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影響及對策

姚明亮，祁神軍，張云波，郭義海

(華僑大學 土木工程學院，福建 廈門 361021)

建筑施工安全問題仍然是建筑業亟待解決的重要問題.根據住建部統計數據顯示，自2012年1月至2019年7月，我國房屋建筑及市政工程領域的安全事故總次數為4 387次，死亡人數達到5 290人，年均建筑安全事故數達到579次，年均死亡人數698人.通過文獻的總結和梳理，事故致因主要有以下兩方面:一是受限于自身較低的文化水平，建筑工人對不安全行為的判斷不敏銳，缺乏有效的引導，更少有對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為進行及時的安全干預[1]；二是由于建筑企業安全管理的粗放和低效，自上而下導致班組和項目部對建筑工人及其不安全行為的不當管理[2].因此，應對建筑工人進行及時的管理安全干預，從源頭治理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減少安全事故的發生.

目前關于安全干預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煤礦業與航運領域[3-5].在建筑領域，Mullan等[6]通過文獻回顧及整理分析的方法，從主動安全干預視角提出了建筑工人和管理層的有效干預措施；Stiles等[7]通過深入訪談，分析來自鐵路建設部門的安全領導干預實例，確定出干預的成功受工人的專業背景、安全準備、溝通交流等3個方面的影響；韓豫等[8]以脆弱性為切入點，提出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早期干預的策略、方法和實施路徑；Chen等[9]通過案例研究，采用結構方程模型構建安全干預機理，得出安全能力與氛圍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影響.

上述研究盡管構建了建筑工人安全干預機理，但以模擬仿真為主.雖然有學者開展了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干預措施的對比試驗，但尚未考慮安全動機、安全知識、安全態度等中介變量.本文以管理安全干預效果為目標，考慮安全能力、安全動機、安全態度等中介變量，構建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減少的機理模型；進一步通過問卷調研和管理安全干預對比試驗，對比分析管理安全干預前后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發生機理的路徑系數和荷載系數，提出預防和減少不安全行為的相關措施.

1 基本理論

1.1 管理安全干預的定義

安全干預指通過特定的策略對行為主體的安全行為進行干預，提升行為主體的安全水平，如對行為主體的不安全行為的糾正或消除.建筑工人的管理安全干預可定義為:施工企業、項目部與班組通過引導[10]、組織、控制等管理手段[11]，對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為及其致因進行及時的教育和針對性的安全干預，糾正甚至消除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為[12-13]，提高項目的安全管理水平，降低安全事故發生率.

1.2 管理安全干預的基本指標

Mohammad等[14]對建筑工人進行調研及實地考察，得出項目部及班組對建筑工人的安全干預可從施工技藝的提升、加強工友之間的交流、制定安全生產計劃等方面展開；Ayessaki等[15]研究得出，提高對建筑工人的安全干預效應，項目部及班組可以組織建筑工人學習及分析典型的建筑安全事故、安全操作競賽.因此，選取施工技藝的培訓、施工工藝的模擬、同事間的安全交流、典型安全事故的學習、安全作業競賽及項目部及班組進行安全生產計劃的制定6個觀測變量作為管理安全干預的觀測指標.

1.3 不安全行為影響因素指標的界定

不安全行為主要包括:不利于減少已發生安全事故所造成損失的行為或具有較大可能導致安全事故發生的行為[16]；在建筑施工過程中造成或可能造成安全事故的一種過失.相關研究得出，建筑安全事故基本是由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為所導致[17].不安全行為受自身態度、情緒，以及自我保護能力的影響[18]；而建筑工人屬于特殊群體，具有文化水平偏低、自我控制能力不強、長期進行高強度作業，以及識別危險能力弱[19]等特點，更容易受自身及外界因素的影響，導致不安全行為的發生.基于此，選取安全態度、安全動機及安全能力作為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中介變量；同時基于課題組前期研究及專家訪談[20-21]，將不安全行為的觀測變量指標界定為:操作不當、情緒不穩、安全知識缺乏、外界干擾及不利環境等因素.綜上，建筑工人管理安全干預觀測變量指標及不安全行為觀測變量指標，如表1所示.

