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流業發展要素的替代彈性

曹 云，加孜娜·阿力汗

（新疆教育學院，新疆 烏魯木齊 830043)

0 引言

物流業高質量發展問題與技術進步的偏向性緊密相關，從物流業態偏向性出發，探究物流技術進步要素對物流經濟發展的影響程度，具有十分重要的現實意義。2019 年2 月，國家發展改革委發布《關于推動物流高質量發展促進形成強大國內市場的意見》，以解決物流經濟發展不平衡、不充分問題，推動發展方式轉變、結構優化和動力轉換[1]。本文通過設計可變要素替代彈性生產函數，構建了生產要素替代演變模型，結合實證測算了1994—2017年物流業發展要素的替代彈性，總結技術進步偏向性條件下的要素替代性對物流經濟發展的影響，進而發現物流業高質量發展的契機。

物流經濟的技術進步與要素替代問題，是國內外學者關注的熱點。Growiec等提出：替代彈性是生產要素投入比的變動所引起的效用變化率，高新技術進步導致勞動要素替代加劇，成為產業效能轉換的關鍵環節[2]。Acemoglu 基于產業技術進步特征，將其分為勞動偏向型進步和資本偏向型進步兩種，并對資本投入要素效益與勞動力要素效益進行了偏向性解釋[3]。針對經濟社會技術進步進程中的要素替代彈性問題，Grandville通過構建經濟技術進步框架模型，詮釋了發展要素間替代彈性的重要性，提出了提高要素替代彈性助力經濟增長的方案，這是一個典型的傳統學說[4]。Acemoglu 提出：發展要素的偏向性必然受市場規模、技術進步和價格波動等要素影響，在資本投入要素驅動的市場規模效應下，技術創新要素成為稀有資源[5]。Antonelli等對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國家進行研究：檢驗了Grandville的假說（資本-勞動力替代彈性與區域經濟增長相關性）與當前經濟增長的吻合程度，認為技術進步有顯著的偏向性，直接體現在生產要素替代彈性的變動上，技術進步偏向性在提高生產率的同時，滋生和擴大了資源的冗余[6]。

2010 年以來，“有偏技術進步”理論研究更加全面，國內越來越多的學者將要素替代彈性作為測量經濟社會技術進步的核心參量。關于要素替代彈性與物流業高新技術進步相結合的研究成果，代表性觀點有：（1）技術進步偏向性是物流經濟增長的關鍵性影響因素，對物流業產生了偏向性促進，嚴重制約著物流行業的高質量發展。當前物流業的創新發展過程中，在驅動科學技術進步要素時，必須考慮資本投資和勞動力市場資源要素的偏向性，啟動發展要素的組合配置理性，實現物流資源發展要素的合理性替代，促進物流業的高質量發展。中國要素市場扭曲有利于部分行業的增長，要素市場扭曲呈現出偏向的特征[7]。（2） 2016 年，中國物流行業的效益增幅達12.2%，技術進步的偏向貢獻率超過56%，對物流業收入增長的貢獻率超過30.5%[8]。物流市場的產出彈性依然較低，勞動力要素的潛力遠遠沒有得到釋放[9]。（3）當前對物流業的核算，都是以技術進步呈中性（無偏向）為假設前提的，這與物流業的發展現實不符。產業要素結構變化趨勢及其動力來源差異明顯，其中產業資本投資結構變動更多源于投資效益的變化，勞動力結構變動則主要來自投入效益和產業結構的共同作用[10]。資本驅動要素嚴重制約著物流產業發展要素的替代彈性，科技進步要素對資本投入要素的依賴性顯著[11-12]。物流客戶市場的發展要素，呈現大規模資本偏向性和價格要素扭曲，價格要素扭曲帶來勞動力價格扭曲，致使技術進步要素偏向[13]。（4）物流科技進步推動了流通業的結構升級，最主要的可替代要素表現為：“利益驅動”、技術溢出驅動和制度推動等[14]。（5）物流市場份額對消費者產生較強偏好，絕大多數企業都偏好新科技產品的研發活動，無論消費者是否偏好本土物流企業，隨著新技術的普及應用，資本要素的投入效率將越來越高[15]。

