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歷史的角度淺談新一輪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效應

摘? 要;新一輪個人所得稅改革，首次加入了子女教育、繼續教育、大病醫療、住房貸款利息或住房租金，以及贍養老人等專項附加扣除項目，起到了拉動消費、擴大內需、提高征管、堵塞漏洞的效果，尤其是用方便快捷的方式宣傳和落實政策，在中國歷史上首次實現為最廣泛的個人納稅人提供公平又具有差異化的征收管理和納稅服務，以最高效的方法喚醒并增強全民納稅意識，為接下來的進一步稅制改革提供了群眾基礎保障，增強了國家綜合治理能力，在中國稅收歷史上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關鍵詞： 個人所得稅改革;綜合治理能力;稅收宣傳

2018年對于中國稅收可以說是多事之秋，內有“國稅地稅征管體制改革”和“某明星偷稅漏稅案”，外有中美貿易摩擦雙方關稅互飚。雖然這些事件在稅收領域甚至在國家層面產生了一定的影響，但普通人卻感受不深。然而，另一件具有劃時代意義的稅收事件悄悄走進并將深刻影響我們每個人的生活乃至整個社會，那就是中國個人所得稅法第七次大修，建立起綜合與分類相結合的個人所得稅制，也就是人們口中的新一輪個人所得稅改革。

一、新中國個人所得稅的發展情況

（一）新中國個人所得稅的出臺

1980年9月10日，第五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第三次會議通過并公布了《中華人民共和國個人所得稅法》，起征點是月收入800元，據統計，當時所有人大代表中只有榮毅仁先生一個人的收入超過個人所得稅起征點。在那個年代，國人的月均收入不過幾十元，遠遠達不到起征點的標準，個人所得稅的開征主要目的是加強對改革開放后來華工作的外國人的稅收征管，并非針對普通國人，可以說個人所得稅在當時是徹頭徹尾的富人稅。

（二）新中國個人所得稅的發展

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社會經濟的不斷發展，居民收入大幅提升，個人所得稅也根據形勢隨之調整。2005年10月27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決議，把個人所得稅工薪費用減除標準從800元調整到1600元，并于2006年1月1日起施行;自2008年3月1日起將起征點由1600元提高到2000元;2011年9月起，起征點又調整為3500元。從科學征稅的角度有一點可以肯定，工薪階層應該負有納稅義務，卻不應該成為納稅的主力軍。

由表1可見，在個人所得稅占稅收總額比例最高的2017年，全國稅務機關完成稅收收入144370億元，其中個人所得稅11966萬元，占比為8.29%，增值稅、消費稅、企業所得稅和關稅一共101718萬元，占比高達70.5%;而據統計，2017年美國個人所得稅占稅收總收入比重達50%左右。由此可見，在美國，個人是納稅的主力，而在中國，企業才是納稅的主力，就個人稅收痛苦指數而言，中國人遠比美國人幸福。

由表2可知，我國近年來個人所得稅中職工薪金個人所得稅占個人所得稅總額的比例呈現逐年穩步升高的趨勢。一方面說明我國個人收入增長速度較快，扣繳義務完成情況較好，另一方面也說明我們在非職工薪酬方面管理可能仍有漏洞，這樣的比例趨勢不能說明我國個人所得稅政策科學、征管高效。但由于過去信息化水平的限制，國情又不允許我們把財務代理成本轉嫁給百姓，導致大部分個人所得稅只能以扣繳義務人薪金收入為計稅依據計算扣繳，對納稅人所承擔的社會責任尤其是各種負擔無法精準扶持，包括贍養老人、撫養子女、醫療、住房等支出無法充分考慮，以家庭為征收單位的科學征收方式無法實施。

我國因為財政收入和全民納稅意識培養等原因不能放棄個人所得稅的征收，因此如何讓國人既能不斷增強納稅意識又降低納稅痛苦指數就成了一道難題。

二、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歷史啟迪

在中國歷史上，幾乎每次針對個人納稅人的稅制改革，無論“一條鞭法”還是“攤丁入畝”，雖然增加了財政收入，最終卻間接加重了百姓的負擔，給社會帶來無窮后患。因此，稅收的改革關系到政權的穩定、國家的興衰，決不可等同視之。每一個朝代的興起，必有稅制調整提供支持;每一個朝代衰亡，必有橫征暴斂民不聊生。以明朝為例，朱元璋建國之后，制定了很多措施來恢復生產，發展農業，比如鼓勵開荒，凡是開荒出來的土地，都可以免除3年的租稅，把犯人都發配去種地，朱元璋還減免了全國的賦稅，讓全國人民可以休養生息。但是朱元璋反而在江浙地區加倍征收賦稅，關鍵就在于國家需要的財政收入是有底線的，讓富人多繳窮人少繳，用稅收調節分配，有效降低社會的稅收痛苦指數，讓絕大多數人安定生活。所以明朝沒有像秦朝和隋朝那樣短暫，大明公司得以開成百年老店。

