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朝鮮移民我國東北原因探析

【摘 要】 中朝兩國自古以來山水相連，國土相依，兩國邊民受利益，逃役等多方面的原因經常到對方的境內進行打獵，采集等活動，由此產生了一系列的邊務問題。本文以明末清 初為時間線索，以朝鮮人潛入東北為主干通過對相關史料的搜集整理進一步探析朝鮮人潛入東北的來龍去脈。

【關鍵詞】 明末清初 朝鮮 移民

一、研究動態

1.專著

對于這方面的問題的論述，學者大多關注于對朝鮮族移民史，朝鮮族社會的形成，中朝邊界等問題的綜合分析，如孫春日的《中國朝鮮族移民史》，本書分別以明末清初，明國時期，日偽時期，解放戰爭時期為時間線索縱向的探析朝鮮族加入中古民族大家庭的歷程，其中在第一編的第三章、第四章中詳細的說明了明末清初朝鮮人“犯越”東北的原因及類型等內容;中國少數民族簡史叢書的《朝鮮族簡史》一書中記載了朝鮮族族人民在生產斗爭和革命斗爭中前仆后繼，艱苦創業的光輝史跡，其中在本書的第一章第一節中描述了朝鮮人的遷入，并論述了東北邊疆的封禁和朝鮮邊民犯禁潛越;金春善的《延邊地區朝鮮族社會的形成研究》一書敘述了明末清初到“9.18事變”之前朝鮮社會的形成軌跡與發展問題，其中在文章開頭非常詳盡地論述了明末清初朝鮮人“犯越”東北及其移居實況;樸昌昱的《中國朝鮮族歷史研究》一書中通過收集的筆者的16篇論文中關于中國朝鮮族歷史上限、歷史特點、朝鮮族的宗教與哲學理論，經濟政策等方面都做了詳細說明，在其論文《論中國朝鮮族歷史上限問題》和《朝鮮族遷入我國史程芻議》中也對明末清初時期朝鮮人的移居情況做了說明;中國邊疆通史叢書中的《東北通史》一書中記錄了不同歷史時期東北發展狀況，其中在第八編的第二章描述了清代東北經濟述略，前兩節論述了清初招民墾荒以及清王朝的封禁政策;姜龍范的《近代中朝日三國對間島朝鮮人的政策研究》一書中詳細地論述了近代中國，朝鮮，日本對“間島朝鮮人”的政策問題 ，其中在本書的第一章中也記述了明清兩代中朝邊界的沿革與兩國的邊疆政策。

其次，從韓國方面來看，玄圭煥的《韓國流移民史》一書中結束了朝鮮人海外移民狀況，其中對朝鮮人移居中國東北也有描述;金聲均的《朝金間犯越刷還問題應酬略考》中記述了從努爾哈赤到皇太極時期的朝鮮人的越境問題;李紅烈的《三道溝事件及其善后策》論述了朝鮮人的越境交涉的典型事例;金惠子的《朝鮮后期北邊越境問題研究》中論述了朝鮮人越境問題。

從日本學者研究方面來看，也有學者對中國與朝鮮的歷史問題，地理問題等方面做過研究，例如《在滿朝鮮人概況》、《在滿朝鮮人現勢圖》《最近間島事情》等論著。

2.期刊論文

從對清朝封禁政策研究來看，主要有劉智文的《清代東北封禁政策芻議》，賈文華的《清代封禁東北動因研究綜述》，王尉冰的《清朝封禁東北時期朝鮮人犯越動機探析》，趙英蘭的《有關清代東北地區封禁的幾個問題》，劉麗麗的《試論清廷在乾隆期以來對東北的政策》，姜龍范的《清政府對朝鮮移民的政策—以懷柔與同化政策為中心》;從對中朝邊界的研究來看，金春善的《鴨綠江、圖們江國境問題研究動態》，李花子的《中朝邊界的形成及特點—以明清為中心》，孫春日的《試論延邊朝鮮族聚居區形成》;有關中朝兩國關系，中國兩國邊務問題等研究的主要有：孫春日的《論清政府對犯禁朝鮮墾民的土地政策》，姜龍范的《歷史的留影：清代中朝兩國的邊疆政策》，孫春日的《中國朝鮮族“族群”邊界的構建與多重認同》，孫春日的《論我國朝鮮族加入中華民族大家庭的歷史過程》，樸福蘭的《清朝封禁時期朝鮮人犯越事例研究》，辛圣鳳的《朝鮮人的滿洲移民史研究》;金春善的《朝鮮后期韓人向滿洲的“犯越”及定居過程》。

