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登


【內容摘要】 “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這一重要理念的提出,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增加了新的內涵,也賦予國際傳播工作新的責任。新冠肺炎疫情的全球蔓延凸顯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的必要性與迫切性,國際傳播應當有所作為。本文認為,國際傳播在“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中有四條可行進路:第一,促進衛生健康媒介議程常態化;第二,促進衛生健康報道專業化;第三,結合全球發展不平衡和數字鴻溝的現實,提供媒介智力支持,跨越衛生健康不平等;第四,豐富“健康傳播”內涵及相關研究。
【關 鍵 詞】 國際傳播;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人類命運共同體;新冠肺炎疫情
2020年3月21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就法國發生新冠肺炎疫情向法國總統馬克龍致慰問電時首次提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① 4月2日,習近平主席在同印尼總統佐科通電話時再次提出,中國將秉持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為全球疫情防控分享經驗,提供力所能及的支持,同各國一道促進全球公共衛生事業發展,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②5月18日,習近平主席在第73屆世界衛生大會視頻會議開幕式上的致辭中進一步闡述了這一理念和相關的中國倡議、中國行動。③“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進一步豐富、完善了人類命運共同體理念的內涵,④對當前與疫情報道相關的國際傳播工作有重要啟示和指導意義,具體有以下三個方面。
就宏觀而言,這一理念是基于人類面臨的共同挑戰、新冠肺炎疫情在全球蔓延和中國的抗疫實踐,深刻把握國內、國外兩個大局提出的。盡管全球重大傳染性疾病和公共衛生安全問題的突出表現形式是醫學問題,但其核心實為社會問題、治理問題和安全問題。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不僅要聚焦于衛生和健康本身,也要充分認識到它們與其他重大挑戰、議題和議程的關聯性和相互作用后呈現出的復雜性,并做好應對這種復雜性的充分準備?!叭祟愋l生健康共同體”理念是國際傳播做好相關工作的認識論。
就中觀而言,從構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系統性和復雜性來看,傳染病病例的指數級增長與病毒的全球傳播特征意味著,與其相關的媒介實踐和信息傳播同時具備廣義空間概念上的本地性和全球性、廣義時間概念上的歷時性與共時性。這與信息通信技術高度發達時代的國際傳播特征是高度吻合的。同時,中國國際傳播本身就肩負著講好中國故事、傳播好中國聲音與聯接中外、溝通世界的職責。這意味著相應的國際傳播方法論需要創新,并在國際傳播系統的運行中得到落實。
就微觀而言,媒體和信息傳播在有效應對傳染病暴發和重大公共衛生危機中具有重要作用。世界衛生組織在其發布的應對新冠肺炎疫情指導原則中專門強調了媒體對于快速、準確傳播疫情信息以及使用多種傳播渠道使疫情信息達到盡可能多受眾的重要性。①這些都是從專業機構的經驗與需求做出的判斷,對具體事件中的相關媒體實踐有很強的指導意義。從“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理念指引下的認識論和方法論要求可以發現,國際傳播實踐僅從具體事件出發、聚焦于“應對”是遠遠不夠的。
