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鞏固黨作為一切工作的核心”

梁星亮

自瓦窯堡會議確定“為擴大與鞏固共產黨而斗爭”的方針后，初步糾正了黨內的教條主義、關門主義錯誤傾向，全黨對建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策略的認識趨于一致，黨的組織明顯擴大，白區黨的組織工作也有了新的發展，黨內團結也得到了有效的鞏固和加強。為了實現“鞏固國內和平，爭取民主權力，實現對日抗戰”新的歷史任務，中共中央要求共產黨員以最大的堅持性去發動廣大群眾到抗日救亡運動中來，以最大的忍耐性同一切急躁癥與輕舉妄動傾向作斗爭，以最大的政治警覺性去密切關注全世界與全中國的政治問題，克服片面性和事務主義，迅速徹底地轉變過去的斗爭方式和工作方法，真正擔負起民族革命的領導者。為此必須“緊張全黨的精神，整齊全黨的隊伍”，并把鞏固黨作為一切工作的核心。

從慘痛失敗中汲取教訓

中共中央和中央紅軍到達陜北之前，中國共產黨走過了艱險而曲折的道路，既有在實踐中取得過巨大的成功，也經歷過兩次慘痛的失敗;積累了許多超越前人的經驗，也有過“左”的和右的沉重教訓，其中以王明為代表的“左”傾教條主義錯誤幾乎把黨引向毀滅的邊緣，遵義會議結束了王明“左”傾教條主義的統治，在中國革命生死攸關的關頭，挽救了黨，挽救了紅軍，挽救了中國革命。

然而，遵義會議后又發生了長征途中張國燾南下反黨分裂、另立中央的行為，使黨和紅軍再次遭到慘痛的失敗。中共中央從黨的整體利益和中國革命的前途命運出發，對張國燾進行了一再批評教育、耐心勸誡和積極爭取。1935年9月，中共中央通過了《關于反對張國燾錯誤的決議>，指出張國燾反對中央北上的戰略方針，堅持向川康藏邊境退卻的方針是錯誤的;張國燾為了貫徹自己的錯誤方針，采取了分裂紅軍的行為是不能允許的。為給張國燾以改正錯誤的機會，并爭取紅四方面軍的廣大指戰員，這個《決定》只發給黨的中央委員，沒有向全黨公布。毛澤東懇切地指出，我們應盡力感化張國燾。1936年10月，三大主力紅軍會師后，周恩來奉中央之命去隴東環縣迎接張國燾等來到中共中央所在地志丹縣城。

1937年1月，中共中央由保安進駐延安后，即在中央內部開始對張國燾分裂主義錯誤的批判。張國燾也向中共中央作了《從現在看過去》的書面檢討，稱其錯誤表現在過分估計了第五次反“圍剿”中的主觀錯誤，抹煞了中央紅軍在長征中的英勇與堅強等，中央領導層對張國燾的檢討表示不滿意。3月23日到31日，中共中央在延安召開政治局擴大會議（通稱延安會議），對張國燾反黨分裂、另立中央的嚴重錯誤予以批判。張聞天主持會議，會上有30多人發言。毛澤東就張國燾分裂黨和紅軍的錯誤指出：張國燾路線毫無疑義是全部錯誤的，我們歡迎他們轉變，這是中央的干部政策。張國燾的哲學主要的東西是機械論和經驗論，不承認事物內部的矛盾，不知道紅軍中、共產黨內都有矛盾，只有加強黨內斗爭、思想教育和黨內民主來解決這些矛盾。張國燾要用槍桿子審查中央的路線，干涉中央的成分和路線，這是根本失去了組織原則。毛澤東還特別指出：我們應該用誠懇的態度要求張國燾轉變，拋棄他的錯誤，今后應從頭千起。（毛澤東講話這一段文字做了更換，去掉原稿的“火藥味”，增加理論性、平和性色彩，詳見《毛澤東年譜》上卷第668頁）

張聞天會議總結講話時指出：要通過批評張國燾的錯誤來教育全黨;要把張國燾的錯誤與紅四方面軍干部分開;對犯錯誤的同志不應采取報復主義等。會議最后通過《中央政治局關于張國燾同志錯誤的決議》，指出張國燾分裂主義錯誤的教訓說明：“沒有無產階級先鋒隊馬克思列寧主義的領導，不論是民族革命或是土地革命，必然不能得到徹底勝利的。”張國燾對于政治局的批評和《決議》精神，表示“不但完全同意，而且對于我自己是最大的教育”。

