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燕
【摘 要】在大多數人的觀念里,文化自由才能成就文化興盛,強權時期的文化都是粗魯的,可俄羅斯卻成了例外。在持續了很久的戰爭中,俄羅斯涌現了大量的優秀文學。戰爭題材的文學是俄羅斯文學創作體系中的主要類型之一,在俄羅斯文學史、文化史中均占據著至關重要的地位。文章以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為切入點,闡述了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發展進程,從跨文化視域入手,剖析了俄羅斯戰爭文學興盛的原因,并對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特征進行了簡單的論述。
【關鍵詞】跨文化視域;俄羅斯;戰爭文學
中圖分類號:I3/7? ? 文獻標志碼:A? ? ? ? ? ? ? 文章編號:1007-0125(2020)24-0206-02
跨文化主要指對其他民族與本民族存在差異或者沖突的文化現象、風俗習慣進行全面剖析,并以包容的態度,予以接受、適應。從跨文化視域入手,可以綜合利用文化相容策略、文化創新策略、文化滲透策略、文化規避策略等策略,了解俄羅斯文化的原歸屬與現階段特征,明確俄羅斯戰爭文學文化價值的特定指向性。基于此,對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進行適當剖析非常有必要。
一、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發展進程
相較于其他國家,俄羅斯的文學創作起步較晚,從跨文化視域入手,可知俄羅斯文學優秀的史詩傳統起始于十八世紀。彼得大帝利用近乎野蠻血腥的方式,推動了俄羅斯戰爭文學的發展。若非如此,俄羅斯依舊會停留在17世紀,或許也就不會有偉大的文學作品問世。
在俄羅斯文學中,戰爭文學特點鮮明,以戰爭為藍本的巨著層出不窮,如《伊戈爾遠征記》、《戰爭與和平》等。上述作品不僅將俄羅斯的部分戰爭進行了全方位的陳述,而且將俄羅斯民族抵御外侮的文學主題提升到了新的高度。進入二十世紀,俄羅斯戰爭文學逐步轉向了現代性的戰爭描述,以《靜靜的頓河》為代表的戰爭文學作品從新的視角入手,揭露了歷史與人的關系轉變[1]。而在二十世紀末二十一世紀初期,車臣戰爭的發起,改變了俄羅斯民眾對戰爭的態度,也再次激起了戰爭文學作家對人類社會倫理道德的期冀以及關于人類共同歷史文化語境的深入思索。以《阿桑》、《阿爾罕-尤爾特》、《病變》為代表的作品形象化展現了俄羅斯民眾道德觀、世界觀的變化。
二、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興起的原因
(一)宗教信仰
整個俄羅斯發展歷史中,東正教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而在東正教與俄羅斯社會融合的過程中,東正教崇尚死亡、上帝、生命等的文化傳統也對俄羅斯文學造成了一定影響。特別是東正教教義中的懺悔意識,推動了文學家關注民族、個人在戰爭年代的命運,產生了一大批特定年代的俄羅斯戰爭文學作品,在某種程度上推動了俄羅斯戰爭文學的興起。
(二)政權支持
在彼得大帝統治時期,俄羅斯就開始有意識地向西方進行文學學習。而俄國十月革命后,政府推崇一種具有強烈意識形態且依附于政治的工具性文化,如現實主義戰爭文學,促使文化及特定時期的文學作品不可避免地帶有戰爭色彩[2]。
