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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9-10 07:22:44姜子健
特區文學 2020年5期

姜子健

我坐在甜品店角落的凳子上,等待南秋下班。我還是頭一回見她穿工裝,老實說,如果她不是我的女朋友,我準不會記住她的樣子。原本她要工作到晚上十點,但是今天,她和一位同事—那個她在我面前稱為“張大胖”的女孩,我們在一次家庭聚會中見過—調了一下班,再過一個鐘頭就可以離開。我又看了一眼手表。我感覺自己的身體就像一塊表盤,秒針、分針和時針,在它上面緩慢、有序地旋轉。

“你要是不耐煩,可以去其它地方轉轉。”南秋走過來,遞上一塊蛋糕,說:“馬上就過期了,免費的。”她看上去心情很好,不像每天晚上回到家里那樣垂頭喪氣。有顧客進來,她走到收銀臺,微笑,伸手,找錢,“歡迎下次光臨”。

蛋糕還不錯,至少我吃不出它即將過期。沒人進來的時候,她倆就聊天,先是竊竊私語,接著恢復正常的音量。

“你為什么想要養狗呢?要我說,不如生個孩子。”張大胖說。

“這不一樣,小孩子會讓我失控。”南秋說。

“不管是人,還是一條狗,只要你付出感情,總會有讓你受不了的時候。”張大胖朝我瞥了一眼,又在南秋耳邊說了點什么,兩人笑起來。她又用胳膊碰了一下南秋,說:“你敢承認你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嗎?”

南秋把目光轉向我。她的表情逐漸平復,最后保持著嘴角微微揚起,就那樣看著我。我盡力避免與她視線相撞,但是來不及了,我連轉動一下眼珠都沒法做到。我得說點什么,當我準備開口,突然想起兩年前發生在海邊的一件小事。那是我們第一次約會,沿著一條漫長的海岸線散步。我們一直在描述各自期待的生活,并且相信它們不再遙遠。日落之前,我們在海邊遇見一個寫生的畫家,他請求為南秋畫一幅畫,她沒有拒絕。海浪朝她撲過來,又輕輕退去,沙子埋過她的腳背。她站在那兒,嘴角微微揚起,就那樣望著大海,海風從她發絲的縫隙穿過。畫作完成后,我招呼她過來。她提議把我也畫進去,但是畫家構思了好一會兒,發現把我放在哪兒都不像一回事。沒過幾天,她搬進我租的房子,把那幅畫掛在客廳,盯著畫中的她,問我:“你猜她在想什么?”

我忘了自己當時的回答,但是現在,當我準備開口,滿腦子都是這個問題。

“好啦,快走吧,反正也沒什么顧客,”張大胖一個勁地把南秋往外推,笑著說,“你倆待在這,就好像我是多余的。”

“我們要不要給老彭帶點甜品?”南秋說。

“太見外了,我跟老彭是什么關系?”我說。

她走進更衣室,換上一條紅色碎花裙,戴著紅色漁夫帽,幾乎是跳著出來,在我面前轉了一圈。“你覺得大福會喜歡紅色嗎?”她說。

“你忘啦,狗是色盲,它才不關心這是什么顏色。”我說。

“我才不管它是不是色盲。”她朝張大胖揮揮手,喊道,“明天一早我就來替你的班。”

按照計劃,我們先來到一家寵物店。她徑直走到狗的零食區域,停留在貨架前,詳細查看每一件產品,然后問服務員:“請問,一歲的拉布拉多最喜歡吃什么?”服務員介紹了很多關于狗的飲食知識,給出的結論是:每條狗的喜好都不一樣。最后,她從進口的那一欄,拿了幾款不同口味的雞肉干和牛肉粒,放進購物籃。我的手從一排價格標簽上掃過,這些大約是我們半個月的房租。

“它不可能都喜歡吧?”我說。

“總會有它喜歡的。”她說。

結完賬,我又跟著她逛了一圈其它區域,她還想買些漂亮的籠子、食盆、牽引繩和玩具。“這些東西,老彭會全送給我們。”我說。

“這樣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呢?反正他也用不上了。”

