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毅
摘要:網紅經濟是當前中國經濟快速發展中出現的一種特有的經濟現象,這種現象代表著一種全新的經濟模式,在這種現象背后,孕育著全新的產業生態。網紅經濟未來的發展,充滿著生機和挑戰。
關鍵詞:網紅經濟;產業生態;未來與挑戰
網紅經濟在2014年開始悄然崛起,2020年受疫情影響,直播帶貨成為營銷的一種主要方式,網紅經濟成為“新的風口”。網紅經濟不僅是一種新的營銷形式,而是顛覆各個產業生產模式、供應方式與營銷方式的新生力量。以下將從三個方面解讀網紅經濟。
一、粉絲經濟的全新形態
網紅經濟通過把粉絲的關注度變現來實現商業盈利。但與偶像時代的明星經濟相比,網紅經濟又具有一些顛覆性的新特征。也正是這些特征,讓網紅經濟擁有了重塑整個產業生態的能量。
從一般意義上理解,“網紅”與明星具有截然不同的精神氣質與社會存在,明星居于偶像的神壇之巔,而“網紅”從一開始就更具有草根氣質,更接地氣,更針對細分群體,與粉絲更多是平等互動的關系,不再是高高在上、高不可攀的偶像符號,而是每個人在手機上都觸手可及的“身邊的朋友”。從這個意義上說,“網紅”改變了偶像的定義,也將由此改變粉絲經濟的內涵。
以明星為載體的粉絲經濟,一個繞不開的結,就是明星必須通過B端實現變現。明星廣告代言也好,亮相站臺也好,都是以其明星效應使得B端賣出產品給C端,然后從B端獲取代言費用。在這個過程中,明星代言是針對所有群體的營銷,也沒有介入到B端與C端的互動之中,可以說是一種抽象的、機械的廣告策略。然而,比明星更具有草根氣質的“網紅”一旦介入,則整個粉絲經濟的面貌為之一變。
“網紅”繞開B端,實現了與C端的直接對話,從而實現了直接變現。無論是在淘寶上開店銷售時尚服裝,還是在視頻中植入廣告,“網紅”都是與大量粉絲直接對話,并在這個過程中,把粉絲的關注度與注意力轉變為消費行為。“網紅”不再像明星那樣置身于B端與C端之外,而是直接嵌入生產、供應、銷售與消費的整個鏈條之中,并成為其中的重要一環。這時,“網紅”對粉絲的影響力,不再像明星那樣置身事外,只是扮演一個外圍的廣告角色,而是本身成為供應鏈的一部分,并由此改寫了整個產業生態。
不僅如此,“網紅”的廣告效應,也不像明星那樣覆蓋所有群體,而是從一開始就具有極強的分眾化、精準化的特點。粉絲追捧“網紅”,本身就是被一種獨特的東西所吸引,或是服裝品位,或是游戲偏好,或是幽默搞笑,真正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網紅”的粉絲天然就是同質化程度較高的分眾群體。因此,“網紅”的廣告效應不需要外界介入,就具有分眾營銷的天然優勢。高顏值的“網紅”吸引著追求時尚的摩登女郎,為電子游戲代言的“網紅”則自然得到宅男青睞,而靠吐槽起家的“網紅”則匯聚著一批90后擁躉……在“網紅”的江湖里,沒有誰能一統天下、定于一尊,有的只是各取所需、各有所愛的精細化分,這注定是一個群雄蜂起、諸侯林立的多元格局。“網紅”不再是偶像時代百科全書式的明星,而只是在某一領域受到特定人群的追捧。因此,每個企業都可以培養自己的“網紅”,這將為資本介入提供截然不同的路徑。
總之,網紅經濟是粉絲經濟在移動互聯時代的新發展、新形式,正是因為它擁有與明星經濟截然不同的新特征,它也將重塑“互聯網+”的產業模式。
二、塑造全新的產業生態
對于體量龐大的互聯網經濟而言,完全可以大聲宣布:“網紅經濟來了!”說這是一個劃時代的時刻,一點也不過分,因為網紅經濟的到來,不只是娛樂明星的草根化、平民化、大眾化,而是會深入到生產、供應、銷售與消費的鏈條之中,重塑整個產業生態。
“網紅”代言從一開始就與明星大異其趣,而“網紅”與粉絲的關系更是呈現出全新的面貌。“網紅”與粉絲之間的互動更加頻繁、更趨平等,也更加隨意、更加便捷,有了移動互聯網之后,“網紅”幾乎每天都可以開粉絲見面會。另外,“網紅”必須主動吸引粉絲,出新照片、拍新視頻、上新節目,否則就可能因為更新遲滯而被粉絲遺忘。正是因為互動的隨意性,“網紅”悄然把B端和C端聯系起來。
在以往的生產—消費模式中,生產者并不完全掌握消費者的需求,雖然也有喬布斯式的自信——“消費者并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直到你把產品送到他手上”,但在大多數時候,摸不準消費者的需求則可能意味著產品的滯銷,即便高價請來明星助陣,恐怕也難以憑借廣告的狂轟濫炸讓消費者購買不喜歡的產品。于是,B端與C端處于信息不對稱的狀態,這讓中小企業面臨極大的不確定性。而“網紅”在B端和C端的嵌入,則能解決信息不對稱問題。就以時尚服裝為例,“網紅”不是每天都要與粉絲互動嗎?既然互動如此頻繁而隨意,那就請“網紅”穿上新服裝的樣品,觀測粉絲對此的反應,并以此作為新品上市前的市場檢驗。如果粉絲普遍反應好,那就可以大量投入生產;如果粉絲反應不佳,那就可以放棄這一款式。在這里,“網紅”成為B端與C端交流信息的場所,成為B 端測試C 端偏好的地方;而“網紅”將既有內容屬性,也有渠道屬性。