然而到了明朝末年，疾惡如仇的崇禎一上臺就干掉了“九千歲”魏忠賢，雖然魏忠賢死有余辜，但魏忠賢當政期間成功地壓制了以東林黨為代表的江南士大夫官僚政治集團，成功地從江南工商業和礦業收到足夠的稅款，從而保證了國家的財政收入，尤其是在賑災和遼東戰時發揮了重要作用。魏忠賢倒臺后，東林黨卷土重來，提出全國各地稅收平等，江南工商業的稅收是商稅為零、關稅為零，有錢人不繳或少繳稅，政府和百姓手中就都缺錢。恰逢小冰河時期災難頻繁，后金又在遼東不斷襲擾，明朝為了應付這些事情只好大肆加收遼餉、剿餉、練餉等稅金，由于江南的士紳不繳，只能攤派給全國各地的農民，但農民本來就是看天吃飯的，天降大災又遭橫征暴斂，日子過不下去了，只好拋家舍業到處要飯形成流民，最后跟著起義軍造反。國家財政入不敷出，崇禎皇帝聽取了一個叫劉懋的官員的意見，裁撤掉全國所有驛站共節約開支80萬兩白銀。1629年，銀川驛站被撤銷，所有工作人員下崗失業，其中的一個驛卒無奈地離開，他的名字叫李自成。為了生存，他不得不起義造反，最終成了闖王，百姓擁護他的口號就是“快快開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還是稅收的事！因此，朝代興衰的直接原因并不一定是稅收，但肯定跟稅收有很大的關系。

即使是在納稅意識較強的現代西方社會，稅收依然是一個不容忽視的問題。2018年11月17日，法國巴黎50年來最大的騷亂——黃馬甲運動如火如荼，已經嚴重影響了法國的經濟秩序與社會秩序，引發這一問題的導火索其實就是法國政府準備增加燃油稅問題。而中國人歷來對稅收有相當高的敏感度，歷來都被當政者高度重視，因此如何在稅收改革中增強全民的納稅意識，為接下來實現全面以家庭為單位征收個人所得稅以及其他稅制改革做好鋪墊、打牢基礎，就成為國家必須想辦法解決的問題。

三、本次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情況

新一輪個人所得稅改革不僅將起征點從3500元提高到5000元，而且增加了贍養老人、撫養子女、教育、醫療、住房等扣除項目，“上有老下有小”的家庭感顯著，只要按照規定申報個人扣除項目，即可少繳甚至不繳個人所得稅，但申報扣除項目本身就告訴人們，每個人都負有納稅義務，只是國家考慮到個人的負擔，將稅收全部或者部分減免，有效減輕了個人納稅負擔。

由表3可見，本次個人所得稅改革，享受改革紅利最大的收入群體年收入為42000～96000元，屬工薪階層的主力;其次為年收入96000～204000元的群體。減除符合政策要求的6項扣除項目，納稅起征點實際更高。為了確保足額享受政策，申報減免過程中老人、孩子、房子、貸款等信息都可能涉及，幾乎就是一場全民的納稅意識宣傳，而這些信息反過來也會在大數據的作用下幫助稅務機關加強源頭管理，堵塞稅收漏洞。

國家稅務總局數據顯示，2019年1月到5月，個人所得稅改革新增減稅2594億元，累計有1.09億元的工薪所得無須再繳納個人所得稅。2019年前9個月，全國個人所得稅共入庫7212億元，同比下降30.1%。這樣個人可支配收入增加，居民儲蓄能力增強，意味著我們的潛在消費能力增加，事實上對于刺激消費、擴大內需以及穩定市場預期都是非常有利的。

四、本次個人所得稅改革的效應

（一）有助于降低居民稅收負擔

在全球經濟增長乏力、中美貿易長期沖突的形勢下，個人所得稅改革確實有效降低了居民稅收負擔，進而拉動消費、擴大內需，對于穩定社會效果顯著。

（二）有助于增強納稅人的納稅意識

納稅人的納稅意識不僅包括繳納稅款的義務，還包括納稅人的權利意識。我國之前的稅制主要針對的是企業納稅人，個人意識很難激發出來。此次個稅改革因直接關系到居民個人的收入，因此有助于喚起和增強人們的依法納稅意識。

（三）有助于倒逼稅收征管機制作出深入改革，進而推動稅收征管現代化

推動征管現代化是實現稅收現代化的“牛鼻子”和“主引擎”，必須把握深化改革的總體趨勢，認真總結征管改革的實踐經驗，實現治稅理念現代化、征管技術手段現代化、征管體制現代化、治理環境現代化和稅務人現代化。

（四）有助于增強國家的治理能力

個稅綜合征收將使國家對社會的滲透力增強，同時納稅人的義務和權利意識也會得到激發，兩者互動的結果能讓國家更好地回應納稅人的需要，納稅人更理解政府的改革措施，進而推動國家治理能力的提升。

（作者單位為長春美術館<長春書畫院>）

[作者簡介：毛丹藝，女，吉林長春人，本科，會計師，研究方向：事業單位會計。]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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