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無法逼停 中國島礁建設”

田亮

永興島是海南省三沙市政府所在地。

當?shù)貢r間8月26日，美國商務部網(wǎng)站發(fā)布聲明稱，將24家中國企業(yè)列入制裁“實體清單”， 限制其獲取美國技術，原因是這些企業(yè)“幫助中國軍方在南海修建島礁”“參與南海軍事化”。當天，美國國務院還宣布取消了一些中國公民的美國簽證，這些人當中包括部分中國國有企業(yè)高管，理由是這些人參與了南海島礁建設，他們的直系親屬也可能受到簽證限制。

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許利平認為，美國此舉象征意義大于實際意義。這24家中國企業(yè)主要市場都在國內，在美國市場的業(yè)務規(guī)模不大，且擁有自己獨立知識產(chǎn)權和設備，對美國的技術和設備也依賴不強。美國此次把制裁方向對準南海相關企業(yè)，其意圖是想借島礁建設在南海問題上再攪局。

黃巖島事件和南海仲裁案之后，中美兩國在南海的博弈進入了第三個階段，焦點就是島礁建設。美國借指責島礁建設，不斷在南海攪局。然而，正如中國外交部發(fā)言人趙立堅8月27日所言，中方在本國領土上開展相關建設，完全是主權范圍內的事，合理合法，與軍事化無關，美方制裁毫無道理。

中國島礁建設更多是為民事需求服務

中國社科院亞太與全球戰(zhàn)略研究院研究員張潔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中國大規(guī)模的島礁建設始于2012年。當年6月，為加強對南海海域的行政管理，我國設立了三沙市，政府駐地就在西沙群島中的永興島。2013年4月，習近平在海南考察時強調，加快三沙市建設，是海南省委、省政府的重要職責，是必須承擔好的重大擔當，希望海南搞好三沙市的政權建設、基礎設施建設、生態(tài)環(huán)保、民生工作，履行好中央賦予的南海維權、維穩(wěn)、保護、開發(fā)的重要使命。

三沙市雖幅員遼闊，但陸地面積小，且遠離祖國大陸，基礎設施十分薄弱，要履行“維權、維穩(wěn)、保護、開發(fā)”的重要使命，需要后勤保障基地的建設。根據(jù)實際發(fā)展需要，我國在南海島礁上進行了多項基礎設施建設。

2012年8月25日，三沙市委書記、市長肖杰宣布：三沙市成立后的第一個重大建設項目——三沙市永興島污水處理及管網(wǎng)工程、西沙群島垃圾收集轉運工程正式動工，建設周期為12個月。三沙市結束了沒有污水處理及垃圾收集系統(tǒng)的歷史，標志著三沙市環(huán)境保護工程邁出了堅實的一步。2015年7月，三沙市政府所在的永興島應急物資儲備配備中心和永興碼頭配套設施主體工程竣工，為南海島礁居民生活補給以及過往船只作業(yè)提供了物資保障。三沙市還建設了海水淡化系統(tǒng)、島礁電力和通信系統(tǒng)以及導航助航設施，建立永興學校和三沙市人民醫(yī)院，提升公共服務能力，滿足駐島軍民的基本生活需求;在南海部分島礁上建設了相應的管理設施，如拘留所、軍警民聯(lián)防指揮中心等，以提高突發(fā)事件應急能力和島礁管控能力。

三沙市成立后，我國開始在南沙群島中的渚碧礁、南薰礁、東門礁、永暑礁、美濟礁、赤瓜礁、華陽礁等島礁進行填海造島活動，并推進島礁設施建設，如在華陽礁、赤瓜礁上新建了航行燈塔，在美濟礁、渚碧礁以及永暑礁上新建了機場并開展了民航校驗飛行。

2015年9月，一名島礁建設工人結束了10個月的辛勤工作，從美濟礁返回大陸。這10個月里，他參與的是美濟礁海邊圍堰的工作，分為內圍堰、外圍堰。填海工程十分艱苦，可能一漲潮，之前的努力就付之東流。有的人整天頂著烈日泡在海水里，腿都腫了。島礁上的伙食也是一個難題，肉類變質快，建設工人經(jīng)常吃的是南瓜、土豆、咸菜、老干媽辣醬。他印象很深的是，美濟礁上有一座紀念碑，正面刻著“中國南沙美濟礁養(yǎng)殖遇難者紀念碑”，背面鐫刻著公元2007年11月21日，來美濟礁養(yǎng)殖的中國9名公民在此遇到百年不遇的大臺風“海貝思”，不幸遇難。他們的名字是：王國雄、王高明、邱小亮、桂良明、王國永、黃永進、陳金龍、陳明發(fā)、林韶劇。紀念碑的正面面向南海南端，刻有人名的背面朝著祖國家鄉(xiāng)的方向。

2015年6月16日，外交部發(fā)言人陸慷在回答記者提問時說：根據(jù)既定作業(yè)計劃，中國在南沙群島部分駐守島礁上的建設將于近期完成陸域吹填工程。中國南沙島礁建設除滿足必要的軍事防衛(wèi)需求外，更多的是為各類民事需求服務，以更好地履行中國在海上搜救、防災減災、海洋科研、氣象觀察、生態(tài)環(huán)境保護、航行安全、漁業(yè)生產(chǎn)服務等方面承擔的國際責任和義務。陸域吹填完成后，下階段將開展?jié)M足相關功能的設施建設。

