貢山獨龍族習俗歌初探

張茜茜

摘 要：在長期與大自然共生共存的過程中，獨龍族人創造了豐富的藝術文化，獨龍族民歌成為獨龍族人表達生活狀態的重要手段。文章對收集到的獨龍族民間婚嫁與探親相關的習俗歌曲片段進行介紹，主要講述獨龍族習俗歌的歌曲類型與其原始樸素的民風民俗，讓更多的人認識到中國少數民族音樂的特殊性、多樣性。

關鍵詞：獨龍族;民間音樂;習俗歌;風俗文化;生活方式

一、獨龍族民歌的出現

（一）獨龍族歷史背景

獨龍族，主要聚居在中國云南省怒江傈僳族自治州貢山獨龍族怒族自治縣的獨龍河谷，其余的人口散居在貢山縣北部怒江兩岸。獨龍族是我國人口最少的少數民族之一，其分布的地區位于我國著名的橫斷山脈地段。長期以來，獨龍族人民辛勤地開發這塊土地，在河兩岸的山坡和臺地上建造了屬于自己的家園。關于獨龍族的來源，元代史籍記載中稱為“撬”，清代以后稱為“俅人”，他稱“俅帕”“洛”“曲洛”等，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根據本族的意愿正式定名獨龍族。獨龍族沒有文字，常用在木板上刻符號的記事方法進行通信聯絡。獨龍族語言系漢藏語系藏緬語族，獨龍語與貢山怒語基本相通。

（二）原始生活帶來的原生態民歌

獨龍族世居的獨龍河兩岸山高坡陡，由于山川連綿阻隔，生存環境閉塞，村寨間交通十分不便，經濟社會發展非常緩慢，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仍處于原始社會末期，生產生活形式以刀耕火種和漁獵為主。長期實行原始父系氏族公社制的生活制度，使他們至今都保留了許多原始時期的習俗。復雜的地勢使獨龍族人民只能分散居住在獨龍江兩側，長期處于與外界隔絕的狀態。但在漫長的歷史進程中，他們創造出了多種獨具民族特色的藝術形式。其中，民歌是最主要的表現方式，大部分獨龍族的史詩記錄、神話傳說、民族故事、歌謠等，都是通過歌唱的方式進行口述傳承。獨龍語稱“門租”，為曲調之意，是各種民間曲調的統稱。每種曲調都可以用來演唱廣泛的社會題材。各種不同的曲調還沒有形成較明確的歌曲種類，只能通過演唱的演唱風格及歌詞內容來判別分類。獨龍族常見的民歌類型有習俗歌、山歌、敘事歌、情歌、勞動歌、祭祀歌等。凡是收獲糧食、狩獵歸來、建造房屋、婚嫁聚會或逢年過節等場合，獨龍族人民都喜愛用歌舞來表達內心的喜悅和歡樂。

二、獨龍族習俗歌

獨龍族習俗歌的歷史很悠久，所包含的內容也很豐富。獨龍族一直持續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還處于原始社會末期，長期的原始生存習慣衍生出了大量反映婚嫁、宗教等方面的民歌類型。僅以習俗歌這一類來說，其涉及的社會生活內容非常廣泛，與人們的生活環境、血緣關系、心理素養、宗教信仰、情感思維等都有密切的聯系。例如：反映婚姻習俗的有《勸嫁歌》《配親歌》，反映宗教信仰的有《獵神歌》《剽牛歌》，反映風土人情的有《探親歌》《酒歌》等。下面就習俗歌里反映婚嫁習俗的《提親調》、反映風土人情的《探親訪友調》和隨著社會進步產生的《賀新房》進行簡要概述。

（一）《提親調》（阿桑梅斗空門租）①

歌詞譯音：啊，喲喲喲喲喲喲，啊，喲喲喲喲喲喲。啊！確尼臘朵枯哎妞哎，啊喲喲喲喲喲喲。康魯斗拖且梅哎，啊喲喲喲喲喲喲喲。啊！那布薩臘色布當然，啊喲喲喲喲喲喲，那唔樣臘咧布當然！啊喲喲喲喲喲喲。

內容大意：啊，喲喲喲喲喲喲，啊，喲喲喲喲喲喲。啊！從前我們就是親戚，啊喲喲喲喲喲喲。祖父時代就通婚，啊喲呦喲喲喲喲喲。啊！今天我來你家提親，啊喲喲喲喲喲喲，請把姑娘給我家吧！啊喲喲喲喲喲喲。

