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談清末民初時期烏蘇里江流域中俄燒酒貿易的興衰

摘要：烏蘇里江流域的中俄燒酒貿易開始于第二次鴉片戰爭之際。起初，中國燒酒大規模進入俄國市場，深受俄國居民的喜愛。但是中國燒酒的生產成本和銷售價格比俄國伏特加酒低且易于購買。因此，當中國燒酒大規模進口俄國后，對于俄國伏特加酒的銷售產生了嚴重的影響。為了改變這一狀況，俄國政府通過造謠、征收消費稅、設置檢查站、緝捕出售中國燒酒的商人、沒收中國燒酒等野蠻方法來抵制中國燒酒，使烏蘇里江流域的中俄燒酒貿易受到了一定的沖擊，繼而由繁榮走向了衰落。

關鍵詞：中俄;燒酒貿易;興衰

第二次鴉片戰爭之際，中俄兩國重新劃界，中國政府將烏蘇里江以東地區割讓給了俄國，中俄兩國政府簽訂的相關條約允許中俄兩國居民進行自由貿易，從而拉開了中俄兩國居民在這一地區進行燒酒貿易的序幕。

一、清末民初時期烏蘇里江流域中俄燒酒貿易的興起

烏蘇里江流域的中俄燒酒貿易開始于1858年《璦琿條約》簽訂之后。此時，由于中俄兩國共管烏蘇里江以東地區且忙于戰事，因此中俄兩國政府并沒有在燒酒貿易問題上制定相關政策，除此之外，也有許多割地之前在烏蘇里江以東開設的酒坊。

1860年中俄兩國簽訂的《北京條約》正式規定允許中國燒酒向俄國出口，從此，中俄兩國的燒酒貿易日趨繁榮，中國燒酒開始大批量進入俄國市場。“根據中俄《北京條約》第一條、第五條和第八條規定，仍準當地華民照常營生，俄國不得侵犯;允許邊界自由貿易，允許在通商之處自由買賣，官員不得阻攔。”這些政策使中俄兩國在這一地區的燒酒貿易從走私逐漸走向正規，從此，中俄兩國居民可以公開進行燒酒貿易，烏蘇里江沿岸的燒酒貿易日趨繁榮。根據俄文文獻《北烏蘇里邊區現狀概要》及其他記載：“烏蘇里地區共有183家中國燒酒酒坊，其中北烏蘇里邊區5家，南烏蘇里邊區128家。”北烏蘇里邊區開設的酒坊數量寥寥無幾，因為北烏蘇里邊區的人口數量少，勞動力缺乏，雖然是溫帶季風型氣候，但緯度較高，氣溫偏低，農作物產量較低，對中國燒酒的需求量較小，同時也沒有太多剩余的糧食用來釀酒。而南烏蘇里邊區緯度較低，氣溫偏高，人口數量較多，勞動力充足，農作物產量較高，對中國燒酒的需求量也較多，事實上，少量飲酒有著一定的御寒作用以及提神、醒目的作用，但是必須適量，否則會危害自身健康或者出現一些不理智的行為甚至是違法、犯罪的行為。1879年南烏蘇里邊區的燒酒酒坊數量如下圖：

根據這個圖表我們可以看出，烏蘇里邊區的燒酒生產規模是巨大的。那么中國燒酒為什么如此深受俄國居民歡迎呢？究其原因，主要是因為中國燒酒的度數普遍高于伏特加酒，喝起來比較刺激，其次，中國燒酒的價格相對比較便宜，“維德羅燒酒售價為十盧布，而伏特加為十二盧布。”導致俄國人更喜歡喝中國燒酒。因此，中國燒酒在烏蘇里江以東的俄國市場暢銷了很長一段時間。

