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曦子
教師對待學生要用“放大鏡”“反光鏡”和“顯微鏡”:“放大鏡”——發掘學生的閃光點;“反光鏡”——摘掉學生的缺點;“顯微鏡”——彰顯學生的個性。師生關系的最高境界是相互欣賞。惟有這樣,師生關系才會水乳交融,并達到教學相長之目的。
小如是一個讓人頭疼的女孩子,照搬數學老師的話:“這樣的學生要十幾年才能碰上一個。”連我們無所不能的英語老師都說:“這孩子沒辦法教。”可作為班主任的我沒有任何理由逃避,硬著頭皮也要上。
新生報到的這一天,她就那么與眾不同,黢黑的臉龐、小小的個字,臉上卻似乎寫著:天不怕地不怕。軍訓期間我幾乎天天都領悟到她的本領。幾乎每天都無數次地聽到學生舉報,小如又罵人了。課堂上,小如當著老師的面都能和同學懟起來,更不用說自習課了。她作業基本不做,走路大搖大擺,生怕別人不知道她是個小霸王。她的問題讓我焦頭爛額,唯一讓我慶幸的是,她是我上一屆學生的表妹,這讓她和我多了一層親密的關系。開學第一天她便和我介紹了她自己,也讓我牢牢記住了她。
開學第一周,她幾乎每天謾罵同學。出于對她的照顧,我每次都對她進行提醒教育,也好言相勸,但她的所作所為連我們老師都似乎覺得是她智商有問題。可一件事情卻讓我對這個看法有了改觀。新課上了好多天了,她的資料書還沒購置,我便詢問:“你的書呢?”“沒買。”“為什么沒買?”“人太多了。”“別人都能買到你怎么就不能?”“就是因為他們都去買到了所以才人多的啊。”我想了很久也接不上話,被她無懈可擊的邏輯給擊敗了。我也慢慢發現她其實很聰明,就是缺了點規矩,少了些教養。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決定好好地去了解、幫助她。為了能走進小如的心,我特意閱讀了一些教育類書籍,我了解到人際關系敏感型學生只是在生理、心理以及行為舉止上有些不合“常規”,我們與其把他們拋棄在冷僻的一角盯住他的問題,不如有意識地進行轉化。經過幾次事件的調查了解,我發現她不會無緣無故罵人,通常是在他人發出了一些對她自尊心有傷害的聲音后,她才會對他人進行言語反擊。一次我發現有一本作業沒交,在班里查了很久都沒有發現是誰,后來點名發現是小如沒交,于是她的死對頭就嘀咕了一句:自己交不交都不知道,難怪這么差。很輕的一聲嘀咕我都沒有聽到,可小如馬上發飆,直接在班里大罵他是個“孫子”。緊接著我也大發雷霆呵斥了她一頓,看到她滿眶的淚水,我也心軟了,便把帶她到一個單獨的教室里。
她告訴我她小學是如何當老大的,看得出與我分享這一切時她很自豪。我也很耐心地聽完,并趁機與她聊了聊其他一些她覺得好玩的事情,慢慢地我開始理解她,表現與尊重的需要,歸屬的需要她都沒能得到滿足,基本需要滿足的缺失讓她有了這些錯誤的認識,從而本能地會去爭取學校中同輩群體的認同。通過聊天我還認識到她有著不良的家庭教育,父親習慣罵人,母親幾乎不管教。因為表現不好,小如經常遭到苛責,她把精神寄托在虛擬世界中,由此慢慢形成了散漫不羈的個性。這孩子性格孤僻、行為偏激,通過交流,我意識到,她最需要的是別人的認同和鼓勵,而我,正應當充當這樣一個角色。
自此之后,我常常找她聊天,并經常和她的小組長、組員們溝通,引導他們一起發現她的閃光點,并讓組長輔導她做題目。我們發現,那個滿口臟話、不做作業的女孩子正在慢慢發生蛻變,課堂上能看到她舉手的身影了,作業基本都能完成了,也很少和老師起沖突了。同學們還向我反映,心理健康老師特意表揚了她一番。
當然,我也知道,對小如的教育是不能一蹴而就的。有一次她沒來上課,家長和我說生病請假,可是第二天,我卻發現她偷偷燙了頭發,這對一個初中生來說,自然是不被允許的。但她說她覺得這樣好看,我便開始和她聊起了董卿的故事,“其實你沒發現,在你這段改變的日子中,你的外貌也開始發生了改變,我們都看到了,你臉上的笑容多了,走路也更優雅了,這些都在給你的品貌加分。在我們的心里,你已經一天天在變美,我相信只要你能繼續保持進步的勢頭,你會變得更加出眾漂亮,對嗎?”聽到我的話,她很激動地點點頭,說道:“我覺得老師說得真好!”“那我們一起進步,一起變漂亮好不好?”她很開心,答應我周末就去弄回原來的樣子。
看著小如的轉變,我從心底里開始欣賞她了,我在班會課上表達了我對她的肯定與欣賞,我說,敢說敢做,愿意改正的孩子不正是老師最欣賞的嗎?我知道,這個時機,給予她同伴的認同感、班級的歸屬感,是給她最大的鼓勵,當她感受到了溫情,她就會接納我說的一切,而這一切都發生在了我的無條件積極關注之后。宜“疏”不宜“堵”,面對敏感型學生,多一些巧妙暗示,少一些強制訓斥,智慧地引導學生朝著積極、正向的方面改變,這不就是我們班主任應該做的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