“我是想說,大福的新生活應該有些不一樣。我們最好再給它取個新名字。”

“你這是一廂情愿,萬一它不習慣呢?你太熱情了,會嚇著它的。”

離開的時候她沒有再買其它東西—她決定明天帶著那條狗過來,讓它親自挑選。

我們坐上一輛公交車,去往和老彭約好的地方,一個我們常去的小酒館。一路上南秋都在念叨,該給那條狗取個什么新名字比較好。我即興想了幾個,她都搖搖頭,干脆不再和我討論。

她掏出筆記本(上面記滿了養狗的注意事項),每想到一個名字就寫下來。她的頭發只夠遮住耳朵,一低頭就會垂下幾束,遮住眼睛。她把它們捋到耳背上。我們剛住在一起時,她還是一頭長發,每天至少要花上半個鐘頭來打理,哪怕不用出門。

有一次我們在超市購買日用品,結賬時她想起洗發水又快用完了,就叫我先去排隊。輪到我了,她還沒有回來。我在洗浴用品那兒找到她,看見她拿著一瓶洗發水,站在那兒發呆。沒過幾天,她下班回家就變成了短發。我問她為什么要剪短發,她只是笑笑,問我好不好看。

“你還想留長頭發嗎?”我說。“什么?”她猛地抬頭,看著我,先是驚訝,接著笑起來,說,“你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什么。”我說,“一開始我就不應該反對你養狗。”

她第一次提出想養條狗,大約是在半年前,我和老彭出差回來的第二天。關于那次出差,我和老彭后來都沒再提起,我也沒告訴南秋發生了什么—不過是一件普通的小事。

那天一早,我走出地鐵口,看見老彭的車停在路邊,開著雙閃,不停按喇叭。他下車打開后備箱,把我的行李箱塞進去。“看看我帶了什么?”他朝我招了一下手。我走過去,是幾套釣魚裝備,從魚竿到太陽傘,整整齊齊。

“走。”他關上后備箱去開車,我坐進副駕座。

“今天晚上先和那幫人吃個飯,飯后應該還會有活動。明天上午我們再約處長去釣魚,下午開標。錢我也準備好了。”老彭說。

他啟動發動機,我們一路向西開去。到了中午,路程只剩下三分之一,我們在一個高速服務站吃完泡面,出來抽煙。“拿下這個項目,咱們今年的日子就好過了。”我說。

老彭慢悠悠吐出一口煙,指著不遠處的一條江,說:“你看那兒,應該有魚。”

“那是沅江。”我說。

“管他媽的什么江,這么好的天氣,我們去釣魚吧。”他說。

我看了一眼手表,說:“就釣到四點吧。”

我們把車子開下高速,停在江邊,老彭拿出其中兩套釣魚裝備。“這玩意兒要怎么弄?”他舉著一根魚漂在我面前晃動。

“給我。”我們做好一切準備,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小時。“好了,你看著魚漂,動得厲害就迅速提竿。”我說。

我們在那兒待到了四點,魚漂動都沒動一下。

“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我說。

“再等等。”老彭說。

“快!提竿!”我看見老彭的魚漂沉入水下,大喊道。

他一把抓起魚竿。魚竿前面的四節彎成一個半圓,魚線緊繃,跟著魚的掙扎左右甩動,發出“嗖嗖”的聲音,像是要把水面切開。“讓我來。”我拿起抄網,看著有些慌亂的老彭。

“別,這可是我第一次釣魚。”他喊道。

“那你別急,不要用蠻力,先跟它耗著,慢慢往岸邊拉過來。”我說。

“快給我拍照,手機在我屁股兜里。”他說。

手機還沒完全從他的褲兜里抽出,就有電話打進來。他一個扭身,手機掉進水里。“別管它,防水的,先用你手機拍。”他說。我抓拍了幾張照片,還錄了一小段視頻。老彭把魚拖到岸邊。是一條草魚,看樣子得有七八斤重。我把魚扔到岸上,老彭坐在草地上喘氣。

