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深入人心的企業文化

董可馨 阮曉明

摘要：企業文化建設是一項體系化的工作，必須讓企業文化理念在全體職工中內化于心，外化于行，知行合一，并與企業的生產經營緊密結合，才能真正落地生根并具有持久的生命力。現以福建奔馳汽車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奔馳）企業文化建設工作為例，介紹了奔馳公司的基本情況和企業文化融建項目始末，分析了該公司企業文化建設及在啟動、共識、落地、續航的四個階段中存在的問題和原因，提出了進一步推進企業文化落地的建議。希望通過對企業文化的建設與落地這一命題的研究，能夠對中外合資企業在企業文化落地的實踐中提供具有操作性的借鑒意義。

關鍵詞：中外合資企業;企業文化落地;企業文化建設

中圖分類號：F270?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20）09-0140-04

一、背景介紹

新中國成立70年來，中國企業數量不斷增長，規模不管擴大，實力不斷增強，成為推動中國經濟持續增長的引擎。據2018年美國《財富》雜志統計，120家中國企業進入世界500強排行名單，前10占據3席，充分顯示了70年來中國企業的發展成就（劉剛，2019）。當觀察這些優秀的企業，會發現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特征：有一套獨特的、不斷豐富且可持續發展的優秀的企業文化體系。一個始終如一、能夠持續發揮影響力并支持公司戰略的強有力的企業文化，將提升內部決策和行動的敏捷性和高效性，增強外部軟性競爭力，打造企業可持續發展的核心驅動力。

本文以奔馳公司為案例，從企業文化的角度剖析對于這樣一個處于發展快車道的中外合資企業，面對這樣一個行業劇烈變革和公司高速發展的時機，如何融匯中德雙方股東多元文化優秀基因，深入凝聚廣大員工，激勵和推動各層級持續創新，打造長期發展優勢，支撐未來業務發展戰略，并且持續推動企業文化落地的諸多方面的成功經驗及面臨的問題，并提供解決的應對措施及經驗推廣，為企業未來的發展做好鋪墊，也為其他企業在進行企業文化建設與落地方面提供經驗參考。

二、文獻綜述

企業文化一詞來源于英文Corporate Culture，企業文化是企業發展過程中形成的為廣大員工所共同接受的價值觀念、行為準則等意識形態與物質形態的總稱。企業文化石在企業的發展過程中形成的，反過來又影響企業的發展。企業文化有廣義與狹義之分，狹義的文化是指以企業價值觀為核心的企業意識形態，廣義的文化是指企業物質文化、行為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的總和（陳春花，2018）。Deal和Kennedy（1982）認為企業文化是一種精神力量，它約束員工的日常行為，使其產生凝聚力，進而影響管理實踐。貫徹企業核心價值觀和理念可以促進解決組織管理理念和行為的沖突與矛盾，改進管理系統，提高組織運行效率。優秀的價值觀應該是上至企業領導、下至普通員工都廣泛接受的文化理念。價值觀塑造和經營管理工作應當是相輔相成、相互促進的，這些文化理念源于實踐、高于實踐，且必須滲透到具體的戰略、組織、人力資源等各項管理工作中，落實到每個員工的觀念和行動中，才能真正的發揮其價值（劉方龍，2019）。周新軍等通過理論分析和實證研究認為個體價值觀與企業價值觀的契合度、員工滿意度、企業文化獨特性、企業溝通機制以及企業公平是企業文化落地的重要動力因素（周新軍，2006），并基于此提出幫助企業文化落地的具體建議和措施。

王吉鵬（2004）認為，企業文化落地是把企業價值觀融入到企業的各個方面。企業文化落地是企業的價值觀、理念等企業文化精神層內涵融入企業文化的各種載體并被企業成員了解和接受的過程。企業文化落地的目標是要在企業內形成強文化（曲慶，2015）。

國外學者對于企業文化的研究起步較早，基于對于日美大型企業的案例研究，充分認識到了企業文化對鞏固企業競爭力的重要作用。國內學者對于企業文化建設及落地有一定認識，但是對于如何真正做到深入人心的企業文化落地方法，以及如何融入到企業經營管理實戰中的研究還不夠充分。

三、方法與路徑

本研究采用案例研究的方法以福建奔馳為調研對象，以了解福建奔馳的企業文化變革動因、發展趨勢及企業文化落地成果為調研目標。福建奔馳在管理咨詢公司的協助下，用將近一年的時間進行了相對完整的企業文化愿景、使命、價值觀的重新定義，并進行了大量企業文化落地工作。在該企業進行企業文化優化之后，管理層和員工的思想和行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且在該年度的員工敬業度調查中取得了優異分數，也保持了良好的經營業績。

