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態語言學視閾下網絡流行語的分析

摘要：網絡的開放性和匿名性使得人們能夠暢所欲言，并創造出一些新穎、富含個性、極具表現力的語言，這 些原創的、能引起公眾興趣并得到推廣的語言就是網絡流行語。對網絡流行語進行生態話語分析發現，主要有 三類：有益性話語、破壞性話語和中性話語。促進語言生態文明的措施是：（一）大力倡導有益性話語;（二）堅 決抵制破壞性話語;（三）理性甄別使用中性話語。

關鍵詞：生態語言學;網絡流行語;有益性話語;破壞性話語;中性話語

中圖分類號：H13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CN61-1487-（2020）12-0155-03

一、引言

當今世界，信息技術的迅猛發展把網絡帶進了越來 越多人的生活，甚至達到了“無處不在”的程度;人們已 經習慣了網絡陪伴的日子，“無網不歡”成了人們當前 生活狀態的最真實寫照。的確，網絡給公眾提供了無盡 的便捷和樂趣的同時，使公眾的生活發生了天翻地覆的 變化。“從某種程度上來講，網絡為人類生存提供了一 種特別的生態環境，網絡空間也成為了我們社會的延伸 和對現存權威及中心的解構”[1]。網絡流行語作為語言 的一種形式，滿足了網民求快、求趣、求同? [2] 等方面的要求，以其新奇性、創造性和開放性 [3] 等諸多特點吸引著 千千萬萬的民眾去欣賞、去膜拜、去使用和傳播，甚至打 破了網絡的桎梏，進一步蔓延到人們的日常生活之中。 對于這些表現出強大影響力的網絡流行語言，本文旨在 從生態語言學視閾對其進行生態話語分析，力求為和諧 的語言環境和生態環境的創建提供一些建議，從而引起 廣大語言使用者的關注及思考。

二、生態語言學與生態話語分析

生態語言學，作為一門超越句法學、語義學和語用學 的學科 [1]，以 20 世紀 70 年代初期豪根提出的“任何特 定的語言與其環境的相互作用關系”[4] 為起點至今，在 短短的四五十年時間里，先后出現了豪根范式、韓禮德范式 [5]、以及中國的儒學范式 [6] 等一系列研究范式。這些 有著各自研究特色的生態語言學研究范式，既豐富了生態 語言學的發展思路，又為生態語言學的發展貢獻了力量。 “生態語言學”正是在兩大經典模式中的韓禮德范 式的基礎之上發展起來的。韓禮德范式意在把生態的原 理應用于語言，研究語言對生態的影響。根據 Alexander& Stibbe 的觀點，生態語言學研究的是語言對維持生命 關系的影響：人類之間的生命可持續關系、人類與其他非 人類有機體的生命可持續關系、人類與自然環境的生命 可持續關系 [7]。這一系列關系的解決是人類要生存、要 實現可持續發展所無法逃避的難題，因此要圓滿地解決 這些問題，掃清人類生存和發展過程中的“攔路虎”，語 言在整個生態系統中所發揮的作用及影響也就亟待研究 和挖掘。

生態話語分析是近些年來生態語言學發展的結果， 也代表著生態語言學發展的新動向。生態話語分析從廣 義上分為兩類：一類是對各類生態話語（如有關環境、氣 候等生態問題的話語）的分析;而另一類則是對各種類 型話語的生態分析。[7] 這一分類既強調了對各類有關生 態的話語研究的重要性，又指明了對各類話語中的生態 因素和非生態因素進行研究的必要性和可行性。為此， 本文將在韓禮德模式下對特定的話語類型 - 網絡流行語展開分析，分析其所包含的生態因素及非生態因素，以及 這些生態因素及非生態因素對生態關系的影響。