不僅如此,在生產能夠滿足條件的情況下,“網紅”與粉絲的互動,還能形成“定制生產”的全新模式。由于“網紅”與粉絲的頻繁互動,粉絲也能將對某一產品的訴求及時反饋給“網紅”,這能促成一件產品的迅速成熟,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實現“定制生產”。
“網紅”代言既然有這么多獨特優勢,而“網紅”的進入門檻又比明星低這么多,由此可以預計,“網紅”將改變廣告本身的生產方式。事實上,很多明星已經開始“網紅化”,通過自己開店來將人氣直接變現。而對企業而言,“網紅”則提供了明星經濟之外的替代性選擇,與其請明星代言,為什么不自己制造“網紅”呢?可以說,企業與互聯網的關聯度越大,孵化“網紅”的誘惑也就越大。在一個細分領域,孵化一個專屬于特定人群的“網紅”,對企業而言,這是以比明星代言更低廉的方式,獲得了比明星代言更精準的效果。而孵化“網紅”一旦成功,也可以將企業與消費者聯系起來,能夠及時掌握消費者偏好的特點與變化,增強企業與消費者之間的粘性。由此也可以預計,企業與資本介入網紅經濟的一種路徑,將是企業出手打造自己的“網紅”,也可以預計,孵化“網紅”也將是未來互聯網產業的一種普遍趨勢。比如說,光線傳媒入股專注于為“網紅”打造服裝的杭州緹蘇,目標就非常明確,“把握新興的主流消費人群,形成內容、藝人經紀、衍生品業務之間的互聯互通”,這些都是網紅經濟帶來的紅利。
總之,網紅經濟不只是電商、廣告或打賞這么簡單,它帶來的不僅是粉絲經濟變現渠道的多樣化,更是產業生態的全面變化,帶來的影響也將是深遠的。
三、網紅經濟的未來與挑戰
美國20世紀60年代的時尚大師安迪·沃霍爾說,“未來,每個人都有機會成名5分鐘”。層出不窮的“網紅”,似乎印證著時尚大師的判斷,而隨著互聯網向草根敞開大門,社會關系正在不可避免地扁平化、平等化,每個人都有瞬間爆紅網絡的可能,也可能會當5 分鐘的“網紅”。
于是,隨著網紅經濟的不斷發展,一個追問也一直如影隨形:在新陳代謝如此之快的網絡時代,網紅經濟會不會是一種旋起旋滅的泡沫?對這一問題的回答,取決于怎樣去理解網紅經濟。如果把網紅經濟簡單理解為“網紅”的變現途徑,理解為電商、廣告或打賞,那么其中任何一種或許都難以保證網友永遠的寵愛。然而,網紅經濟并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膚淺,它不僅是變現的渠道,而且是經濟秩序的重新塑造者,它深入到生產與消費的完整鏈條之中,并扮演著讓生產與消費互聯互通的角色;它還精準地深入互聯網的每一個細分領域,讓抽象的明星代言相形見絀。網紅經濟實際上造成了生產要素的重新分配、交易方式的重新整合,從而降低了交易成本、提高了生產效率,在這個意義上,網紅經濟才剛剛起步,而它的使命是重塑整個經濟秩序。
誠然,在“網紅”的江湖,沒有世襲的王者,也不會有持久的贏家,速生速朽是每一個“網紅”從產生以來就面臨的生存危機。但就像思想家博爾赫斯在《永恒史》里面所做的比喻,有形的獅子在代際傳承中生生滅滅,但是獅子作為一個物種,卻在新老生命的代謝中完整保留下來了。從這個視角來看待,具體的“網紅”或許在不停地新舊交替,各領風騷一時間,然后新晉“網紅”取代舊的“網紅”,但是“網紅”作為一個群體卻生存下來了。未來可能出現的情況或許就是這樣,具體的“網紅”不斷產生而又被遺忘,但是“網紅”作為一種社會存在將會伴隨互聯網而不斷壯大。
就此而言,“網紅”不會是速生速滅,而網紅經濟也注定不會是短期現象。網紅經濟的發展,將取決于這樣四個要素,首先,IP變現是否能夠在電商、廣告、打賞之外,創造出更加多元的渠道?其次,網紅經濟是否能夠深入生產、供應、銷售與消費的鏈條之中,從而完成對產業生態的重塑?再次,網紅經濟能否與企業或資本完成有機的聯姻,進而實現規模生長?最后,從社會文化層面來看,“網紅”作為一種新型的社會群體,如何贏得整個社會的接納?
對這些問題的回答,關乎網紅經濟的發展未來。而無論答案是什么,網紅經濟作為一個新的“經濟物種”,都將形成新的產業風口,改寫互聯網經濟發展的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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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魏 毅,中央電視臺新聞中心制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