2017年10月，習近平作黨的十九大報告。在講到過去五年的工作和歷史性變革時，他說到“南海島礁建設積極推進”。

南海華陽礁燈塔。

美國為什么害怕島礁建設

然而，距離南海十萬八千里的美國等域外大國卻對中國在南海進行的正當活動橫加干涉、無端指責。

“美國對中國南海島礁建設的關注始于2014年下半年，不過當時還是躲在幕后。2015年初，美國加大了批評中國的力度與頻率。其主要特點包括：第一，軍隊、政要、智庫、媒體均高度重視島礁建設問題，紛紛發(fā)聲;第二，各界觀點一致，對中國持批評立場，并認為美國必須相應地‘有所作為。”張潔說。

2015年6月，美國主管亞太事務的助理國務卿拉塞爾表示，美中兩國在朝核、全球變暖等問題上保持合作，但在南海問題上有“重大分歧”;“理想的南海是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的小漁船，可以與大型美國軍艦一樣，光明正大地在公海上航行”，中國填海造島“無益于緩和緊張局勢”。

作為美國的盟友，日本也緊跟美國步伐干涉我國在南海島礁的建設活動。據(jù)日本媒體2015年9月報道，日本海上自衛(wèi)隊官員聲稱，如中美在南海擦槍走火，日本自衛(wèi)隊會與美軍及菲律賓軍隊一同，出動至中國正在南海推進島礁建設工程現(xiàn)場附近，甚至會以武力來制止相關工程的實施。

美國知名反華議員盧比奧多次提出制裁中國南海島礁建設企業(yè)的相關法案，但多被擱淺。在2017年的方案中，盧比奧希望制裁中國石油化工股份有限集團公司、中交集團有限公司、中國移動、中國電信、中國南方電網(wǎng)、中國港灣工程公司、中航工業(yè)公司、中國航天科工集團、中國航天科技集團、沈陽飛機制造公司、陜西飛機制造公司、中國遠洋運輸集團、中國南方航空、三一集團等一大批中國企業(yè)，理由是中國電信運營商在南海有信號，南方電網(wǎng)在南海島礁上通了電，沈飛公司有戰(zhàn)斗機在南海島礁降落……由于制裁范圍太廣，該法案于2017年首次提出后直接被參議院外交關系委員會擱置，未能在參議院進行表決。

國防部新聞發(fā)言人吳謙大校曾表示：“我在駐美國使館工作的時候，五角大樓的美軍同行曾經(jīng)告訴過我，不必太在意美國議員的表態(tài)，因為很多時候他們只是表達他們個人的觀點，有時候也不怎么靠譜。”

2019年，盧比奧再提《南海東海制裁議案》，得到了多名參議員的聯(lián)合簽署。今年24家中國企業(yè)被列入美國“實體清單”，背后應有盧比奧的身影。張潔說：“美國人的邏輯是，中國的島礁建設加強了中國控制南海海域的能力，有助于中國進一步使用武力或武力恐嚇，勢必將對地區(qū)安全構成重大挑戰(zhàn);島礁建設還限制了美國艦只在南海海域的航行自由與安全，進而會挑戰(zhàn)美國在西太平洋海域的主導地位。”

2019年，三沙海上搜救分中心全年共接各類海上報警險情23起，救助成功率達100%。

“美方很喜歡拿‘航行自由說事，擺出一副為世界和平操碎了心的樣子。但事實上，南海的航行自由不存在問題，反而是美方所謂的‘航行自由行動攪亂南海局勢，破壞地區(qū)穩(wěn)定，損害沿岸國家的安全利益。”吳謙說。

中國絕不會讓島礁建設半途而廢

2015年4月，我國外交部發(fā)言人正式就南沙島礁建設問題表態(tài)，稱南海島礁建設是我國主權范圍內的事情，合法、合理、合情。2016年7月，時任中央軍委委員、海軍司令員吳勝利在北京會見來訪的美國海軍作戰(zhàn)部長約翰·理查德森一行時說，中國海軍已做好充分準備應對任何侵權挑釁，我們絕不會讓島礁建設半途而廢。

島礁建設是通過人工的方式進行島嶼建設活動，屬于廣義上的造島行為的一種，是國際法上領土添附中的人為添附，是國家主權權利的一種體現(xiàn)，是合法的領土取得行為。我國對南海諸島及其附近海域擁有無可爭辯的主權，并對相關海域及其海床和底土享有主權權利和管轄權，我國在南海島礁開展的民用設施建設均處于我國管轄海域范圍內，不對其他國家的領土主權以及海洋航行造成侵害和影響。根據(jù)《聯(lián)合國海洋法公約》第六十條規(guī)定：“沿海國在專屬經(jīng)濟區(qū)內應有專屬權利建造并授權和管理建造、操作和使用人工島嶼。”第八十條規(guī)定：“第六十條比照適用于大陸架上的人工島嶼、設施和結構。”中國南海諸島擁有專屬經(jīng)濟區(qū)和大陸架，中國在南海的島礁建設具有國際法依據(jù)。是為“合法”。