本文認為,國際傳播需要在微觀、中觀與宏觀的有機聯系以及事件本體與語境演化的關系中探索新的實踐方向,據此有四條可行進路。
一、衛生健康議程常態化
長期以來,與衛生健康相關的內容在國際傳播實踐中都被當作一種專業化和突發性的內容來處理,尚未實現常態化。因此,在以新聞和信息傳播為主要特點的國際傳播中,它所占的篇幅較少,一般都伴隨重大公共衛生突發事件而出現。
通過對具體公共衛生突發事件的觀察可發現,它們獲得的媒體關注程度不一定與其傳染烈度或病毒毒性成正比。2015~2016年寨卡病毒(Zika virus)暴發與巴西里約奧運會有時間重合,媒體報道力度強,圍繞其展開的報道形式也較多樣,包括持續性的新聞動態報道、記者實地報道、新聞綜述、新聞專題乃至時事紀錄片等。對寨卡病毒報道的持續時間也較長,媒體在整個里約奧運會期間都對寨卡病毒持續關注。而中東呼吸綜合征(MERS)、埃博拉(Ebola)、禽流感(H7N9)等事件獲得中國媒體報道的力度明顯不如寨卡病毒,若從傳染烈度和病毒毒性來看,這三者都遠超寨卡病毒。造成這一現象的原因可能有兩個:一是病毒傳播在空間上并未對中國造成重大沖擊,如中東呼吸綜合征和埃博拉;二是事件在早期就得到了較好控制,未產生較大的傳染性和外溢效應,如禽流感。
結合上述觀察可以得出一個初步的結論:衛生健康議程在國際傳播的媒介議程中更多呈現為一種“依附性”存在,其背后的思路偏向于線性新聞邏輯,即衛生健康內容與事件需要某種強烈的“新聞性”支撐方可全面展開,而這種新聞性對具體事件的判斷標準則是不清晰的。因此,衛生健康的國際傳播媒介呈現是片段式的,其內容則是新聞性和動態性大于衛生健康的專業性和持續性,且缺乏明確的價值呈現。
值得注意的是,中國國際傳播媒體在新冠肺炎疫情報道中體現了衛生健康議題報道的質量提升和議程強化。在新聞動態報道中,不少國際傳播媒體投入了大量的一線資源,而且設計了從宏觀到微觀、從國家到個人的多種報道角度,聯系組織了國內、國外大量的衛生健康專業人士針對疫情具體變化進行新聞性訪談,并在其中注重把握新聞性和具體話題專業性的平衡。針對全球整體疫情蔓延和公共衛生問題,部分媒體還主動設置議題,搭建對話交流平臺,為專業人士和全球公眾的溝通提供渠道。同時,媒介輸出也將傳統媒介形態的線性特征與網絡傳播的非線性特征結合起來。
當前,新冠肺炎疫情的報道還在持續。根據全球疫情的形勢及其對中國抗疫造成的壓力,這一媒介議程在短時間內不會弱化。對于國際傳播工作來說,這是一個在實踐中總結經驗、補足短板的機遇,可以進一步根據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內涵進行相應的理論與思維更新,從而更好地指導實踐。據此,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中的國際傳播方法論的內涵應包括以下三個方面:第一,它是媒介傳播能動性的實踐,是以媒介為主體而產生的;第二,國際傳播總體議程中的衛生健康議程的常態化,不是生硬、強加的,而是必要性和國際傳播客觀規律的有機結合;第三,常態化的衛生健康議程既要關注具體的專業問題,也要體現廣泛和深切的價值關懷。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有機組成部分,衛生健康議程的價值來源是人類命運共同體的價值內涵。
二、衛生健康報道專業化
在日常實踐中,常態化的衛生健康媒介議程需要以國際傳播總體議程與人員專業化為支撐。
針對與新冠肺炎疫情相關的媒體報道,已有學者指出了其中的諸多問題,如個人隱私泄露;內容存在不準確、不科學或刻意夸大的情況;內容可讀性較差,晦澀難懂;個別內容在傳播前未做好風險評估工作;部分公眾可及性較差等。①雖然這些問題不一定是針對國際傳播的內容而提出,但對國際傳播的實踐提升有很好的警醒作用。如前文分析,這些問題的重要原因是衛生健康議程長期缺失導致相關議題報道的專業度不高,對此,可從三個方面進行新的探索。
