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析民間年畫下的古代女性形象

冀雨點

摘要：楊柳青年畫所呈現出來的女性形象既來自于現實生活，又根據社會審美標準、年畫藝術風格對于作品進行藝術夸張和變形。本文從社會性別角度出發，分析楊柳青年畫中古代女性面部刻畫，探究男權社會建構地模式化“病態美”形象對女性的影響。

關鍵詞：楊柳青年畫;女子病態美;面部刻畫;社會性別

一、研究背景與目的

隨著法國年鑒學派自我反省所掀起人文社科浪潮，在藝術史領域中的研究者們紛紛把目光投向中國傳統美術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特別是中國傳統‘仕女畫這一題材。_[1]相對于文學作品中創造的女性空間，視覺文本更為直接和具體，也更容易引人聯想。中國古代繪畫藝術作品很早就受到人們的重視，女性的題材也逐漸從中脫穎而出，其中女性從傳統走向現代生活的歷史變遷過程成為學者研究的重要內容。在明清時，仕女畫得到了極大的發展，繪畫對象也豐富起來，普通大眾亦可成為畫中人物，且繪畫風格上富有一種女性病態之美。

這一時期的女性形象逐漸成為年畫的主題之一，作為中國四大年畫之首的楊柳青年畫將仕女圖中對女性風格的設定運用到年畫中，使得這種具有“病態美”的女性形象在民間力量的支持下得到空前繁榮。考諸天津楊柳青年畫作品會發現表現當時女性生活形象的內容十分豐富，其“半印半繪”的制作方式使得不論是女性的妝容、發型，還是身體上的裝飾品、服飾上的繁縟的花紋等都得以細膩工致的表現出來，能夠較為完整地體現出古代女子形象以及生活場景。

但根據目前研究來看，古代歷史者多選取文人畫和宮廷畫，缺少有關社會性別的視角，而研究近代歷史者則正好相反。筆者認為，隨著思想的自由和社會性別上平等，研究應該聚焦于女性大眾，以視覺文本為載體來體現女性展現自我生命價值、調和改變兩性關系的方式。所以本文以文獻法和觀察法為收集資料的主要手段，通過文獻檢索的手段，查閱與女性形象相關的文獻資料，為本文做充實的理論依據參考;并通過非參與式的鑒賞分析相關視覺文本，感悟楊柳青年畫中所表現出來的女性形象。

二、研究分析與反思

Fredric Jameson?認為“藝術作品（包括大眾文化產品）的形式本身是我們觀察和思考社會條件和社會形勢的一個場合。”_[2]通過以具有美好含義的木板年畫為文本，在呈現中國古代女性生活的同時也能夠窺探到其中所隱含的性別權力關系。明清時期仕女畫在逐漸融入到年畫時，楊柳青年畫創作者為更好地體現 “病態美”女子風格，曾編出一套畫美人的畫訣： “鼻如膽，瓜子臉，櫻桃小口螞蟻眼;慢步走，勿乍手，要笑千萬莫開口。”_[3]下文將從“蛾眉”、“櫻桃小口”和耳朵這三方面出發，分析楊柳青年畫對女子面部形象的刻畫。

詩經中曾用像蠶蛾觸須一般細長的“蛾眉”來表述女子眉毛的美麗，漸漸便成為傳統審美文化對女性容貌美的標準。故而在楊柳青年畫中，不論是表現吉祥安穩的《撫嬰圖》，或是戲曲武打場面的《盜仙草》，女子的眉形都是細長而彎，富有清秀之美。柳葉細眉不僅代表著傳統時代中國女性的流行眉款，更隱含女人要善良、溫柔的社會期待。因為在中國傳統的觀念中，擁有細彎眉形的人往往生性寬厚、溫柔善良、感情細膩，而且思慮深遠、聰慧敏銳，更能夠體現出女性形象的陰柔之美。“櫻桃小口”，小巧、紅潤、飽滿而又圓融，就如同一顆櫻桃一般，這也體現出中國傳統對于女性的審美要求。“明清仕女畫中體現男性審美觀的櫻桃小口是限制女性說話，保持男權話語的尊嚴。”_[4]楊柳青年畫借此呈現出世人賦予女性嬌小柔美卻又含蓄的性格特征，更是暗含著“婦言”謹慎的規訓。

楊柳青年畫中的女性無論貴婦還是侍兒的形象在耳朵的處理上，采用拉長的變形手法，突出耳朵的寬大與厚實，體現出富貴吉祥、長壽安康的美好祝愿_[5]。“周代…據說，后妃貴婦耳懸瑱，是為了佩戴者不妄聽妄言，鄭重行事，順從婦德。”_[3]足見，在被傳統禮教禁錮下，通過對身體相貌的規束來在思想觀念上束縛女性的解放，女性的自我意識逐漸缺失，無論是在生活空間上從家庭到社會的延伸，還是最為基礎的身體解放、知識學習，這些都難以獲得，甚至淪為男性社會的提線木偶。

三、結語

在對楊柳青年畫的古代女性形象分析的過程中，我們更多感受到的是男性話語權下對于女性視覺文本的闡釋和塑造。為了滿足普通大眾消費心理和社會整體的審美要求，年畫中女性的形象都十分的喜慶、吉祥和如意，但是在現實生活中的女性卻受到的是男權社會下對于女性的不平等對待，通過禮教綱常的限制束縛女性的生活疾苦都被隱藏起來。并且楊柳青年畫行當以口口相傳讓更多的同行掌握制作女性年畫形象的方法，也使得各種各樣的年畫中女性風格漸趨一致，甚至固化了傳統社會對于女性的刻板印象。

隨著近代中國女性主體身份和社會角色的轉變，我們看到兩性在社會共處的過程中，女性能夠以豐富多彩的生活方式來展現自我生命的價值，實現了以女性獨有的方式調和甚至改變著兩性之間的地位關系。所以作為中國四大木版年畫之一的楊柳青年畫，更應該通過年畫這一民間藝術方式，在畫面中塑造出眾多積極的女性形象來反映近代社會變遷尤其是近代女性生活變化的議題，從而樹立楊柳青年畫創作者嶄新的社會形象，也為性別研究奠定更加堅實的基礎。

參考文獻

[1]Feng W ， Department M . Female Images and Their Daily Life in Ancient China as Constructed and Expressed through Wood Block New Year Printings[J]. Journal of Chinese Womens Studies， 2017.

[2]Fredric Jameson.1997 The cultural logic of the late capitalism. [M]Beijing： Joint Publishing an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P.18

[3]汪維玲，王定祥.中國古代婦女化妝[M].西安：陜西人民出版社，1991.

[4]方彰林，姜世正.人體美學[M].北京： 北京出版社.2000.22.

[5]王靜爽， 夏春燕， 盧堃玉，等. 楊柳青年畫的仕女形象分析及現代設計應用[J]. 工業設計， 2018， （7）：105-106.