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指出了為緩解經濟發展存在的矛盾,我國大力推行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從企業角度出發,通過降成本的路徑,可增加產品的優質供給。而降低成本,除緊緊管控生產成本外,政府如何簡放政權、適當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成為一個全新的挑戰。基于福建省尤澳縣的調研,考察了近年來林業行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的優化與挑戰,提出了可行性建議。以供參考。
關鍵詞:制度性交易成本;企業;林業
中圖分類號:F27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4-9944(2020)04-0242-03
1 引言
2015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提到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關鍵是“三去一降一補”,即去產能、去庫存、去杠桿、降成本、補短板;2016年,李克強總理在全國推進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改革電視電話會議上強調深化“放管服”改革,即簡政放權、放管結合、優化服務,其旨在中央下放行政權、加強監管職能、降低市場主體運行的行政成本;2018年,國家發展改革委在新聞發布會上談到“繼續下大力氣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重點是深化‘放管服改革”。現如今,由計劃經濟體制轉變為以市場經濟為主、以計劃經濟為輔的中國,在發展進程中最重要的就是調整好市場與政府的關系,如何把握好市場經濟的主體地位以及政府的監督管理尺度成為中國經濟發展中的一個難題。在對比古今中外政府在市場中發揮的作用后,可以肯定的是,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降低企業成本,刺激企業生產,可以促進經濟增長。
科斯的新制度經濟學提出“交易成本”是“一個經濟體系的成本”,主要由搜尋成本、簽約成本、監督成本、談判成本構成。對于制度性交易成本,尚無官方的定義,國內學者紛紛對其進行闡述。周其仁認為體制確立、運行和改變所耗費的資源就是體制成本[1];董全瑞認為政治性交易成本、市場型交易成本、管理型交易成本都可以稱為制度性交易成本[2];程波輝認為制度性交易成本就是企業因使用各類公共制度而支付的成本[3];彭輝認為制度性交易成本是指企業遵循各項法律、法規、規章、制度、政策等需要付出的成本[4]。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則要求政府機構以及行政部門實現減稅將費、簡化行政手續辦理、各級政府依法提供公共服務、服務項目規范化等改革制度。
木材加工企業及林業經營主體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則是木材加工企業及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為實現持續經營,遵守各種林業、工商業部門的規章、制度、政策條例以及法律法規時所耗費的成本,這種成本不僅包括貨幣成本,也包括時間成本、機會成本、人力成本。
由于本文要研究的是木材加工企業如何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從而提升企業經營效率,所以運用單案例分析方法,針對福建省三明市尤溪縣的木材加工企業經營者、新型林業經營主體及林業部門相關負責人進行半結構式訪談,梳理了近年來木材加工企業及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經營過程中所涉及的制度性交易成本的變化,探討了木材加工企業及林業經營主體在現行制度、政策下,在經營過程中制度性交易成本存在的問題。