第一,議程專業化。要把衛生健康議程的必要性與國際傳播客觀規律結合起來,這就意味著在實踐中,衛生健康議程的存在與其他常設議程、熱點議題和突發事件應建立合理的邏輯聯系,并在總體上成為國際傳播議程的有機組成部分。政治、經濟、文化、社會乃至安全這類國際傳播中的常態化熱點問題都與衛生健康議題息息相關。實踐進一步提升的關鍵在于實現基于合理邏輯關聯的議程協同效應,同時又在議程整體性的基礎上凸顯衛生健康議程的特色。
第二,形式專業化。議程最終需要在媒介輸出中通過具體的形式表現出來。傳染病或公共衛生問題看似有突發性,但從長期視角來看,它們的發生其實具有持續性。因此,新聞議程可以對此進行長期關注并強化形式配合,比如用新聞綜述、深入報道、調查性報道、時事紀錄片、訪談等多種形式來強化其媒介呈現的深度、廣度。此外,在科技乃至文化類節目中也可以適當增加衛生健康相關內容。在數字媒介輸出端也要有常態化的板塊和內容設置。形式專業化的實現,一方面在于議程向輸出的合理轉化,另一方面在于人員的專業化。
第三,人員專業化。形式具備后,內容就是支持其存在和發展的核心。衛生健康相關議題具備醫學和公共衛生領域的專業性要求。因此,有必要提高相關媒體從業人員的衛生健康素養。這并不意味著人人都要成為衛生健康的專才,而是對基礎知識的強化,使其具備基本的事實判斷力和內容理解力,從而形成衛生健康的可持續媒介生產力。同時,可以設立專門的衛生健康編輯或專職記者作為相關內容生產的主要帶頭人。
三、提供媒介智力支持,跨越衛生健康的不平等
根據“世界不平等數據庫”①的統計數據,當今世界的經濟發達程度和科技水平已處于人類歷史的最高水平,但隨之而來不是人類的共同發展與繁榮。相反,不平等問題也達到了歷史高位。
貧富不均問題造成的直接嚴重后果之一就是衛生健康的不平等。有研究發現,從1966年到2015年,全球衛生健康不平等不僅在加劇,而且已經到了指數增長的程度。②這一現象不僅反映在不少欠發達國家日益惡化的公共衛生水平,更直接剝奪了許多人的生存權。低收入國家的平均壽命為62歲,而高收入國家的平均壽命則達到了81歲。每天都有16000名兒童在5歲前死去,死因包括肺炎、瘧疾、腹瀉等。其中,撒哈拉以南非洲的兒童早亡率比世界其他地方高14倍。全世界最貧窮的20%家庭的孩子早亡率比最富有的20%家庭的孩子高2倍。95%的肺結核病例發生在發展中國家,已經成為事實上的“窮人病”。③
醫療資源的分配也高度不平等。僅以此次新冠肺炎疫情為例,疫情在全球暴發后,人們才發現,中非共和國的500萬人口僅有3臺呼吸機,布基納法索的1900萬人口僅有11臺,而塞拉利昂的750萬人口僅有18臺。④
數字鴻溝(Digital Divide)加劇也是全球不平等的另一個重要特征。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將數字鴻溝定義為擁有互聯網(Internet)接入并可以使用萬維網(World Wide Web)提供新型服務的人群與無法獲得此類服務人群間的差異。⑤根據國際電信聯盟(ITU)統計,截至2019年年底,全球有約41億人使用互聯網,占全球人口的53.6%。從2005年開始,互聯網使用人數持續增長,如圖1所示。⑥
由圖1可見,互聯網使用率從2005年起一直保持增長勢頭。但對互聯網使用者的地區分布和其所在國家/地區的發展程度做進一步觀察則會發現,個人互聯網使用存在突出的不平衡分布,如圖2所示。①
由圖2可知,發達國家中互聯網使用人數占其人口總數的86.6%,意味著其絕大多數人可以上網。發展中國家的互聯網使用人數尚未達到其總人口的半數:而最不發達國家(Least Developed Countries, LDCs)中只有不到20%的人口可以上網。地域統計也與這一結果高度吻合,82.5%的歐洲人口可以上網,而非洲這一比例只有28.2%。
