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經華
一、研究背景
目前中國文學仍處在邊緣狀態,但2018年出版的《射雕英雄傳》郝玉青譯本在西方獲得了贊譽,多年前譯好的愛好者譯本卻水花不大。本文將從譯介學角度分析二者之間接受度差異的原因,并嘗試就“中國文化走出去”提出有效的建議。
二、文獻綜述
國外譯介研究停滯,國內對該譯本的譯介學研究又缺少對比研究,研究對象也局限于綽號等文化負載詞。胡苗苗的碩士論文對郝譯本作了譯介學角度的分析,分析側重于譯本整體譯介策略的分析,沒有凸顯其作為武俠小說而體現的突出譯介特點,在傳播角度的分析方面只探討了可接受性的角度,缺乏體系[1]。楊光對《射雕英雄傳》兩譯本中“俠義”表達翻譯對比研究進行了多角度研究,第一次引入了網絡愛好者譯本與郝玉青譯本相對比,分析不同翻譯目的下的翻譯差別[2],而本文認為兩譯本的譯介主體、譯介受眾和譯介途徑等的不同使得它們在譯介學方面具有更鮮明的比較意義。
三、理論介紹
譯介學是比較文化和文學翻譯的交叉,并有傳播學的依據。本文使用譯介策略和譯介五要素對兩譯本進行研究,這二者之間息息相關。
譯介五要素包括譯介主體,譯介內容,譯介途徑,譯介受眾和譯介效果。譯介學把翻譯視為跨文化的傳播活動。傳播學上認為,傳播由誰說什么、對誰說、通過什么渠道、取得什么效果即傳播主體、傳播內容、傳播途徑、傳播受眾和傳播效果5大基本要素構成[3]。因此文學譯介同樣包括五要素,即譯介主體、譯介內容、譯介途徑、譯介受眾和譯介效果。
譯介策略不止于研究譯者采取了何種翻譯策略,還要研究翻譯策略選取背后的意圖,包括跨文化交流的考慮和傳播的考慮。譯介學角度下的翻譯策略研究,一般考慮改寫、刪減、增添、誤譯、歸化等翻譯策略。
四、對比研究
1.舉例對比
(1)郝玉青譯本
①原文: “別說是道長朋友的遺孀,就是素不相識之人,咱們既然知道了,也當量力照顧,那是義不容辭之事。”
譯文: “They need not be friends of ours for us to feel compelled to act. We would only have to hear of such a story to be moved, it is our duty as members of the wulin.”
盡管“義不容辭之事”一詞用“duty”作了很好的解釋,但譯者添加了“members of the wulin”以介紹“duty”的來源。 該來源之所以必不可少,是因為它基于“wulin”的規則,而武林是整個武俠世界的基礎。 通過添加“ wulin”,翻譯人員解釋了武俠世界的規則,以便讀者從書的開頭就可以對這個特殊的世界有初步了解。
②原文:“丘處機啊丘處機,這兩位朋友是忠義之后,好意請你飲酒,你卻累得他們家破人亡。你若不替他們報仇雪恨,還稱得上是什么男子漢大丈夫?”想到憤恨之處,反手一掌,只把指揮所前的旗桿石打得石屑紛飛。
譯文: These men were descended from loyal patriots, he said to himself. They invited you to drink with them and yet you repaid their kindness by bringing death upon them and destroying their families. Picking up a stone, he flung it at the flagpole, splintering it.
“你若不替他們報仇雪恨,還稱得上是什么男子漢大丈夫?”被刪減了。 刪除后的句子包含了中國武俠世界的規則:如果武林俠客不為他們被害的兄弟報仇,那么他或她就 不配行走江湖,也永遠不會被視為英雄。 由于前兩個句子表達了邱的罪行,雖然情感不那么強烈,但這種刪減并沒有影響情節發展。
(2)愛好者譯本
①原文: 彭連虎初時四招只是試招,到第五招上,竟不容情,呼的一聲,雙掌帶風,迎面劈去。旁觀諸人見他下了殺手,不自禁的都為黃蓉擔心。
譯文: Peng Lianhus first four strikes had been mild and contained no desire to injure. However from his fifth strike his moves became like a whirlwind. When all the spectators saw his moves take on a vicious turn they couldnt help but become worried for Huang Rong.