在案例的相關信息、證據和資料收集上，本研究各類資料采用三角互證法，通過三種以上的渠道收集，數據收集的方法主要有：一是一對一高管訪談：訪談中方及德方高管九人，并進行了每人一小時的單獨訪談。二是焦點小組訪談： 共對九個焦點小組進行了訪談。焦點小組的成員來自不同的層級，每組六至七人， 每組的訪談時長大約為70至90分鐘。三是企業內部資料研讀。如戰略發展文件、領導講話、會議記錄、組織崗位資料、人力資源管理制度等資料共39份。四是全員問卷調查：針對全體員工在線文化調研問卷發放2267份，回收有效問卷2047份，回收率90%。五是與企業管理層保持了長期的交流和溝通，對該企業面臨的戰略和內部人力資源管理的變革有深刻的認識。六是收集同行業中其他企業的資料作為參考，進行進一步的佐證案例資料的真實性和準確性。最后，結合咨詢公司提供的企業文化報告形成證據鏈相互印證，從而使案例資料高度還原，真實可靠。需要說明的是，研究盡可能對多種證據來源進行交互驗證，但不可避免會忽略一些細節。

四、案例分析

（一）文化融建策略：高層領帥，全員參與，機制保駕，目標導航

企業文化的建設與實施，簡單的說就是《孫子兵法》講的“令民與上同意”。在企業文化的實施階段，領導體制是必不可少的。領導體制的作用主要是從思想、組織、氛圍上為企業文化的變革進行充分的鋪墊，具體說就是思想上吹響文化變革的沖鋒號，在組織上建立文化變革的團隊，同時在企業中營造一個適合文化變革的氛圍（張德，2019）。為萃取企業文化中的精華并賦予時代背景下的新涵義，使其更符合行業的變革和公司可持續發展的需要，經前期高層研討會精心部署，并以北汽集團優秀企業文化為指導，2017年12月，福建奔馳企業文化融建項目正式啟動，公布了以行政管理層為決策機構，黨委書記、執行副總裁，黨委副書記、紀委書記、工會主席、人力資源副總裁、行政管理部總監為組員的公司文化建設領導小組，負責領導和推動企業文化建設項目各項工作的開展。企業文化建設是一個長期漸進、動態完善的過程，領導小組作為一個決策和協調機構，無法承擔其具體實施的職能。因此，在此基礎上設立了以行政管理部、總裁辦公室、公共關系及公司事務部、人力資源等相關部門人員組成的落地辦公室，負責企業文化項目實施計劃的具體執行，并向領導小組進行匯報。在研究和借鑒了跨文化合資企業和汽車制造行業的最佳實踐，以及對福建奔馳現狀、 領導團隊和運營環境的全面調研和評估后，文化建設領導小組確立了福建奔馳文化體系建設階段性的三大目標和行動策略：即建立與現階段戰略發展相匹配的文化價值觀和行為準則;多渠道傳播文化理念，使其內化于心;制定與公司業務發展緊密相連的行動計劃，令其外化于行。只有充分調動各部門的力量和積極性，明確彼此的分工與合作，齊抓共管，才能把企業文化的氛圍搞得濃濃的，達到“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的境界。

（二）文化融建藍圖：啟動、共識、落地、續航

1.啟動——把脈現狀，繪制藍圖。建設企業文化關鍵在于量體裁衣，建設適合本企業的文化體系，達到這一目標的大前提就是對企業文化全面準確的了解。診斷出企業文化的現狀，了解員工的基本素質，把握企業戰略對企業文化的要求，分析企業繼續解決的問題和未來發展的障礙，為下一步企業文化設計做好準備（張德，2019）。2017年10月開始，在文化建設領導小組的指導下，公司文化落地辦公室與咨詢公司密切協作，啟動文化融建工作坊，對股東方行政管理層成員進行了360度訪談，全面調研領導團隊對公司運營現狀理解、文化融建期許、多元文化影響等因素。在此調研結果基礎上，文化建設領導小組指導制定了包括文化融建項目藍圖、行動策略和方法步驟在內的福建奔馳文化融建項目方案，并由文化落地辦公室主導協調實施。