二、清末民初時期烏蘇里江流域中俄燒酒貿易的衰落

“俄國伏特加要跑很遠的路才買得到，而且價格又貴，所以就只好買中國燒酒，因為中國人是送酒上門。”“而且價格又便宜得多。”由于中國燒酒的生產成本比較低，價格也就比較低，而且購買中國燒酒比購買俄國伏特加酒更方便，因此俄國本土的伏特加酒在銷售上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導致烏蘇里江流域的絕大多數俄國人不再喝伏特加酒，而是喝從中國進口的燒酒。曾經有多位在烏蘇里江東部販賣伏特加酒的俄國商人嚴重虧損，甚至是負債累累。為了改變這種被動的局面，俄國政府采取種種打壓措施，先是編造了一些流言蜚語，比如說中國燒酒喝完了就會耍酒瘋，但事實證明這一說法是完全錯誤的。因為喝了中國燒酒耍酒瘋的人，喝了俄國的伏特加酒也同樣會耍酒瘋。還有的人造謠說中國燒酒非常難喝，但實際上，只有小米發酵、釀制的中國燒酒才比較難喝，而高粱發酵、釀制的中國燒酒味道并不亞于土豆發酵、釀制的俄國伏特加酒。后來，俄國政府通過征收消費稅來限制中國燒酒進口，但實際上卻事與愿違，俄國推出的這項政策不僅沒有有效限制中國燒酒的進口反而對俄國消費稅造成了一定的損失。因為絕大多數的中國燒酒都是通過走私貿易出售給俄國居民的，俄國政府征收消費稅使得中國燒酒走私愈演愈烈，原本通過正規渠道出口中國燒酒的商人也逐漸開始走私燒酒。俄國政府之所以在簽訂條約的時候允許燒酒等物品的自由買賣，是為了從中獲利，以此來帶動俄國遠東地區經濟的發展，但清政府是一個軟弱無能的政府，正所謂弱國無外交。當中俄之間的燒酒貿易觸犯到俄國利益的時候，俄國政府沒有與中國政府進行任何交涉就立即采取一系列的強制措施：“在邊境和內地設立許多檢查站，凡出售中國燒酒的人都要加以緝捕，查獲中國燒酒一概沒收”，“搗毀燒鍋”，“勒令遷出”，“燒鍋主被捕的事時有發生”。最終，在一定程度上緩解了這一被動的局面，中國燒酒的銷售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從此，中國無法通過正規渠道向俄國出口燒酒。但是俄國政府上有政策，中俄兩國居民下有對策，烏蘇里江沿岸的中俄兩國居民仍然在私下里進行著燒酒貿易。例如在北烏蘇里地區，中俄兩國人民在阿穆爾河（黑龍江）的各個島嶼的叢林和草堆中設置了多個無人接頭點，通過這種比較隱蔽的方式進行燒酒走私貿易。根據俄文文獻《北烏蘇里邊區現狀概要》及其他記載：“只要到這些島上去走走，就一定能找到幾箱中國燒酒。”“什么人想倒些酒喝喝，愛倒多少就倒多少，但余下的仍留在原處不動。”只是在貿易規模、出口數量上不及從前，這既是俄國政府高壓政策的結果也是中俄兩國居民聰明才智的體現。

三、結語

烏蘇里江流域的中俄燒酒貿易在清末民初時期先后經歷了由繁榮到衰落的過程。之所以興，主要原因是第二次鴉片戰爭之際，中俄兩國重新劃界，中國政府將烏蘇里江以東地區割讓給了俄國，中俄兩國政府簽訂的相關條約允許中俄兩國居民進行自由貿易，中國燒酒的生產成本低、不需要繳納消費稅且易于購買，俄國人喜愛喝中國燒酒，對中國燒酒的需求量大。之所以衰，主要原因是中國燒酒進口俄國使俄國的伏特加酒滯銷，嚴重損害了俄國商人的利益并受到了俄國政府相關政策的打壓。雖然中俄兩國居民仍然在私下里進行燒酒貿易，但是在貿易規模上、進出口數量上不及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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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北華大學研究生創新項目“清末民初中俄烏蘇鎮邊境貿易研究”。項目號：北華研創合字[2019]082。

作者簡介：房鑰地;1995.07;男;學歷：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中國古代史、東北地方史;單位：北華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