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羽 趙森
摘 要:我國是地震多發的國家,黨報作為黨和人民的喉舌,新媒體環境下,其報道框架變化值得關注。本文以2013年至今8場大地震中《人民日報》微博報道為樣本,采用定量的內容分析方法,研究發現該類報道形式上更注重 “在場感”營造,且細節描寫多運用于正面情感傳達;該類報道遵循著“以人為本”的模式,呈現出信息傳遞與人文關懷并重的特點。
關鍵詞:《人民日報》微博;地震議題;報道框架
中圖分類號:G212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0)09-0040-02
一、引言
框架的概念最早由人類學家貝特森提出,在大眾傳媒領域,框架是傳播者用以闡釋現象,構建意義的方式。[1]臺灣學者臧國仁認為,所有框架都由高層、中層以及低層環節構成,這為本文災難類報道的框架研究提供了依據。本文從報道的文本層面、結構層面、主題層面探討黨報新媒體災難報道的規律。
前人的研究指出,在文本層面,災難類報道容易突出其悲情要素,報道中過多描寫災難細節,從而對受災群眾造成“二次傷害”。[2]在主題層面,我國災難報道進入了如今的“人本位”階段。[3]“人本位”是指媒體充當關懷者的角色,報道內容關注個人的困境與精神狀態。在地震議題的報道研究中,其成果多集中于2008年汶川地震,對于微博等社交媒體興起后的報道研究較少。移動互聯網時代下,傳統黨媒逐漸向新媒體轉型,其災難事件報道框架變化值得關注。
本文以《人民日報》法人微博2013年至今8次地震的報道為例,采用內容分析法對《人民日報》法人微博中地震報道框架進行探究,以分析其基本規律與變化趨勢,找出現階段存在的優勢與不足,進而為我國黨報新媒體的災難報道提供有益啟示。
二、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內容分析的方法,以《人民日報》法人微博為媒體樣本,選擇2013年至2019年7年間5級以上,且《人民日報》發布微博數量大于5條的國內地震事件,包括2013年8月云南省香格里拉縣地震、2014年8月云南省魯甸縣地震、2014年10月云南景谷地震、2014年 11月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康定縣地震、2016年2月中國臺灣高雄市地震、2017年8月四川阿壩州九寨溝縣地震、2018年2月臺灣花蓮地震、2019年6月四川長寧地震。以上地震事件震級較大,報道數量較多,且持續時間較長,其微博報道具有代表性與較高的研究價值。本文以單篇微博作為一個分析單元,通過新浪微博的搜索功能在《人民日報》法人微博內搜索關鍵詞“地震”,共獲得有效樣本371條。
本文以臺灣學者鐘蔚文、臧國仁框架的3層環節為基礎,結合國內學者對災難議題的指標建構與微博文本的經驗總結,獲得最終的編碼表。本文認為,報道的低層框架指文本層面,包括數量、時間間隔、情感色彩、形式;報道的中層結構指結構層面,包括主要事件、場景細節、事件后果;報道的高層結構指主題層面,包括國家領導、事實本身、個體命運、衍生事件。
三、《人民日報》地震議題微博報道內容分析
(一)地震報道數量體現“人本”思想
數量屬于報道低層框架中有意識的建構行為,可以鮮明地展示媒體對事件的重視程度。《人民日報》微博地震議題的報道數量受多方面影響,地震震級、死傷人數、報道技術、政治因素均可能引起報道數量的變化。經過相關性檢驗可知,發博數量與死傷人數之間的P值為0.004,小于0.05,二者間具有顯著性,說明死傷人數越多,《人民日報》發博數量就越多,這體現出黨媒新媒體平臺對“以人為本”思想的貫徹。在2014年云南魯甸地震中,死亡人數617人,傷亡人數3143人,是2013年以來死傷人數最多的地震災害。《人民日報》法人微博該事件報道數量多達157條,地震發生后的救援黃金72小時內平均日發文量30條,在抗震救災中承擔著“救災引導”的媒體角色,可見其對災民命運的重視與關注。
(二)地震報道形式更注重 “在場感”營造
伴隨著媒介技術的改變,《人民日報》微博地震議題的報道形式也不斷變化,其形式主要包括純文字、圖片、視頻、直播4種類別。經過分析可知,隨著年份的新近,純文字類的報道數量逐漸減少,視頻類與直播類微博報道數量逐漸增多。2019年四川長寧地震報道中視頻類與直播類的總占比為40.8%,已經超過了“純文字”類報道占比數值,短視頻已成為《人民日報》微博當下地震報道的主流形式。喻國明認為在場感產生的原因包括生動性和交互性兩方面。[4]隨著短視頻形式的大量運用,地震報道的生動性與互動性逐漸增強,受眾的在場感也逐漸強化。這一方面為讀者展示了更真實的災難現場,使讀者擁有一種“身臨其境”的物理在場;另一方面拉近了讀者與事件的心理距離,使讀者擁有“感同身受”的社交在場,這雖然有助于受眾進一步了解災區情況,但是否對災民和普通受眾造成“二次創傷”值得我們反思。
(三)地震報道更注重“正面情感”傳達
