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社會福利水平測度及經濟增長分析

桑紅麗

摘要：基于阿瑪蒂亞·森（Sen）的可行能力方法，采用功能和能力指標構建社會福利指標體系，使用TOPSIS法對中國社會福利進行測度，并分析了社會福利和經濟增長之間是否存在脫鉤關系。研究表明：福利水平總體呈現上升的趨勢，功能指標測度的福利水平與總體社會福利水平變化類似，而能力指標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福利水平;社會福利與經濟增長從長期來看基本上是脫鉤的，經濟增長并不能保證人們的生活質量的提高，分配機制的改革起著重要的作用。

關鍵詞：社會福利;可行能力;TOPSIS法

中圖分類號：F29?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20）08-0034-03

一、引言

在改革開放之前，由于我國生產力水平不高，導致經濟發展水平比較落后。馬克思指出，促進社會進步的根本動力就是生產力。改革開放后，我國把按勞分配作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打破平均主義的收入分配制度。但是，在經濟快速增長的同時，收入水平的提高并沒有使社會財富實現平均共享。中國收入差距的拉大，使中國的基尼系數在1994年就突破了國際警戒線0.4，收入分配機制需要進一步的完善。財富的分配不合理，使社會福利與經濟增長并沒有實現同步變化。[1]福利政策是政府提出的一項惠民政策，從多方面反映人們的生活水平。

在福利的研究上，Sen（1973）否定傳統經濟學過度的關注商品和效用， [2]并提出福利并不是由社會財富和商品所能創造的，創造福利的是由商品所帶來的機會和人們的生活質量，他把社會福利的評價體系分為“功能”和“能力”。本文是基于Sen的研究基礎上，構建具有多個變量的福利測度指標體系，并對福利水平測度的方法進行研究，從而來分析福利水平與經濟增長之間的關系，并結合出現的問題提出相應的解決方案。

二、理論分析

傳統的福利經濟學比較側重的是效用，新古典經濟學在庇古的福利概念基礎上，把收入或GDP作為效用的代表和福利的衡量標準。Sen在傳統福利理論的基礎上，提出了可行能力方法，這種方法是從功能與能力這兩個角度來衡量社會福利水平。Sen之所以提出了可行能力理論，是基于對這兩種福利評價標準的系統性批判。功能的理想狀態是實現自由，從而保證了能力得以真正的實現。[3]

功能和能力是Sen的可行能力方法對社會福利水平進行測度時兩個重要的角度， 其中包含經濟因素和非經濟因素。[4]能力和功能指標不是單一的變量，而是包含著經濟、教育、環境等指標的綜合指標，[5]具體包括哪些指標并沒有統一的規定，可以根據我國基本國情和數據的可得性選擇指標。

本文選取收入、消費、健康、教育、社會保障和環境這六個代表性的指標構建社會福利指標體系，用這個體系的指標來衡量社會福利水平。

三、基于TOPSIS法構建福利水平測度

（一）社會福利指標體系的構建

本文所選擇的六個指標代表了生活的多個方面，能夠更好反映社會福利。在衡量福利水平中某個指標的影響時，需結合功能和能力指標進行判斷。在構建指標體系之后，采用客觀賦權法中的熵值法來確定各個指標的權重系數，[6]權重的大小，反映了各指標在福利測度中的重要程度。

本文的研究區間為1990-2017年，關于功能和能力的各項指標的數據中，除了社會環境中的功能指標（二氧化碳排放量）的數據來自二氧化碳信息分析中心其他的數據均來自《中國統計年鑒》，由于有一些指標數據受到統計年份的影響，數據并不能完全得到，需要使用一些辦法來填補，R作為一個缺失數據補漏的軟件，可以通過插值法進行修補數據。計算結果如下：

Sen基于Atkinson的收入不平等測算理論模型，推導出社會福利函數：S=R·（1-G），此函數定量研究了社會福利指標，但是僅考慮到經濟因素的影響。一些學者也采用新的研究方法對Sen的可行能力進行探討，如適應性動態模型。[7]楊緬昆（2009）曾用經濟福利指數和非經濟福利指數的加權平均數來定義社會福利指數，[8]但權重難以確定。后來Sen從功能和能力這兩個角度來測度社會福利水平，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傳統福利函數在計算中僅考慮物質財富的短板，福利是一個內容比較豐富的概念，在眾多學者對福利進行研究中，Sen曾強調模糊數學方法和多變量方法比較適合他的框架，因而本文用多變量并結合TOPSIS法對中國社會福利進行測度，TOPSIS法是一種綜合判斷方法。

此處采用TOPSIS法的計算步驟如下：

第一，同度量后的數據X'ij，構建決策矩陣B。

第二，建立規范加權決策矩陣：Y'ij=X'ij×Wj

第三，確定理想點：Yj±=（Y1±，Y2±，…Ym±）

第四，計算評價對象到理想點的歐式距離：

第五，計算相對貼近度：

其中Ri為第i個被評價對象與理想點的接近程度。Ri越大，表示第i個被評價對象越好。

（二）實例分析

本文基于Sen的可行能力，并結合TOPSIS法，對我國1990-2017年的社會福利進行測度，對來自《中國統計年鑒》和二氧化碳信息分析中心的數據進行處理后，所做的分析具體結果如圖1所示。