隨著中國經濟社會的迅速發展，物流業已經成為國民經濟增長的重要支柱。據《中國物流發展報告》顯示，中國物流總量快速增長，全社會流通供需系數超過4.52，呈逐年穩定增長趨勢[16]。2017 年，中國物流業綜合貢獻占GDP 總量的10.39%，高于全球平均水平2.35 個百分點[17]，但物流業高新技術水平總體偏低，發展要素的利用率不高，資源冗余現象普遍存在，致使物流業高質量發展面臨著一定的約束。

綜上可知，高新技術進步對物流業發展有著重要的偏向性影響，物流發展要素替代彈性與物流業增長的關聯性很強，物流業技術進步偏向與要素替代彈性緊密相關。已有的研究對物流業發展要素的替代彈性進行了一定的探索，已經關注到生產要素的替代彈性問題，但高新技術再配置、虛擬資本投入、高技能勞動力資源和科技創新潛力釋放等新生要素的替代效用模糊，未能將物流發展要素的進步偏向性納入當前高質量發展的戰略規劃范疇。本文將新生要素納入到物流經濟發展的偏向性研究中，進一步探究適用于當前物流業發展實際的舉措。

1 模型設定

物流業技術進步的偏向性，一方面受到資源要素本身效能的直接影響，另一方面受到偏向性的要素替代彈性的間接影響，后者往往對物流產業經濟發展的影響更顯著。

1.1 函數形式設定

基于要素替代演變模型的估計目標，建立可變替代彈性（Variable Elasticity of Substitution,VES）生產函數，如下式所示：

式（1）中：O為物流業的實際產出；EK為資本要素效率；EL為勞動力要素效率；K為資本投入規模；L為勞動力投入規模；A,a,b,c均為外生性調節變量。

對式（1）的資本變量與勞動力變量求偏導，分別得到資本要素與勞動力要素的邊際產出：

由式（3）可求得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邊際替代率MRTSKL:

按照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定義，如果經營投入的要素只有勞動力要素與資本要素，則替代彈性演變為:

引入變量θ：

由式（5）可知，資本投入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由參數b和“資本投入效率與勞動力投入效率的比值”來決定。也就是說，當參數b以及資本投入效率和勞動力投入效率恒定時，要素替代彈性受資本投入與勞動投入之比的影響。另外，當θ>0 時，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σKL>1，勞動力要素對資本要素有較強的可替代動力，企業偏向于增加勞動力投入，來抵消投資成本的上升。

借鑒Grandville 的假說，應用技術進步偏向性的生產要素替代彈性，可以促進物流產業效益的增長[18]。由此可見，有必要驗證物流業發展中生產要素替代彈性關系，從而進一步驗證物流企業的技術進步偏向性。為此，進一步細化物流業的要素替代彈性關系，對式（1）進行對數演變，并用泰勒公式展開，變形為式（7） :

將式（8）代入式（5），可得替代彈性σKL的快速計算方法：

1.2 經濟增長率模型

在經濟發展過程中，因勞動力效能難以積累，而資本可不斷積累，所以物流業效能的增長性，可以表現為資本不斷積累的過程。基于向量自回歸模型（Vector Autoregressive Model,VAR）的原理，本文采用方程聯立的形式，對內生變量實施滯后型模型回歸，估計全部內生變量的動態關系。基于式（7）的結果，驗證物流業要素替代彈性對經濟效能增長的影響，假設經濟增長率模型為：

式（10）中：yit為年均增長率；i表示地區序號；t表示時間段（年）；γ0為回歸常數；γ1為回歸系數；σit為替代彈性；Xit為系列要素增長率，如R&D（研究發展與試驗費用占當年產值的比重）和CPI（消費價格指數）等；εit為常數項。

1.3 數據來源

研究樣本為1994—2017 年的12 個典型省區市，使用物流配送、倉儲及運輸等相關數據，測算物流行業的資本要素、勞動力要素和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其中，為計算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引入人均資本K/L、人均工資W、資本收益率r、要素比價W/r等變量，進行變量格式化整理（見表1）。