“把照片發我,”他想起來手機還在水里,又爬起來去撈。他用衣袖把手機擦干凈,點開屏幕,說:“媽的,剛才是處長的電話。”他回撥過去,先是說了“嗯”“好”“明白”這幾個詞,然后是“您再等一下,我們就快到了”。他放下電話,“哼”了一聲,又盯著在草地上撲騰的草魚。

“標沒了。”他重新把手機塞回屁股兜里,穿上餌料,把魚鉤拋出去。

“那我們回家吧。”我說。

“剛才真他媽帶勁。”他站在那兒,注視著魚漂,說,“我還沒過癮呢。”我們一直待到六點鐘,總共釣到了三條草魚、一條鯉魚和十幾條巴掌長的鯽魚。

“真他媽沒白來。”老彭又給魚拍了幾張照片。我們收拾好所有東西,回到車上。我給南秋發了一條信息,告訴她我們已經入住酒店,正準備和領導們去吃飯。她囑咐我盡量少喝點酒。回去的路上換我開車,老彭躺在后排座位上睡著了。天黑透了。我把車開到他家樓下,叫醒他。

“你急著回家嗎?”老彭說。

“回去也沒什么事。”我說。

“你會做魚嗎?”老彭問。

我跟著他把魚提上去。一條黑色的小狗跑過來,沖著我叫個不停。老彭蹲下來,撫摸著那條狗的腦袋,溫柔地說:“大福,別叫。”它趴在地上,不再出聲。

老彭家的廚房比我那兒客廳還要大,我花了不少工夫才搞清那些高級玩意兒要怎么使用。我做了一鍋鯽魚湯、一條糖醋鯉魚和一個剁椒魚頭。老彭打開冰箱,翻找半天,拿出兩瓶威士忌。“你應該買個房子的。”老彭說。

“我們就不應該去釣魚。”我說。

“忘記這件事吧。”他遞給我一瓶酒。

“我來告訴你,我們應該忘記什么!我們應該忘記公司已經發不出工資了!我們應該忘記公司現在只剩下兩個老板和一個員工了!得了,我們干脆忘記這個狗屁公司吧!”我站起身,換好鞋子準備離開。

“你他媽手藝可以啊!”他喝了一口魚湯,說。

我摔門而出,走到樓下才想起行李箱還在老彭的車上。明天再說吧,我想,現在我需要好好喝一杯。我穿過兩條街道,走進一家小酒館門口,看到里面只有一個身影。

“歡迎光臨。”是一個年輕的前臺姑娘。我微笑地點了一下頭,坐在吧臺前的凳子上。我低聲念著小黑板上的酒單,又在她身后的酒柜搜尋一番后,指著和老彭家一模一樣的威士忌問:“那個多少錢?”她朝著我指的方向拿出那瓶酒,說:“這個嗎?一杯兩百,一瓶九百八。”我坐下來,掏出錢包里最后的一千塊放在吧臺上。

“不用找了。”我說。

“加冰嗎?”她問。

“加點吧,這鬼天氣。”我笑著說。

她打開酒瓶蓋,連同一只加了球冰的玻璃杯一同遞過來。我幾乎沒有看清她把錢收起來的動作。

“我以前沒見過你。”我說。

“我上班才幾天,”她說,“你經常來嗎?”

“我和我的合伙人來過幾次。今天我們還去沅江釣魚,”我掏出手機,點開老彭的照片和視頻給她看,“你知道沅江嗎?真是個不錯的地方。”

“合伙人啊。”她一邊擦桌子,一邊瞅著我手機上的照片。

南秋打電話過來,我掛斷了,回復她一條信息:“老彭睡著了,不方便說話。你早點休息,我明天就回來,晚安。”

“你剛才說什么?”我把手機翻過來,擱在酒瓶旁邊,問她。

“我說,看不出來你還是個老板呢!”她說。

“老板有什么稀奇,現在滿大街都是,比員工還多。”我喝了一口酒,說,“甚至比垃圾桶還要多。”

“你說得沒錯,就像我們這個酒館,兩個老板,就我一個員工。聽說上一個員工兩個月都沒發工資,跑了。萬惡的資本家。”她停頓了一下,看著我說,“對不起,我不是說你。”

“是嗎?這么慘。”我說。

我們沉默了片刻,接著她又問了我幾個問題,我有一搭沒一搭地回著。就這樣,直到我喝完大半瓶威士忌,也沒有進來第二個客人。

“你幾點下班?”我問。

“早上七點,”她像是在等我開口,一只手拖住下巴,胳膊撐在吧臺上,看著我說,“如果下半夜實在沒生意,我也可以早點關門。”我點了一下頭,繼續喝酒。

“你問這個干什么?”她盯著我說。

我指著角落的一張沙發,說:“我可以在那里躺到天亮嗎?”

