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發展的效應分析及對策研究

數字經濟作為當今中國成長最快、創新最密集、滲透性最強的經濟形式，深刻改變著生產生活方式，加速了經濟社會的全面變革，是經濟高質量發展的引擎力量。特別是新冠肺炎疫情之下，嚴格的防控措施減少了人員流動和聚集，傳統行業備受沖擊，在需求側的催化下中國數字經濟全面提速，充分發揮其便利、精準、高效的優勢，展現了中國經濟的韌性和數字經濟的活力。

一、數字經濟的內涵

隨著信息技術領域的突破，20世紀90年代“數字經濟”應運而生，此時的數字經濟大部分是指運用互聯網技術的“互聯網經濟”，比如美國商務部在《新興的數字經濟》中，認為數字經濟的興起與發展主要歸功于技術帶動之下電子商務的發展，并將其分為電子商務與信息技術產業兩部分[1]。

21世紀以后，隨著數字經濟活動的不斷豐富，涉及的經濟領域不斷拓展，其內涵也不斷的外延。楊占生、楊顏僮（2001）認為，數字經濟是工業革命經濟學向信息革命經濟學的轉化[2]。2016年《G20數字經濟發展與合作倡議》中，將數字經濟定義為以數字化知識和信息為主要生產要素、以信息網絡為載體、有效使用通信技術的一系列經濟活動[3-4]。楊炎（2019）通過對比各國數字經濟發展情況，認為狹義理解，數字經濟是商務活動的數字化；廣義理解，一方面運用數字技術提高傳統行業效率并優化經濟結構，另一方面是刺激了大數據、區塊鏈等信息技術發展產生的新興市場[5]。

對于數字經濟的發展效應方面，龔曉鶯、王海飛（2019）在推動市場經濟活力釋放、資源優勢流動和競爭性提價、商品交換的無縫對接方面，探討了數字經濟的積極意義[6]。丁志帆（2020）認為數字經濟會在改善配置效率、促進產業升級、提高全要素生產率等不同層面上驅動經濟高質量發展[7]。楊佩卿（2020）認為數字經濟有助于新業態發展、提高公共服務質量[8]。

目前國內外尚未對“數字經濟”的具體內容、涵蓋范圍形成統一的理解，但普遍認為，數字經濟有兩方面的內涵：一是數字技術對傳統行業效率的提高和經濟結構的優化，二是催生著大數據、云計算等新興市場。數字經濟是經濟與技術相互融合的產物，涉及經濟關系也涉及技術條件。本文認為，數字經濟推動著經濟社會發生著系統性、全局性的變革，發揮著促進傳統產業升級、催化新業態新模式以及提升公共服務質量的作用，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型經濟社會形態，應該涵蓋數字產業化、產業數字化、治理數字化等多個方面。

二、數字經濟的發展現狀

數字經濟是目前國內經濟組成中活躍且關鍵的新生力量，甚至是全球產業競爭的制高點。2016年至2018年中國數字經濟增速分別為18.9%、20.3%、20.9%，占GDP的比重也不斷提高，2018年已發展至31.3萬億元，占GDP的34.8%（見圖1）。2019年以區塊鏈為代表的價值互聯網進入大規模商業應用階段，以5G商用為基礎，融合物聯網、大數據等技術，形成萬物上鏈的數字經濟3.0——數權經濟時代。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倒逼之下，數字經濟更是得到了蓬勃發展。

圖1 2008-2018年中國數字經濟總體規模及占GDP比重

2018年中國數字經濟領域就業崗位達到1.91億，占全年總就業人數的24.6%。2018年數字經濟發展對GDP增長的貢獻率達到67.9%，貢獻率同比提升12.9個百分點，超越了部分發達國家的水平，當前多個省份在政府工作報告都對2020年數字經濟發展做出了部署，數字經濟依舊是未來發展的重點。

2016年至2018年產業數字化在數字經濟中的占比由77.0%上升至79.5%，提高2.5個百分點（見圖2）。產業數字化占有絕對優勢，并且隨著中國數字技術、產品、服務加速向各行各業融合滲透，對其他產業產出增長和效率提升的拉動作用不斷增強，發展規模進一步壯大，持續優化數字經濟內部結構。從區域分布上，中西部地區產業數字化水平所占比重比東部要高，隨著數字技術的攻關，東部的數字產業化水平在不斷提升。

圖2 2018年中國數字經濟內部結構

三次產業中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各行業的基礎配套、使用條件差異導致數字技術在各行業的應用程度不一，2018年三次產業數字經濟分別占各產業增加值7.3%、18.3%、35.9%（見圖3），一產、二產、三水平逐次提高，其中一產、三產增速相對穩定，二產發展較快。