二、清朝對東北實行封禁政策

1677年，康熙皇帝平定三藩之亂后統一全國大陸，他認為長白山是清朝發祥的圣山，于是派大臣覺羅武默納前往祭祀，并把長白山，鴨綠江，圖們江以北一帶定為“龍興之地”，并對此地實行“封禁政策”。《清實錄》對此有這樣的記載：“長白山系本朝發祥之地，祀典宜崇。但民舍遙遠不便建廟，請封為長白山之神。初次往封，遣大臣指山擇地，設帳幄立牌致祭。其每年春秋二祭道遠路濘或雨水阻隔，應交寧古塔官員，在烏喇地方望祭。凡遇恩詔，差京官往祭者亦如之。”[1]清朝統治者在東北地區實行封禁政策的原因主要有：一是為了保護和維持滿族在東北地區的獨有的經濟利益，為了壟斷這一地區的人參，珍貴的野生動物等土特產;明代女真認為，遼東外邊“人參、鹿皮、五谷、財用產焉，我民所賴以生者”[2]。清朝入關以后為了東北地區豐富的物產資源，層層設卡，嚴令禁止其他人對其采用。二是為了保護滿族的“龍興之地”，保留其固有的習俗，不受漢族的影響;《吉林通志》卷1中記載：“民人流入，私墾地畝，于該處旗人生計大有妨礙。”三是為了保護滿洲旗兵和旗人的養生之地;在清朝統治者看來遼東地區的百姓占據其地區會威脅其旗兵和旗人的生產和生活。

清朝乾隆年間頒布與實施的封禁政策，鴨綠江和圖們江地區是重中之重。圖們江以北地區被指定的參山、圍場地區，主要有能采珠的嘎呀哩河、布爾哈圖河、海蘭河等[3]。人參山有五兒烘阿普大力、五兒洪谷、湖南嶺（亦稱呼蘭）;圍獵山有呼渾;采捕山有呼朱等[4]。嘎呀哩河即嘎呀河，布爾哈圖河即布爾哈通河，它與海蘭江一起流過延吉的三崗平原。鴨綠江地區因其具有豐富的人參和野生動物而成為封禁的重點地區。這種對東北的全面封禁政策直到1792年，各省發生旱災，北京城到處都是沿街乞討的難民才被迫宣布東北弛禁。

三、朝鮮移民東北的原因

盡管在封禁時期清朝和朝鮮都紛紛頒布了嚴格的封禁政策，并且明令禁止邊境的“犯越”行為，然而朝鮮邊界人民“犯越”中國東北地區時有發生，絡繹不絕。究其原因是多方面的，不僅有主觀原因，同時也存在客觀原因：1）朝鮮北部惡劣的自然條件，朝鮮北部人民生活艱苦;從地里條件來看，朝鮮北部特別是咸鏡道一帶自然條件十分惡劣，咸鏡北道屬山區，崇山峻嶺，平地窄小，土地較貧瘠，不利于農業生產，這里的水系流經山區，雖流經面積廣，但山高水低，不能起到灌溉作用，所以這里的人民多為采集，打獵為生。其次這里自然災害頻發，人民生活極為痛苦。2）朝鮮的傳統思想：自古以來，朝鮮歷史上就有朝鮮南部居民對北部居民的歧視意識，其北部的生產水平遠不及南部地區，同時北部居民也很難融入到南部的主流社會，一直處于朝鮮的底層，在重視門第門閥，等級森嚴的朝鮮封建社會里，朝鮮北部地區一直被認為是“邊地”或“化外之地”，所以經常發生北部居民的各種起義，敗者則潛逃到中國。3）采參、伐木等經濟利益的驅使;人參一直以來便是東北地區重要的輸出品，后金建立后，后金統治者便通過互市貿易用人參換取朝鮮的馬匹，絲棉，大米等物品，使人參的價格不斷上漲，于是便促使了朝鮮人為了經濟利益而鋌而走險，越境采參。據《朝鮮王朝實錄》與《同文匯考》記載，光順治年間朝民“犯越”事件中，共11起犯越事件中就有6起事件的直接動機就是采參[5]。面對巨大的經濟利益，朝鮮人越境采參事件絡繹不絕，除采參外還伴有狩獵、伐木、捕貂等活動;4）朝鮮北部人民沉重的經濟負擔;朝鮮北部地區一直處于朝鮮社會的邊緣地帶，咸鏡道居民每年面臨著各種苛捐雜稅，生活水深火熱，茍延殘喘，面對兵役，徭役不被居民苦不堪言，于是用各種方式逃避。而且朝鮮北部居民的身份大多是罪犯或是從南方召集而來的移民，與土著居民不同，很難適應這里的生產條件，流動性很大，朝鮮為了開拓北方地區，極大地控制北部居民以防其逃跑，面對這種狀況，朝鮮居民只能改變逃跑方向，于是便逃到中國東北境地。