2 基于木材加工企業及林業經營主體論林業制度的優化
2.1 行政審批手續簡化
林業相關部門持續優化審批流程,審批權限下放,許多木材加工企業經營相關程序到當地(村、縣、市)林業部門即可辦理。開辦木材加工企業,只需要一個營業執照即可開設工廠,相較于原來開設工廠所需要的證件,實現了“三證合一”,即用營業執照替代了工商行政管理、技術監督管理、經營加工許可照,節省了市場經營主體在不同部門之間來回奔波所耗費的人力成本、時間成本,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簡化審批程序。
2.2 減少“尋租”成本
在市場經濟體制下,我國經濟體系著重發揮市場的決定性作用,過去由于政府角色的“錯位”和行業過度追求私欲的滿足,導致市場機制失靈。現在,一方面,政府職能邊界不斷清晰,政府職能轉變,政府由參與者變為引導者,優化政府治理能力和治理體系。另一方面,在反腐督察之風盛行的社會背景下,政府從政人員愈加清廉,尋租行為鮮少發生,這也間接減少了企業為了對抗其他企業或想要利用政府官員職位便利爭奪市場份額、排擠其他企業而產生的尋租成本。
2.3 稅費降低
實現“營改增”以后,營業稅改增值稅,避免了重復征稅的現象。2019年以來,減稅降費力度更是深度釋放,深化增值稅改革、小微企業普惠性稅費減免、個人所得稅專項附加扣除等如此改革,減少了稅負,有利于企業資金良性循環,增強企業活力。據調查,木材加工企業每年需要繳納的稅費包括增值稅、消費稅、企業所得稅、個人所得稅、印花稅、城市維護建設稅和教育費附加、房產稅、土地使用稅等其他稅種[5],一般木材加工廠的稅負(應交稅金/銷售收入)約為3%~5%,企業所得稅稅率為25%。我國經過改革,取消了農業特產稅,對利用“三剩物”和次小薪材為原料生產加工的綜合利用產品實行增值稅即征即退辦法,對符合《資源綜合利用企業所得稅目錄》中條例的企業享受企業所得稅的優惠政策,包括在計算應納稅所得額時,減按90%計入當年收入總額。
2.4 信息公開
曹德旺先生認為中國市場信息傳遞成本太高、信息堵塞導致企業經營難度大。在林業部門,近年來,信息流通效率逐漸增大,信息逐漸公開化,企業獲得的資金扶持以及獎勵、優惠逐漸增加,企業資金不斷流人,企業經營成本間接降低,其主要體現在稅收政策、補貼政策、財政獎勵、融資、政府技術指導等方面。據調研,作為新型林業經營主體的尤溪縣永恒綠竹專業合作社在林業部門的支持下申請“國家示范合作社”稱號,獲審批后,獲得國家補貼20萬元,申請“省級示范合作社”獲得20萬元補貼,而且當地林業部門還定期下派專業技術人員對合作社進行組織技術指導、普及技術標準,讓合作社高效種植綠竹,獲取更高的收益。
3 基于木材加工企業及林業經營主體論林業制度改進問題
3.1 部分行政審批手續的申請仍然過于繁雜
雖然提出“放、管、服”以后,多數審批手續得以簡化,但是仍然存在部分領域在行政審批程序中出現成本較高、難以實現的問題。例如,據調研,林業經營主體辦理不動產登記證明程序繁雜。集體林權改革以后,林業經營主體為保障自己的合法權益,需要辦理不動產登記證明,不動產登記證明辦理需要12種申請材料,不僅對林業經營主體而言費時、費力,還需要其他人的參與配合,例如需要提供村民代表大會名單,因為當前土地所有權歸屬國家或集體,所以需要召開村民代表大會,獲得2/3以上村民的同意才準許辦理個人不動產登記證明,這就需要村民代表大會名單留底作為證明。又如,林木的產權認定還需要隔壁林地的業主進行現場指認,而隔壁林地的業主有可能認為事不關己,配合意愿低,造成材料的缺失,因此無法辦理不動產林權登記。林權類不動產登記證明作為林權所有者保護權益的合法憑證理應發揮其最大效用,而不動產登記證明的辦所需理材料卻極大地提高了申請難度,林地承包者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時間,但只要其中一個環節有小誤差,則導致證明無法辦理,這是令林業經營主體最為難的部分,復雜的材料收集程序也成為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
3.2 審查證件多重辦理