圖3 2018年中國數字經濟在三次產業占比情況

中國數字經濟發展進程雖然很快，但也存在不足之處：一是相關的基礎設施建設不均衡不充分。東西部區域差異和城鄉差異顯著，5G等新型基礎設施建設和傳統信息基礎設施升級不夠。二是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融合不充分，尤其是在產業融合方面。三是關鍵領域創新能力薄弱，高精尖的專業人才短缺。四是數字經濟發展環境有待改進，信息安全、企業行業競爭等相關法律法規的完善還相對滯后。

三、數字經濟的效應

（一）數字經濟促進傳統產業升級

隨著信息技術和產業革命深入推進，數字經濟作為一種新興經濟形態將與傳統產業進一步融合，高效整合勞動力、資本等傳統生產要素，加速了三次產業數字化、智能化的步伐，全面重塑生產方式、產業業態、商業模式。挖掘傳統經濟活動的數據存量、流量和增量等資源，信息化管理生產資料、數據化分析消費需求，推動產業全面轉型升級。

中國農業生產集約化程度不高，生產方式較為粗放，受天氣等自然因素影響明顯。數字經濟環境下，云計算、人工智能等技術將貫穿農業生產全鏈條，以大數據為核心，對農產品產前規劃、產中過程管理與產后銷售以及政府優化農業要素布局，進行全鏈條大數據管理。比如對農作物生長情況及環境數據進行建模分析，實現農業生產精細化，對農產品價格及市場供需進行預測，為動態調整產能、實現精準生產提供決策參考。

制造業是數字經濟發展的主要陣地，特別是疫情影響之下“新基建”發展備受關注。制造業數字化發展趨勢也是當今世界新工業革命的重點之一[9]。在多種先進技術的交叉融合和發展應用的過程中，精準化、集約化、智能化將成為制造業由封閉走向開放完成現代化的必經之路，不僅會提升生產效率，優化生產供給，提高產品質量，同時也會創新服務模式，降低個性化定制成本，甚至將其轉化為信息產業。

在數字經濟的影響之下，行業間不斷融合與協同使得服務業的內涵豐富，催生定制化、多樣化等多種模式。首先，服務業可以更高效的利用人才要素、數字要素，創新資源利用形式，實現質量提升、精準營銷。其次，數字化還能創新服務業監管模式，通過數字化手段解決保護用戶隱私的問題，并提供投訴舉報方式。

（二）數字經濟催化新業態新模式

通過數字技術催化，農業產業鏈會發展為開放式、融合化的協作生產。數字經濟推動農業生產、管理、經營等環節的數字化、智能化，在農業生態云平臺、農業產業服務平臺、農業交易平臺等新型農業數字產業支持下，定制農業、云農場、農業農村生態旅游等新模式推動農業向著服務型、創新型、社會化和工廠化等多方向發展。休閑農業、眾籌農業等新業態層出不窮，共享農業、云農場讓農業生產達到可視化表達、信息化管理的水平，同時運用大數據分析建立質量全流程追溯系統，同時保障精準供給與安全消費。

加快工業互聯網建設，推動服務型制造業的發展。利用5G技術改造垂直行業，建設共享制造平臺。通過對海量歷史數據和實時數據的篩選，采用大數據技術進行精準建模分析，在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建立直接聯系，發展個性化設計、交互設計等，實現產品的研發、設計、生產、銷售、管理、服務等全鏈條全要素的互聯，促成產業組成、商業范式、供應鏈管理不斷融合升級，有效延伸產業鏈、提升價值鏈。

數字化賦能服務業新業態，大力發展平臺經濟、創意經濟、共享經濟及體驗經濟。伴隨服務業的數字化運行，電子商務、數字餐飲、智慧出行、網上掛號、刷臉支付等現代化數字服務競相涌現，并且新冠肺炎疫情期間中國網絡消費、網絡辦公等互聯網數字經濟逆勢增長，服務業新業態新模式完成從用戶洞察到商品研發的融合，建立起各環節更緊密的聯系，激勵了企業與用戶的共同創新和共創價值；并且通過人工智能深度學習的自我迭代，增強了服務業自創新能力。

（三）數字經濟提升公共服務質量

數字經濟突破了時空限制，在公共服務方面的廣泛覆蓋會增強公眾的獲得感與幸福感。世界經濟論壇調查表明，數字化水平每增長10%，公眾幸福指數上浮1.3%左右[10]。同時，數字經濟正在對政府的管理理念、治理結構、行政程序等方面深度改造。數字普惠金融對于農村貧困的減緩作用十分顯著[11]，數字經濟也在就業創業、農產品銷售、開發生態旅游等方面為長效脫貧提供有效解決方案。