學者范明獻在對紙媒災害題材的研究中將測量指標細分為“事實情感”與“報道情感”兩大類。[5]事實情感指事件本身的屬性,報道情感指媒體報道文本所蘊含的情感。因地震災害“事實情感”多為負面,且無法反映《人民日報》報道內容情感的設置策略,因此本文將“報道情感”作為主要的考察對象。通過分析可知,在8場大地震的報道中,報道情感為中性的微博發布數量最多,共246條;報道情感為負面的微博發布數量最少,共14條;報道情感為正面的微博發布數量居中,共111條。這說明《人民日報》微博地震議題的報道以反映客觀事實為主,大多不帶有情感傾向,重視客觀信息的傳遞。帶有情感色彩的微博中以正面導向型為主,負面導向型的微博極少,且隨著年份的新近,中性報道占比有所下降,正面報道占比有所上升,這說明正面導向型的微博地震報道逐漸成為主流。
對于報道結構的指標建構,本文主要借鑒了郝偉的分類方法,將情節結構分為主要事件、場景細節、事件后果3個指標。經過相關性檢驗可知,“死傷人數”與“場景細節占比”之間的P值為0.004,具有顯著性,說明地震傷亡情況越嚴重,運用場景細節的報道數量越多,又因為傷亡人數多的地震災害多采用正面導向型報道策略,可以發現“場景細節”報道多為正面導向型,說明《人民日報》法人微博運用細節描寫多服務于正面情感傳達,這與商業媒體以災難悲傷情緒為噱頭的策略相悖,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對災民的“二次傷害”。
(四)報道主題信息傳遞與人文關懷并重
《人民日報》微博地震報道以傳遞災情信息為主,對個體命運的報道適中,對國家政府的作用強調較少。對于“個體命運”主題的報道占比,雖總體上小于“事實本身”的報道,但不代表對“人本位”模式的否定。例如,2014年云南省魯甸縣地震與2017年四川九寨溝地震中,“個體命運”報道數量均大于“事實本身”報道數量,魯甸地震與九寨溝地震均具有傷亡人數較多的特點,說明“個體命運”主題的運用與災情大小相關聯。大量個體層面正面案例的運用,可以一定程度上消解痛苦、鼓舞人心,“個體命運”主題或成為嚴重地震災害中的“減壓劑”。綜合上述分析可知,《人民日報》微博地震報道依然遵循著“人本位”的模式,且越重大的災情越注重個體命運的報道,但由于微博自身媒介特點的影響,及時傳遞災情信息輔助救災是其主要職能,客觀事實依然是其報道的重要主題。在新媒體環境下,信息傳遞與人文關懷同樣重要。
四、結語
《人民日報》法人微博自2012年開通以來,在重大地震事件中始終承擔著積極的媒體角色。隨著時代的發展,媒介技術不斷更新,報道形式越發新穎,報道框架也隨之變化。在報道的情感色彩方面,正面導向型的微博數量呈遞增趨勢;在報道結構方面,重“主要事件”而輕“場景細節”的框架依然存在,且“場景細節”多服務于正面情感傳達,這一定程度上避免了事件渲染對災民的“二次傷害”。在報道主題層面,《人民日報》微博地震報道表現出個體命運與客觀事實并重的模式,且越重大的災情越注重個體命運的報道;在報道數量層面,報道數量與傷亡人數呈正相關關系,傷亡越嚴重的地震報道數量越多,說明新媒體環境下《人民日報》依然遵循“人本位”的模式,將“以人為本”的思想融入實際的報道中。
《人民日報》微博地震報道框架為其他新媒體提供了有益借鑒。《人民日報》法人微博善用媒體資源,對不同的地震災害采用不同的報道策略,以災情大小與傷亡情況為依據,小震小災注重報道客觀事實,重大災害注重報道人間溫暖,且不隨意增加報道數量,這既保證了災情信息的發布與社會情緒的引導,也避免了對災難的過度渲染引發的負面影響,值得其他新媒體平臺學習借鑒。值得反思的是,隨著媒介技術的發展,短視頻在地震報道中大量使用,這種災難現場的直觀展現是否會對災民造成“二次創傷”,值得學者進一步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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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陳翔.悲情傳播中的媒體倫理危機——以“5·12”汶川地震報道為例[J].新聞與傳播研究,2008(4):31-37.
[3] 董天策,蔡慧.我國災難新聞報道模式的轉變與突破——以汶川地震報道為例[J].江南社會學院學報,2009,11(4):6-10.
[4] 喻國明,楊穎兮.橫豎屏視頻傳播感知效果的檢測模型——從理論原理到分析框架與指標體系[J].新聞界,2019(05):11-19.
[5] 范明獻.對境外災難報道的新聞框架分析——以《中國青年報》海地、智利地震報道為例[J].當代傳播,2011(2):67-71.
作者簡介:梁羽(1996—),男,天津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聞傳播學。
趙森(1996—),男,河北張家口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數字傳播與文化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