三、網絡流行語的分析

（一）網絡流行語的定義

網絡時代，語言作為網絡交流中不可或缺的因素，呈 現出了一些與日常語言不同的特點。借助于網絡，民眾 可以隨時隨地通過各類交際平臺對各類新聞事件、社會 熱點、時事焦點等發表各自的看法。在此過程中，網絡的 開放性和匿名性使得他們能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并且充 分發揮各自的智慧和語言潛力，創造出一些新穎、富含個 性、極具表現力的表達方法 [3]。這些原創的、能引起公眾 興趣和共鳴、并得到孜孜不倦地推廣使用的表達方法就 是網絡流行語。“網絡流行語能把握時代發展的脈搏，屹 立于時尚的前沿，反映出社會各個領域內的熱點和焦點， 折射出一定的社會風貌和心理文化，在為現代漢語注入 新鮮血液的同時，也為語言生態的發展起到了建設性的 作用”[1]。

不過，任何事物都有其兩面性。網絡流行語給人們 的交流和生活帶來的巨大好處也難以掩蓋它所暴露出的 弊端。語義的模糊、泛化、變異等現象在很大程度上不利 于不同群體之間的交流和理解;由于網絡的匿名性、開放 性以及社會轉型期間一些負面情緒的累積，語言暴力在 網絡上肆虐 [1]。總之，網絡流行語有利有弊，我們在日常 的交際和使用中要認真分析、謹慎對待。

（二）網絡流行語語料的來源

在紛繁復雜的網絡流行語中，語料的選擇是個大難 題。由國家語言資源監測與研究中心、商務印書館、中國 網絡電視臺主辦的一年一度的“漢語盤點”提供了解決 問題的答案。根據各大網站的報道，始于 2006 年的“漢 語盤點”，以其舉辦時間之早、延續時間之長、權威性之 大，在國內發揮著巨大的影響力。“它真實地記錄了中國 視野中的世界萬象與社會變遷，勾勒出了萬千世態和百 姓民心，更以特殊的方式書寫了漢語新詞新語，流行詞語 的編年史，是國人語言生活的真實寫照。”[8] 從 2012 年 起，“漢語盤點”開啟了對年度“十大網絡用語”的盤 點。這些網絡用語以其幽默風趣的特點迅速地成為了廣 大網民熱捧的語言方式及交流方式，作為網絡流行語的 代表極其恰當。于是本文將以 2012 年至 2019 年這八年 期間“漢語盤點”中“十大網絡用語”的盤點結果作為 網絡流行語語料，對其進行分析和分類，進而剖析其所蘊 含的生態因素和非生態因素，為網絡流行語的恰當使用 拋磚引玉。

（三）對網絡流行語的生態話語分析

韓禮德曾說，語言是構建現實的媒介，而且語言對現 實的構建不是被動地反映，而是主動地創建。作為意識 與物質相互作用的結果，語言影響著我們對世界上萬事 萬物的識解和識構的形成 [9]。不同的語言表達會對人產 生不同的作用，使人形成不同的思維方式、生活態度、以 及不同的行為方式。網絡流行語作為語言的一種形式， 好似一面鏡子能真實地再現其所在的社會文化環境，映 射出社會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因此要更好地了解我們 的社會文化，促進語言生活和社會生活的和諧發展，加強 語言生態建設，對網絡流行語的生態分析就變成一件極 為迫切和有價值的事。

Stibbe 在“生態語言學：語言、生態和我們賴以生存 的故事”一書中把話語分為三類：有益性話語、破壞性話 語和中性話語。“有益性話語”能帶給人一種和諧、向上、 生態的精神;“破壞性話語”是指那些與自然、與生態不 和諧，甚至相悖的話語;“中性話語”兼具有益性話語和 破壞性話語的雙重特征，既有生態的、和諧的一面，也有 反自然、反生態的一面。[10]??根據這一建議，我們對語料 進行了仔細認真地分析并加以分類，得到以下結果（見 表 2）。