第一，數字技術拓寬了公共服務空間。數字經濟催生了眾多共享、普惠和開放的新業態、新模式，創造出大量用工需求，推動就業創業方面的數字化轉型，拓寬公共服務的廣度和深度。數字技術的廣泛滲透使資源要素和生產活動突破了區域之間的束縛，促進了優質公共資源的流動和共享，改變著民生服務的模式，有助于補齊短期財政難以解決的“民生短板”。醫療領域，遠程會診、處方共享、電子病歷、AI 輔診等“互聯網+醫療”正在快速增強基層醫療服務能力。教育領域，直播教室、電子白板、家校交互、智能批改等“互聯網+教育”方式突破了時空界限，降低接受優質教育的成本。扶貧領域，網絡電商扶貧等“互聯網+精準扶貧”方式，擴大了農產品銷售半徑，減少了農產品流通環節，保障了農戶的收入，加快貧困群眾的脫貧步伐。

第二，數字經濟提升了政務服務效能。“一證通辦、一網通辦”的電子政務把政府部門線下和桌面的辦事流程升級到了移動端，使公眾能夠隨時隨地享受政府提供的服務，使與民生相關的醫療、社保等政務服務更加便捷，由“群眾跑腿”轉變為“數據跑路”。運用互聯網技術將市場主體信用等相關信息有機嵌入執法管理鏈，通過加強對第三方網絡交易平臺的線上監測、信息采集和數據處理形成全生命周期市場監管模式。

第三，數字經濟推動了治理方式變革。數字治理能力正在成為現代城市治理、公共事務中的風險管理的核心能力，通過政府部門之間的數據共享，完善數據共享平臺，實現跨層級、跨地域、跨系統、跨部門、跨業務的數據共享，有效打破信息孤島，加快政府決策科學化、社會治理精準化以及公共服務便捷化進程，實現社會治理由傳統封閉式管理向新型開放式管理、由單向管理向協同管理的轉變。智慧城市、政務數據共享、精準扶貧等領域發揮著不可替代的作用。另外，在本次抗擊新冠肺炎疫情的過程中，人工智能（AI）、大數據等數字技術對人員流動、疫情擴散、隔離管理等展開數據監測追蹤，有效地輔助了政府決策。

四、數字經濟發展的有效路徑

暢通數據資源共享，助力數字經濟全面發展。一方面大力發展“新基建”，完善數字經濟產業化應用前景的承載體系，加快工業互聯網、人工智能、5G商用等設施的建設使用，另一方面，全面推動傳統信息基礎設施升級改造，推進互聯網協議第6版（IPv 6）改造升級，關注建設相對落后的地區，促進數字經濟充分、平衡的發展。根據數字經濟新業態新模式的發展需求，加快智能型先導和支柱產業及配套服務建設。統一管理數據資源，充分實現數據的共享和流動，打破“數據孤島”，建立大數據管理的完整體系及數字技術“產學研”協同創新機制，加速推動數字經濟領域關鍵核心技術突破。

促進數字經濟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利用“雙輪驅動”實現產業融合。產業數字化方面，加速人工智能等數字技術與三次產業的融合應用，注重農業生產信息化、智能化升級；大力發展制造業升級的數字化共性基礎設施——工業互聯網；積極探索“互聯網+”“人工智能+”在旅游業、金融業、交通運輸業等各行業的應用，激發各行業發展的新活力。數字產業化方面，不斷開發大數據、5G等核心數字化產業，構建大數據產業集群；建設環境保護、社會保障等公共服務領域集成化數字服務體系；推進線下生活場景的線上化布局與創新，催化服務生活的消費型數字經濟。

推進公共服務數字化變革，全方位應用數字經濟。通過建設多級聯動的“互聯網＋政務服務”體系，匯聚政務數據，提升政務服務事項網上辦理能力，并形成數據共享平臺，提高協同治理效率。疫情期間網上問診和在線教育得到廣泛普及，要進一步推進健康醫療大數據互聯互通，共享個人診療檔案，進一步健全遠程醫療服務。充分利用 “互聯網＋教育”大平臺優質教育資源共享，提高在校學生學習效率，拓寬教育內容，面向社會推出針對技能培訓、健康養生等方面的精品課程，提高全民教育的便利性。進一步利用地理信息系統、衛星定位、導航系統等技術完善智能交通，提高出行效率。

加快數字經濟體制機制建設，營造良好的發展動力與環境。發展數字經濟，人才是關鍵，各級政府盡快出臺專業人才培養指導方案，注重培養原創性、基礎性技術研發能力強的骨干人才，釋放數字經濟紅利。同時進一步深化制度改革，圍繞數字經濟創造優化營商環境，發揮龍頭企業、標桿企業輻射作用，扶持中小微科技型企業，創建示范性研發中心，營建智慧產業園區。注重利用實時數據重構風控和信用評價建立企業新型信用體系，完善監管體系，同時加強消費者信息和隱私保護。利用專利保護、專項融資、職業培訓補貼等多種措施，加強激勵科技型企業、科研機構對行業研發投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