表1 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影響因子的測量指標Tab.1 Measurement indexes for unsafe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續表Continue table

1.4 理論假設

Bronkhorst等[22]研究提出，一定的安全干預可以提高個體對安全的認知，進一步提高個體的安全能力.基于此，文中將建筑工人的安全能力作為干預切入點，分析管理安全干預的實施效果，提出以下5個方面基本假設.

H1) 班組級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安全能力的提升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H2) 安全能力的提升對建筑工人安全動機的端正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圖1 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干預機理Fig.1 Intervention mechanism of unsafe behavior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H3) 安全動機的端正對建筑工人的不安全行為的減少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H4) 正確的安全動機對安全態度的端正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H5) 端正的安全態度對不安全行為的減少具有顯著的正向作用.

基于上述5個理論假設，構建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安全干預機理模型，如圖1所示.

2 干預試驗和模型擬合

2.1 問卷調研

2.1.1 問卷設計 基于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理論假設和干預機理，采用Likert5級量表設計調研問卷.問卷分為3個部分:1) 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測量指標；2) 建筑工人的背景資料；3) 干預后的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效果測量指標.采用現場訪談法，對福建省的泉州、廈門、漳州等多個區域的建筑工人展開調研.

2.1.2 干預試驗及調研過程 干預試驗選取的項目主要有以下兩個:1) 福建省泉州市惠安縣的中駿瓏景閣項目，建設單位是中駿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總承包單位是福建長興建設有限公司；2) 福建省廈門市翔安區世茂國風長安項目，建設單位是世茂房地產，總承包單位是上海寶冶集團有限公司.

首先，在兩個項目的施工現場對建筑工人的安全狀況和不安全行為進行長達數日的觀察和分析，并與現場的建筑工人和管理人員進行半結構化的訪談，結合現場實際情況制定出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干預措施.然后，對建筑工人按工種進行分類，分批次展開不同工種的建筑工人安全干預前“不安全行為的測量”和“基礎背景”調研，并對建筑工人的問卷進行編號.

在調研過程中，安排調研工作人員及時解答填寫過程中的疑問，進而獲取最為真實的基準數據；然后，準備好安全培訓和教育的相關資料，結合試驗過程中的一些干預手段，分批次對建筑工人展開安全教育培訓.干預前后，建筑工人需要保持一致，依據建筑工人的編號進行一致性的核查，篩選出一致的問卷.最終，獲取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干預對比研究所需的數據.

安全培訓與教育有如下3個主要流程.

1) 通過PPT及視頻資料，講解施工現場的安全操作技能的要求及施工工藝的原理；然后，通過施工現場實際操作的指導，通過理論與實際的結合提高建筑工人的施工工藝水平.

2) 將管理人員、老工人及新工人進行有序的分組，讓每組均有這三類人群，以小組討論交流的方式組織各小組對施工經驗、操作技巧及工作心得等進行交流和分享；然后，讓各小組選取一名代表對本次討論進行發言，增進彼此的情感.

3) 通過前期施工現場的觀測，梳理出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主要問題；然后，基于這些問題對建筑工人展開安全知識競賽及有獎互動提問.定期且持續數日地對建筑工人進行安全培訓和教育，以及干預手段的實施，增強培訓和教育的效果.最后，有序地組織建筑工人展開安全干預效果的問卷填寫，獲得對比數據，展開研究.

2.1.3 問卷統計及信效度分析 在干預前，發給建筑工人一個問卷號，并與問卷編號保持一致.干預試驗時，核對建筑工人的問卷號和問卷的是否一致，確保干預前后答卷者與干預對象的一致性.調研共發放問卷330份，有效回收問卷278份，有效回收率為84.24%.調研對象中，男性占比83.8%，女性占比16.2%；初中學歷占比最多為36%，高中以上學歷占比54.6%；工作經驗超過6 a的建筑工人學歷基本分布在高中學歷以下，占比28.1%；鋼筋工、木工與泥水工總占比最多為43.5%.通過上述數據可知，該樣本中建筑工人的性別、學歷、工作年限及工種涉及比較全面，比較符合施工現場的實際情況.因此，本次的調研對象有一定的代表性.