表1 物流業投入產出量描述（1994—2017年）

要素替代彈性使用的估計變量為：

（1）勞動力投入L：物流業的年底從業人數。

（2）資本存量K：資本對物流業技術創新的規模估算。采用羅伯特和查爾斯的經典估算方法，對物流業的資本投入要素進行估計，即：

式（11）中：Ki為資本存量；Ii為投資額；d為資產折舊率；gi為資本平均增長率。

（3）勞動者報酬ROL：從業人員的工資總額，按當年消費價格指數進行折算。

（4）人均工資W：勞動力的價格報酬水平，將1994—2017年間目標區域的勞動者報酬總額與當年就業人數相除得到。

（5）研發費用R&D：研究發展與試驗費用占當年產值的比重。

（6）資本收益率r：企業總營業盈余TOS 與資本存量K的比率，即r=TOS/K，用各地資本收益率來近似替代各地物流行業資本收益率。

各變量數據來自“1994—2017 中國物流發展報告”[19]、“1994—2017固定資產投資統計年鑒”[20]、“1994—2017中國統計年鑒”[21]，數據說明見表2。

表2 數據說明（1994—2017年）

2 實證分析

在新時代網絡經濟下，對物流業要素替代彈性、技術進步偏向進行測算，分析物流業運行效率和服務水平，為推動物流產業升級而制定相關產業政策提供重要依據。物流業在促進社會經濟發展方面的作用越來越強，越來越多的行業與物流業發生了緊密聯系，物流產業成為產業鏈的中心。基于要素替代彈性估計，可以對物流業進行非“中性技術進步”的有偏性研究，即技術進步偏向性下的發展要素替代彈性研究。

2.1 要素替代彈性的測算

基于1994—2017年典型省區市物流業相關數據，計算并判斷物流業可替代彈性與產業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根據各地經濟發展水平不同，可大體分為東部、中部和西部三個區域。西部以大宗物資運輸為主，東部則更多服務于消費和生產。利用式（7）對物流業的β0,β1,β2,β3進行測算，計算出各地區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的線性回歸結果（見表3）。

表3 1994—2017年要素替代彈性估計結果

表3 給出了1994－2017 年典型代表區域的要素替代彈性計算結果，各區域的勞動力要素彈性（lnL的系數估計）基本顯著。為進一步檢驗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將關聯性估計系數應用于公式（5），各地的要素替代彈性值如表3最后一行所示。數據顯示：各地資本要素彈性大于勞動力要素彈性，西部地區的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彈性值最小，意味著發展要素替代活躍性較弱。據數據分析結果，2017 年全國物流業的平均要素替代彈性為0.139，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顯著小于1，全國物流業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替代彈性較小，表明存在兩種可能：（1）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性動力較弱，物流業投入效益較低；（2）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性動力不弱，但是各地資本投入效率和勞動力投入效率不恒定，投資規模和勞動力規模存在較大的差異，掩蓋了物流技術進步偏向性的作用。

為了進一步探究物流業的平均要素替代彈性較低的實質，對典型地區1994—2017 年經濟增長率、要素替代彈性及相關偏態系數變量進行回歸分析。以實踐數據為樣本，通常采用飽和度檢驗來判斷其完整性，融合“隨機效應”“固定效應”和“懷特檢驗方法”等，構建系數方程估計方法。相關參數的模型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

表4 1994—2017年要素替代彈性對物流業影響的估計結果

從表4 中可以看出，對穩健系數回歸模型進行相關性檢驗，獲得固定效應指數FE 調整后的相關系數及飽和度檢驗值，方程擬合度較好，各階段的檢驗都通過了顯著性認證。實踐數據回歸系數有顯著變化，并表現出較高的穩定性。從實踐檢驗結果來看，變量系數合理，聚合效應趨態基本一致，表明檢驗模型有較高應用價值。