2. 共識——提煉基因，文化筑魂。理念認知體系的構建是企業文化建設的核心，為制度規范的確立、員工行為的塑造以及形象標識的推廣提供思想基礎。所以，企業文化的理念體系是企業文化建設的核心層次，一般由企業使命、愿景、核心價值觀和經營理念構成（陳春花，2018）。自2017年12月開始，文化落地辦公室開始主導從上至下、多方面、多角度的企業文化體系調研，通過高管一對一訪談、焦點小組采訪、全員問卷調查等形式多渠道全方位地傾聽和梳理各層級員工對現階段企業文化的認知，對未來文化發展的期望，形成了現狀解析報告及達成共識階段方案建議書。2018年7月4日，福建奔馳文化融建項目管理層第一次研討會召開，高級經理級以上的管理團隊基于建議書展開討論并交換意見，就口號、愿景、使命、新文化下的行為規范、領導風格和方法方式、落地舉措等方面達成共識，總結提煉出與公司未來發展戰略、經營管理相匹配，能夠持續驅動業績增長和員工自我價值實現的福建奔馳文化優秀基因圖譜，并形成了完整的福建奔馳企業文化體系，全面詮釋了其深層次含義，使之真正成為福建奔馳汽車人奉行的價值標準和行為指南。2018年8月8日，福建奔馳正式發布了包括企業愿景、使命、價值觀和口號在內的全新企業文化理念體系及其釋義。其中，關于價值觀的含義詮釋包括：一是尊重—合作共贏：主動傾聽每個人的想法，包容文化的差異，尊重彼此，一起攜手精誠合作，實現各方共贏。二是創新—持續進步：鼓勵創新，注重研發，耗資5億成立研發中心，對產品不斷升級換代。同時在公司管理、人力資源、生產流程等方面不斷創新求變，實現企業可持續的長遠發展。三是責任—勇于擔當：勇擔責任，真誠可靠，為團隊的工作負責，為福建奔馳的利益和未來奮斗，并積極履行企業社會責任。四是專業—追求卓越：嚴苛遵循梅賽德斯—奔馳生產系統，將全球領先的造車工藝發揮極致，在產品、服務、人力各方面保持高度專業。

3.落地——理念宣導，內化于心。企業文化最根本的是要取得員工發自內心對價值觀的一致認同。通過對核心理念的灌輸，使其內涵深植于員工心靈，最大程度地發掘和展示導向功能、激勵功能、規范功能、凝聚功能。基于此，在落地實施階段，落地辦設計了文化理念上墻、價值觀小組推廣及文化大使選拔活動等多渠道多層級參與的企業文化宣導方案，使文化傳播處處有設計，層層有對接，助力企業文化價值觀和行為規范的落地推廣。文化上墻：全新的企業文化理念體系一經發布，文化落地辦即協調全公司范圍內的公共區、生產車間、辦公大樓、食堂、物品、報刊、招聘廣告等軟硬設施及元素中涉及文化相關標識的部分進行更換和添加，使文化理念隨時入眼入腦入心。價值觀小組項目推廣制：2018年9月21日，以“V.Future 為未來”為主題的福建奔馳文化融建項目管理層第二次研討會順利舉行，由人力資源副總裁、財務副總裁等四名行政管理層成員作為發起人、各高級經理作為組員的四個文化價值觀小組正式成立，分別推動尊重、創新、責任、專業四個文化價值觀以具體的項目形式進行落地實踐。文化大使選拔活動：2018年10月26日，通過兩輪激烈角逐，首屆文化大使選拔大賽圓滿閉幕，來自公司各部門各層級的12名員工成功當選2018-2019年度文化大使，他們將作為與各部門對接的溝通窗口和文化活動發起人，使文化理念的傳播更加快捷更接地氣。

4.續航—外化于行，固化于制。真正想讓員工將企業文化精髓外化為行，并不是一勞永逸的事，需要一個漸進過程，即先要“知”，而后在不斷地磨合歷練中“悟”出自己的理解，最后是化為日常的“行”為，稱之為文化續航階段。為了最大程度地讓將文化理念外化為員工的行為準則，并與日常工作業務進行對接，2018年11月至2019年1月，由12名文化大使對接各部門發起的企業文化部門落地研討會系列活動正式拉開了福建奔馳企業文化續航階段的序幕。三個月，涉及全公司所有部門的八場研討會，從部門領導到每一個普通員工，都對文化理念內涵進行了多維度解讀和拓展，總結制定出了適合各自部門特點的行動計劃，使文化融入部門，融入生產一線，助推個人和組織績效的雙提升。