不同的社會群體有著不同的婚姻形式，也會反映出其鮮明特殊的歷史背景，獨龍族的婚姻形式就具有與其他民族不同的特點。對各位專家學者的田野調查統計表明，獨龍族的婚姻形式具有一夫一妻制、對偶婚、妻姊妹婚、家族內婚、非等輩婚、轉房制以及家長多妻等多種婚姻形態并存的特點。其中以妻姊妹婚為主要的婚姻締結形式。獨龍族的婚姻結構形態以實行“氏族環狀外婚制”為主，也就是男子只會固定地與舅方家族進行聯姻并形成較為固定的娶親制度，形成單向循環的婚姻關系。獨龍族人認為血緣關系是兩家結親的重要前提，也以此作為是否為本族人的標準。這種婚姻習俗基本等同于古時候的近親結婚。訂婚時，男方父母和親戚到女方家提親要唱《提親調》，整個提親過程都在歌聲中進行。結婚時，他們還通宵達旦地在屋內圍著火爐載歌載舞，以此來恭賀新婚。

（二）《探親訪友調》（木降）②

歌詞譯音：哎，木空南木南熱哎！南木南秀滾任約哎，南木麻南木南任哎吔。阿康迪彩襯迪彩南木南哎呀，背戛南木南欸樣哎，背喜南木南欸哎。

內容大意：我為探望親戚朋友，走出了自己的家門，我親愛的朋友啊，我翻越了大鵬飛不過的雪山，為了尋找我的朋友，我渡過了水獺游不過的大河，為了尋找我們的友誼。太陽落了又升，月亮暗了又明，桃花開了又謝，柳葉落了又青，時間帶不走我們的感情，我們的友誼萬古常青。

長期實行的原始公社制，使獨龍族具有了非常濃厚的原始生活習俗。并且由于地勢高，位于獨龍江兩岸的人民分散居住，交通閉塞，親友間互相往來非常困難。如果偶然有親朋好友來訪，全家就像過節一樣，熱情地招待遠道而來的客人，雙方對唱酒歌，互相饋贈禮物，相互祝福，通過這樣的方式來表達親情。就算是不認識的外人到來，獨龍族人民也會以同樣的方式款待。這就有了《探親訪友調》，歌詞鮮明生動，充分體現了獨龍族人民熱情好客的純樸民風。

（三）《賀新房》（樸魯）

習俗歌的內容非常豐富多樣，隨著社會生產生活的進步，習俗歌所表現的內容也不再只是過去的表現年節、婚嫁、訪友、探親等方面了。這時的獨龍族習俗歌所涉及的內容變得更加廣泛、深刻，出現了《賀新房》這類歌曲。

歌詞譯音：得容夠木瓦啊別，臘卡爾瑪卡呀然能，卡爾瑪給木朵，臘朗卡爾瓦更色蘇。

內容大意：獨龍人起房蓋屋，要選擇好日子，選好日子，才把那石腳來下。

這首歌充分反映了獨龍族人民在蓋房子時要先選好日子才會開始建造房屋，就像古時候會根據歷法節氣進行祭祀慶典一樣。在婚嫁、年節、蓋屋等喜慶的日子，獨龍族會用一種歌舞形式來慶祝。跳舞的時候，大家會手拉手圍成圓圈，順時針方向行進。這種舞蹈一般在室內舉行，其曲調在獨龍語中稱為樸魯。舞蹈節奏熱情歡快，很受年輕人喜愛，據統計有四五種不同的旋律。

筆者通過對獨龍族生活方式以及其衍生出的習俗歌的探索，了解到其隨著生活的不斷更新、不斷改變呈現出不同的音樂風格。獨龍族作為一個喜歌樂舞的少數民族，不論是逢年過節、婚喪嫁娶，還是起房蓋屋、歡慶豐收等重要場合，都很喜歡通過歌舞來表達自己的思想感情，特別是擅長通過唱和跳的方式來表達自身的情感，傾訴內心的喜怒哀樂。獨龍族歌曲大多有感而發、簡潔明快，歌詞樸素大方。他們的歌曲都源于生活環境和生產方式，貼切清晰地折射出他們日常的生活狀態，《提親調》《探親訪友調》《賀新房》這三首曲子分別表現了獨龍族人民的娶親習俗、待客習俗與蓋竹樓的要求。短小的三首小調已經把獨龍族特有的民族習俗進行了清楚的訴說，民族音樂的魅力也正在于此，它巧妙地將情感與勞動融為一體，既體現了勞動也表達了情感。從這些細節之處就可以感受到獨龍族人民熱愛生活、樂于助人的民族品性，與淳樸、善良、勇敢、積極樂觀的民族性格。這些歌曲同時也表達了獨龍族人民真摯友善的民風，和他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

注釋：

①“阿桑”是人家的意思，“梅”是姑娘，“斗空”獨龍語中有提親、娶人等意，譯為“提親調”。

②“木降”為獨龍族民歌曲調名，其明確含義不清楚，這類歌曲主要用于探親訪友時的酒歌對唱。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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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劉小海.論獨龍族婚姻形態[J].昆明師范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6（1）：39-41.

作者單位：

云南師范大學音樂舞蹈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