綜上可得到以下結論：（1）全國物流業技術進步偏向性的要素替代彈性為0.139。從全國范圍來看，資本投入效率和勞動力投入效率不恒定，各地有較大差異，要素替代彈性反而偏低，掩蓋了物流技術進步偏向性的作用；（2）從東、中、西部地區的局部發展要素替代彈性值來看，由于資本投入效率和勞動力投入效率相對恒定，東部最大為0.683，中部次之為0.575，西部最小為0.224，資本投入要素同勞動力要素之間的替代效用依次減弱，表現出“東高西低”的特征；（3）在固定了資本投入效率和勞動力投入效率后，各個地區的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與各地產業經濟增長存在較強的正相關性，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對物流業的發展均具有較大的影響；（4）從區域分組來看，東、中、西部要素替代彈性與產業增長的估計影響系數分別是：0.036,0.030 和0.017，東部地區的要素替代彈性對當地產業增長的作用最大，西部地區較低。

2.2 要素替代彈性對物流業的影響分析

在物流經濟發展過程中，各地區在資本深化、生產要素集聚及高新技術進步等方面呈現偏態，東部地區的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明顯高于其他地區。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是影響物流經濟增長的一個重要因素，可以作為規劃物流業發展方向的政策依據。勞動力和資本在各個地區充分流動，物流行業在東部地區具有較大優勢，應當注重高新技術進步，適時提高西部地區的資本替代效用，縮小物流業區域差異。

（1）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與產業經濟增長存在顯著相關性，顯著性水平均在3%以下。從實際數據回歸效果來看，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替代彈性嚴重影響著區域技術進步和產業發展效能。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系數為0.028 8，說明：資本要素的替代彈性每提高10%，則物流業務的增加值將提高2.88%。由此可知，一方面，需要進一步加大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在東部和中部地區，培養高質量發展的內生動力，以高新技術進步來提高資本對勞動的替代彈性，激發物流業態的創新創業潛力；另一方面，增加對西部地區的投資，精準化幫扶消費和生產環節，這對國民經濟增長的帶動作用更加顯著。

（2）替代彈性能反映勞動力要素的偏態特征。隨著勞動力成本的不斷提高，資本要素必然逐漸替代勞動力要素，要素替代彈性勢必繼續增大。相對于東部地區，中、西部地區勞動力所占比例較大，資本要素替代勞動力要素的空間也更大。在資金有限的情況下，為了促進物流經濟持續增長，應提升西部地區的勞動力資源品質，對西部地區技術人才增加更多的優惠條件，降低勞動力要素的偏態弱勢。

（3）隨著各地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的提高，有助于各地物流經濟資源的整合。從物流資源要素整合的角度看，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越大，勞動力要素越易被資本要素所替代，但替換效果越弱。隨著各地區勞動力價格不斷升高，物流業科技進步要素偏向的可替代彈性也在提升，這加速了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過程，雖然能緩解勞動力要素價格上漲所形成的物流經營壓力，但替代效果將逐步減弱。隨著勞動者報酬的不斷升高，資本要素不斷替代勞動力要素，物流業技術進步將越來越依賴于資本要素的投入效能。由此可見，在一定時期內，物流業增長率將隨著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增高而逐步增大，資本要素可以更大程度地影響物流產業的資源整合效果。

3 結語

不同區域之間，物流業存在較大的技術進步要素的偏向性差距。研究結果顯示：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對物流業增長具有較強的正向顯著性，反映出物流業要素替換效應的巨大發展潛力，將成為制定未來物流業政策和捕捉發展機遇的重要依據；在有限資源約束下，物流業發展效用受替代彈性和資本要素偏向的制約，物流新技術發展嚴重依賴于資本要素的替代彈性。鑒于所采集的數據不夠全面，還需進一步完善物流偏向性資源數據，以提升物流產業技術進步偏向性研究結果的準確性和適用性。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全面深化，可以預期，物流資源將逐漸從中國東部向西部遷移，從而帶動中、西部地區物流業投資規模的快速增長，資本要素對勞動力要素的替代彈性勢必逐漸升高，將顯著地優化物流產業的發展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