中央軍委原副主席范長龍曾明確指出：“這些建設是以民事功能為主，不但不會影響南海航行自由，而且會為南海航行和生產(chǎn)提供更好的公共服務。”2015年4月，吳勝利與美國海軍作戰(zhàn)部長格林納特上將視頻通話時說：“歡迎國際組織和美國及相關國家在未來條件成熟時利用這些設施，開展人道主義救援減災合作。”

以搜救工作為例，我國目前在南海海域雖然存有多支海上搜尋救助主體，但是海上搜救力量依然十分薄弱，加強島礁建設也是滿足南海海域搜救實踐的需要。我國設立了三沙海上搜救分中心，以協(xié)調開展南海海域的海上搜救工作。2016 年6 月，我國應越南的請求，派遣中國海上搜救中心、中國海警局和中國軍隊總計9 艘船舶趕赴北部灣海域，對越方失蹤的飛行員和搜救人員進行搜救。2019年，三沙海上搜救分中心全年共接各類海上報警險情23起，協(xié)調組織派出參與救助船舶39艘次，飛機15架次，涉及遇險人員115人，成功救助115人，救助成功率達100%。是為“合理”。

此外，我國島礁建設使島礁具備了開展經(jīng)濟活動和獲得經(jīng)濟利益的能力，從而有助于促進海洋經(jīng)濟的發(fā)展。這也是國際慣例。美國與加拿大的緬因灣海域，有座瑪基亞斯海豹島，多年來，兩國均宣稱對它享有主權，目前由加拿大控制。1832年，英國在島上修建了一個燈塔，島上長期無人居住。后來，該島附近水域豐富的龍蝦、海參等漁業(yè)資源，吸引美加兩國漁民常來捕撈，他們也因此獲得可觀的收入。

越南將非法侵占的景宏島面積擴大4倍多。

越南將非法侵占的西礁面積擴大34倍。

我國推進島礁建設，提升公共服務能力和爭議海域的管控能力，是針對其他國家非法行為的反制措施。張潔告訴《環(huán)球人物》記者，南海的島礁建設并非什么新鮮事，菲律賓、越南、馬來西亞多年前就已付諸行動，中國其實是“后來者”。這一點不但美國前總統(tǒng)奧巴馬坦然承認，就連美國發(fā)布的航拍照片也清晰地顯示出越南修建南海島礁的變化——比如，2004年5月，越南在非法侵占的南威島上加修了飛機跑道;再比如，越南非法侵占的景宏島（因紀念隨同鄭和下西洋的副使王景弘而得名）緊鄰中國實控的赤瓜礁和東門礁，根據(jù)美國發(fā)布的照片，越南在2006年至2016年間將該島面積擴大4倍有余;越南侵占的西礁，緊鄰中國實控的永暑礁與華陽礁，越南于2013年至2016年間將該礁擴大面積34倍。事實上，自20世紀70年代起，南海周邊國家大量侵占了我國南海島礁，興建哨所、碼頭、學校、醫(yī)院、酒店等軍用和民用設施，并通過非法移民的形式強化其非法侵占。而在我國南海有居民的島礁上，民用設施比較落后，駐島官兵和漁民的生活條件較為惡劣，因此推進南海島礁建設，一方面可以提升島礁的服務能力，另一方面可以宣示領土主權，強化我國在南海的管控能力，以反制周邊國家的非法侵占、建設活動。是為“合情”。

島礁建設在國際上屢見不鮮。英國興建人工島嶼的歷史始于1860年，例如著名的圣海倫斯島就是在1870年建成的。波斯灣石油國家為了發(fā)展經(jīng)濟，減少對石油的過分依賴，紛紛填海造島以發(fā)展旅游業(yè)，例如阿聯(lián)酋迪拜花巨資修建全砂石結構的棕櫚島。日本神戶市沿海的兩大人工島港灣人工島和六甲人工島均是利用六甲山上的土石填海造成。中國在自己海域內進行島礁建設再正當不過，美國的所謂制裁不得人心。

在今年美國把24家中國企業(yè)列入“實體清單”后，菲律賓總統(tǒng)杜特爾特回應稱，不會跟隨美國步伐、效仿美國將中國企業(yè)列入黑名單或實施制裁。菲律賓總統(tǒng)府發(fā)言人說：“總統(tǒng)說得很清楚：他不會聽從美國人的指令，因為我們是一個自由獨立的國家，我們需要來自中國的投資。我們不是任何外國勢力的附庸。”

“美國很清楚，它無法逼停中國的島礁建設。它真正的目的是不斷加大威懾力度，例如改變過去‘默默無聞地對南海島礁進行艦機抵近偵察的做法，高調叫囂進入中國南海島礁12海里以內，以期讓中國意識到美國的安全關切和戰(zhàn)略意圖。美國在南海的挑釁不會停止，中國在南海的建設也不會停止。”張潔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