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析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發展與變遷

盛雪嬋 趙凌云 徐子璠 盧麗枝 羅佳

摘 要：奧斯卡作為電影屆的權威獎項，具有較強的國際影響力，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向世界傳播著中國的風貌。本文通過梳理20世紀80年代以來奧斯卡知名影片中的中國元素，分析中國元素在奧斯卡電影中的呈現情況及變化軌跡，探尋影片中中國國際形象的變化。

關鍵詞：奧斯卡影片;中國元素;變化軌跡;國際形象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2096-5079 （2020） 10-0-02

從1929年首屆奧斯卡金像獎成立以來，迄今九十余年，奧斯卡已被公認為電影屆的權威獎項。很多中國學者對奧斯卡影片的相關研究探討了奧斯卡對中國影視事業的意義，以及對中國影視發展的啟迪。[1]而20世紀80年代以來，中國元素更加頻繁地出現在奧斯卡影片中，且其呈現內容和形式發生了顯著變化，這一方面體現了中國國際形象的變化，另一方面也說明電影中的中國元素影響著國際對中國的認知。

一、中國元素的定義和分類

中國元素是中國傳統文化的象征。一般而言，中國元素被定義為大多數中國人（包括海外華人）認同的并凝結著華夏民族傳統文化精神，且體現國家尊嚴和民族利益的形象、符號或風俗習慣。中國文化博大精深，源遠流長，因此，中國元素擁有極為豐富的組成部分。具體而言，中國元素可分為三個類型：第一是中國固有的元素，比如中國的領土，中國的人種，中國的氣候等等;第二是中國傳統文化元素，即中國民族文明、風俗和精神的總和;第三是中國的現代文化元素，包括中國航天精神，中國電影文化，中國著名企業文化等等。[2]

二、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

（一）中國文化符號

中國文化歷久彌新，面向世界，博采眾長，引起了世界各國探究中國文化的熱潮。中國功夫是中國優秀傳統文化的象征，耳熟能詳的動畫影片《功夫熊貓》在第81屆奧斯卡金像獎中被提名為最佳動畫長片，這無疑是中國元素與外國影片文化的一次重大交流。同年，英國影片《殺手沒有假期》被提名為最佳原創劇本，其中也融入了中國功夫的元素。當今世界，“中國制造”的名聲在全球范圍內越來越響亮，例如影片《摔跤手》就涉及“中國制造”元素，榮獲2008奧斯卡最佳男主角、最佳女配角的提名。隨著中國優秀傳統文化走向世界，越來越多的外國人開始學習漢語。提名為最佳女配角的影片《午夜巴塞羅那》中有一段Maria與Cristina關于學習漢語的對話。雖然只有短短的一段，但充分體現出中國元素與外國影視的文化碰撞。政治題材的影片《對話尼克松》取材于真實歷史事件，涉及到中國政府形象和中國政治話題，也在此屆奧斯卡中榮獲最佳影片提名，這是一次與中國歷史文化的溝通。

（二）中國人物形象

奧斯卡電影中出現過中國不同歷史時期、不同社會階層的人物形象。1988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末代皇帝》，描繪了充滿矛盾的中國皇室人物，以及他們的無力感;第67屆奧斯卡電影《阿甘正傳》是由羅伯特·澤米吉斯于1994年執導的作品，其中融入了中國乒乓球手的人物形象，并由“阿甘”之口講述了中國人民的生活;第91屆奧斯卡中奪走最佳動畫短片桂冠的8分鐘短片《包寶寶》，正是皮克斯首位華裔女導演石之予的作品，短片運用大量中國元素，表現了一位無私奉獻而又過度干涉的中國母親。

（三）中國民族精神

民族精神具有民族性、時代性、歷史傳承性、自覺能動性和開放性。[3]影視文化本身就屬于文化的一種特定表現形式，越來越多的影片注重與民族精神相契合。在2000年，第73屆奧斯卡提名電影《臥虎藏龍》中，不僅真真切切地還原了刀光劍影的江湖，更反映了中國傳統文人的情懷。2018年，中國動畫短片《沖破天際》首次入圍奧斯卡提名就是以中國第一代女航天員為原型，展示了中國的載人航天精神。相比華裔導演的作品，外國導演中也不乏有關中國航空航天精神等元素在外國影片中的出現。第86屆奧斯卡的美國影片《地心引力》由阿方索·卡隆執導，其中運用中國的天宮與神州，充分體現了中國民族凝聚力。

（四）中國資本力量

作為影片背后的隱性中國元素，中國資本近幾年在奧斯卡迎來了高光時刻，從第88屆《荒野獵人》《聚焦》，到第89屆《血戰鋼鋸嶺》《愛樂之城》，中國出品方、發行方的身影大規模地出現在奧斯卡獲獎影片背后。[4]作為影片《綠皮書》聯合出品方之一——中國影視公司阿里影業，在其斬獲第91屆奧斯卡最佳影片、最佳男配角、最佳原創劇本三大獎項并成為本屆最大贏家后，成為首次投中奧斯卡最佳電影的中國資本。