由表 2 可以看出，在近 8 年來的網絡流行語中，中性 話語占的比例最大，有益性話語次之，破壞性話語占比最 小。下面我們就以具體的例子來分析各類不同性質的話 語中所包含的生態因素和非生態因素，以及對不同的話 語所應采取的不同態度及對策。

1. 有益性話語

以“萌萌噠”“重要的事情說三遍”“打 call”“不 忘初心”等為代表的網絡流行語均表達出了積極的、向 上的、正面的含義。這類話語洋溢著滿滿的正能量，能給 人希望、催人奮發、促人上進。下面以 2017 年位列第一 位的網絡流行語“打 call”為例來說明有益性話語的重 要作用。

“打 call”常以“為 XX 打 call”的句式出現，意為“為 XX 加油、吶喊”。它是舞臺下的粉絲和表演者自發互動的一種形式，粉絲們和著音樂的節拍，通過呼喊、拍掌、揮 舞熒光棒等方式向臺上的表演者表達他們的喜愛之情， [11] 從而使表演者獲得強大的精神動力和支持，更加賣力 地表演以達到最佳的演出效果。“打 call”這一行為既 體現出表演者和觀眾各司其職，無間配合的和諧關系，又 為人們表達贊同及支持的態度提供了創意表達法。

2. 破壞性話語 網絡流行語在為我們提供豐富的有益性話語以促進

和諧關系、和諧社會形成的同時，也創造出了不少帶有不 良作用、消極影響的表達，即“破壞性話語”。這類話語， 不僅給大眾造成極大的誤導作用，而且為我們的語言生 態及社會文明帶來許多惡劣影響和強力破壞，如以“油 膩”“土豪”“辣眼睛”“杠精”等為代表的一系列網絡 流行語皆可歸于此列，特以“油膩”一詞為例來進行分析。

“油膩”一詞主要用于諷刺那些不修邊幅、談吐粗魯 的中年男子。大肆嘲笑“油膩男”的人忽視甚至無視 中年男性為養家糊口所承受的巨大的壓力，而正是這些 壓力造成了他們蓬頭垢面、無暇顧及自身形象等所謂的 “油膩”特征。因此，理解、同情、體諒才是對待他們的正 確態度，而不是用一些挑剔、冷酷的字眼去挖苦和歧視他 們，從而加深他們心底的無限焦慮，這無異于“火上澆 油”、“雪上加霜”，只會讓人與人之間的關系更加冰冷， 讓整個社會失去體諒、理解和愛的陽光。

3. 中性話語 在對這些話語進行分析、歸類的過程中，我們不難發

現中性話語確實占了大多數。這些中性話語“既有完全 生態的一面，又有與生態不和諧的一面;既有與有益性話 語相似或相同的一面，又有破壞性話語的某些特征”[10]， 如、“女漢子”“有錢就是任性”“佛系”等表達，在此， 僅以“有錢就是任性”為例來剖析中性話語中所蘊含的 生態因素和非生態因素。

“有錢就是任性”來源于網友在調侃某一詐騙事件 時所引用的一句話，意在挖苦有錢人令人大跌眼鏡的不 當行為。現如今可見于朋友間的玩笑和調侃 [12]，如“年 輕就是任性”“有才就是任性”等。毫無疑問，“有錢就 是任性”這句話具有兩面性。它的的兩面性在于它既具 有正面影響又具有負面效應。它的正面影響在于它的激 勵作用：金錢對于任何人來講都是不可或缺、彌足珍貴 的，人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賺錢過上其向往的生活;它的 負面效應在于它使一些人得到這樣的暗示：只要有錢，人 就可以為所欲為，無視道德規范，無視法紀綱常。

四、以網絡流行語促進生態文明的措施

對于不同種類的網絡流行語，無論是在日常的網絡 交流中還是在實際生活的使用中都需要采取不同的策略

去應對。Stibbe 曾用道路上的交通燈來對這三類話語做 出了形象的比喻：有益性話語就像綠燈，破壞性話語就像 紅燈，中性話語就像黃燈。[13]