采用軟件SPSS 21.0對調研的數據進行分析可知，在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安全干預機理的觀測變量中,管理安全干預、安全能力、安全動機、安全態度、不安全行為及總體信度的Cronbach′sα值分別為0.865,0.878,0.788,0.700,0.847及0.834.由上述數據可知，各觀測變量的信度值均大于0.7，部分大于0.8，信度符合要求.觀測變量管理安全干預、安全能力、安全動機、安全態度、不安全行為及總體效度的KMO值分別為0.877,0.777,0.768,0.500,0.866及0.844.由此可知，效度值基本大于0.8，調研樣本的效度較好.

表2 管理干預前的擬合模型運行結果Tab.2 Results of running fitted models before management intervention

2.2 模型擬合

2.2.1 干預前的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機理模型 通過對假設的干預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機理模型進行擬合，得到擬合度較好的模型，其主要變量間的運行結果和擬合模型，分別如表2，圖2所示.表2中：***表示在97.25%的概率下顯著.

圖2 管理干預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發生機理擬合模型Fig.2 Fitting mod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unsafe behaviors before management intervention

結果表明：χ2/df值為1.052，介于1～3，模型擬合度較好；簡約優度擬合指數(PGFI)的值為0.636，大于0.5的標準，符合要求；適配度指數(GFI)與調整后的擬合優度指數(AGFI)的值分別為0.961與0.942，均大于0.9，模型適配度較好；相對擬合指數中的Tucker-Lewis指數(TLI)、遞增擬合指數(IFI)和比較擬合指數(CFI)的值均為0.977，接近1，說明模型擬合效果較好.綜上，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性.

2.2.2 干預后的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機理模型 通過對假設的干預后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機理模型進行擬合，得到擬合度較好的模型，其主要變量之間的運行結果和擬合模型，分別如表3，圖3所示.

表3 管理干預后的擬合模型運行結果Tab.3 Results of running fitted models after management intervention

研究結果表明：χ2/df值為1.027，介于1～3，模型的擬合度良好；簡約優度擬合指數(PGFI)的值為0.708，遠大于0.5的標準，符合要求；適配度指數(GFI)與調整后的擬合優度指數(AGFI)的值分別為0.943與0.924，均大于0.9，說明模型適配度較好；相對擬合指數中的Tucker-Lewis指數(TLI)和遞增擬合指數(IFI)的值均為0.977，接近1，說明模型擬合效果好.綜上，干預機理模型具有較好的擬合性.

圖3 管理干預后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發生機理擬合模型Fig.3 Fitting model of construction workers′ unsafe behaviors after management intervention

3 模型結果對比分析

3.1 管理安全干預前后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發生機理的對比分析

將管理安全干預前后的結果進行對比，如表4所示.表4中：差值為干預前后的路徑系數之差.

表4 管理安全干預對工人不安全行為干預的對比結果Tab.4 Comparison of management safety intervention on workers′ unsafe behavioral interventions

3.2 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干預效果

對建筑工人展開管理安全干預后，產生了如下5點干預效果.

1) 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安全能力的提升的路徑系數為0.429.這說明對安全能力的提升產生0.429的正向影響，能夠有效地提升建筑工人的安全能力.

2) 安全能力的提升對建筑工人安全動機的端正的路徑系數增大，差值為0.021.說明管理安全干預措施對建筑工人安全動機的端正產生較大的正向作用，可減少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產生.

3) 正確的安全動機對不安全行為的發生的路徑系數減少，差值為-0.067.說明管理安全干預實施后，安全動機的進一步端正，減少了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產生的可能性.