鑒于黨的歷史上“左”傾錯誤執行者實行“殘酷斗爭”“無情打擊”的深刻教訓，在清算張國燾錯誤的過程中，黨中央嚴格把紅四方面軍的將士們艱苦奮斗、不怕犧牲、英勇苦戰、獻身于蘇維埃事業的革命精神以及在中央的直接領導下所取得巨大進步，同張國燾的反黨錯誤進行了明確區分。毛澤東在回憶這次會議時曾說到，黨中央嚴格把紅四方面軍的將士們的革命精神以及在中央的直接領導下所取得巨大進步，同張國燾的反黨錯誤進行了明確區分。延安會議反對了張國燾的右傾機會主義，使得全部紅軍會合一起，全黨更加團結起來，進行了英勇的抗日斗爭。

堅持和加強黨的領導不可忽視

中共中央到達陜北的一年多時間里，西北蘇區黨員隊伍的發展和基層組織建設都取得了顯著的成效，到全國性抗日戰爭爆發前后，全國黨員總數已達四五萬人。因此，在實現國共合作和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新形勢下，堅持和加強黨的領導就迫在眉睫。

首先，必須堅持黨在抗日民族統一戰線中的領導權。對于在新形勢下“我們怎樣取得領導權”的問題，張聞天在1937年3月23日政治局擴大會議上的報告中作了明確的回答和全面論述：一、堅持抗日民族統一戰線政策，堅持抗日救國的方針。民主與群眾生活等問題的處理都要圍繞于抗日問題。二、善于應用一切適用的斗爭方式，從武器的批判轉到批判的武器。不使用與國民黨對立的斗爭方式，改變過去革命的方式為改良的方式（革命主義的改良），利用從上而下、從下而上的聯系，利用公開的、合法的斗爭方式，利用舊的形式為新的內容服務，等等。三、要加強白區黨的領導，建立全國范圍的工作，每個中心地區要有堅強的能獨立工作的干部。四、蘇區、紅軍中要特別加強黨的領導。五、要重新教育干部，培養干部，使他們懂得新的政策，適合于新的要求。六、要保障黨的領導，開展黨的思想斗爭。在目前，“左”的危險是主要的;另一方面，右傾的危險也在增長。要在兩條戰線的斗爭中鞏固黨的團結一致，以保障我們的領導權的實現。不是在紙上，而是只有在艱苦的工作中，才能實現我們的領導權。劉少奇特別提醒廣大黨員“在統一戰線還沒有正式形成以前，拒絕統一戰線的左傾思想是主要的危險，但是民族統一戰線形成以后，右傾思想將逐漸成為主要的危險”。他強調：中國共產黨一定要在統一戰線中掌握領導權，而且必須組織成為堅強的獨立力量。要鞏固和擴大黨的組織，加強與擴大紅軍，鞏固蘇維埃，建立強有力的工會，加強和擴大黨對農民和小資產階級群眾的政治影響和組織工作。并認為在領導統一戰線的運動中，不能降低入黨條件，不能放松黨的紀律，不允許自由主義、投機分子和各種不正確的傾向在黨內存在。

其次，黨內生活的民主化。為了實現黨所面臨的重大歷史使命，黨內生活的民主化引起了中共中央和毛澤東等黨的領導人的高度重視。毛澤東強調：“要黨有力量，依靠實行黨的民主集中制去發動全黨的積極性”。博古在蘇區代表會議上的報告中指出：蘇區黨的組織應該在民主集中制的基礎上，實行黨內生活的民主化。實行的方法是：（一）蘇區一切的黨的組織，從代表會議后，即行開始選舉各級委員會;（二）限制指派的方法，僅能用之于薄弱的組織，為著加強其領導之必要而派往的人員，應該取得當地組織之同意;（三）黨的委員會必須按期開會，一切重要的問題必須經過全會之討論和決定：（四）常委會應該是集體的工作。在嚴密的分工的和個人負責制的基礎上一切工作應經常委會之集體的討論與決定;（五）各級委員會必須有系統地召集積極分子會議，保證每一個重大的政治問題及地方問題，都經過積極分子的會議的討論;（六）一切會議必須在事前的準備、會議的日程、文件、決案草案等等都應該在事先供給會議的參加者;（七）會議上應該保證討論的自由，但是在決議通過后必須嚴格的遵守少數服從多數的原則，黨內民主為著加強黨的紀律，不是破壞它。