(三)與歐洲的緊密聯系
文化的興起需要傳播,只有廣泛傳播,才能讓人鑒賞,讓人了解到它所具有的價值。在戰爭時期,俄羅斯貴族與歐洲往來密切,加深了歐洲國家對俄羅斯文化的理解。經過時間的沉淀,俄羅斯文學逐漸傳入當時比較具有話語權的歐洲,從而推動了文學作品的發展。
三、跨文化視域下的俄羅斯戰爭文學的主要特征
俄羅斯戰爭文學因其“起點不高”,常常呈現出兩面性特點,一方面,因為文學底蘊較淺,作品中常表現出一種對文明的向往及推崇;另一方面,基于俄羅斯戰斗民族的特征,又常展現出一些野蠻的特點。但不可否認的是,經過文學家們的努力,俄羅斯文學逐漸沉淀,逐漸展現出魅力,形成自己鮮明的特點。
(一)基于人道主義的敘事視角
從十八世紀到現代,俄羅斯民族經歷了無數次戰爭的洗禮,每一次戰爭均在文學作品中得到了或多或少的反映,使得俄羅斯戰爭文學呈現出了鮮明的時代性[3]。而隨著時間的推移,文學家對戰爭的反思程度不斷加深,從以往表現戰爭場面為主的敘事視角轉向了以戰爭為背景展示人物內心世界、思索民族生存價值的敘事視角,人道主義成為俄羅斯戰爭文學中獨特的敘事視角。如拉斯普京的《活著,可要記住》、瓦西里耶夫的《這里的黎明靜悄悄》等文學作品,均從人道主義視角入手,對人這一主體在戰爭中建立功勛的精神力量、道德力量進行了重點反思。與此同時,以沃茲涅先斯基、葉夫圖申科為代表的詩人也通過創作《戈雅》、《俄羅斯人要不要戰爭》等詩歌,在反思戰爭給人帶來的苦難的同時,對人道主義精神進行了歌頌。
人道主義是俄羅斯民族宗教東正教核心教義的內核,如東正教核心教義“愛上帝,也愛他人”就體現出博愛的人道主義精神,俄羅斯人也體現出憐憫、同情喪失社會地位的人、被傷害的人、被欺辱的人的性格特征。在這一性格的影響下,在文學作品創作過程中,俄羅斯戰爭文學作品大多選擇從婦女或者兒童的視角切入,進行戰爭審視,如阿列克西耶維奇創作的《戰爭中沒有女性》等系列作品,從婦女的敘事角度出發,重新審視了戰爭。這主要是由于婦女是戰爭中的無辜受害者,從婦女的角度入手,可以進一步深刻地揭露戰爭的危害性,進而從側面展現文學作品中的人道主義情懷。而肖洛霍夫的短篇小說《一個人的遭遇》更是從戰爭遺孤的視角入手,通過描述主人公在失去全部親人后將撫養孤兒作為自己生活的全部意義,表現了俄羅斯戰爭文學中人道主義的博愛胸襟。
(二)以悲劇為基調的審美意蘊
不同于我國戰爭文學中善于利用宏大戰爭場面或者善于表現勝利結局的特點,俄羅斯戰爭文學善于對戰爭的悲劇性進行深入思考。從歷史層面進行分析,俄羅斯文化深層結構中具有關注遭受苦難的民眾的東正教文化積淀,通過東正教教義與俄羅斯民族性格的結合,逐步形成了一種以悲劇為基調的審美底蘊。從十八世紀末期拉吉舍夫創作的《論人、人的死和不死》開始,到普希金、陀斯妥耶夫斯基、高爾基等作家,均善于將小人物的悲劇命運以及窮苦大眾作為描寫對象[4]。這主要是由于在戰爭結束后,作家認識到了以往戰爭文學僅描述重大軍事活動的方式無法深刻揭露戰爭與人的命運間無法緩解的矛盾。這種情況下,為了揭示戰爭造成的創傷,出現了一大批以探討普通人在戰爭時期命運為主題的悲劇作品。如肖洛霍夫的《一個人的遭遇》、邦達列夫的《營隊請求火力支援》等。同時以伊薩克夫斯基、特瓦爾多夫斯基為代表的詩人也創作了《敵人燒毀了老家的小屋》、《路旁人家》等詩歌作品,通過悲劇的詩歌詠嘆調渲染了戰爭的殘酷。
(三)具有強烈的宗教色彩