“當然可以,不過你為什么要睡這兒。”她猶豫了一下,說,“樓上就是酒店。”

我喝下最后一口威士忌,搖搖晃晃朝沙發走過去。“要我扶你嗎?”她朝我喊了一句。我朝她擺擺手,沒有停下來。我摸到沙發就躺倒下去,醒來天已經亮了。我檢查了手機、錢包和鑰匙,都在身上。我爬起來,看見她趴在吧臺上酣睡。我輕輕打開門,走出酒館。

我在公園消磨到下午,中間吐了兩回,酒氣散得差不多才回家。我剛插進鑰匙轉動一下,門就開了,南秋站在門口。我和她擁抱了一下,蹲下身換鞋。

“今天沒去上班嗎?”我說。

我起身時看見客廳角落的行李箱。她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說:“昨晚老彭送來的。”

我站在門口,不知道是該進屋還是出門。

“我想養條狗。”她一字一頓地說。

我列出了很多反對的理由,最重要的是錢,其次是時間和精力,還有一堆諸如掉毛、咬東西、生病的小問題,都被她反駁了。而她堅持的理由,在我看來都有些可笑,其中一條是,我經常出差,她一個人在家會感到害怕。這一點我還能理解,但是關于她的另一個說辭——“你能不能試試,不只當它是一條狗呢”,讓我有些惱火。

這之后她又提起過幾次,我最終妥協的原因,并不是被她說服,而是我從她的話中受到啟發:當她感到糟糕的時候(這樣的時候可不少),有條狗可以代替我去安慰她,也是一個不錯的主意。

也許我早就該這么做了。不過,現在也不算太晚。

天黑時我們才趕到酒館。老彭在和前臺的姑娘說笑,那條狗被拴在一把椅子上,趴在地上無精打采。我們互相打過招呼,南秋就朝狗跑過去,坐在它身邊。“真漂亮。”她說,“我可以摸它嗎?”

“當然,大福很溫順,從來不咬人。”老彭說。

南秋掏出一袋牛肉粒,拆開,開始喂那條狗。我和老彭坐在一旁,前臺姑娘走過來,問我們喝點什么。我們各自要了一杯啤酒。老彭拿出一個文件袋,說:“養狗許可證、健康證、疫苗證、體檢報告,都在里面。”我接過文件袋,沒有拆開,放在一旁。他又指著門口的一個大紙箱,說:“它的東西都在那兒了。”

“我不知道該說什么了。”我說,“這頓酒我來請。”

老彭朝前臺姑娘露出一個微笑,轉過頭對我說:“大福和我兒子關系很好,要不是我們實在沒時間照顧,真希望他們可以一起長大,你知道,狗是有感情的。”南秋在不停地和它說話,小心撫摸著它背上的毛,但它仍然沒有站起來,趴在那兒嚼著牛肉粒。

“它看上去好像有些不高興。”我說。

“當然,我說過了,狗是有感情的,它大概知道今晚會被送走吧。”

“我女朋友很早就想養一條狗了,她也看了很多,一直沒有喜歡的,但是她一見到大福的照片,就認定它了。女人的心思啊,反正我是搞不懂。”

“你搞不懂沒關系,相信緣分就好了。”他又看了看前臺姑娘。

“沒錯,我們真幸運。”