三、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元素變遷

隨著中國綜合國力的崛起，全球一體化進程的推進，中國與世界影視的文化交流日益親密頻繁，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中國元素在奧斯卡影片中的體現從內容和形式上正悄然而變。

（一）中國資本的注入

從早年《末代皇帝》《臥虎藏龍》這樣的華人影人涌現，再到如今參與電影出品的上游環節，中國元素正在以新的形式——資本注入的方式進入到奧斯卡的競艷場中。例如2016年讓萊昂納多摘得奧斯卡金像獎影帝的《荒野獵人》是奧飛影業與新攝政娛樂公司聯合出品，而該屆奧斯卡最佳影片《聚焦》的背后也有萬達集團參與。在第89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拿下6座大獎的“神作”《愛樂之城》，是由電廣傳媒影業和獅門影業聯合打造。另外，獲得最佳剪輯、最佳音響效果兩項大獎的《血戰鋼鋸嶺》是由熙頤影業聯合出品。在第90屆奧斯卡中，獲獎的《茉莉牌局》《金剛：骷髏島》《金錢世界》的背后可見華誼兄弟，騰訊影業以及聯合出品青春光線影業等中國資本的身影。第91屆獲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綠皮書》是由阿里影業聯合出品，這也是中國資本首次投中奧斯卡最佳影片獎項。除了幸運的阿里影業，還有完美影視投資下的《登月第一人》和《黑色黨徒》也都取得了不錯的成績。從資本注入到電影聯合出品，國內的電影公司越來越多地在國際影視圈掌握屬于自己的話語權。[5]可以說中國資本進軍奧斯卡實際是在為文化輸出鋪路，它不僅起一個引進優質影片，促進中外文化交流的作用，還能向國際市場傳達中國市場的需求，傳播中國式審美，對講好中國故事形成一種反哺。

（二）中國文化符號的豐富

早年的奧斯卡影片傾向于表現中國傳統文化和描述中國的歷史社會生活，近年來奧斯卡獲獎影片以及提名影片中出現了越來越多的中國符號，除了展示為人熟知的中國傳統文化外，還反映了現代中華文明。1988年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末代皇帝》是一部由意大利導演執導的在北京故宮真實取景的電影，講述了末代皇帝溥儀的一生。細數這部電影中的中國元素，有氣勢磅礴的紫禁城，依據史實制作的清朝服飾，象征中國帝王的黃色，龍，絲綢，刺繡，紅燈籠，華人演員等等。然而電影藝術是一種通過音像和聲音對現實世界的模擬在現，給觀眾眼見為實的錯覺，電影中再現的中國符號取材于真實的中國社會，卻充分體現了其創作者的意識形態，最終呈現給觀眾的是一個部分真實的主觀世界。[6]所以這部電影只是以一種私人化的視角向觀眾展示主觀理解下的中國。比如有些歷史鏡頭有明顯的渲染和夸大成分，以西方救世者的形象出現的英國紳士莊士敦滿足了西方觀眾的意識形態等?？偠灾?，這一時期的奧斯卡電影中的中國元素較集中的體現在中國歷史文化及舊中國的歷史形象方面。2000年第73屆奧斯卡中，拿下最佳外語片的《臥虎藏龍》展現了中國武俠之美，飄逸的輕功，優雅靈巧的劍法，獨特的中國風景，以及穿插在電影中的中國傳統音樂無不充斥滿滿的中國味道。第89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動畫短片《美麗的森林》把宋徽宗筆下的小鳥，錦雞以中國傳統工筆畫活靈活現的展現出來。第91屆典禮上，由首位華裔女導演石之予執導的《包寶寶》獲得最佳動畫短片獎。雖然全片沒有一句臺詞，但卻有著包子、太極等充滿濃濃中國味的元素，全片配樂也是由中國傳統樂器演奏，影片也闡釋了典型的中國式親子關系。2018年，《沖破天際》用其獨特的中國化形象和情節，以中國首批女宇航員的經歷為背景，講述了華裔小女孩追尋“太空夢”的故事。由此可見，奧斯卡影片中的中國文化符號由舊變新，由少變多，由片面主觀變得逐漸真實，由全權外國導演執導到如今越來越多華人導演作品獲獎，由華人參演到首位華人獲得終身成就獎，中國文化正在以自身的魅力影響著世界。