以東正教為代表的宗教在俄羅斯擁有悠久的歷史,對人的日常生活、思想行為都產生了深遠影響。文學作品常被作為思想啟蒙的載體與日常生活的寫照,與宗教間的關系盤根錯節。受宗教中“訓誡與勸導”思想的影響,俄羅斯戰爭文學中也貫穿了訓誡與勸導精神,常表達出一種“人的原罪是沒有理由不接受的”思想。在這種思想的影響下,俄羅斯戰爭文學中逐漸表現出“責任感”與“道義感”,以普希金、果戈里為代表的偉大作家,開始將“拯救人民于水火”作為自己的責任,大量作品都開始嘗試為民族解放探尋正確的前進路線。俄羅斯戰爭文學因此帶上了神秘色彩,變得更加深刻,更容易被民眾所接受。
(四)英雄中心主義與小人物思想共存
俄羅斯戰爭文學中所表現出的對“英雄主義”的癡迷,其實由來已久。第二次世界大戰后,俄羅斯民族損失慘重。在第二次世界大戰中,俄羅斯作家也經受了創作才能、心理素質等多方面的挑戰。近千名作家進入前線,過半作家犧牲在戰場上。這一場劫難給戰爭時期以及戰后文學創作提供了豐富的素材。而特殊的人生經歷,也促使這一時期的作家創作的文學作品不可避免地帶有英雄中心主義色彩,甚至影響了后世。如別克的中篇小說《沃洛科拉姆斯克大道》、格羅斯曼的中篇小說《人民是不朽的》等均從不同角度,表現了前線戰士英勇無畏的精神及后方民眾堅強的抗戰意志。而托爾斯泰的短篇小說《俄羅斯性格》更是通過選取戰爭大背景,塑造了一批形象豐滿的人物,將俄羅斯人民崇高的道德情操、保衛祖國的無畏精神提升到了俄羅斯民族的整體性格層面。與此同時,俄羅斯文學界也涌現出了一大批敘事抒情詩及政治鼓動詩,如蘇爾科夫的《在窯洞里》、英貝爾的《普爾科沃子午線》、特瓦爾多夫斯基的《瓦西里·焦爾金》等,塑造了頑強不屈的英雄戰士形象,集中體現了俄羅斯民族英雄對正義的崇尚。
在二十世紀末至二十一世紀初期的車臣戰爭結束后,相較于傳統戰爭文學而言,當代俄羅斯戰爭文學中戰爭與人物的形象、戰爭與人物所表現的主題、人與戰爭的相互關系均發生了較大的變化。如以往的戰爭文學作品中,表現出了戰爭是俄羅斯民族必需的一項危險事業,是崇高、神圣的,而《阿桑》、《阿爾罕-尤爾特》則將戰爭看作是無理性、違反世界秩序的產物。此時戰爭中主人公也不再是保護民族的英雄,而是一個個優柔寡斷、對戰爭沒有熱情、對戰爭結果不抱希望、膽小懦弱的“小人物”。
四、總結
綜上所述,俄羅斯民族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崇尚武力的民族,而文學作品則承載著這一個彪悍民族的文化理念。戰爭文學在俄羅斯文學中占據著至關重要的地位,在世界文學史上也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基于此,在俄羅斯文學研究過程中,應以戰爭文學為重點,從跨文化視域入手,依據相容、滲透、規避、創新等原則,了解俄羅斯戰爭文學中的英雄中心主義與小人物思想、以悲劇為基調的審美底蘊、強烈的宗教色彩及基于人道主義的敘事視角,為跨文化文學交流做出貢獻。
參考文獻:
[1]劉競帆.從<葉甫蓋尼·奧涅金>和<狄康卡進鄉夜話>看19世紀初俄羅斯文學的過渡[J].活力,2019,(5):152-153.
[2]張燁.俄羅斯文學作品中的善惡觀分析[J].長江叢刊,2018,(18):55.
[3]郭曄旻.不光有戰爭風云,還有文學巨匠,頓河畔羅斯托夫:哥薩克的原鄉與頌歌[J].國家人文歷史,2018,(12):101.
[4]曹慧萍.俄羅斯文學與當代中國領導人[J].鄖陽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17,37(1):52-5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