“mild strike”可以很好地表達“試招”?!癝trike ... contained no desire to injure”旨在引出對應的“a vicious turn”,強調了彭連虎的意圖。 相比之下,只用“mild strike”不能反映情節的邏輯, 把“無意傷害”的意思表達出來有利于讀者理解上下文,使故事情節連貫發展。
②原文: 她見梁子翁折花、彭連虎發招、沙通天擒拿,個個武功了得,均是遠在自己之上。
譯文:She had seen Liang Ziwong, Peng Lianhu and Sha Tongtian in action and knew that she would be no match for any of them in a fight.
譯者使用“action”一詞來概括三位大師的功夫特征:折花、發招、擒拿。 如此一來省略了難以翻譯的招式細節,而且這些招式細節并不決定情節的發展或者角色的個性,也為譯者減少了工作量。
(3)對比分析
通過對兩個譯本的對比,發現二者在翻譯策略的選取上差距不大,但是在選取翻譯策略的原因和情境上有很大差別。郝譯本通過增譯江湖中的規則,為普通英文讀者理解武俠世界打好了基礎,而粉絲譯本由于目標讀者不缺乏對武俠文化的理解,因此在相應的地方并沒有突出強調江湖中的行事規則。郝譯本追求故事發展的緊湊性,從而降低讀者閱讀上手的難度,做了很多情節細節和重復內容上的刪減,而粉絲譯本的讀者本身對武俠小說有比較大的興趣,閱讀網絡譯本只是為了跨越語言障礙,因此粉絲譯本用了很多直譯且幾乎沒有刪減,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啰嗦。郝譯本誤譯主要是因為對中國文化的一些細節了解不夠,但中國文化源遠流長,作為一個西方人能做到這種水平已經很不錯了。粉絲譯本中由于譯者專業水平有限,字對字翻譯不在少數,由此也導致了誤譯。
在傳播方面,郝譯本的譯者在翻譯和圖書推介上的豐富經驗是射雕成功出版的巨大推動力。金庸構建的武俠世界規則描述細致,整體框架不難理解,是優先譯介對象,粉絲譯本流傳多年,是使射雕在西方武俠愛好者眼中獲得認同的重要因素之一。商業出版社為譯本所做的宣傳推廣也是射雕在海外擁有姓名的推力之一。如郝玉青自己所言,此次譯介最主要的目的在于打開市場,在西方市場中獲得認同感[4],就譯本的接受度而言,她做到了。
五、總結
郝玉青譯本在西方獲得贊譽的原因在于它在譯介各方面所做出的努力。粉絲譯本接受度不足,原因也是多方面的。文章的最后,作者就中國文學外譯提出幾點建議:
譯者最好能中西結合,在語言水平和文化認知上互為補充選擇商業出版社出版,譯者最好能夠了解圖書出版方面的相關知識和圖書市場走向,或者找到相關人代理,便于找到適宜的出版渠道,充分了解目標群體在西方有了一定印象的題材的中國小說優先考慮譯介,本身描寫易于代入的通俗中國文學更適合優先譯介譯者增刪應在對情節發展影響不大的情況下適當增刪,以保證譯本較高的可讀性中國文學走出去不是一日之工,需要我們做出持續不斷的努力,相信總有一天可以不再站在邊緣。
參考文獻:
[1]胡苗苗. Anna Holmwood英譯金庸《射雕英雄傳》研究[D].上海外國語大學,2019.
[2]楊光. 《射雕英雄傳》兩譯本中“俠義”表達翻譯對比研究[D].北京外國語大學,2019.
[3]鮑曉英.譯介學視野下的中國文化外譯觀——謝天振教授中國文化外譯觀研究[J].外語研究,2015,32(05):78-83.
[4]王楊. 郝玉青:讀英文版的金庸也要有同樣的樂趣[N]. 文藝報,2018-06-11(007).
基金項目:
東北林業大學大學生省級創新訓練計劃項目資助 2019102253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