再次，注重加強黨的干部建設。毛澤東指出：指導偉大的革命，要有偉大的黨，要有許多最好的干部。要自覺地造就成萬數的干部，要有幾百個最好的群眾領袖。這些干部和領袖懂得馬克思列寧主義，有政治遠見，有工作能力，富于犧牲精神，能獨立解決問題，在困難中不動搖，忠心耿耿地為民族、為階級、為黨而工作。他要求黨的干部“不要自私自利，不要個人英雄主義和風頭主義，不要懶惰和消極性，不要自高自大的宗派主義”，而應當“是大公無私的民族的階級的英雄”，“這就是共產黨員、黨的干部、黨的領袖應該有的性格和作風”。在中國革命新的歷史時期到來之時，重新教育和培訓干部，使他們懂得新政策、適合新要求并迅速分配到各個戰線上去，已經成為當時黨的中心工作。中央宣傳部要求建立黨內的教育網（除中央黨校外，各縣區均應按期開辦培訓班）;必須把出版適用的黨內教育的課本與資料以及準備教育培訓干部，當作宣傳教育工作的第一等任務。中共中央初到陜北，毛澤東就提出紅軍政治學校的問題，說：要弄西北局面及全國大局面，沒有大批干部是不行的，現在不解決這個問題，將來會犯罪;“要首先看明天，再來看今天。不看今天，是空談。不看明天，就是政治上的近視眼。”毛澤東提出我們要辦一所紅軍大學來培養大批干部，以適應形勢發展的需要。1937年1月中旬，隨中央機關由保安遷來延安的“中國人民抗日紅軍大學”正式改名為“中國人民抗日軍政大學（簡稱抗大）”并公開招生。1月21日，在新學年的開學典禮上，兼任抗大教育委員會主席的毛澤東要求該校要像一塊磨刀石，“把小資產階級意識——感情沖動、粗暴浮躁、沒有耐心等磨個精光”。抗大的招生廣告上，明確規定，其辦學宗旨是：“訓練抗日救國軍政領導人才”。抗大第一期共有學員1036人，在抗大接受了馬列主義思想的洗禮，堅定了共產主義信仰，成為日后我黨的中堅力量。

中國共產黨的成功之路

1937年7月1日，在中國共產黨成立16周年之際，周恩來在中共中央召開的黨的活動分子紀念會上作題為《十六周年的中國共產黨》的報告。報告指出：中國共產黨沒有歐美社會主義工人運動的傳統，卻承襲了中國民族民主革命的傳統，接受了歐戰后俄國革命和世界革命的影響，站在新興的中國無產階級和廣大農民基礎上的中國共產黨，已鍛煉成為共產國際最好的支部之一，不愧為世界共產主義運動中之一員。

周恩來在報告中分析中國共產黨取得成就的原因，在于中國共產黨是用馬克思主義理論武裝起來的，與中國人民有根深蒂固的聯系的黨。把中國共產黨成立以來所取得的勝利，歸功于以下三個方面：第一，沒有一刻忘記過與廣大群眾的聯系，沒有一刻不為工人、農人、兵士和一切被壓迫中國人民的利益而奮斗的。所以他能取得全中國無產階級、農民和一切被壓迫人民的擁護;第二，盡管中國共產黨經歷了許多困難和挫折，也在以往的工作中犯過不少錯誤，但能夠克服困難，糾正錯誤，并在錯誤教訓中站起來。而且這些錯誤只是一時期的，黨的革命的總路線為無產階級及中國人民利益而奮斗的總路線是沒有一刻放棄的;第三，產生了數以千萬的英勇的、堅決的、能干的、忠實的共產黨的干部。

周恩來還在報告中系統總結了中國共產黨在大革命時期的歷史教訓，指出在工人運動中最基本的弱點是“不認識爭取領導權，以為無產階級天然獲得了領導權”，“由行會傳統而成的宗派觀念，形成工人運動中的分裂以至關門主義”，“革命斗爭的爆發，伴著發生了‘左傾幼稚行動，缺少經常的組織和教育工人的工作”;“農民運動與土地革命在中國黨領導機關中接觸甚為落后”;在軍隊工作中“放棄樹立黨的基礎，退避自己建立軍隊的企圖”，“缺乏武裝工農的信心和決心”。他認為十幾年前蓬勃興起的工人斗爭之所以沒能取得最終的成功，是因為：（一）不認識爭取領導權，以為無產階級天然獲得了領導權，與放棄爭取領導權（在政府中，在國民黨中，在軍隊中）;（二）由行會傳統而成的宗派觀念，形成工人運動中的分裂，以至關門主義;（三）革命斗爭的爆發，伴著發生了左傾幼稚行動，缺少經常的組織和教育工人的工作——這是我們最基本的弱點。這些弱點一直到現在，在許多地方還沒有糾正過來，還沒有補救起來。周恩來號召全黨在汲取革命教訓，繼承優良傳統的基礎上，自覺擔負起領導全國抗日民族統一戰線的任務。

（本欄目由西北大學延安精神與黨的建設研究院協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