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對技術進步、人口增長率和貧困陷阱產生機制的解釋有較大局限性,新古典模型的趨同論受到了質疑,眾多學者開始思考經濟是否能夠實現自發或內生的持續增長。有學者試圖通過將R&D人員數量和企業家數量納入內生增長框架,但實證結果表明研發人員數目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缺失的連接,并未達到顯著的統計相關性(Pontus Braunerhjelm et al,2010)。中間產品多樣化創新過程及相應的理論模型、實證分析和企業家精神在知識積累轉化過程中所發揮的作用還有待探究。與此同時,出生人口連續兩年的微縮,僅依靠勞動力數量優勢較難實現長期經濟發展的要求。如何創建新的人口紅利,是在后劉易斯轉折時期亟待解決的挑戰(蔡昉,2010)。本文從熊彼特的水平創新理論出發,將企業家精神、人力資本三者同時納入內生增長的框架中分析,試通過實證方法探究在現階段我國省域之間二者對于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結合相應的理論及實證結果給出政策建議。
作為R&D理論的代表人物之一,熊彼特的研究框架為知識及創新產生的動力及機制提供了相對嚴密的解釋,其放寬了已有內生增長理論中完全競爭的嚴格假設,假定中間部門的廠商可以通過研發(創新)投入增加知識存量,進而獲得新技術或新產品并最終獲得壟斷利潤(嚴成樑,龔六堂,2009)。Pontus Braunerhjelm et al(2010)則將水平創新過程理解為知識存量的提高,并利用跨國面板數據實證分析得出:企業家精神對經濟增長有顯著促進作用,而研發人員數目作用并不顯著。故此認為研發人員所帶來的知識溢出與經濟增長間聯結缺失。試圖通過人力資本解釋經濟發展的嘗試中,由盧卡斯構造人力資本模型可視作里程碑,雖然存在一定局限性,如教育報酬在個體生命期中始終不變的假設與經驗不一致,但是其通過假設一定程度程度上的人力資本外溢,同時表述了其產生機制,這是內生增長理論的很大突破。當代有學者試圖在原模型基礎上考慮專業型人力資本的特殊作用,在聚類分析基礎上利用面板數據進行回歸發現專業與一般人力資本均對當地經濟有正向促進作用(陳洪安等,2010)。此外,也有學者將企業家精神與人力資本共同納入經濟增長框架,如陳逢文等(2018)利用2005-2014年的省級面板數據進行回歸,結果則顯示:在絕大多數省份,人力資本與企業家精神均與經濟增長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但是在不同區域兩者的作用程度存在差異。故此本文在前人研究的基礎上提出假設:在中間產品生產過程中,人力資本水平與企業家精神共同作用于產品的多樣化創新,并最終推動經濟增長。
(一)變量選取及模型設計。本文數據選取我國2003—2016年31個省份的數據進行實證分析。被解釋變量以指數平減后的實際人均GDP表征經濟增長。核心解釋變量包括企業家精神、人均人力資本水平。考慮到數據的可得性,且有學者指出大多數國家企業創新的主體基本上為民營企業(馮偉,李嘉佳,2019),故選用民營企業戶數作為企業家精神的替代變量。并采用《中國人力資本指數報告2018》中以改進后的J-F法得到的名義人均人力資本,然后以CPI平減。控制變量則選用資本形成比控制有關物質資本的影響,以房地產業增加值比重來衡量地區房地產市場的規模,以人均公路里程數衡量基礎設施建設情況(何凌霄等,2015),并將影響勞動力的供給的工會成員比重納入控制變量。此外城市化率、開放程度也是影響經濟發展的重要因素。數據來自《中國人力資本指數報告2018》、中經網、《中國勞動統計年鑒》及各省統計年鑒。模型設計如下:

Xit為控制變量;μi、δt是經過Chow、F檢驗后確定為個體和時點雙固定效應中所對應的隨省份變化和時間變動的的個體虛擬變量,εit為隨機誤差項。為實際人均GDP,為民營企業戶數,為實際人均人力資本。為了統一量綱,盡量減小異方差的影響,將作對數變換,比例值則出于經濟意義的考慮不取對數。
(二)回歸分析。下表列出了在各種模型形式下的回歸結果,如表所示無論是在普通的OLS穩健回歸還是個體固定效應、時點固定效應和雙固定效應下人均人力資本水平和企業家精神均表現出了對經濟增長相對顯著的促進作用。在個體時點雙固定效應模型下,企業家精神在與經濟增長呈顯著的同向變動關系,民營企業數每增加1%,將增加0.0801%,而人均人力資本水平的顯著性水平更高,其每增加1%,將增加0.588%。此外每百人公路里程數的回歸結果也十分穩健,與經濟增長呈為較顯著的同向變動關系,印證了交通基礎設施建設在經濟發展中的重要作用。

表1 回歸結果
(一)改進教育質量,提高勞動力素質,助力企業創新。根據《中國人力資本指數報告2019》的數據顯示2017年各省份的勞動力受教育年限在5.72至12.84之間,省域之間差別較大。北京、上海等高度發達城市平均教育年限在11年左右,這意味著即使不考慮工作之余的自身教育投資,學習在個人生命中所占據的時間比重也越來越高。系統教育在個人生命的時間占比較大,但是行動人必然要在通過學習延長帶來的勞動力增值和現期工作直接得到收入之間進行抉擇,所以提高教育質量就顯得尤為重要。此外,加強推進素質教育提高對于實現機會均等,減緩人才外流對帶動當地企業轉化創新知識為經濟知識進而推動經濟發展也具有重要意義。
(二)完善決定企業家精神制度環境,鼓勵企業進行產品和技術創新。法制化程度及知識產權的保護力度都有利于企業家創業創新精神的培養(Zhou W,2011)。由于個體能力存在差異且風險偏好不同,成為企業家存在一定的概率,而制度環境、經濟環境改善的則能夠擴大個體選擇成為企業家的概率。此外實證分析結果表明企業精神對于經濟增長的推動作用十分顯著,而由理論分析發現這一過程主要是借由產品多樣化創新形成,但是對于高新技術產業的初創企業來說,進行技術創新所需要相當的資金投入,且作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研發過程會面臨種種不確定因素,這些原因使得企業面臨籌集資本困難的窘境。所以,政府有必要在企業的研發創新環節進行適當扶植,促使新技術、新產品能夠順利的流入市場,將單純的知識轉化為“經濟知識”。除此之外,在技術創新有一定成果之后,相應的會吸引物資資本的流入,進一步推動資本廣化的實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