我和老彭干掉啤酒,又把酒杯滿上。我們聊了幾句各自的工作,又聊了幾句當下的經濟形勢,然后都扭過頭,看著南秋和那條狗玩耍。

“吃太多零食可不好,日子還長著呢。”她又拆開一袋雞肉條,倒出幾根在手掌,它伸過舌頭,舔走一根開始咀嚼,腦袋在南秋的裙子上摩擦了幾下。她興奮地叫起來:“你看,我就知道它喜歡紅色!”就是這會兒,那條狗跳起來,朝著南秋的臉上咬下一口,狂叫不止。南秋愣在那兒,鼻子上糊了一團血,手里剩下的雞肉條掉落在地上。我抓起她的胳膊,后退幾步。老彭呵斥著那條狗。它重新趴下,舔起地上的雞肉條嚼起來。

“快,先去衛生間用肥皂洗一下。”老彭有些哆嗦,小聲嘀咕著,“它咬過我兒子一次,但那是很久前的事情了。真的太抱歉了。”他又朝那條狗罵了幾句。

我在前臺要了一塊肥皂,遞給南秋。她走進衛生間,關上門,接著傳出來一陣哭聲。

“哥們,太對不住了,雖然狗打過疫苗,但最好還是去一趟醫院。”老彭臉色很沉,看著我說,“對了,只能去市傳染病醫院,那邊整個晚上都有人值班。”南秋還在哭,我敲了敲門,她吼出一句:“別進來!”

老彭去前臺結完賬,回來時手里牽著那條狗,說:“哥們,我先把它帶回去,醫院要花多少錢,我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訴我。”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誰也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你也是好心,我怎么可能會怪你。”他點點頭,又去和前臺姑娘說了幾句話,就牽著狗,帶上文件袋和門口的大紙箱離開了。我坐在那兒,喝完剩下的啤酒,南秋才從衛生間走出來。她還在抽噎,鼻子兩側的傷口鮮紅,不過血已經止住。我叫來一輛出租車,扶她上車,告訴司機去市傳染病醫院。

“為什么呀?”南秋望著我,和那次我出差回家她看我的眼神一樣,一字一頓地說:“它為什么要咬我呀?我那么喜歡它。”我回答不了,只好摟住她的頭。她趴在我懷里,又小聲哭起來。

“它為什么會咬我?”她說。

過了一會兒,她安靜下來。

“它只是一條狗,怎么會知道你在想什么呢?可能是你太熱情,嚇到它了。你們才第一次見面。”我說。

她沒有說話。我低頭看了一眼,她睡著了。司機停下車,指著路邊的一條巷子,說:“那里面不好掉頭,你們走過去吧,一直走就能看到,只有一百多米。”我叫醒南秋,扶她下車。巷子很窄,有一家面館還在營業,里面坐滿了人。我想起來我們還沒吃晚飯,于是問南秋要不要來碗面。

“我不想吃東西,我現在什么都不想做。你餓了就吃點吧。”她說。

我沒有停下來,牽著她繼續往前走。

“為什么還有這么長的路,我快走不動了。”她說。

“再忍忍吧,過完今晚就好了。”我說。

我們走進醫院已經十點多。我把南秋扶到椅子上,去給她掛號,回來時發現她靠在那兒睡著了。我在她旁邊坐下。大廳里堆滿了人,聊著各自的遭遇。大多數人是被狗咬了,也有貓和老鼠,一個女孩說她被自己養的狐貍撓傷。她伸出胳膊向大家展示傷口,看上去和任何動物的抓傷沒有區別。有人問她為什么養狐貍,她收起胳膊,得意地說:“好看啊!”

我掏出手機,看到老彭發來的幾條信息。我沒有打開,只是看著手機屏幕上的背景照片,一張我和南秋的合影。

那天是我們在一起的兩周年紀念日,就在上個禮拜。第一年我記得這個日子,還為南秋買了一頂紅色的漁夫帽。但是這一次我忘了。晚上她拎著兩瓶啤酒回來,說要慶祝一下。我懊惱不已,不停向她道歉。她笑著說:“既然這樣,那就罰你做明天的家務吧!”我打開瓶蓋,去廚房找酒杯,聽到她深深地吸了口氣。

“我們去樓頂吧,外面涼快。”她慢慢吐出那口氣,說,“直接拿著瓶喝吧,可以少洗兩個杯子。”