文化之于公司猶如價值主張，制度之于公司猶如基本要求，前者知易行難，后者知難行易，文化需要依托制度文獻才能彰顯其價值主張，發揮其長期的導向、塑造和約束功能。2019年，包括《福建奔馳文化手冊》《福建奔馳員工手冊》在內的公司文獻修訂及激勵計劃將成為續航階段工作的重點之一，剛柔并濟，規范員工行為，實現文化理念固化于制，確保其持續性及長遠的深層次影響力。

（三）過程中存在的主要困難與問題

1.在續航階段持續保持企業文化活性。企業文化落地實施是一項系統且持久的管理工程，怎樣持續激發各部門各層級的積極性，保證企業文化的長久活性，是當下文化融建項目落地續航階段需要繼續思考和完善的重點。

2.讓各職能部門的中基層管理者成為文化落地續航的推動者。實踐證明，企業管理團隊對企業文化建設的重視程度如何，措施是否得力，方法是否得當，是企業文化建設能否順利推進的關鍵。目前，如何使各職能部門的中基層管理者將企業文化落地列入部門業務和團隊管理的重要議事日程，讓文化落地由項目化向職能化轉化，也是需要進一步實踐探討的方向。

3.持續進行企業文化落地機制和平臺的搭建。企業文化理念如果沒有具體的呈現形式，就只能淪為掛在墻上的“口號”，未來是否有更加直觀、多樣性的機制、平臺或形式，讓文化價值觀進行更顯性的應用，產生更長效的影響。

4.對企業文化落地進度和效果進行評估檢核，更好地展示文化的力量，也是需要反復復盤的重點。

（四）采取的應對措施

1.重視企業人的培育。任何文化都離不開人，人既是文化的創造者，又是文化的享受者。在創立企業文化時，重視人的因素是成功的企業文化創建者的共識。企業文化作為一種新型的企業管理模式，之所以區別于過去的模式，是因為它以全新的角度重新認識了人的因素。如果忽視了這一點，就恰恰丟掉了企業文化中最精髓的部分（石娟，2017）。在人員培養方面，提供多樣化的平臺以促進員工專業素養的提升;在人員發展方面，逐步建立人員測評與發展機制，不斷挖掘員工潛力，促進員工個人能力提升。

2.建立傳播網絡，增進溝通與反饋。企業文化建設的組織支持，還需要利用可能的媒介，建立起企業文化的內外部傳播網絡。通過這個網絡把企業價值觀、愿景 、使命等要素傳達到企業的全體員工，輻射到整個企業（張德，2019）。奔馳需要積極營造良好的工作氛圍，為員工的工作、發展和自我價值的實現創造更好的條件，積極建設和完善員工溝通機制，通過不同渠道及時了解員工訴求，分析并改進公司當前管理中心的不足之處，促進公司管理過程的人性化、透明化。

3.營造文化氛圍。在企業中進行文化建設，要營造一種積極向上的文化氣氛。企業文化建設，是一個在思想上吐故納新的過程，在制度行為上進行變革的過程。營造創新和學習的氛圍，向內歸心，釋放更強驅動力;面向未來，開啟輝煌新紀元。唯有不斷促進企業品牌和文化自我更新，才能使企業更符合新時代的要求，成就與時俱進的強大驅動力。進入發展快車道的福建奔馳將凝聚共識，共同踐行更具活力和感召力的企業文化，努力提升市場競爭的軟實力，共繪企業美好藍圖。

4.制度落實。2019年，福建奔馳文化體系建設在運行機制上將由項目化向職能化轉化，讓踐行文化價值觀成為公司每個部門每個員工的日常事務，并以部門高級經理為單位提請落地提案，納入影響考核的因素之一。 在工作重心方面，將圍繞溝通、領導力與反饋、學習與分享、評估與檢核四個方向開展工作，分別設計了側重管理層、高級經理及員工等不同層級維度的活動方案，確保管理層及員工的全情參與，打造深入人心的企業文化。在技術創新方面，為調動廣大職工參與群眾性技術創新的積極性，釋放全員創新活力，注重發揮勞動模范和高技能人才的帶頭作用，重點強化職工創新工作室建設。通過創新工作室這一平臺，充分發揮優秀員工和高技能人才的示范引領作用，使其帶領團隊開展技術革新、技術攻關、名師帶徒和技術交流等活動，及時解決公司經營、生產、產品研發等一線的技術難題，引導職工立足崗位進行創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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