結合醫療資源的不平等和數字鴻溝的狀況可以發現,兩者在地域分布上高度重合。越是欠發達的地區,民眾的醫療水平就越差,人均壽命就越短,其所掌握的信息通信方式也越落后。習近平主席在第73屆世界衛生大會視頻會議開幕式上的致辭中也明確提出:“發展中國家特別是非洲國家公共衛生體系薄弱,幫助他們筑牢防線是國際抗疫斗爭重中之重。我們應該向非洲國家提供更多物資、技術、人力支持?!边@對衛生健康議程的國際傳播形成了以下重要啟示。
第一,中國的國際傳播在顧及全球整體傳播議程和衛生健康熱點的同時,必須要充分考慮到中國本身的發展中國家定位和廣大發展中國家醫療、衛生健康水平相對落后的事實,在傳播議程和內容中對發展中國家有所側重,增加更有針對性的內容,并為改善發展中國家整體落后的衛生健康條件貢獻負責任的媒介與傳播力量?;谥袊谌蛐l生治理轉型進程中既是貢獻者又是接受者這一雙重身份,中國可以選擇“共命運”“共分享”“共協商”的衛生治理理念;同時,作為最大的發展中國家,中國也是廣大發展中國家衛生權益的代表者,進而在全球衛生治理中發揮引領作用。①中國的國際傳播媒體應把握這一國家定位,注重將廣大發展中國家融入“共命運”的理念中。
第二,國際傳播效果提升的關鍵在于精準施策。在這一過程中,需要充分考慮到全球數字鴻溝造成的傳播渠道不平衡狀態。雖然當前全媒體改革和網絡內容生產是中國國際傳播的重點發力方向之一,但許多發展中國家的受眾并沒有互聯網接入,很多國家的信息基礎設施水平也無法支撐大規模的在線用戶。全媒體發展中新興媒介和傳統媒介不是快速迭代的關系,而是會在相當長一段時間內共存。傳統的廣播、電視和報紙對許多欠發達地區而言,依然是重要的傳播媒介。國際傳播在不同媒介形態和傳播渠道的投入需要一個在目標地區和整體規劃間有效銜接的協同機制。
第三,倡導國際合作和多邊機制,為全球衛生健康事業發展提供媒介智力支持。聯合國2030年可持續發展目標(SDG)有17個具體方面,其中包括“確保健康的生活方式,促進各年齡段人群的福祉”②,以及“減少國家內部和國家之間的不平等”,并特別指出衛生和教育服務以及其他生產性資產的分配差異巨大。③ 世界衛生組織則提出了利用信息通信技術來促進衛生健康發展的“eHealth”(電子健康)計劃。①但專業人士認為,在不平等和數字鴻溝加劇的情況下要實現以上目標,困難重重。②由此,更加凸顯了國際合作和國際治理體系改革的重要性。
四、提升“健康傳播”的內涵及相關研究
國際傳播業務實踐的變化與相關傳播研究緊密相關。從傳播研究來看,新實踐進路的提出產生了一個直接問題:在服務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這一目標主導下進行的衛生健康傳播,可否算是一種“健康傳播”?
“健康傳播”這一概念來源于20世紀60年代的美國,其初衷是探討如何使用多種傳播/溝通方法使大眾獲得衛生健康信息。③國際傳播學會(ICA)于1975年正式采納了這一概念。總的來說,健康傳播的核心是衛生健康(health),其主要目標是尋找并提供提升社會整體衛生健康水平的有效傳播戰略,相關研究則圍繞有效信息的生產及其在各類媒介中的傳播和衛生健康領域中的人際關系展開。④健康傳播的社會實踐源于社會發展對普及公共衛生知識的需求,但其作為一個學科的誕生,是因“營銷”在該領域的廣泛應用。⑤
有中國學者認為,健康傳播是一種將醫學研究成果轉化為大眾的健康知識,并通過態度和行為的改變,以降低疾病的患病率和死亡率,有效提高一個社區或國家生活質量和健康水準為目的的行為。⑥有的研究則將健康傳播歸入科學傳播的范疇,但也有學者強調傳媒之健康信息的傾向性,也就是“宣傳功能”。⑦再綜觀美國學者的近期研究,仍舊以傳播學及心理學中的勸服理論為主,這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目前的美國健康傳播學更多地作為一門應用學科而存在。①現有“健康傳播”概念存在以下四個方面的局限。
