳統就業主要依靠資本與勞動的生產函數配比;而平臺經濟是在依靠信息優勢連接需求端與供給端,讓傳統生產要素重新配置,使勞動力商品的交易模式實現了由傳統的“勞動者+企業+消費者”到“勞動者+平臺+消費者”的轉變。在線上和線下相結合的條件與場景下,完成分散的、定制化的產品交易和服務交易。
(三)就業匹配由一一對應改為多重對應
在工業經濟時期,就業是指個體持續性地與某個崗位匹配,在工作時間、工作地點和工作內容等方面都保持穩定性的一種狀態;在平臺經濟下,就業的包容性和交易成本降低,個體為不同的平臺和需求者提供服務,就業可以是一種時間、地點、內容的變化狀態。此時,用戶需求(勞動任務)、平臺企業和平臺就業者匹配多重性對應就具有現實合理性,如美團平臺連接騎手、用戶、500萬餐飲等服務行業的商戶,是一個生態系統(張騰,2018),如圖1,平臺就業者從工作池中在線選擇勞動任務,實現和不同平臺、不同勞動任務的對應,換取不同收入(Paul?Schoukens?et?al,2018)。
在企業和市場的運營過程中,平臺企業則依據行業邊界和成本收益等來匹配用戶需求和平臺就業者,平臺就業者以人力資本、業務勝任力及機會成本作為是否接受平臺發布任務的依據。
三、基于新就業形態的獨特之處
平臺就業是時代的產物,是在中國縱向的企業發展形態中,從企業辦社會到企業市場化,并進一步提高經濟效率延伸的產物。
(一)就業門檻多樣化
互聯網平臺作為載體,可以為不同業態、不同行業、不同企業和不同群體所應用,傳統勞動力市場轉向傳統勞動力市場和網絡平臺勞動力市場共存,從“企業+雇員”向“平臺+個人”的模式發展。從就業角度看,不同人力資本的個體均可以在網絡平臺勞動力市場中實現就業,并與傳統勞動力市場形成互補。眾包、分包、眾扶等靈活用工就業方式廣泛發展,掛靠合作關系、勞務協議等“輕雇傭”模式廣泛出現;企業對人才“不求所有,但為所用”的心態和行為使“斜杠青年”成為初具規模的群體。
(二)收入報酬可視化
通過APP平臺注冊,接收平臺發布的訂單任務,憑借勞動付出和勞動成果,按照平臺確定的收入規則,獲得與分享平臺之間的分成,可以隨時看到自己的勞動報酬收入。而收入獎懲規則作為平臺對工作任務和平臺勞動者最重要的管理行為,已經成為非典型雇傭的主要特征。多勞多得的可視化工資收入支付方式吸引了從業者,為輕快資產的互聯網平臺企業增加競爭力,使平臺企業和平臺就業者成為共生關系,合作共贏。
(三)工作時間靈活化
勞動者與平臺企業之間的關系非正規化,勞動者不完全從屬于平臺企業,帶來了平臺就業者話語權的增加,用腳投票使平臺管理控制有所顧忌。針對眾包平臺提供的信息,勞動者可以選擇是否接受平臺任務,也可以選擇同時在多個平臺上接單工作,即使是有固定全日制工作,勞動者也能夠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達到工作和生活的平衡,在更大范圍的實現協作,如“網約零工”、“斜杠青年”等就業群體就業強度的可選擇化。
(四)就業群體包容化
互聯網技術提供的市場半徑無限擴大,讓市場渠道信息化,生產定制可行化,銷售方式無距離化,銷售范圍全球化。例如阿里巴巴的“村播”計劃覆蓋全國31個省市自治區、270個縣,將市場化交易和扶貧助農主體相結合,通過10萬農民主播讓貧困村、偏遠村與繁華城市無縫銜接;平臺運營為殘疾人和全職女性參加社會勞動提供了可行渠道。互聯網平臺弱化了就業中的戶籍分割,使城鄉群體跨行業合作普遍化、多元化。
有什么樣的就業特征就有什么樣的就業關系。綜觀世界來看,完善保障的正規就業和靈活就業并存,是各個國家的常態,而平臺就業形式的創新、平臺就業方式的創新和企業運營方式的創新,正在實現勞動力市場生態網的重塑。正如計劃經濟下的固定工就業帶來勞動關系的行政化、社會勞動關系的利益一體化、企業保障等特點,市場經濟下正規就業形成標準勞動關系的從屬性特點較計劃經濟有所弱化;互聯網技術下平臺就業的從屬性減弱,勞動者的就業匹配與就業心態變化相互促進,影響著社會公眾的就業觀念,使就業心態成為就業形態劃時代改變的內在支撐;沖擊著傳統勞動關系,給勞動關系研究和社會保障領域研究帶來的巨大發展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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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哈爾濱商業大學校內項目(項目號:18I5054);哈爾濱商業大學博士科研啟動項目(2019DS001)。
(作者單位:哈爾濱商業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