從圖1中可以看出，社會整體福利呈上升趨勢，福利指標從1990的0.309上升到2017年的0.684。在1990年到2005年期間，總體福利的變化程度并不明顯，且從1993年開始有稍微下降的趨勢，而這個期間能力指標所帶來的福利變化下降更為顯著，功能指標所帶來的福利變化有上升的趨勢，所以在此期間，能力指標的影響降低了總體的福利水平。但在2005年之后，總體福利上升趨勢是比較顯著的。功能指標所帶來的福利變化，與整體福利的變化比較相似，在2006年之后增長速度不斷加快，說明財富帶來的福利變化比較明顯。2017年功能指標和社會指標比較接近，而功能指標和社會指標相差較大，更進一步的說明了功能指標對社會福利的影響更顯著。

從功能指標的影響來看，對社會福利變化的影響是積極的，總體趨勢是上升的。功能性的增長是在社會各方面進步的基礎上實現的，福利水平在功能指標上的提高，表明人們生活內容更加豐富多彩。能力指標對福利變化的影響呈V字形變化，且在 2003年之后我國的社會福利發展能力實現穩步增長，可以認為，此時政府更加注重民生問題。改變能力指標在福利發展中的影響，有利于社會福利水平得到更好的充分發展。

經濟的增長和社會福利的變化存在一定的關系，這種關系是不是同步的，還需要進一步的進行探討。在這里，使用脫鉤指數反映兩者之間的關系。

張文彬采用脫鉤指數，對經濟增長和連續的動態關系進行了分析（2015）;[9]張祚選取民生指標并構建民生指數，運用脫鉤指數考察民生指數和GDP指數之間是否會出現脫鉤現象（2014）;[10]因此，本文對社會福利和經濟增長之間是否具有長期的聯系進行分析，采用的Tapio的福利脫鉤指數。

根據上面得到的福利指標數據并結合歷年的GDP數據，可計算得到我國從1991年到2017年的脫鉤指數，如圖2所示。從圖中可以看到只有2015年的脫鉤指數大于1，也就是說我國的社會福利和經濟增長大都處于脫鉤的狀態。2015年出現掛鉤的現象是因為經濟增長速度緩慢所致，所以從整體來看，社會福利發展與經濟增長并不是同步的。2017年脫鉤指數又出現下降的趨勢，說明接下來脫鉤指數還有可能減小，總體來看脫鉤指數有波動上升的趨勢。

從以上對福利水平和經濟增長方面的分析，可以看到經濟的增長說明創造了大量的社會財富，但社會福利并沒有得到同步的增加，功能指標對福利的影響比較顯著，能力指標的影響并不怎么明顯，在一定的程度上，可能還降低了社會福利水平，因此能力成為提高福利水平的重要因素，人們的生活質量還需要進一步的提高。

四、結論和建議

（一）結論

第一，本文基于Sen的可行能力并結合TOPSIS法對福利進行評價，結果表明：1990-2017年社會福利水平總體呈現上升的趨勢，功能指標的影響更加貼近總體福利的變化，而能力指標在某些年份導致總體的福利水平較低。

第二，經濟增長沒有使社會福利得到同步的提高，從長期來看，經濟福利和福利水平是脫鉤的。經濟增長創造了巨大的社會財富，而由于財富的不合理分配，使得人們沒有辦法實現消費自由。如何實現財富的合理分配，是政府需要亟待解決的民生問題。

（二）建議

從上面的結論中，可以從提出以下幾點建議來改善社會福利。

第一，增強能力指標在社會福利水平上的影響。經濟的發展，使能力指標提高福利水平的能力成本不斷增加，能力指標對福利的影響程度也會越來越大。能力方面的提高有利于降低貧富差距，政府在福利方面的投入增加，能夠改善公共資源欠缺的現狀，使能力方面占更大的比例。

第二，構建更加健全的收入分配機制。經濟的增長創造了大量了財富，由于社會財富的不合理分配，導致貧富差距逐漸擴大。很多城市居民享有的福利農村居民無法享有，這就導致了富者更富，貧者更窮。因此，政府應該制定政策使他們享有更多更好的福利，以制度保障社會公平，從而縮小差距，讓更多的人公平公正地享受社會經濟發展帶來的利益。

參考文獻：

[1] 梅 麗.中國各地區經濟福利和貧困測度[J]經濟實證，2015（16）：127-130.

[2] Sen Amartya.On Economic Inequality[M].Clarendon Press，Oxford，UK.1973.

[3] Sen Amartya.Wellbeing，Agency and freedom[J].Journal of Philosophy， 1985.

[4] 梁 辰，陳謙明.比較域下中國社會福利水平及動態模擬測度[J].統計與決策，2014（12）：24-27.

[5] 張慧聰，匡 兵，等.城市土地擴張與城市居民多維福利測度[J].土地市場，2016（15）：59-68.

[6] 朱喜安，魏國棟.熵值法中無量綱方法優良標準的探討[J].理論新探，2015（2）：12-15.

[7] 方福前，呂文惠.中國城鎮居民福利水平影響因素分析—基于阿瑪蒂亞·森的能力方法和結構模型[J].管理世界，2009（4）：17-26.

[8] 楊緬昆.社會福利指數構造的理論和方法初探[J].統計研究，2009（7）：37-42.

[9] 張文彬，李國平.中國區域經濟增長及可持續性研究—基于脫鉤指數分析[J].經濟地理，2015（11）：8-14.

[10] 張 祚，魯 陽，馮成驍.民生改善與經濟增長關系的實證考察[J].統計與決策，2014（18）：91-94.

[責任編輯：方 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