第一,從其發端來說,它是大眾傳播經驗主義范式的產物,有著突出的“由點到面”“由機構到受眾”的特征,缺乏對信息、媒介生產和受眾之間的反饋分析,這一理論建構的先天不足在整體的傳播范式演進過程中沒有得到有效改善。
第二,對現有“健康傳播”概念而言,媒介和媒體機構更多作為渠道和工具,其能動性未有較好呈現。
第三,傳播研究往往是某種特定政治、經濟環境的產物,由美國歷史和現實提煉出的一些健康傳播概念的構成要件,并不一定適用于其他國家和地區的實際。
第四,由于傳播學邊緣學科的特點,健康傳播存在缺乏統一內涵和外延模糊的問題,這也間接造成了健康傳播和“衛生健康”這一具備重大全球意義的命題沒有建立有效的銜接機制,而是被大量的專業主義話題所牽絆,因此在此次全球重大公共衛生危機中,大量的健康傳播研究結論無法展現其現實解釋力。
“健康傳播”面臨著內涵龐雜和邊界模糊的問題。其研究可以從傳播學、社會學、心理學、語言學、人類學,以及醫學、衛生保健學、教育學、管理學等眾多學科出發。②從不少已有的健康傳播研究和案例來看,其關注的多是狹義的健康,比如身體的健康、群體的健康、健康政策或與健康相關的人際傳播。如其名所示,“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具有整體性、宏觀性和系統性,具體的領域和案例可以包含其中,但其整體肯定不是由繁雜的細節堆砌而成。相反,方法和實踐的改進是基于這一宏觀概念生成的方法論指導之下的。
健康不僅為疾病或羸弱之消除,而系體格、精神與社會之完全健康狀態。③從世界衛生組織這個定義延伸,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的核心關切應是廣義的健康,包括生理健康、精神健康和社會健康。再進一步結合國際傳播本身的特征和公共衛生問題的“政策交匯點”特征,媒介議程中需要納入的還有生物安全、不平等問題、可持續發展問題乃至國際傳播/溝通健康程度的衡量與校正。人類衛生健康共同體構建中的國際傳播應是對原有健康傳播概念內涵的提升。
結語
重大傳染性疾病自古以來就是人類的共同敵人。自公元前3180年古埃及記錄了第一次傳染病起,①人類的政治、經濟、社會乃至文化的演化都與傳染病緊密關聯。東漢許慎所著的《說文解字》中將“疫”解釋為“民皆疾也”。《史記》中最早記載了公元前243年(秦王嬴政四年)的“天下疫”;由此至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可查證的重大疫情超過500次。②世界范圍內,從古至今有記錄可查的死亡人數超過100萬人的傳染病大流行至少有18次,傳染病暴發總數幾乎無法準確統計。
傳染病的陰影伴隨了整個人類歷史,與信息、技術、傳播等諸多其他因素一同構成人類記憶的重要組成部分,并從很大程度上改變了人類對自身和外界認知及行為習慣。如麥克盧漢所言,以電視出現為標志,人類從歐幾里得空間進入了愛因斯坦空間,時空被技術高度壓縮,信息的傳播速度有了幾何級數式的增強。對突發和重大公共衛生事件來說,這是一把“雙刃劍”:一方面,信息的高速流動有助于人們獲得權威與專業的知識來應對危機;另一方面,它也導致恐懼、假新聞和惡意信息的“病毒式”傳播,對危機應對造成極大的負面影響,甚至會引發嚴重的社會動蕩乃至國際沖突。
從傳播的視角來看,當前疫情中信息傳播的“雙刃劍”效應已有顯著的呈現。由此也給予國際傳播工作重要啟示:反應式的快速應對固然重要,但正如中醫整體論思想極為重視的“治未病”一樣,在日常國際傳播實踐中把衛生健康議題常態化和相關報道專業化才是真正的“固本”之策。在此基礎上才能更好地把日常的衛生健康傳播與突發事件中的傳播應對結合起來。
同時,針對世界面臨的不確定性和此次疫情暴露出部分國家的“冷戰”思維、單邊主義、種族主義,中國國際傳播更應支持多邊機制和國際合作,強調其重要性,聚合國際治理體系,特別是衛生健康治理體系改革的全球智慧。
(責任編輯:張冬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