天臺開闊,風沒有方向地吹來。我們舉起酒瓶,碰了一下,她一口喝下半瓶。

“你慢著點,明天還要工作呢。”我說。

“去他媽的工作!”她說。

“今天老彭說他想把狗送養出去,我見過那條狗,黑色的,拉布拉多,剛滿一歲。”我掏出手機,找到一張照片,遞給南秋。

“哇!”她叫出聲來,馬上又壓低音量,說,“真漂亮,你快告訴老彭,我們要了。”

我給老彭發消息的那會兒,她一直說個不停。我打開老彭發來的信息,說,“下個禮拜我們就可以帶它回家了。”

“它要是不喜歡我怎么辦?”

“放心吧,它會喜歡你的。”

“你說,我要給它帶什么見面禮呢?改天我們去給它準備點零食吧。”

我們又聊了一些接下來的計劃,喝完剩下的酒,拍了一張合影,準備離開。

“對了,它叫什么名字?”

“大福。”

醫生叫了一聲南秋的名字。我拍拍她的肩膀,她抬起頭,揉揉眼睛。

“輪到你了。”我說。

醫生檢查完她的傷口,詢問事情的經過以及狗的情況。她睡眼惺忪,看不出是在回憶還是打盹。我回答了所有問題。醫生在病歷本上寫上一大段話,讓我們先去繳費、領藥,再排隊等候注射。南秋坐在椅子上,我領完藥走過來,她一直看著我。

“一共九針,今晚是四支血清和一支狂犬疫苗,剩下的四支疫苗,三天后一針,七天后一針,十四天后一針,二十八天后一針。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辣。”我說。

“可以一次全打完嗎?”她盯著裝滿藥瓶的袋子,說,“我不想再來這個地方了。”

“那怎么行呢?忍一忍就過去了。”我說。

她靠在我肩膀上睡著了,醫生再次喊到她的名字,我把她叫醒。她打完針出來,臉上掛著眼淚。

“疼嗎?”我說。

她搖搖頭,從包里掏出狗的零食,扔進垃圾桶。她把頭發挽到脖子后面,用一根橡皮筋扎起來,以免碰到傷口。

“那天在甜品店里,有個顧客對定制的奶油蛋糕顏色不滿意,我跟他解釋,說這是正常的色差。他也不聽,就把整個蛋糕摁在我頭上。我洗了一個下午,怎么都洗不干凈,然后我就去理發店,剪了短發。”她扎好頭發,扭過頭問我,“好看嗎?”

“我已經快想不起來你長頭發的樣子了。”我說。

我們還要等半個小時,觀察南秋是否有不良反應。我打開老彭發來的信息,全是他道歉的話(沒有一條說到醫藥費)。我打過去電話,接聽的是酒館前臺姑娘,她說老彭下樓買煙去了,問我有什么事。

“告訴老彭我們已經沒事了。”我說。

在回家的出租車上,南秋又睡了一會。

我催促南秋快點去睡覺,但她堅持要先洗個澡。我躺到床上,翻了幾個身,直到她上床也沒睡著。她縮在床頭的邊緣,我從后面抱住她。她緊緊抓住我的手。我們開始做愛。

我們望著天花板,大口呼吸,像是要把這房間里的空氣都吸進肺里。天亮了,白色的微光透過淺藍色的窗簾,均勻地布滿房間。南秋流了很多汗,細小的汗珠顆粒分明,晶瑩剔透;我的手一觸碰,它們就會破裂,連成一片。

“我感覺現在世界上只剩下我們兩個人,被一個溫柔的殼包裹著。”她說。

“快點睡吧,今天請個假,等你休息好了,再去上班。”我說。

中午我醒過來,發現南秋不在身邊。我叫了她的名字,沒有回應;我又撥打她的電話,沒有接聽。我起床拉開窗簾,陽光照射進來,真是個不錯的日子。

我走到客廳,看到桌上有張紙條,被水杯壓著,上面寫了一段話。有幾句我不太明白,總之,她離開了。我環顧整個屋子,所有東西都保持著原來的樣子—除了掛在客廳的那幅畫,不見了。

(責任編輯:廖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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