（一）大力倡導有益性話語

有益性話語擁有和綠燈相似的功能。 見到綠燈， 人們可以暢行無阻，因此對待“有益性話語”應有的 態度是贊揚、提倡、并支持;在以后的生活中，如果“打 call”“不忘初心”“萌萌噠”等能成為鼓勵和贊美他人 的一種常見表達和慣常行為，這無疑將給予他人無窮的 力量，鼓舞他人在各自的領域中奮發圖強、努力拼搏、獲 取更大的成功。

（二）堅決抵制破壞性話語

對待破壞性話語如同遇到紅燈。見到紅燈，人們需 要做到令行禁止，因此對于“破壞性話語”，揭露、批評和 抵制是必然之舉;對于“油膩”“土豪”“辣眼睛”“杠精” 這一系列帶有歧視、侮辱以及不利于和諧關系發展的表 達，人人都應該用自己的“火眼金睛”去識別它們、揭露 它們的不當之處、批評并堅決抵制那些濫用此類表達的 人或行為。

（三）理性甄別中性話語

中性話語如同黃燈，主要起警示作用，行或停需要人 們根據環境和情形去考量。因此，對于更多的諸如“女 漢子”“有錢就是任性”“佛系”等“中性話語”，人們一 方面需要擦亮雙眼，保持清醒的頭腦，一分為二地去看待 它們;另一方面需要做到避免跟風、切忌人云亦云、在謹 慎分析的基礎上恰當使用，既要注重個人思想及感情的 表達，也要關注語言對于維持各類和諧關系的影響。

五、結語

面對大千世界中形形色色的話語，尤其是日新月異 的網絡流行語，人人都需要高舉生態語言學這一強大的 武器，對其生態因素及非生態因素做出準確而清醒的判 斷，從而指導我們的語言使用，促進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 語言文明、社會文明和生態文明的健康發展;另外，無論 何時何地，面對何種話語，時刻牢記并努力做到“思，以 生態語言學為本;行，以生態語言學為道”[4]?? ?！

參考文獻：

[1] 楊勇 ， 張泉 . 生態語言學視野下網絡流行語的語言污染及 治理探究 [J]. 湖北社會科學 ，2015（3）.

[2] 林阿娟 . 網絡流行語諧音現象探究 [J]. 漳州職業技術學院 學報 ，2017（2）.

[3] 田欣靈 . 網絡流行語構詞特點的認知屬性——基于隱喻 認知和隱喻特征 [J]. 齊齊哈爾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 ， 2018（1）.

[4] 黃國文 . 生態語言學的興起和發展 [J]. 中國外語 ，2016（1）.

[5]Fill，A.Ecolinguistics：State? of? the Art[J].Ass Arbeiten A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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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周文娟 . 論國際語境下生態語言學的儒學范式 [J]. 北京第 二外國語學院學報 ，2018（1）.

[7]Alexander，R.&A.Stibbe.From the analysis of ecological discourse to the ecological analysis of discourse[J].Language Sciences，2014（41）.

[8]http：//ncl.xmu.edu.cn/ShowArticle？id=1485，

[9] 黃國文 ， 陳旸 . 生態哲學與話語的生態分析 [J]. 外國語 ， 文

2016（6）.

[10] 黃國文 ， 趙蕊華 . 生態話語分析的緣起、目標、原則與方法

[J]. 現代外語 ，2017（5）.

[11]https：//baike.so.com/doc/26620404-27891381.html. [12]https：//baike.so.com/doc/7923018-8197297.html. [13]Stibbe，A.Ecolinguistics：Language，Ecology and the Stories We

Live By[M].London：Routledge，2015.

作者簡介：王英（1979—），女，漢族，陜西洋縣人，蘭州理 工大學外國語學院講師，研究方向為英語語言 與文化。

（責任編輯：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