四、朝鮮移民東北的類型

朝鮮北部居民為了逃離在朝鮮的水深火熱的生活處境，為了生存，于是就逃離到與朝鮮隔江而望的中國東地區。由于朝鮮人越境東北地區的動機不同，其犯越的類型也有所不同。1）采參：朝鮮人民越境東北的首先是采參者，因為人參具有很高的經濟價值而且還是名貴的藥材。人參主要產自東北地區，產量少，采挖困難，中朝兩國人民一直把它作為主要的經濟來源，朝鮮北部居民為了擺脫貧苦的生活，不惜冒生命危險“犯越”東北。1661年，“龍川民貴仁等三人潛越江采參，為清人所捕”[6]。2）耕地：由于朝鮮北部自然條件十分惡劣，不能形成農業區，不利于朝鮮北部居民生產生活，為了生計，朝鮮邊民越境東北墾荒種地從一開始朝耕暮歸到后來發展成為春耕秋歸，到后來這些邊民干脆越境造舍，長期居住。1871年，“慶源府農圃社民李東吉逃往琿春地方，蓋屋墾田，肅聚無賴，該國民口時有犯越，皆李東吉詔誘所致，琿春與之慣熟，不肯舉發”[7]。3）狩獵、伐木：1762年，清軍“巡邊至鴨綠江，捕獲朝鮮國捕貂人八名，詢知伊國卡座已撤，是以潛行前來，當交吉林兵丁看守，夜中逃逸四名”[8]。1764年，清軍捕獲“違禁越江偷打貂皮”的朝鮮江界府民樸厚贊等10人，據樸厚贊等口供，他們為當打貂皮官差，偷過江北[9]。對于越境伐木者有的是因為官衙的土木工程所需，有的是因為個人所需，1662年“朝鮮國二人濃額必恩奴吉越江伐木被獲”[10]。

總 結

本文通過對清朝封禁政策的分析以及對朝鮮人潛入東北動機的分析，可知，朝鮮人潛入問題一直是中朝兩國之間重要的問題，雖然清朝時期實行了嚴格的封禁政策，但是依舊沒有阻擋住朝鮮人越境東北的步伐。這一問題不僅對中朝邊界產生影響，而且也是中國朝鮮族社會形成，加入中華民族大家庭的重要組成部分。

【注 釋】

[1] 《清實錄》第4冊，《圣祖實錄》（1）卷70，康熙16年11月丙子條.

[2] 王先謙：《東華錄》天聰朝卷2.

[3] 楊昭全，孫玉梅：《中朝邊界沿革及界務交涉史料匯編》，吉林文史出版社，1994.

[4] 《八旗通志》卷21，采捕山場.

[5] 王尉冰：《清朝封禁東北時期朝鮮人犯越動機探析》.

[6] 《顯宗實錄》卷6，顯宗二年九月甲午.

[7] 孫春日：《中國朝鮮族移民史》，中華書局，2009.

[8] 《清高宗實錄》卷674，19—20頁.

[9] 《通文館志》卷10，紀年續篇，英宗大王三十八年壬午.

[10] 孫春日：《中國朝鮮族移民史》，中華書局，2009.

【參考文獻】

[1] 金春善. 延邊地區朝鮮族社會的形成研究. 吉林人民出版社， 2001.

[2] 孫春日. 中國朝鮮族移民史. 中華書局， 2009.

[3] 樸昌昱. 中國朝鮮族歷史研究. 延邊大學出版社， 1995.

[4] 楊昭全，孫玉梅. 《中朝邊界沿革及界務交涉史料匯編》. 吉林文史出版社， 1994.

[5] 《清實錄》第4冊.

[6] 王先謙：《東華錄》天聰朝卷2.

[7] 《八旗通志》卷21，采捕山場.

[8] 《顯宗實錄》卷6，顯宗二年九月甲午.

[9] 《清高宗實錄》卷674.

[10] 《通文館志》卷10.

[11] 王尉冰. 《清朝封禁東北時期朝鮮人犯越動機探析》.

[12] 樸福蘭. 《清朝封禁時期朝鮮人犯越事例研究》.

作者簡介：金曉宇，1996年出生，女，漢族，吉林省松原市人，延邊大學研究生在讀，中國少數民族史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