在工作流程中,林業相關部門出現了多重監管、監管過多的現象,給企業帶來了更大的負擔。林業部門為了防止亂砍盜伐現象的發生以及讓運輸的木材有證可查,在木材出山時需要辦理碼單,記錄運輸木材的數量以及材積,在木材出山時就必須辦理碼單,隨木材運輸攜帶。但是木材加工廠獲取原材料時,又需要憑借碼單和植物檢疫證去當地林業管理部門辦理木材運輸證,其中植物檢疫由檢質中心派工作人員到林場質檢,林業經營主體需支付按30元/畝的價格支付給工作人員,并提供餐費,獲得植物檢疫證后又要去當地林業部門辦理運輸證,這樣的波折又耗費了大量的時間、財力以及人力,實則也是機會成本的支付。
3.3 部分政策制度的實效問題
公共制度或政策安排具有一定的合理性,但是當服從義務的主體為遵守制度或政策支付的成本過多,這就超出了其本身的合理限度,“放、管、嚴”都應該在一定限度內進行,才能發揮制度的最大效用。但是部分政策、制度由于是從上到下落實,政策制定者對于各地政策落實的實際情況并不了解,政策實施績效過于理想化,未考慮因地制宜的政策實施辦法,導致部分政策制度對于某些地區、某些產業而言過于嚴格,形成產業經營的附加制度性交易成本。例如,據對林業相關部門負責人的調研,林業相關部門負責人認為在福建省對林木經營性砍伐進行過度嚴格的限制不僅損害了林業經營主體的經濟利益,并且隨著邊際效益遞減,越來越難達到政府部門想要獲得的生態效益。國家為防止林業經營主體為了私人利益肆意砍伐林木、獲取經營收益,對林木砍伐實行一系列的政策約束,其初衷是保護環境。但是,在福建省作為全國六大林區之一的背景下,林木數量和條件本就基于一個較高的基點,林木的采伐更新速度很快,只要采伐速度和更新速度相協調,按照技術指導進行砍伐,不會造成對環境的破壞,對林地的影響也很微小,過度的保護無疑是掩耳盜鈴,所以政策、制度還需因地制宜,不適合地方和產業發展現狀的制度、政策會給產業發展帶來負擔,增加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
4 中國企業制度性交易成本降低路徑
4.1 強化政府提供公共服務的職能
黨的十九屆四中全會以推動國家治理能力與治理體系現代化為核心,將這一改革轉換至政府制度供給視角,我國應加大力度推動制度改革。政府當前雖然已實現政權下放,但部分程序仍然繁瑣,耗時人力、物力較多,其要點在于提高政府的執政、審批效率,減少企業經營的機會成本,應明確各級政府職能,將繁瑣的程序進行刨析,適當將中央、省級政府的職能逐步下放到市級、縣級乃至村內部門,不僅有利于工作效率的提高,還能有效反饋民眾意見。更重要的是,要落實政府政權實際下放,避免出現地方部門“面子功夫做足了”而不作為的搭便車行為。
4.2 充分利用互聯網,構建信息網絡平臺
基于當前的實踐,一方面,政府向企業推廣充分互聯網的信息傳遞模式。例如,財務信息網絡申報、審核、提交為企業財務人員提供了極大的便利,且信息更具有準確性、公開性,這一管理方式的改善有效降低了企業的制度性交易成本。另一方面,政府自身充分利用互聯網平臺降低監管成本及工作難度。例如,各級林業和草原主管部門以全國林木采伐管理系統為重要平臺,逐步構建集申請、受理、查詢、發證等內容于一體的采伐管理政務服務體系,林木采伐審批數據實時更新,實現政府及林業部門的高效監管。
4.3 制度設計及制度安排應考量其合理性
經過集體林權制度改革,落實明晰產權,劃分出林地的經營權、處置權、所有權,但是,林權證辦理卻更為繁瑣且難以落實。第一,在制度變遷的過程中,應綜合考量制度變遷對各方面的影響,謹慎改革。第二,對歷史遺留問題,即過去的制度考量不全面造成實踐上新出現的問題,進行“補缺補漏”,并鼓勵由地方實踐上升為國家政策,由“摸著石子過河”,上升為國家制度的“頂層設計”,發揮各個企業、部門、地方的實踐力量,通過誘致性制度變遷促進制度完善。
參考文獻:
[1]周其仁.體制成本與中國經濟[J].經濟學(季刊),2017,16(3):859~876.
[2]董全瑞.制度性交易成本及其中國實踐成效分析[J].理論導刊,2017(5):35~38.
[3]程波輝.降低企業制度性交易成本:內涵、阻力與路徑[J].湖北社會科學,2017(6):80~85.
[4]彭輝.降低制度性交易成本面臨哪些阻力[N].解放日報,2018-03-20(010).
[5]龍見,饒麗敏,馮琦.木材加工企業稅收淺談[J].全國商情(經濟理論研究),2009(21):57~58.
收稿日期:2020-02-06
作者簡介:張潔(1999-),女,福建師范大學經濟學院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