4) 正確的安全動機對不端正的安全態度的路徑系數減少，差值為-0.030.說明進行管理安全干預后，安全動機的端正，使建筑工人的安全態度進一步端正.

5) 不端正的安全態度的減少對不安全行為產生的路徑系數減少，差值為-0.013.說明管理安全干預實施后，安全態度的進一步端正，可以減少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發生率.

管理安全干預使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各影響因素指標的影響效果進一步增強，管理安全干預直接影響安全能力，進而對安全動機、安全態度及不安全行為產生影響.

3.3 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預防措施分析

由上述對比分析可知，管理安全干預對安全能力的路徑系數為0.429，應持續對建筑工人進行管理安全干預，提升其安全能力；安全態度的端正對不安全行為的減少的路徑系數為0.822，應積極引導建筑工人形成端正的安全態度，進一步減少不安全行為的發生；正確的安全動機對不安全行為的減少的路徑系數為0.729，應加強建筑工人形成正確的安全動機，提高建筑工人安全水平.鑒于此，提出以下3個方面的預防措施.

1) 加強對建筑工人進行管理安全干預.① 加強對安全生產計劃的制定.在管理安全干預的觀測變量中，制定安全生產計劃的路徑系數最大為0.790.項目部及班組應根據施工現場的實際情況制定相應的安全生產計劃，并且根據每天施工作業不同，有針對性地進行制定，提高建筑工人的安全生產水平.② 促使建筑工人進行安全交流與討論.在管理安全干預的觀測變量中，與同事進行安全交流的路徑系數為0.750.班組長應協調好各自班組成員之間的關系，促進工人們進行安全經驗以及施工技藝的交流和討論，進一步提高工人的安全能力與水平.

2) 進一步端正建筑工人的安全態度.① 注重建筑工人安全責任心的培養.在安全態度的觀測變量中，安全責任心的缺乏的路徑系數最大為0.800.項目部及班組應積極努力做好三級安全教育并配合使用安全事故視頻，讓建筑工人對不安全行為的危害有更深刻的認知，對自我安全足夠重視，提高安全責任心；② 建立健全建筑工人的安全知識體系.在安全態度的觀測變量中，安全知識的缺乏的路徑系數為0.680.項目部應配合各班組針對不同工種的建筑工人進行相應的安全知識及安全經驗的培訓，同時對不同工種之間的關鍵知識進行講解，讓工人形成比較完整的知識體系.

3) 引導建筑工人形成正確的安全動機.① 改善建筑工人不良的安全習慣.在安全動機的觀測變量中，習慣動機的路徑系數為0.670.項目部及班組應加強日常施工作業中對建筑工人的不良安全動機的矯正，講解不良安全習慣對自身的危害，對建筑工人造成潛移默化的影響，進一步改善建筑工人的不良安全習慣.② 讓建筑工人摒棄施工作業的投機行為.在安全動機的觀測變量中，投機動機的路徑系數為0.670.項目部及班組應在安全培訓中強調投機行為所帶來的危害，選取由投機行為造成的安全事故的教育視頻進行講解，加深工人對投機行為帶來危害的認識，減少建筑工人的投機行為.

4 結論

建立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發生及干預模型.對建筑工人進行管理安全干預試驗前后的路徑系數進行對比分析，可以得出以下5點結論：1) 管理安全干預的介入對建筑工人不安全行為的減少產生正向影響；2) 管理安全干預對建筑工人安全能力提升的路徑系數為0.429，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3) 安全能力的提升對安全動機的端正產生顯著的正向影響；4) 正確的安全動機對不安全行為及不端正的安全態度的減小產生正向影響；5) 安全態度的端正對不安全行為的減少產生顯著影響.

但仍需在以下兩方面進行改進:1) 本研究所展開的干預試驗是一次性的短周期干預試驗，在后續的研究中應增加干預周期；2) 干預試驗可進一步優化，在后續研究中應加強干預試驗的設計和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