（三）中國人物形象的變化

在奧斯卡電影中，對于中國人物形象的塑造也是經過了一個漫長的變化。19世紀80年代，中國人物的形象在奧斯卡電影中相對落后，或者比較片面，甚至失真。拿第60屆奧斯卡影片《末代皇帝》為例，影片中對于溥儀、婉容甚至慈禧太后等的刻畫都存在失真，溥儀基本不可能讓妻子生下不屬于自己的孩子，而影片中慈禧演員臉上涂著厚厚的粉，全無高貴雍容，只有陰冷可怖。到了19世紀90年代，奧斯卡影片中中國人的形象漸漸開始走向真實飽滿。第67屆奧斯卡電影《阿甘正傳》中阿甘加入美國代表團后訪華，遇到了有中國特色的乒乓球手;第73屆奧斯卡電影《臥虎藏龍》塑造的是“江湖里臥虎，人心里藏龍”的中國人;2009年《功夫熊貓》獲得第81屆奧斯卡最佳動畫長片提名，影片中塑造的浣熊師父以及烏龜大師滿是中國氣質;第91屆奧斯卡影片《包寶寶》更是描述了中國式母親的形象，母親對孩子無私的付出，過度的保護，以及近乎束縛的疼愛。由此可見，中國人的形象于奧斯卡影片中已有很大的提升，中國人物形象總體是朝著飽滿貼切的方向發展，中國人物也從簡單的元素符號開始變成一個個中國故事。

（四）中國民族精神的頌揚

早期奧斯卡影片中實際上很少有對于中國民族精神的頌揚，中國民族特性真正活躍于奧斯卡舞臺上應該要從20世紀90年代開始算起。第81屆奧斯卡提名作品《功夫熊貓》中，大師們的對話飽含順應自然，順應事物本身的發展規律的道家思想，囊括萬事必有因果的人生哲學;龍斗士最終選定為阿寶，只是因為他高尚的品德這一細節體現了中國追求仁義的傳統儒家思想;“龍之卷軸”中其實沒有什么真正的秘籍，有的只是相信的力量，這一點又體現了中國人民相信自己，不畏艱險的品格。而在第83屆奧斯卡提名作品《夢回金沙城》中，通過主人公一路的旅程，演繹了中華民族特有的兼容、和諧、寬厚與對和平的熱愛，更通過主人公與朋友一起阻止災難發生的故事傳達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哲理;第86屆奧斯卡作品《地心引力》中運用中國的天宮與神州，充分體現了中華民族凝聚力;第91屆奧斯卡作品《包寶寶》中，演繹了中華民族傳統的孝與愛，而提名作品《沖破天際》中，用中國首批宇航員的故事，體現了中華民族不屈不撓，勇往直前的勇氣。中國民族精神在奧斯卡影片中的從無到有充分體現了中國的進步，體現了國際舞臺對中國的逐漸重視，而中華民族精神的光彩也需要我們進一步弘揚。

四、結語

中國元素在奧斯卡影片中正經歷著從單一到豐富的變化，既呈現著中國傳統文化和歷史生活狀態，又反映著中國現代文明和社會生活的發展。奧斯卡影片將中國元素更好地向世界人民展示，不僅推動了優秀的中華文化的海外傳播，也提升了中華文化的國際影響力。然而，中國元素的國際化發展仍存在局限性，中國故事的國際化表達，以及國內外的文化差異，在某種程度上阻礙著中國元素的國際化發展。另外，中國本土電影質量有待提升，本土電影的國際影響力也將作用于中國元素的國際化進程。李安曾說過：中國電影的一百年跟美國電影的一百年是不可同日而語的。讓中國元素國際化，不僅是讓中國了解世界的一個窗口，更是讓中國講好中國故事的一個良好渠道。[7]中國的迅速崛起讓世界看到了“中國速度”，而影片作為文化傳播的重要手段，其中國元素也正以一種嶄新的姿態走向世界。

參考文獻：

[1]楊劍龍.奧斯卡與商業化追逐中的中國大片[J].湛江師范學院學報，2007（2）.

[2]陸洋，江寒秋.奧斯卡的中國意義：中國元素與電影外交[J].齊魯周刊，2016（9）.

[3]張春.中國電影短片研究[D].華中師范大學，2014.

[4]李澤鑫.鋼琴音樂對中國電影的詮釋與演繹[D].華中師范大學， 2015.

[5]翁璐.奧斯卡最佳動畫片剪輯藝術研究[D].西安工程大學，2015.

[6]閆馨.當代西方電影中中國元素符號的變化及其影響研究[D].南京藝術學院，2015.

[7]肖楊.奧斯卡頒獎禮上的中國元素[J].時代人物，2012（3）.

其他作者簡介：

趙凌云，女，漢族，湖北武漢人，講師。研究方向：外國語言學。

徐子璠，女，漢族，湖北荊門人。研究方向：對外文化交流。

盧麗枝，女，漢族，湖北黃岡人。研究方向：對外文化交流。

羅佳，女，漢族，湖南衡陽人。研究方向：對外文化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